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小孩子家,恢復能力那是相當的強悍。太平頭天晚上還要人陪着才能睡着,第二天中午就已經能活蹦亂跳的拉着薛紹四處亂跑了。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至少在薛黎的渲染之下,武后將救天平的所有功勞都堆在了薛紹的頭上,越發的對着這個女婿青眼有加,看着太平纏他緊的時候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只在心裡盤算着這婚禮準備看來得加快步伐了。
有了遇蛇那一遭,這個時候皇后不放心讓太平公主離開自己的視線,而太平自己也不敢去密山密林裡探險了,所以太平的活動範圍被限制的很有限,進進出出一堆人圍着。
這樣一來另外一個獲益人就是薛黎了,她的工作量減輕了不少,終於有點閒情逸致欣賞這皇家園囿裡的珍奇異獸了。
陪皇后說了幾次話,薛黎終於趁着人多的時候渾水摸魚的跑掉了。遠離了那些核物,果然是風也清花也象,連鹿鳴熊吼都顯得那麼生氣盎然。所以當她看到落單的李賢時,也很快活的招手示意他留步。
在這之前,雖然薛黎跟李賢也有幾次碰面,但每次周圍都圍有一堆人,說話很不方便,所以薛黎每每想提點他多注意照顧房氏一些的話也無從開口。這次終於找到機會,薛黎也就沒有客氣,見四周沒人,便大方的把他拉到樹後,竹筒倒豆子般的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李賢雖然有些意外她會叫住自己,但是留不了。聽薛黎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明白了她想說的重點了,大嘆自己的疏忽之後也接受了薛黎的建議,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多陪着房氏在衆人面前露幾次面,扭轉房氏不得寵王妃的形象。
兩人匆匆地說了幾句,爲了不招惹他人閒話,薛黎說完話便先行離去了。李賢自己一個人在原地愣神了片刻。長嘆一聲才往前走,沒想到剛走出不遠,便看見武敏之一臉晦暝不定的擋住了去路。
“敏之,怎麼是你。”李賢見到武敏之先是驚喜的一叫,這個表兄一年多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與自己疏遠了許多,李賢對此感到很是心痛。更何況這段時間武敏之在京城裡放浪形骸的厲害,毫不吝惜的糟踐着自己的名聲,李賢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很爲他焦急。早有找他促膝談心的打算。但是一來自己也瑣事纏身,二來武敏之彷彿也在躲他一樣,怎麼都抓不到人,只得不了了之。
眼下看到武敏之見到自己並沒有掉頭就走的打算,李賢心中一喜,當下就上前了一步,“敏之,你來的正好,晚上沒事上我那兒坐坐吧。我一直都想找你聊聊呢。”
相較於李賢地興奮,武敏之顯得要冷淡的多。他雙手抱在胸前,臉色陰沉的看不出喜怒,張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還未對她忘情?”
“她,你是說麗娘?”李賢遲疑了一秒鐘,才明白武敏之口中的她是薛麗娘。想來自己剛纔跟麗娘講話被他看到了,誤會了什麼,纔有這種反應吧。雖然對他這種質問的口氣不滿。但是李賢還是很快做出瞭解釋“你不要亂說話,我跟麗娘現在只是朋友,我們剛纔只是閒話家常,你不要說出這種有損她閨譽的話。”
“你們李家地人向來貪花好色。吃着碗裡瞅着鍋裡。你對她念念不忘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武敏之這句話把李賢連帶李治地李姓皇室通通罵上了。然後也不管李賢變地難看地臉色。更是冷冰冰地補充了一句。“普通朋友。哼。我想你們很快就不止這種關係了。相信在你那位英明神武地母親地掌控下。你換個把王妃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就算這是板上釘釘地事。她早晚都是你地人。那你也放悠着點兒。別這麼迫不及待吧。”
武敏之一段冷嘲熱諷地話如同一盆冷水從傾瀉而下。澆地李賢涼到了心底兒。任何事情只要跟自己那位強悍地母親扯到一起。那就單純不了了。換王妃。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地母親又看房氏不順眼了?
