莊曉寒聳聳肩:“你這麼想也可以。”
“你不怕我回去向我父親告狀?”
“呵呵,他老人家到底向着誰還不一定呢,嚇唬我,誰怕誰呀。”
“你給我等着。”金山恨恨的走了。
莊曉寒搖搖手:“師兄莫氣,來而不往非禮也!”
兩人之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金山敢對莊曉寒說重話,而莊曉寒也不怕和金山敞開了吵架。
狗臉生毛,當時吵吵鬧鬧,過後卻又彼此不記仇怨,倒有幾分像親兄妹的樣子。
遊孟安臨走前找到她:“這就是你這幾天想出來的結果?”
“什麼?”
“不再計較名分留在凌冽身邊,將風量寨和鎮戎軍緊密綁定,賭一把誰的接受極限更狠?”
莊曉寒不好意思:“二哥,我這樣做你能接受嗎?”
“你該問問你相公能接受嗎?”
“每個人要有所得就要有付出,把身家性命全都搭上,各人也就都沒有了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這麼極端真的好嗎?”
“要玩就玩把大的,橫豎我再也沒有什麼可失去了。”
“你呀……”
莊曉寒回去問了凌冽,凌冽嘆氣:“我都已經拿出態度來了,你還來試探我的心理極限,說明你還是不信我的……但凡你說什麼,我都接受。”
第二天,遊少安和金山就帶着弟子們回去了,莊曉寒被凌冽帶離了客棧,在城內一處離軍營較近的民房住下,給她安排了一個伙伕做飯打雜。
遊少安跟着凌冽進了軍營。
凌冽來接莊曉寒離開客棧的時候,大街上有個幾個夫人結伴出遊,其中一位夫人認出來了他。
莊曉寒足不出戶,天天只研究幾位兄長留下的地圖,試圖將所有的地圖都拼湊起來,連成一大塊。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臨到要使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知識儲備是遠遠不夠的,本來莊曉寒還想做完了3D地圖再弄一張行政地圖的,但是後來發現,這個實在是完成不了了。
若是真的要幫凌冽的話,幫什麼也不如幫他儘快實驗出火藥。
農耕社會對上游牧民族爲什麼很吃虧,無非就是遊牧民族不僅普遍使用馬匹,而且善於騎箭。在冷兵器時代,戰場騎兵對步兵有着巨大的優勢,馬是騎兵威懾力量的根源。
想要打敗驍勇善戰的遊牧民族,那就得改變思路,從冷兵器時代進化到火藥時代,就是大規模的使用火器和火炮。
這是一種降維式的打擊。
凌冽道:“我在雲國京城的時候,炮管正在試驗階段,但是還沒來得及製造出來就被誣陷進了大獄。不知道如今他們都研究到哪一步了,我還記得一些實驗數據,只是我現在軍務繁忙,沒有多少時間去親自研究,只能等工匠們慢慢搞了。”
“也不知道我那個風量寨大當家如今都走到哪裡了?這方面張太法大師是最佳人選,可惜到目前爲止都還沒露面。他若來了,製造出炮管,裝上改良後的火藥,那麼不管是輕騎兵還是重騎兵,都不再是威脅而是炮灰了。”
凌冽十分同意娘子的說法:“耐心在等等吧,在這之前,我派人加緊尋找硫磺礦和硝石。”
日子在等待中流逝,在肖揚還沒返回之前,張太法自己找來了。
他急匆匆趕到榷場的時候,互市已經結束了。
他還記得莊曉寒的相公是凌冽,金山在信中告訴他,如今凌冽是鎮戎軍的首領,他不知道莊曉寒住在哪裡,徑直去了軍營。
凌冽還在軍營裡,有小兵跑來傳信:“將軍,門口有個人說找你,他說他是風量寨的大當家。”
凌冽一下子跳了起來:“當真?”
風量寨大當家,那不就是張太法嗎?
終於來了?
他匆匆趕往大門口,羅倫教不明所以也跟了上來。
張太法一臉的鬍子,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模樣十分的狼狽。他見到凌冽出來,咧着大嘴笑:“將軍大人,一向可好?”
凌冽喜不自勝:“甚好,大師一路辛苦了!”
張太法點點頭:“那可不,路上遇到盜賊了,身上都被搶光了,我都是一路討飯過來的!”
兩人大笑,凌冽將他讓入大營,介紹給各位將士們認識,大家聽說這個叫花子一樣的人就是著名煉劍大師張太法,都不敢置信。
凌冽帶他去清洗了一番,換身乾淨衣服去見莊曉寒。
張太法很感慨:“想不到這一年多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好在現在終於安定了一些,在想和你切磋切磋技藝,可沒那些顧忌了吧?”
凌冽羞愧:“當日爲身份所限,不能暢所欲言,大師勿怪!”
莊曉寒見到張太法也很高興,裝模作樣給他行禮:“風量寨金小五見過大哥!”
張太法道:“哎呦,丫頭,我覺得有點虧呀!”
凌寒夫妻一愣:“什麼?”
“按照我的年紀,跟你父輩都差不離了,再不濟也能讓你叫我一聲叔叔,誰知道最後成了你大哥,平白的讓我低了一個輩分,怎的不虧?”
三人相視大笑。
伙伕送來了酒菜,三人開懷暢飲,談天說地,莊曉寒告訴他自己從下大獄到回健康城再到風量寨的一路風塵,凌冽說他從大獄裡出來到邊關後的艱辛,只聽得張太法直唏噓。
莊曉寒感嘆道:“若是當年我不在靖王面前那麼的一通吹噓,說我認得你,說我知道鍊鐵要加點什麼礦,也許我們今天都可能是另外一番樣子,說起來,全都是鍊鐵惹的禍啊!”
張太法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鍊鐵本身有什麼錯?這世界本就該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你若是知道什麼,拿出來和人分享或獨自掌握,都是沒有關係的,只是有些人貪心太過,想要獨佔別人的成果卻又不付出相應的報酬才導致出現種種問題。”
“是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到底還是自保能力不夠嘛。”
“所以,我現在都有自己的軍隊了,夠強了吧,大師願意留下來幫幫我麼?”
“只要你不是禁錮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留下來又有何妨?”
“當真?”
“當然,不然你們以爲這些年我跑到處得讓人找不着,真實原因又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