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思考,第二天,趙昊在總司令部的帳篷裡,召開了高級參謀會議。與會的除了金科等海警高層,總參謀廳的高級參謀外,還有唐保祿和總督府的評議委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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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就《桑德報告》的內容和如何應對西班牙的反撲,以及最重要的,下一步如何建設呂宋,進行了爲期三天的探討,最終定下了一攬子的方案。
趙昊將其命名爲‘永夏計劃’。
永夏也是衆人商議之後,給馬尼拉起的新名字。
此地一年四季炎熱如夏,故名永夏,又有‘永爲華夏之土’的寓意!
新的永夏城,將成爲海警總司令部、呂宋總督府和呂宋人民武裝部的駐地。
人民武裝部類似於唐朝時的折衝府。在海警總司令部的指導下,負責呂宋子弟兵的定期訓練、集結、和裝備保管。戰時則由海警總司令部派出軍官統一指揮作戰。
因爲原先西班牙的舊王城格局過小,且需要長達數月的消殺才能具備入駐條件。所以趙昊決定,在王城對岸,澗內東北一側,修建一座新的永夏城,作爲未來三大機關的駐地,及呂宋島的中心城市。
在翌日舉行的‘永夏城命名暨新城建設奠基儀式’中,趙昊向三萬軍民發表了統一認識的重要講話。
他告訴全體軍民,經過我們研判,驕橫慣了的西班牙人,吃了這個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對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呂宋軍民來說,不啻當頭一棒。好些人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他們一定會報復的,而且規模肯定超乎想象!”趙公子堅定的聲音,通過擴音聲響徹會場:
“但西班牙人的艦隊還不知道猴年馬月來呢,我看至少兩年內是夠嗆的!所以我們不能因爲擔心西班牙人的報復,就耽擱了呂宋的建設。不然萬一他們要是十年不來,我們還能什麼都不幹,白等上十年嗎?那你們是高興了,集團非破產了不行……”
趙公子輕鬆的態度,極大的提振了軍民們的信心。他們一陣鬨笑,緊張的氣氛旋即消失。
“這種戰爭持續的時間可能很長,所以說,我們要堅持‘以我爲主,以建設爲中心’的大方針不動搖。至於這場仗,要打多久,就打多久,我們不預設期限。讓勞什子新西班牙副王,或者什麼腓力二世做決定。來了我們就打,沒來我們就搞建設,甚至還能邊打邊建設!”
潮水般的掌聲,數度打斷了趙昊的講話。這種學自那位老人家‘任他雨打風吹,我自閒庭信步’的大無畏精神,是最能感染人,團結人,改變人的。
“道理很簡單,我們把呂宋建設的越好,我們的戰鬥力就越強,距離徹底擊敗西班牙人的日子就越近!”趙昊最後激情滿滿的一揮手道:“我們非但要趕走他們。而且早晚有一天,我們也要打到美洲去,把太平洋變成我華夏的內海!”
這番講話的效果是極好的,呂宋軍民們被灌注了無窮的力量,徹底做好了長期建設呂宋、保衛家園的心理準備。
會上,趙昊還宣佈自即日起設立呂宋戰區,並親自擔任戰區司令的決定。
戰區與警備區不同,是一種在戰區司令部統一領導下的戰時體制,總督府和人武部必須無條件執行司令部的所有命令,直至與西班牙人的戰爭取得完全勝利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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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後,趙昊讓人將俘虜的天主教菲律賓教區主教佛朗哥,帶到自己面前。
鑑於紅毛鬼濃重的體味,趙昊還是在海灘上接見他,並且點了香。
佛朗哥神甫精神狀態還好,只是身上的教士袍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還透着濃濃的尿騷味。
趙昊不禁暗讚自己太有先見之明瞭。
神甫向他欠身行禮,趙昊微微頷首算是還禮,然後請他坐下,還讓人給他倒了一杯雪莉酒。
佛朗哥神甫恍若隔世,他還以爲成爲魔鬼的俘虜後,再也喝不到家鄉的美酒了呢。
但這位魔鬼之子,顯然是個高貴的人。這讓佛朗哥心下稍定,他趕緊趁機辯白道:“我們是主的僕人不是戰士,爲傳播主的福音來到呂宋,我們的宗旨是隻行善不作惡的……”
趙昊心下冷笑,不是你們這些燒烤愛好者在美洲到處逼人改信,會死那麼多印第安人?
不過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政客了,哪怕心裡再厭惡也能藏得住。他端着高腳的玻璃杯,輕晃着酒杯中猩紅的酒液,儀態優雅的說道:
“我相信你說的話。”
“呃……”佛朗哥不由一愣。他觀對方的所作所爲,自然是心狠果決之人無疑。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信了自己的鬼話。
“謝謝。”神甫還能說什麼?
