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曼月公主竟在四王爺之後,也來到了天下第一樓,天下第一樓自然是歡迎之極。老闆娘等人都走上前去,圍住曼月公主談笑不止,反倒把四王爺冷落在了一邊。
天空又開始漫天漫地的下起雪來,雪花輕柔落在衆人的身上。
陽光依然很耀眼,依然很暖。
只是寒風卻不溫柔,也不暖,反而咧咧吹起,刮在臉上猶如刀割。
四王爺面色陰鬱的看着曼月公主,眼中不知是喜是悲,或是愛是恨?
但是曼月公主顯然對四王爺視若無睹。
“咳咳。”四王爺輕輕咳嗽了一聲。
天下第一樓衆人似乎纔想起當朝四王爺還在此間,都回頭看去。
曼月公主自然早就知道到了四王爺的存在。
可本都是皇室之人,爲何彼此見面卻沒有隻言片語,反而視而不見?
曼月公主和四王爺目光相接,都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彼此都嘴角動了動,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開始有些怪異起來。
老闆娘等人不禁顯得極爲尷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媚陽光中,雪依然下着,風依然吹着。
良久,
曼月公主忽然笑了,這一笑猶如春風吹過,桃花綻開,一切在她這笑容下都顯得黯然無色了,可是爲何她眼中卻嚴厲猶如刀鋒?
四王爺也笑了,笑的卻不是很輕鬆,反而很怪。
天下第一樓衆人甚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兩人。
曼月公主道:“沒想到一向漂泊在外的四王爺,竟然會突然回到京城。爲何沒有進宮看看,反而跑這來了?”
四王爺打了個哈哈道:“看完比賽本王便進宮!沒想到這比賽竟然這麼吸引人,竟然連公主都來了。”
曼月公主笑吟吟的看着他並不說什麼。
四王爺狡黠的笑了笑道:“不過,有件事你似是晚了一步。”
“誰說我晚了一步?莫忘了那件事是我早便看中的,怎能算我晚一步?”
四王爺眯起眼看着曼月公主,忽然拉下臉來,寒聲道:“那件事是那件,但是這件卻不是!”
曼月公主道:“這件也是。”
四王爺道:“公主之意,是這事也是被搶先一步你看中的了!”
曼月公主面露得意之色道:“不錯,數日之前,我就看中了!”
四王爺冷笑不止,曼月公主則看着別處。
天下第一樓衆人聽的一頭霧水,都不知道他二人所說的是什麼,爭的是什麼,只聽四王爺又道:“公主莫要拿走的太多,總該平均些,這樣才公平,後來纔會更有意思。”
“呵!難道你拿走的還少麼?!”
“這件事你是定要跟本王爭了!”
曼月公主道:“可笑!分明是你在跟我爭。”
天下第一樓衆人聽他二人爭吵,都不知道怎麼勸纔好。饒的是天機老人智謀天下第一,老闆娘良牙俐齒,卻也都插不進去一句話。
四王爺卻閉嘴不語了,他一個男子本便不善爭辯,何況對手還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任誰也忍不下心再說什麼狠話。
兩人莫名其妙的爭辯一番,然後又都沉默不語,氣氛再一次陷入僵局,而這一次充滿了更多的**味。
老闆娘畢竟掌管天下第一樓十年有餘,什麼場面沒見過,當下輕輕一笑,拉起曼月公主的手打笑道:“妹妹此來是爲了見四哥,還是看比賽?”
曼月公主展顏一笑道:“姐姐休要取笑我,我是來喝你倆喜酒的。”
天下第一樓衆人大笑,笑聲中還夾雜着四王爺在一邊的冷哼聲。
老闆娘神色一黯,繼而又笑道:“我們成親之日,一定最先告訴你。”
曼月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臉上卻笑容不減道:“四哥呢?怎不見他出來?”曼月公主見天下一樓衆人都默然不語,失聲道:“難道他還沒回來?”
老闆娘苦澀笑道:“也許有高人救走了四哥,也可能四哥此時已經被帶到聖毒門,這幾天我們偵騎四處,各方探查,卻沒有一點四哥的消息。爲了保住四哥的第一樓,現在我們總是無法親自去尋的。”
天下第一樓衆人都暗自嘆氣,眼中含淚,因爲他們都不由想到了天機童子,如果童子還在,說不定現在已經查出了蕭四爺的下落。
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日夜擔心的四爺,竟就在那被封閉起來的毒樓中,兀自運功化解寒毒。
曼月公主站在原地怔怔不語,似是無法相信此事,四王爺聽到這話亦是微微有些出神。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前院裡除了寒風的呼嘯聲,後院傳來羣雄的叫好聲,竟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天際老人輕咳了一聲,打破僵局道:“想必公主也和四王爺一樣,是來看比賽的了,不如這便進去吧。”
那四王爺忽然冷冷道:“不必了,既然公主來了,本王還賴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就此告辭。” 這話中有話,但除了曼月公主,其他人自是聽不懂。
或許蕭四爺能聽懂,可蕭四爺並不在。
四王爺說完便負手大步走出大門,老闆娘等人心中委實不喜此人,於是並不相留,都在後抱拳道:“恭送榮親王!”
