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娃終於考完,景曜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他也沒問兩個孩子考的怎麼樣,反正王夫子那邊在放榜之前也沒有課,所以乾脆給兩個小娃直接放了假休息。
不過,也不知道兩個孩子進過了考場之後覺得自己是大人了還是怎麼的,主動幫景曜上山撿起了板栗。景曜也很欣慰他們會主動幫忙,所以乾脆的進行了獎勵制度,一筐板栗收回來五文錢,剝板栗則是一小筐一斤左右五文錢。
景翳和小風兩人賺錢賺的開心,走路都是帶小跑的。不過,半天功夫,下午景曜就覺得,兩個人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而且搬回來的都是已經剝好的板栗,還是一大筐一大筐的往回搬。這一筐已經剝好的板栗有差不多十斤左右,景曜算了算,一筐給了他們六十文。只是這速度快的仍是讓景曜非常的驚奇。
等到景曜是在好奇,忍不住出去轉悠了一圈,回來就樂了。看到楊老太爺就忍不住分享剛剛看到的一切:“爺爺,你不知道,景翳和小風兩人也做起了生意。我讓他們剝板栗,一大筐給六十文。結果,我剛剛出去一看,他們帶了村子裡的十幾個孩子都坐在板栗樹下剝板栗呢,一小筐剝好的板栗四文錢,一大筐四十文。他們就把板栗給我搬回來,一筐就賺了我二十文啊!”
楊老太爺一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難得他們還有這點小聰明,就讓他們玩玩吧!”
今年景曜家中已經不像去年那麼缺錢,所以,今年的板栗生意完全是看在郝連的面子上才繼續做的。難得兩個小娃居然也有這樣的生意頭腦,景曜就打算直接讓他們去收板栗,也不另外找人了。然後又想了想,今年也就算了,明天的板栗生意不如就交給兩個小娃來做。反正這童生試期間,他們不管在哪裡進學都肯定有時間。景曜很歡樂的做了決定。
和楊家村這邊的悠閒相比,龍少廷這邊簡直就忙的恨不得一個人有三隻手。童生試是安排在各個城內舉辦的,考官也是從吏部直接安排過去。考完之後,考卷直接拿到各州州府,然後由吏部安排挑選人員進行閱卷。龍少廷給每個州府都安排了好幾個調查員,有暗的有明的,防止各種事情的發生。每天他就是在家中看各個調查員的一早一晚兩次彙報,都要累的半死。
而龍少廷還暗箱操作將李方遠送到了青州州府做總調查員,讓他及時彙報景翳和小風的成績,如果沒考上,在不是差的很離譜的情況下,直接上榜。爲了自己的親事,龍少廷連什麼營私舞弊都不管了!
閱卷最後一日,李方遠終於有機會偷偷看到了景翳和小風的考卷。看完之後,李方遠表示深深的懷疑,這龍少廷到底有沒有好好了解過自己的小舅子們,這麼好的成績居然還想着讓自己幫他們作弊。活該會被自己的小舅子們反對親事!
這回的童生試總共錄取萬人,平均到每個州府就是四五百人左右,再分到各個縣也就二三十人,當然由於是每個州府統一閱卷錄榜,所以自然同一州府內會有的縣考中的多,有的縣考中的人少。
比如這回的青石縣,根據戶籍計算參加童生試的總共有三百多人,考生人數在整個青州州府排前幾位,結果真正考中的居然只有區區六人,其中兩人還是在州府進學的學生,也就是說本縣的考生只考中了四人。這個數字簡直就是差到離譜。不過,這四人當中居然有全州府的頭名和第五名,讓前去接榜單的縣令大人的心情就像坐了一回滑梯。該慶幸袁成早早的升了官,要是看這今年童生試的情況,還指不定哪年才能升呢!
揭榜的那一天,楊家村的人早早就約好一起去看放榜。好不容易放鬆了一回的孩子們,現下又開始全部緊張了起來。
景曜總算想起來要先給兩個小娃做做心理準備:“景翳,小風,你們兩個不用擔心,你們還小,今年才一個八歲一個六歲。那天我在考場外還遇上了你們的夫子,夫子說你們兩個都很厲害,所以即使這次沒有考中也沒有關係,畢竟你們纔剛剛學了一兩年,跟人家學了好幾年的人自然是不能比的。”
“嗯,大哥,我知道。”景翳乖乖的點頭。
小風卻是握起了小拳頭:“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中,不會讓你失望的!”
