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第二天帶了婢女在街上晃盪,四處打聽莊曉寒的事蹟,這麼一打聽,知道莊曉寒是個什麼樣的人,原來她所說的還確是真事,心下稍安。認了認莊家的大門就回客棧去了。
莊曉寒去老漆那裡拿到了迷藥。她出了城又去了河邊,那個聶凌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四處找遍了就是不見人。看起來還是得發動羣衆,先找到人再說。
韓朝一大早就醒了,跑到父母房裡一直催促他爹孃早點起牀早點早膳早點出門。結果被闔府上下人等取笑了個遍,他也不在乎。
到了時間,帶上媒人和見面禮,坐上馬車往莊家迤邐而來。
莊繼昌昨夜便回來了。莊夫人雖不喜莊曉寒,但是能帶挈她家老爺升官,能給莊家找一個穩定強大的後臺,就算是現在婚事強過了她親生女兒一頭,她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爲了展示她這個主母的賢惠,她特意買了幾件新衣服給莊曉寒換上,生怕在衆人面前漏了底兒。
倒是莊繼昌,一大早起來就拉着個臉,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跟誰欠他幾鬥陳大麥沒還似的。
今天這到底是結親還是結仇啊,搞什麼的。
韓朝和父母到了莊家,莊繼昌帶領全家人在門口迎接,陣勢頗大,門口烏央烏央來了許多人圍着看熱鬧。把莊家門前擠得水泄不通。
莊夫人喜上眉梢,將韓家人請進門來,連聲招呼家裡的下人上茶,就差沒有讓莊曉寒親自給韓家夫婦端茶遞水了。
媒人開口說了韓家夫婦來莊家的目的,雖然早就知道,但是莊家夫婦還是裝模作樣的推辭,說自己門庭太低,孩子頑劣,配不上韓傢什麼的。
韓家夫婦第一次見到了莊曉寒,看這孩子倒是沉穩有度大方得體,身材臉蛋都不差。雖然身世有點遺憾,奈何兒子喜歡啊,還有老太師也堅持,他們也只是來走個過場而已,所以也昧着良心的誇。
兩家人一通互捧,正準備將婚事定下來,忽然之間聽得外頭一陣喧譁,接着人羣中走出來個少女,一身粉藍長裙,配上烏髮紅脣,端的是明豔鮮活,叫人眼前一亮!
那少女高聲叫道:“且慢!這樁婚事我不同意!”
人羣中發出一陣噓聲。莊家廳堂裡衆人大吃一驚,韓少夫人站起來叫到:“是敏兒啊,你回來京城怎的不告訴我們一聲?到這裡來又是作甚?”
心裡卻已經明白這季敏大概是來着不善了,不由得心裡暗暗叫苦。
莊家夫婦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只有莊奎兄妹知道來者爲何,莊曉研心中暗喜,莊奎看向韓朝,韓朝想去把季敏拉走,奈何季敏今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如何肯聽韓朝的話?
莊曉寒又面癱了。今天她當個看客就好,什麼動作表情都是多餘。
季敏掙脫韓朝,指着韓朝就罵:“好你個韓朝,我不過去了外地幾年,你就背信棄義,忘了當日我們的約定!
今日就算你移情別念,好歹也通知我一聲,了結我們的關係,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琵琶別抱,那你當年和我說過的山盟海誓都是放屁的不成?
當年我聽信了你的話,一直都在家乖乖等你,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最後等來的卻是你將和莊家姑娘結親的消息!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無情的拋棄我!
我心急如焚,爲了你星夜兼程,路上都跑死了兩匹馬,等我風塵僕僕趕到,我又看到了什麼!你果然是變了心,不在是當年的那個朝哥哥了!
你再也不記得當年的承諾,再也不記得在遙遠的海邊,還有位癡心的姑娘在苦苦在等着你去兌現當年的諾言,可憐我一腔真情都已經付諸了流水,這世上,果然是癡情女人負心漢,你如此做法叫我等今後又有何等顏面留存於世?啊~啊~啊~”
說完,拿腳一頓,捂臉就要哭了,頃刻間更是淚如雨下。
莊曉寒也是有點震驚:妹子,你是戲精上身了嗎?這一番唱練做打,一點都看不出表演的痕跡,簡直太給力了!
莊家裡衆人被這個變故給震驚得不知所措,韓家夫婦有點下不來臺。
韓少夫人怒了:“季敏!我韓家自問從未曾虧待與你,可我家也從未曾和你家有過明確的婚約,本就是當年一句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話,如何當得真,你現在如此的指責我家,好沒道理!”
韓朝只想把季敏往外扯:“我送你回去。”季敏的兩個婢女攔住了他。
韓朝一時間只覺得頭腦裡一片空白。
完犢子了,徹底完犢子了。
季敏抽泣着說道:“韓家夫人,我知道是沒有婚約,但是韓朝和我有言在先,如果他覺得從前的話說了不算數,那就該早點和我說明,爲什麼拖到現在都沒講清楚?
我一個女孩子的青春又有多少年可以如此虛耗?我也是個官家小姐,我家就不要臉面的嗎?
你們這麼做還不是想吊着我,若是有好的便去娶好的,若是沒有就將就着我了,是也不是?”
莊繼昌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他擡頭看看莊曉寒,莊曉寒跟他眨眨眼,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莊繼昌坐定,一聲不吭。
莊夫人坐不住了:“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難不成這就是前天莊曉研口中那個來找莊曉寒算賬的姑娘,這麼說韓朝當真在外頭還有個相好的?搞什麼啊,外頭有人你倒是處理乾淨啊,現在跑到我們莊家來鬧,這不是把我們莊家也給拖下水了嗎!
韓家自不必說,我莊家這回在這健康城也算是徹底出名了!
季敏說完,外頭的人羣都炸開了:“君子一諾千金,怎麼可以輕易反悔,簡直太不要臉了!”
“就是就是,癡心女子負心漢,今天又多了一對!”
“這韓府上的人也不過如此嘛!”
“這莊家還敢把女兒嫁給這種人?不定哪天也被人甩了!”
“你看這女子是個管家小姐還長得這麼漂亮,人韓府說不要就不要了,那莊家姑娘還是整天在街頭混的,你說她將來能好得了嗎?…”
季敏哭得不能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了:麻蛋,她只是爲了現場效果逼真一點,弄了點芥子末抹在衣袖上,哪知道真的不小心給弄到眼睛裡去了,火辣辣的疼啊,眼淚鼻涕止也止不住的流:簡直太辣了,受不了了啊啊啊!
誰快來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