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也是一臉茫然,顯然這種無意中聽到人家隱私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不知所措。薛黎想想把他拉到一旁的小廚房,“我們先在這兒熬藥,等藥好了悄悄把小石頭抱出來,喝了藥就走。他心情不好,肯定不想見到外人,我們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上次聽到就被他威脅了一次,這纔再讓他發現又是自己聽到了,默,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把自己毒成啞巴。
“好吧。”蘇靖點點頭,劈了些柴去點爐子,然後又去打水。因爲他心裡也有事,所以打的恍恍惚惚,跟在家一樣竟然把水缸又裝滿了。
“靖哥,過來坐。”薛黎把藥材按甄子墨說的稱好了分量放到了藥罐裡煎着。看看無聊,便收拾乾淨了爐前的一小塊地,招呼蘇靖一起過去坐聊天。
蘇靖瞅瞅被自己擔滿水的水缸,的確也沒什麼事做,便放下扁擔和桶走過去跟薛黎一起坐在爐前看着火候。
“靖哥,你怎麼叫他師弟呢?你們以前認識?”薛黎打了個哈欠,跟陀螺似的忙了一天,現在一坐下才覺得困的緊,於是就趴在蘇靖懷裡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
“恩。以前認識。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一個看起來很可憐地人,”蘇靖開口說道。
“然後你就把他撿回家,然後他就做了你的師傅?”薛黎接口道,蘇靖每個關於師傅的故事差不多都是這麼開頭的,簡直一點新意都沒,他撿人都撿成習慣了。
蘇靖笑笑,“差不多,但不全是。那個時候我還小。還沒能力撿人回家。是他躺在路上絆倒我了。然後等我爬起來他又說是我踩傷了他,要我負責。”
“聽起來真像個無賴。”薛黎點評說。
“呵呵,”蘇靖笑道,“那個時候我也是那麼覺得的,但是他渾身髒兮兮的,然後一直在地上打滾哭號,說腿斷了。我很過意不去,所以就問他,我沒有錢,要怎麼賠償他。”
“傻!”薛黎點評道。
“恩,師傅也這麼說我的。他聽說我沒錢,顯得很失望,說算了算了,只要我陪給他一隻燒雞就好了。不過他要吃城裡醉客香的燒雞。那是家老字號地店。店面不大,但東西很好,也就是說。裡面地東西很貴。”
“哦?那你沒錢怎麼買到地?”薛黎好奇道。
“恩,我直接去問老闆,可不可以給我一隻雞。”蘇靖直白的說。
“那他給你沒?”
“當然沒給啊。要是所有人這麼一說他就給,那生意還做不做。然後我就說我可以做工來頂替,但是他們一聽說我要先拿走雞,就當我是騙子,趕我出去。”
“那最後你拿到雞沒有?”薛黎聽得覺得有點意思,覺得以靖哥的頭腦,絕對拿不到。
“拿到了。”蘇靖老實答道。
“怎麼可能?”薛黎驚叫道。
“就是拿到了啊。那個時候師弟去那家店吃飯,看我站在門口,就好奇的問我怎麼了,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他聽了之後說他很感動,送我一隻雞好了,讓我自己去拿,他去付錢。”
“他有那麼好人?”薛黎不敢置信,怎麼看那隻孔雀男都不是那種會莫名其妙濫好心的人。
“當然不是了。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以爲他真的是大好人。他讓我自己去拿一隻燒雞,他會去付錢地。我信了,然後店裡的夥計正忙着,我便自己拿了一個燒雞回了破廟給師傅。結果師傅剛吃完雞,就看到一羣人涌了進來把我打了一頓,說我是偷雞賊。”說道這裡,蘇靖也是滿臉的唏噓。
“太過分了!不是那個死孔雀男付錢了麼,怎麼還說你是偷雞賊?”薛黎怒道。
“死孔雀男是誰?”蘇靖沒聽過這個名字,拍拍她讓她在懷裡躺好,繼續說,“那些人走了之後我纔看到他,他很得意的說那些人是他指來的,他沒見過有人像我這麼傻的,人家讓去
就去拿。”
