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晉伯夫婦一直在椒房殿跪着不離開,穆皇后拿他們也沒轍,顧知晼在芳若的安排下,從側殿進了內室,而琦妃在聽說這事後方寸大亂,最後還是顧千洲不情不願的從寢宮過來,扶着她往椒房殿來,瞭解情況。
很快,穆皇后派去石晉伯府的人便回來了,但是是一個人回來的。
“二公主呢?”穆皇后臉色不好的發問,那人忙跪下請罪:“娘娘恕罪,奴才前去石晉伯府帶人,可……可二公主已不在府內。”
石晉伯夫人被石晉伯死死按住,他的理智尚存,勉強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兩眼含淚朝着皇后拜下:“求娘娘給老臣做主啊!”
“可知道二公主去哪裡了嗎?”畢竟是一國公主,若是鬧大了,不單單是皇家顏面的問題,甚至怕顧佩清會有危險。
那下人偷偷看了一眼石晉伯夫婦,猶豫着開口:“奴才奉娘娘之命,將二公主陪嫁的下人全都問了一遍,二公主似乎——二公主似乎朝着中書省皇甫大人的宅子去了……有宮人說似乎聽到二公主說,她的駙馬應當時今科的探花皇甫大人,而不是……不是石晉伯家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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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新婚之夜便去別的男子府邸自奔爲妾了?
琦妃剛踏進椒房殿便聽到這噩耗,兩眼一摸黑,徑直昏了過去。
穆皇后見這情況,也不好在問,只能急急命人再趕去皇甫澤家要人,這廂對着石晉伯夫婦保證定會給個說法,此下應當以寇振海傷勢爲主將其勸了出去。最後讓人宣太醫,對着昏倒的琦妃又是掐人中,又是薰艾草,這才讓她轉醒。
琦妃睜眼便要落淚,望着神色不定的穆皇后,忙止住了眼淚,她在腦中快速思考該如何提顧佩清圓回去,可此時腦中像是一團漿糊似的,甚至連語言都無法組織。
琦妃怨懟地看了一旁的兒子,姐弟倆不齊心,是一母同胞又有何用?
顧千洲何嘗不知琦妃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思量,原本還指望着可以依靠顧佩清的婚事,得到一門有力的姻親,可以幫助他這個小舅子在朝中內外站穩腳跟。可不料顧佩清竟是稀裡糊塗與那無能的寇振海,不知怎麼的,珠胎暗結了。而此時,眼瞧着顧佩清已毫無作用了,加上新婚之夜手持利器傷了駙馬,更是自奔爲妾,待御史知道後,只會從重針對她。
顧佩清已經沒有任何用途了,對於這種只可能帶給自己污點而沒有利用價值的姐姐,顧千洲何必還要費勁心思去救她?
他只是扶起琦妃,朝着穆皇后說:“皇后娘娘,二臣母妃思女過憂,已無法思考,一切還是請皇后娘娘做主吧!”
顧知晼在內室聽着連連冷笑,這還真是顧千洲會說出的話,連對着一母同胞的姐姐都能說出這種落盡下石的話,顧知晼有何理由不相信,在顧氏王朝遭難的時刻,他也可以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出賣身爲‘顧氏子弟’的尊嚴呢?
不過說來奇怪,上一世裡,卻沒有顧佩清自奔爲妾之事,她甚至連皇甫澤都沒有看上,不顧年齡的差距,直接成爲了皇甫邵的貴人。看來重生之後,隨着她所做的努力,很多事都有了別的發展。
這大大振奮了顧知晼的精神,相信在這一世的努力之下,她定能夠護住所有她想保護的人的周全。
顧知晼正想着事,忽然聽見外頭有人揚聲報:“娘娘,中書省皇甫大人家眷遞牌子請求入宮,說有要事要與娘娘相報。”
穆皇后揚眉,脫口道:“他們家是乘馬車入宮嗎?”
“是的,朱雀大門處的守衛將其攔下想要檢查,卻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對,一直在說先稟報娘娘再說。”
顧知晼挑眉,看來皇甫邵的夫人也是能人,知道顧佩清朝着他們家去的事不能走漏風聲,不然目前被唾沫星子淹沒的就還有他們家了。
“趕緊先帶進來,芳若,你去請皇上過來吧……現下這個情況,本宮自己無法處置了。”
芳若屈膝應是,顧知晼雖還想在此多待下去,卻聽見穆皇后又交代:“將綰綰帶回去,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快別污了她的耳朵,綰綰,一會父皇母后還有事,你就先回去了吧。”
這麼直接的趕人,顧知晼不好在繼續待下去,有些後悔方纔讓晏真先離開了,不然能讓他留下多打聽打聽後面的事。
但顧知晼知道,這是穆皇后在保護她,除了讓她不捲進這毀名聲的事中,更多的原因還是真不願意讓她多與顧佩清接觸,以免有樣學樣,被顧佩清給帶壞了。
顧知晼只能在芳若的盯梢下先行回宮,一路上她還在想,顧佩清到底出乎自己的意料,不僅出手狠毒,剪了寇振海的子孫根,更有膽子自奔爲妾,這是絲毫不將皇家顏面放在心裡了。
琦妃就算再想保她恐怕也難了,慶豐帝不會因爲琦妃而對顧佩清網開一面,但畢竟事自己的骨肉,罪不致死,但顧佩清這個人,想必以後,也再無多大本事可以翻浪了。
這是顧知晼重生之後,真正感到前路的不同。她振奮了心思,知道還有更多荊棘在等待着她,真正的敵人,比顧佩清這樣的人棘手一百倍一千倍。她想要保護的,是整個顧氏的皇朝,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所以她需要盟友——
宋昭就是眼前最好的選擇!
顧知晼交代了春蟬等人,沒有她的命令不許跟進寢宮,自己推開了門走進去。可才走到中室,她便敏銳地感覺到了屋內的人已經離開了——
這也是自然,宋昭是什麼人?他怎會真的乖乖聽她的話等在原地呢?
顧知晼突然又泄氣一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怪自己還是怪宋昭:“倒是真沒什麼良心,別人幫你了,卻連句話都不說就跑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玉真公主說的可是在下?”
驟然有人說話,顧知晼猛的受到驚嚇,她扭頭一看,宋昭翻窗而入,手裡還拎着一盒糕點,朝她晃了晃,“玉真公主此去甚久,宋某隻好自己去找吃的了。”
他不顧顧知晼見了鬼的眼神,徑自走上前來打開食盒,顧知晼不自覺笑出聲來,竟是在歡迎宴上她端給他的玉兔涼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