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此時心裡一點負擔也沒有。
娘子的比賽完美收官,伯府得了名,端王和他得了利。
今後邵府再也不會來找他家麻煩了吧,賭局也該出結果了。不出意外的話,出海的銀子能湊齊了不說,還能整一個差不多有兩條大船的小編隊。
等銀子到手,就可以將後續的事情全部鋪開,趁着冬天往南走,等來年春天再趁着季風回來,蘇祿國那邊的使者早回去了,同去的還有云國派去的專業勘探人員。
蘇祿國使者已經知道他們腳下的土地都埋着豐富的礦藏,但他們沒有資金和技術去開發,能挖出來賣到銀子,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事情一步一步在向着預期發展。
現在對面的這個男人,凌冽不認識,所以他問道:“閣下姓陳?你莫不是皇親國戚?”
陳時皋微微頓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往端王那個方向瞟了一眼:“皇家人就不能上擂臺來挑戰嗎?”
凌冽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那你倒是說說,爲什麼要上來?你爲了誰而戰?”
“我爲了我自己!”
“你爲了你自己來挑戰個女人?”
凌冽有點不相信。打贏了一個女人,就算勝利了,在世人眼中又算什麼本事!
“還是說你其實就是爲了邵小姐來的?”凌冽壓低嗓門問陳時皋。
陳時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管那麼多,打還是不打?”
“要是你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凌冽逗他道。
陳時皋惱怒異常:“多嘴!”
說完持劍就衝了過來。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凌冽的功夫本來就在莊曉寒之上,現在得了青峰山贈送的隕鐵寶劍,如虎添翼。他本也沒有認真和陳時皋對陣的意思,連劍都沒有拔出劍鞘過。
陳時皋年輕沒經驗,全仗着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蠻力在猛打猛衝。可是人的力氣總有用完的時候,凌冽拿出貓捉老鼠的耐心來和他周旋,時間一長,陳時皋就被凌冽壓制的不能動彈。
少年人心裡知道實力懸殊,偏嘴巴還不肯承認,只是一再叫囂着:“再來!”“再來!”
再來還是這樣,陳時皋終於撐不下去了。
莊曉寒趕緊上來給人家找臺階下:“相公,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凌冽豈能不聽從娘子的話?自然見好就收:“不打了,我也打累了,小兄弟,咱們以後有機會再切磋吧!”
說完,收了劍,轉身扶着娘子就要往臺下走。
陳時皋叫道:“哎,你別走,我還沒打夠呢!”
真是人菜癮大。
凌冽夫妻不理他,比試已經完了,結果已出,現在的這場武鬥本就是加點彩頭讓這場比試更具娛樂性質,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算是怎麼回事?
可是臺下的觀衆還沒看過癮也在叫喚:“不要走,再打一場!再打一場!”
一個身影忽然從人羣外飛過來,穩穩的落在了擂臺上,一個嬌俏的聲音叫到:“男子對女子確實勝之不武,那女子對女子呢?”
凌冽夫妻扭頭一看,擂臺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紅衣女子,正懷抱着一把寶劍挑釁的看着他們。
莊曉寒皺了皺眉頭:“這又是誰?”
那女子看莊曉寒看向她,抱拳道:“上京城陳淨心,特來向凌少夫人討教!”
凌冽不高興了:“怎麼又跑來一個!”
陳淨心:“剛剛這個不成器的人是我小弟。陳淨心請少夫人賜教。”
凌冽這回真的煩了,一聲低吼:“還有完沒完?”
正在內室對弈的端王和沈時宜都下了一跳。端王擡起頭來問旁邊的人是怎麼回事,旁邊立刻有人上前來輕聲告訴他。
端王起身對沈時宜說道:“沈先生,抱歉本王先失陪一下,待將外頭的事處理完在繼續。”
沈時宜也很無奈:“王爺請便。”
端王出來看到陳家姐弟攔住凌冽夫妻的去路,偏偏底下的觀衆還在一個勁的起鬨着要比要比,現場有些僵持,他出聲問道:“都是怎麼回事?”
陳淨心姐弟見了端王出來,恭敬的作揖說道:“皇叔,我們姐弟只是想來切磋一下功夫而已,並無惡意,凌夫人好生無趣,莫非是武藝不濟不敢比試?”
端王對這些沒落的旁支親戚有點頭疼:“人家是在幹正事,你們不要胡攪蠻纏。快些回去!”
陳淨心倔強的擡起下巴:“那不行,皇叔,今兒要是不打痛快了,我是不會罷休的。”
端王一臉牙疼的表情:“凌少夫人,這是本王的兩個侄兒侄女,自小酷愛武功,要不,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你就陪他們兩個走兩招打發他們得了?”
莊曉寒心裡忽然明瞭了:今天我贏了,不僅是代表了伯府贏了,還代表我背後的容國贏了,所以,這京城裡上上下下的人心裡都不怎麼痛快,要不是看在賭局背後的鉅額銀子的份上,或許早就將我打落塵埃了。
看起來,我莊曉寒還真的該拿出點真本事來讓大家瞧瞧,讓你們見識了我的真功夫之後從此不敢再小覷我,剛剛結束的比試只是爲了別人的名和利,現在纔是爲我自己出頭的時候到了!
凌冽一臉的不忿卻又無可奈何,陳家姐弟一臉竊喜。
莊曉寒返回了擂臺,重新拿起了砭肌。
底下的人們重新圍聚在了一起。
她平靜的對陳家姐弟說道:“你們是一起上,還是輪流上?”
陳家姐弟大怒:你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陳時皋大叫:“我先來!”
莊曉寒早就看出此人腳步虛浮,下盤不穩,在他衝過來的時候,迅速扭身向旁邊彈開,繞到陳時皋身後,一伸手,劍鞘打在了陳時皋的背上,打得他收勢不住,踉踉蹌蹌向前撲去,哐啷一聲撞到了擂臺邊的裁判席上。
幸虧裁判都已經起身離開了擂臺,否則怕是要傷及無辜了。
陳時皋撞的得身體軟軟的從裁判席的桌子上溜了下來,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半天沒爬起來。
陳淨心見小弟才一招就趴下了,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
揮舞着寶劍也衝了過來,莊曉寒舉起砭肌迎戰。
陳淨心到底比陳時皋年長几歲,還是有些技巧的,可是她沒上過戰場,沒殺過人,經驗和氣勢上比起莊曉寒來真的是差一截的。
莊曉寒頭腦冷靜,在這個世上又重活了二十年,見多識廣。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已經泛不起什麼漣漪了。
這種毛頭小孩,在她的眼裡,就是依仗着長輩和家族的庇佑愛胡作非爲的熊孩子。
不教訓是不行的。但是長輩還在場,多少還是要給他留些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