“神甫可能還不知道吧,”趙昊微笑着解釋道:“我在功伐日本時,就遇到過幾位神父。雖然那些葡萄牙人很狡詐卑鄙,但神父們高貴的品格,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託雷斯神父和路易斯神父。我也欣然同意他們的請求,成爲切支丹教在遠東的保護人。”
“這樣啊。”佛朗哥神甫露出驚訝之色。不過那些意大利人可沒權力爲教會決定保護人,他們應該是邀請此人,成爲了耶穌會在東方傳教的保護人。
雖然保護人可以有很多,這依然讓佛朗哥神甫感到分外荒謬,此人明明是撒旦之子,巨龍一族,卻成了主的僕人的保護人。
但此刻小命要緊,他也不敢節外生枝,說俺們道明寺……哦不,道明會跟耶穌會那幫毫無節操的雜修,不是一碼事兒。
他便含混的表示感謝,並試探詢問趙昊是否願意,還全體教士們自由?
“當然。”趙昊微笑頷首道:“在任何國家,關押一些品格高尚的人,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說着他佛朗哥舉杯道:“喝完這杯酒,神甫就可以帶他們離開了。”
“那真是太感激閣下了。”佛朗哥神甫欣喜若狂。天主保佑,真是地獄天堂一線間啊!
他趕緊躬身舉杯,想要跟趙昊碰杯。
卻見對方的動作忽然停了。
趙昊握着酒杯的手虛懸在那裡,又輕描淡寫補充道:“而且那十萬土著教徒,我也會一併開釋,這樣算是稱職的保護人了吧?”
“啊?”佛朗哥神甫一陣眼暈,手一哆嗦,酒便灑在了沙灘上。“那可是有整整十萬人啊!”
“對啊。”趙昊點點頭,一臉欽佩道:“當時聽說你們營裡還有十萬土著,我還奇怪你們這是幹什麼?經過訊問才知道,原來是你們擔心自己一走,那些伊哥洛人會瘋狂報復主的信徒,纔會帶上所有土著教徒一起上路的。”
“在我們國家這叫‘仁義’,正是知道了你們慈悲爲懷的舉動,我纔會決定把你們統統釋放的。”然後趙昊加重語氣強調道。
佛朗哥自然能聽出來,趙昊把這十萬土著,當成釋放他們這些教士的前提了。
“這這這……”他滿心是想拒絕的。但這話此時沒法說啊!
因爲趙昊是認爲他們教士慈悲,纔會主動提出釋放他們的。要是自己說,我們不帶猴子走。那不等於否認自己的慈悲了?於是對方釋放他們的前提也就不存在了……
“淦!”佛朗哥神甫就像吃了十萬只蒼蠅,勉強笑道:“我們當然不能放棄主的羊羣,可是我們實在沒那個能力,把這麼多教徒帶回宿務啊!”
“這你不用擔心,我來安排船隊。”趙昊淡淡道:“馬上就要起北風了,正是送他們去宿務的好時機。”
“可是,宿務地方太小,容納不了這麼多人啊……”佛朗哥神甫又推脫道。
“這就是西班牙人的責任了。他們不是國力強盛,號稱日不落帝國嗎?這些年靠着大帆船貿易賺得盆滿鉢滿,養活區區十萬教徒,不費吹灰之力吧?!”趙公子便露出明顯不耐煩的神情道:
“神甫,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適可而止’,請不要讓我失望。”
“明白了,我會帶他們一起走的。”佛朗哥神甫咽口唾沫,只好背上了這個沉重的負擔。又順勢請求道:“那薩爾多上校等一衆西班牙官兵,可否一併釋放?”
“當然不可以了!”趙昊卻對此嚴詞拒絕。他告訴佛朗哥,兩國現在處於交戰狀態。在西班牙人認識到他們的滔天罪行,並保證永不進犯呂宋前,是不考慮釋放戰俘的。
說完他看一眼可憐巴巴的佛朗哥神甫,一臉無奈的嘆口氣道:“好吧,爲了讓西班牙人接受那些土著教徒,你可以跟宿務的官員說,在他們安頓好這些教徒以前,我可以暫不進攻宿務,以免發生大饑荒。”
“閣下真是太仁慈了。”佛朗哥神甫心下略鬆道:“我也會盡量調停,看看兩國能不能就此罷兵。”
說着他也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贊成西班牙與貴國開戰,。要是能恢復和平,那就再好不過了。”
“和平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要滿足我們三個條件。”趙昊豎起三根手指道:
“第一,對屠殺我同胞的暴行謝罪,並對受害者作出賠償。第二,保證永不再侵犯呂宋等所有大明的屬國,承認大明對所有屬國的主權。第三,增加大帆船貿易量,之後每年的貿易額度,都要與我方協商決定。如果做到這三點,我可以考慮讓他們繼續呆在宿務。否則,就把他們永遠趕出亞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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