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在一邊聽了這話，控制着自己的笑意，委婉提醒道：“要不，還是現殺一隻羊，送只整的吧。”
只送羊腿，多少帶着點陰陽怪氣的意味在裡面。
雖然，王妃可能就是想表達這樣的意思。
不過，真表達了，私下裡還不知道要被人傳成什麼樣。
何夫人在一邊聽了，也想到這種可能，溫柔出聲勸說着：“我也覺得，送整羊比較好，我這邊也安排人送只整羊，咱們可以一起。”
大家都是好意，祁王妃確實想出口氣，不過考慮到王府臉面，最後只能咬了咬牙，輕輕點頭：“說的也是。”
兩府都決定送羊了，這件事情大家也沒多討論，安心的吃着齋飯。
晚上的齋飯……
清新且綠意盎然。
僧人挖了一下午的野菜，整理收拾之後，終於上桌。
或是焯水之後翻炒。
或是焯水之後涼拌。
只不過，因爲顧忌頗多，能放的調料不多。
更多的時候，吃的還是原汁原味的感覺。
日常的青菜之類的，吃着還好。
野菜的話，再怎麼處理，都帶着一股子滯澀感，有些野菜苦味重，哪怕經過了重重處理之後，還會有一點苦澀的口感，去除不掉。
普通百姓可能覺得，這都是大自然的饋贈，不要錢還漫山遍野都是，只要手腳勤快，就餓不着。
但是，對於吃慣了好東西的權貴來說，這東西的口感，就相對一般了。
偶爾的嘗一下，算是野趣。
但是經常吃，怕是受不住。
祁王妃淺嘗了兩口，覺得涼拌的那個有些苦，便不再多吃了。
何夫人還好，她主打的就是一個心誠，大有一種：只要不讓我吃屎，吃啥都行的衝勁兒。
相比之下，歲歲表現的就淡定的多，或是自然的多。
這些野菜，對於從前的歲歲來說，有的時候甚至是吃不到的野望。
因爲好吃的野菜，總是被大人搶走，哪怕春日裡漫山遍野都是野菜，但是架不住人多力量大啊。
有些甚至全家好幾口一起出動，爲的自然是多挖，多吃。
如果吃不完，還可以晾成幹，放着沒菜的季節吃呢。
歲歲只偶爾的能搶到一點好吃的，更多的時候，吃的還是口感並不是那麼好，有些是微毒的野菜。
僧人們今日挖的，自然都是口感不錯，清新自然，又最是鮮嫩的野菜。
歲歲最近一段時間，雖然吃得好，睡得好。
但是，從前的苦日子，她也沒徹底的忘記。
這些野菜，於她來說，其實也不錯啊。
吃起來，脆脆嫩嫩的，格外的下飯！
看着歲歲吃得小臉都鼓了起來，臉上還帶着滿足的意味，祁王妃就一陣陣的心疼。
在她看來，味道苦澀，口感也不算是太好的野菜，小姑娘都能吃得一臉滿足，她從前過得該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不能想。
一想，殺心就重！
等他們上完香回了府，如果王爺還不回來，祁王妃就準備派人去請人回來了！
青州炭礦開採的事情，安排，馬上安排。
爭取讓那些人，能在春種之後，老實的去挖礦吧！
吃過飯，天色漸暗。
兩家人悠閒的往回走。沒了唐夫人他們的打擾，何舒然也壯起了膽子，小聲的跟歲歲說起了話：“歲歲，要吃糖嗎？”
何舒然身體不好，日常的吃用，也沒人拘着她。
當然，忌口的東西不算。
糖果，蜜餞之類的東西，大夫會給她準備，但是不多。
何舒然平時也不怎麼捨得吃，畢竟她吃的藥很苦，吃完藥之後，如果沒有一塊糖，或是一塊蜜餞緩解一下，要難受很久的。
饒是如此，她還是願意把糖果跟歲歲分享。
她喜歡這個妹妹。
何舒然問完之後，還輕輕的把手伸了過去，牽起了歲歲的。
歲歲很乖，由着姐姐牽手，還歪着頭小聲拒絕：“不用啦姐姐，我也有糖噠！”
歲歲當然也有糖啊，劉合萌之前給的，她還沒捨得吃呢。
小姑娘對於自己的東西，格外的珍惜。
哪怕糖果的芳香，歲歲聞到之後，會禁不住饞意的流口水。
但是，她覺得這般好東西，得留着自己最想吃的時候再吃。
如今，她還沒有那麼想吃，還能放一放，忍一忍。
而且，萌萌姐姐說了，吃多了糖果，牙齒要爛掉的！
所以，不能吃！
除非忍不住。
如今舒然姐姐問起來，歲歲搖着頭拒絕了。
見歲歲拒絕，何舒然還有些遺憾。
小姑娘難得想交一個朋友，喜歡一個妹妹，就想把好東西，都跟歲歲分享。
她想了想自己身上的東西，翻找了半天之後，摸到了自己今天早上，特別挑的水滴形的耳墜子。
耳墜子是青玉的，質地好，水足頭，雖然是手鐲的邊角料剩下的，但是她還是很喜歡。
因爲喜歡，所以今日來上香，這才挑出來戴上。
這會兒，她雖然有些不捨，不過想了想之後，何舒然還是把墜子摘了下來，遞到歲歲手上：“妹妹，這個給你，姐姐最喜歡的耳墜子給你，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
何舒然的身體，是真的不太好。
只說了一長段話，呼吸就有些不勻了。
何夫人在一邊看着，還有些心慌。
不過孩子沒表現出來任何的不舒服，她就努力的假裝自己還是鎮定的。
而且，女醫還跟着她們，不慌的！
何夫人不斷的安慰自己，亂跳的心，終是平穩下來。
歲歲突然收到了姐姐的禮物，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又看了看母妃。
祁王妃溫柔的看着歲歲，並沒有直接替孩子做主，只笑着問道：“歲歲喜歡嗎？”
若是喜歡，只是一對耳墜子，兩家關係也算是和睦，收着沒什麼影響。
歲歲如今還沒打耳洞，不過她看到母妃有，萌萌姐姐有，俏俏姐姐也有。
眼前的這個漂亮的舒然姐姐也有，她其實還挺羨慕的。
並不知道，扎耳洞很疼，只知道耳朵上叮叮噹噹的，還挺好看的歲歲，不好意思的抿了抿脣，耳尖微紅的低下頭，小聲說道：“母妃，我有點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