看着這些天武后對薛黎地愛護。李賢不是沒有想法。他也在心底感慨這種情況如果能早出現個兩三年就好了。那自己必然是欣喜若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百味陳雜了。可是這種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跟她現在已經是有家有子地人了。他要對自己地家庭負責。也要爲麗娘地家庭負責。
所以陡然聽到武敏之這句話。他第一個感覺是憤怒。憤怒武敏之把自己看成那種人品低劣背信棄義地無恥之徒。但憤怒還未完。他又感覺到深深地恐懼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武敏之一定是知道了某種事實。纔會如此大放闕詞。
“敏之。你。你知道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李賢拽住武敏之地手有些抖。一想到自己面對地對手是自己深不可測地母親。他本能地就有一種畏懼之感。
“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皇后已經對你那木頭王妃不滿到了極點。打算踢掉她找人另坐這個位子?”武敏之一哼。掰開了他地手。神情不屑到極點。“她現在不僅僅是想。已經開始準備做了。不過我想她這次找地是你地老情人。你應該滿意地連做夢都笑出聲來了吧”。
“不可以,不可以。”李賢整個人都被這突入起來的消息打懵了,當下木然地站在那裡,一個口一個不可以。
“不可以?可不可以已經不是你說地算的問題了。今天皇后召雍王妃在座前服侍,現在王妃犯了錯,正在行帳外面罰站呢。這種炙熱地天氣,在太陽下多罰站個幾次,我想大概等行獵回宮,你就可以直接迎娶新王妃了。”
轟!李賢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腦袋一炸,什麼紛亂的消息都涌了進來。他想起今天早上來召房馨出去地太監那陰翳的眼神。想起薛黎提醒他皇后對王妃不滿,讓他多照顧一下王妃的擔憂眼神,想起房馨每次見駕後回家時那疲憊不堪的神色……
不論是皇后的身份還是婆婆地身份,武后想整治一個討厭的兒媳那都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那她料理完房馨之後,下一個目標是誰?自己?麗娘?還是蘇靖?薛黎那還未滿週歲的孩子?
“不可以,母親她不可以這麼做!”李賢神色慌亂的低低吼着。
這已經不是一個願不願意的問題了,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一旦它發生了,那不但是兩個家庭的破滅,更有可能犧牲無數人的生命。
他是那個女人地兒子。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母親對於忤逆她的人的手段。那不僅僅是一紙休書的問題,相比較從精神上打擊敵人來說,母親更樂意從**上消滅一切威脅的存在。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花了多大力氣,咬碎牙和血吞才讓一切維持在這種看似和樂的局面下。這場波折的愛戀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無論是我還是她,我們任何人都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
李賢站在原地,緊握的手指幾乎將掌心掐出了血,他要阻止這件荒謬地事情的發生。
武敏之似乎發現了李賢的異樣。停住冷嘲熱諷的話,攔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到哪裡去?”
“讓開,我要去找母親理論。這種事情太荒謬了,我絕對不容許它發生的!”李賢激動的連眼睛都紅了,一把撥開武敏之阻擋的身影,大步流星的朝武后地行轅走去。
看着李賢遠去的身影,武敏之抱臂站在原地,平靜的外表下是說不出的心煩意亂。本就是他布的局。挑起的事端,爲何現在又感覺不安?
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我只是在每個人的身後推了一把。要怪,就怪人性爲何如此醜惡吧。
李賢衝到武后的行轅外,果然見到房馨正站在外面罰站,來來往往地僕役衆多,但竟然一個個都視若罔聞的從王妃身旁走過,沒有一個人往她那越來越蒼白的臉上多看一眼。
“馨兒。”這是李賢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房馨迷茫的看着李賢站在面前一幅心痛的表情,還以爲是自己在太陽下曬久了,昏了頭出現幻覺了。
李賢看她這幅樣子,怒從心起,在責怪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時,更是抱起了快要暈倒的房馨往樹蔭底下走去。
“王,王爺,王爺不可啊。皇后娘娘罰我在外面站三個時辰。這才還沒過去一半時間呢。”房馨見他這魯莽的舉動,嚇地魂飛魄散。死命地在她懷裡掙扎了起來。能得到夫君的憐惜雖然很好,可是惹怒了皇后。那是連李賢都承受不了地後果啊。她這個妻子已經很沒用了,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你是我的妻子,我說讓你休息你就休息,拿來地那麼多廢話。”李賢沒有好臉色的喝她一句,然後吼着旁邊的侍從,“還不拿水來,病倒了王妃,仔細我剝你們的皮!”
周圍的侍從哪見過一向溫文爾雅的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當下只得從命,端水打扇的圍了一圈,李賢見房馨臉色好多了,這才放下她,怒不可遏的朝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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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自古以來,婆婆跟兒媳的關係都不怎麼好相處的,人的主觀印象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另外,只要沒有利益衝突,武后還算是個慈母的,但是一旦扯到切身利益,那個,望天,她強悍到天王老子都敢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