“死孔雀男,恩,就是你的那個師弟。你不覺的他長地很美麼,又自戀,跟公孔雀一樣,所以我就叫他孔雀男。果然是從小到大三歲至老,那個時候就那麼壞。”薛黎憤憤不滿地說。
“阿黎,隨便給人起綽號是不好的。恩,其實他也不是壞,他只是貪玩而已。”蘇靖辯解道,“他說他只是想試試是不是真的有人那麼傻,最後師傅那隻燒雞錢還是他付地呢。”
“那最後你們怎麼成師兄弟的?”薛黎撇撇嘴最蘇靖的“好人論”不已爲然,但是也沒興趣去繼續討論。
“這個,我不是被打趴在地上了麼,然後師傅的腿就奇蹟的好了,站起來踩踩我的肚子,說我太沒用了,偷個雞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太丟他的人了,他就順便教我兩招好了。說着拿腳在我身上四處踩踩的,說也奇怪,被他踩了之後身上就沒那麼疼了。我起來告訴他我沒有偷雞,他說懶得跟我計較,只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徒弟。我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麼理由不做,就同意了。”蘇靖回憶當初拜師的經歷。
“那孔雀男呢?”薛黎問道,心裡想着,這個師傅愛耍人的性子跟那孔雀男倒是絕配。
“師弟啊,師弟就站在一旁,他看到我們拜師,說好玩,他也要。開始師傅不同意,不知道他跟師傅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麼,最後師傅就同意了,大笑着說這小子像自己,於是他就成了我的師弟。”
果然是黑線的拜師經歷啊,不過,薛黎對他空中那個瘋瘋癲癲的瘋子師傅很感興趣,一聽就很有奇人的風範,於是問道“那你那個師傅現在在哪裡?”
“死了,有一年過節的時候,他喝醉酒喝多了,說是要去捉月亮,然後就跌倒水裡淹死了。”蘇靖淡淡的答道。
“還真是,特別的,死法。”薛黎徹底的無言,很奇怪這麼脫線的一個師傅,怎麼教的蘇靖還是這麼的死板呢,這真可以位列大唐十大未解之謎之首啊。
“我們拜師了之後,師弟說要聘師傅當西席,他不樂意,聽說甄府缺個守門的,便歡天喜地的討了那個差事。平時不許我們叫他師傅,只不過師弟很堅持,最後他沒辦法就讓我們在人後喊了。我那個時候經常去看他,跟他學功夫,順便幫他看門,讓他好去喝酒。他教的很隨意,有時候教很多,讓我們自己記住,不懂的去問他他也不管,只說你記住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嫌我笨,說我連他本事的十分之一都學不到,所以只教我武功,說只要別人打不死我就好。至於師弟,他又嫌師弟太懶,說也學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所以只教了他醫術跟輕功,說是給他打酒比較方便。其實我本來想學醫術的,那樣可以看病不花錢。可師傅聽了說買藥也要花錢的,還是練武功好,不生病連藥錢都省了。所以我聽了這個就學武功了。”
這樣的師傅,還真是,強大。薛黎覺得實在是無語了。蘇靖沒練岔功夫,只能說他運氣實在是好。想到這裡,不由得好奇他幾歲開始學武功的,記得所有的小說都說那功夫是要越早學越好的,不知道靖哥練了幾年了,遂問道,“靖哥,你遇到你師傅的時候多少歲?”
“八歲。”蘇靖答道,補充說“師弟比我小一歲。”
“啊!他竟然有24歲了?”薛黎驚訝的合不攏嘴,那家老,可是看上去竟然像十歲的少年般。
蘇靖笑道“他從小就長得比別人水靈一些,所以越年紀大,外貌看起來跟實際年紀的反差也就越大。”
“水靈,這個詞用的好,靖哥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沒枉我教你。”薛黎拍拍他的胸脯誇獎道。
誰知道那個孔雀男是不是沒事幹在屋裡自己敷面膜呢,反正他會醫術,這麼做難度也不大。薛黎在心裡惡趣味的揣測着,誰叫他一個男人家的皮膚看上去比自己還好。
說完這個,薛黎跟蘇靖又坐在爐前扯了半天的閒話,講了許多蘇靖小時候的趣事,一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