四王爺所帶侍衛也都緊隨其後,離開了天下第一樓。轉眼間偌大個前院,便空了一半。
老闆娘又一次牽起曼月公主的手道:“妹妹,咱們到後院去比賽去!”
哪知曼月公主也道:“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
衆人都一怔,老闆娘奇道:“妹妹剛來就要走,不看比賽麼?”
曼月公主笑道:“我只是路過,順便看看大家,我又不會武功,對什麼比賽可沒太大興趣,等你和四哥成親之日我再來不遲。”
老闆娘臉上微笑,心中卻甚是苦澀道:“好,若我能找回四哥。”她本想繼續說“若找不到,我便到陰間與他結爲夫婦。”但不想壞了大家的心情,於是並沒有說出來。
轉眼間,曼月公主也走了,前院又空蕩起來。
老闆娘等人走回後院。
此時氣溫驟降,李野已經帶人在後院中四處隆起篝火,助大家取暖。更在高臺上放好鐵爐,鐵爐中木炭燒的正旺,噼啪作響。
老闆娘等人回到看臺上時,正是西邊擂臺,腿法比試的最後一組進行之時。
只聽那裡叫好聲不斷,衆人看去,也都不覺心頭一跳,此次前來參加腿法比賽的,唯一一組在腿法上有驚人造詣的兩人,譚家的譚志誠和少林寺俗家弟子賈東,已然在擂臺上打的難分難解了。
紫虛道人見老闆娘等人回來,指着西邊擂臺對衆人讚道:“這纔是真正的腿法。”
西邊擂臺那,葉風此時已經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誰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那份激動。
而擂臺上,一個身穿藍衣,面容白晰,黑胡細髯的中年漢子此時人在空中,居高臨下,轉眼間便向擂臺上那身穿黃衣之人踢出了三十六腳,招招致命!只見漫天都是他的腿影,甚至讓人看不清虛實,分不清究竟哪一個纔是最後真正攻來的那腿。
葉風大聲叫好。
那黃衣之人竟不敢硬接,身子暴退一丈,然後也拔地而起,單腿踢出,身如旋風,更似標槍,向那藍衣之人踢去,與其說是踢,倒不如就說是鑽,是射!
威力無比,霸道之極!
此時那藍衣之人剛好落地,眼看他人在空中飛速旋轉,一腿踢來,四周空氣似乎已經被他攪動,隨着這一腿,以穿透一切的氣勢踢來!
那藍衣人才落地,便不得不又一次斜竄出去,但他只是腳尖一點,便又竄了回來,這一去一回之間,不但已經消解了黃衣人那霸道一腳的氣勢,更連續踢出了十六腿!每一腿都是由內向外翻出,劈向黃衣人踢來那腿,眼力稍微弱一點的人,甚至以爲那藍衣人只是踢出了一腿!
因爲他踢太快!
黃衣人也不慢!
藍衣人之所以踢出十六腿,是因爲直到他踢出第十六腳才劈中黃衣人這霸道一腿!
兩人腿上一振,皆飛身後退。
臺下掌聲,叫好聲不斷。
那個在比賽開始之前,戲弄王家大公子的盧東月此時也站在這臺下,安靜之極的看着臺上的兩人,李子聰從他背後走來,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他們如何?”這兩個毫無名氣的年輕人竟然認識。
盧東月道:“可以。”
李子聰點了點頭,滿眼深沉。
只聽這時葉風大聲讚道:“譚家腿法獨步陝西,果然名不虛傳!少林寺腿法更是當今一絕!”
原來那身穿藍衣之人,正是陝西譚家的家主譚志誠,譚家這套三十六路腿法盛名已久,乃是經譚家歷代高手不斷改進,嘔心瀝血之作,而譚志誠更是將這套腿法發揚光大。
那黃衣人自然便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賈東,少林寺千年大派,建寺初始之時便以拳法,腿法聞名於武林,這歷經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腿法,又怎會比譚家遜色?
可究竟誰會更勝一籌?
也許下一秒便會有答案。
此時那炷香剛好燃過一半。
譚志誠身子再一次衝上虛空,他身子才動,賈動便跟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