景曜嘆氣,我是希望你不要失望啊,我有什麼好失望的:“小風,沒關係的,你考什麼樣大哥都不會失望。大哥讓你們進學堂讀書,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多多增長知識,能不能考中,大哥真的不在意。”
“大哥,你對我們也太沒有信心了!”小風不滿的嘟噥。
景曜冷汗,這孩子是自信心爆棚了吧!算了算了,還是等看完榜單再說吧,要是沒中再好好安慰。估計一個八歲的孩子估計正是需要大人鼓勵和肯定的時候,自己怎麼也不能再說什麼喪氣的話。
“行,那大哥就先預祝你們兩位這次都能夠高中!”景曜豪氣的開口,“如果,你們都能高中,大哥就給你們一人一個新鮮玩意兒。”
景翳和小風兩人互相看了看,然後都笑了起來。
村子裡其他人家聽到景曜給兩個小娃許諾,立刻也給家中的孩子承諾,能夠高中的話會怎樣怎樣。甚至有人承諾,兒子考中之後給他娶一房小夫郎的。頓時,路途上的氣氛也歡快了很多,原先的緊張的感覺倒是少了很多。
還是和上次一次,景曜他們先到楊記專賣放了牛車,然後才趕去看榜單。等景曜他們到縣衙門口的時候,那邊榜單還沒有公佈出來。
不過,景曜他們稍稍等了一會兒,那邊縣令大人就親自提了榜單出來了。
“乙癸年秋,第一屆童生試,本縣共有四人考中,成爲童生。來人,將榜單張貼出去!”
縣令大人的話一出,頓時四周安靜一片。四人考中什麼概念?
景曜想了想,那天參考的起碼不下兩三百人,居然只有四人考中,高考算什麼?這纔是標準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啊。早知道這麼難,就不應該過來的,或者過幾年再來考也好啊,這太打擊小孩子了!景曜現在已經不關心榜單的事情,只想着一會兒要怎麼安慰兩個小娃,這可是他們人生第一次遇上挫折,可不能留下什麼心理陰影纔好!
景曜完全忘記了,小風去年是一個流民,差點餓死,又被判爲奴隸,這可比一次簡單的童生試失利嚴重多了。就是景翳,在爹爹阿爹過世之後,跟着原來不靠譜的楊景曜,可沒少吃苦受累,去年夏天甚至差點被扔下,加上他是一個早慧的,心性絕對不比一般的小孩子。
“青州州府童生試,第一名:楊景風。”有人讀出了榜單上的內容。
“楊景風,誰是楊景風?”
“楊景風,考中啦!”
“第五名:楊景翳。”
“都是姓楊,不會是楊家村的吧?”
“名字差不多,像是兩兄弟啊!”
已經看到榜單的人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榜單上總共只有四個名字,寫了一個開頭,後面完全就是空白一片。淒涼程度堪比每回的秀才考試結束後的情況。
“十二家的小夫郎,你們家兩個可真的都中了!”好不容易擠到前面看到榜單的楊十四,迫不及待的又擠了回來告訴景曜結果。
“真的假的?”景曜一點都不敢相信,總共考中四人,他們家兩個都中了,這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吧!
楊十四連連點頭,肯定:“真的,真的,都是真的!你們家小風是全州府第一名,景翳是第五名。可真的是光宗耀祖了!恭喜恭喜啊!”
景曜還有點不敢相信,前面又有人傳話過來了:“第一名,楊景風。楊景風中了!怎麼一直沒反應呢?人沒來?縣令大人等着呢。”
“來了,來了!”景曜趕緊應聲。今日家中的事情不少,所以阿恆並沒有過來,只有景曜帶着兩個小娃。現在他只能護着兩個小娃往人堆前面擠。幸好有楊十四幫着景曜在前面開路,否則景曜真的要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衝破這重重人羣擠到最前面去。
“大人,來了,來了,我們過來了!”景曜擠到最前面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
縣令大人等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有點不耐煩:“怎麼纔過來!哪一個?”
景曜一點也不介意,現在他是高興還來不及呢,擠到最前面的時候,他就已經看清了榜單,果然兩個小娃都中了:“楊景風,楊景翳。”
“嗯?兩個人是同一家,兄弟?”縣令大人有點好奇。
景曜點頭,“對。這個是楊景風,這個是楊景翳。”景曜順便把兩個小娃介紹了一下。
縣令大人一看,立刻睜大了眼睛:“這麼小,滿十歲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