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趙匡義率領四十萬大軍挺進中原,在壽州一帶遇張永德的軍力阻攔,雙方對峙了五日,趙匡義使出談判的人被張永德斬首。
見張永德不肯讓路觀望,趙匡義下令進攻,四十萬大軍與張永德三十萬軍力,在壽州一帶發生了大戰,結果是不分勝負,雙方各死傷了五萬將士之後,進入了對峙,都不願繼續拼下去。
大戰後,張永德上書要軍糧,周皇帝轉而向陸七要糧,問陸七蘇州可有糧食,蘇州的軍力能不能夠去入江淮夾擊叛軍,陸七的回答是蘇州可能有糧,但蘇州的軍力不能離開,他目前可以用河西存糧解給朝廷。
才送走回復,周皇帝的第二封問諭又到了,卻是北方告急,問陸七能不能夠自太原分軍去支援北方,陸七回復願親率騎軍和太原五萬將士去北方,關隴軍事可交給河西都護楊鯤,舉薦楊鯤爲關隴大都督府副都督。
五日後周皇帝聖旨到,任職楊鯤爲關隴大都督府副都督,陸天風加封爲鎮北宣撫使,總管北方軍政。
得了周皇帝的加封聖旨,陸七心裡更加理解了周皇帝的用意,這分明是將大周江山一步步的送了他,陸七以前還有過僞詔禪讓的陰謀打算,但現在,周皇帝的給予,竟然讓他有一種難言的牴觸心態,因爲周皇帝的主動給予是爲恩,恩對陸七而言會是一種負累,因爲他不是個忘恩負義之輩。
走到了如今的境況,陸七也是別無選擇,他以前不願打殘了周國江山,纔有心尋求一種謀略爲主,軍力爲輔的辦法進取中原,打殘了周國江山,周國存活下來的人心會仇恨他很久,後果會讓他付出幾十年的光陰去歸治重建,所以他才萌生了僞詔禪讓的陰謀念頭,謀求獲得周國的正統。
周皇帝的聖旨到來之前,楊鯤已然抵達了兩日,陸七本就有計劃去北方助戰,目的就是增大朱武進襲的成功率,奇襲燕國京城的戰略並非毫無風險,弄的不好反會成了甕中之鱉,所以陸七很是擔心。
陸七率領三萬騎軍離開了鳳翔,臨行前接受了楊鯤的建議,給河西的折惟忠去了一封道歉信,也可以說是坦白信,讓折惟忠知道了他是晉國之主,另外陸七又調了漢中的十萬軍力去了河西,以彌補河西軍力流失後的空虛,用晉國的二十萬軍力,佔據了河西鎮守的主導。
其實楊鯤的建議,就是告訴陸七,去了河西的十萬晉國軍力,不可能瞞的過折惟忠,都明顯了的事情,應該主動求得諒解,如今陸七據有了關隴和太原,大勢已成,進取中原已然是指日可待。
五日後,陸七和小蝶抵達了晉陽城,陸七打算讓小蝶主管了太原事務,原因是壽縣的親族和周皇帝的年幼兒女,以及年幼兒女的生母,還有與陸七有婚約的兩位周國公主,那些人居在了晉陽城,折香月肯定應付不來。
折香月一見了小蝶,卻是歡喜的跑過來抱了小蝶右臂,親暱的喊着姐姐,當知道小蝶會留在太原主事,折香月的秀眸成了月牙,小手愉悅的自撫胸前,完全是一種解脫了的俏模樣。
接下來陸七與小蝶先去城中的行宮,拜見周皇帝的嬪妃問安,如今他是虞王,論官階應該是一品,論爵位也是僅次於皇帝和太子,但皇帝的嬪妃見官大一級。
陸七是以虞王和虞王妃的自詡請見的,小蝶成爲了虞王妃,一是陸七的由衷尊敬,二是虞王妃的地位不亞於他的存在,是尊貴與權威的象徵,就是周皇帝的嬪妃和兒女,以及陸東生等長輩親族,都得尊敬有加,擺不了長者的身份。
請見後不久,卻是雨薇和香荷,帶着弟弟妹妹迎了出來,見了面,一齊恭敬的向陸七和小蝶見禮,小蝶走前一一扶起,陸七在後微笑佇立,這時候,小蝶纔是主導。
進入行宮後,陸七並不好奇,這座行宮還是前朝時期的建築,晉國公在時沒有入住,後來晉國公造反前,纔在這座行宮舉行了登基儀式,不過這座行宮建造一般,佔地比陸七的開封府宅大了三倍,但建築物和佈局,讓進觀過的陸七很是貶低。
在一座所謂的天福殿,陸七和小蝶拜見了諸位娘娘,然後陸七以軍務緊急爲由,告辭離開了行宮,留下了小蝶應酬,小蝶會在晉陽城主事,今日能夠問問娘娘們的居食意願。
陸七離開行宮就去拜見了族親,他需要抓緊了時間會見,明早他就得趕去北方,族親被折香月安置在了晉國公府,晉國公府與太原府衙是相鄰的,兩者有門戶相通。
陸七回了府衙,轉去了晉國公府去見親族,親族們已然在一座寬敞大氣的廳中候他,卻是有二十多位,長輩有六位,其他的都是與陸七平輩,陸七通過與陸天勤的說聊,大略瞭解了族親的情況和能力。
陸七一進入廳中,所有人忙起身迎立,這一次陸七沒有親和的對待,而是略爲淡笑點頭,徑直的走去了廳中主位,在主位前轉身面外坐下了,纔開口道:“各位親人請坐。”
陸氏親人們小心的落座,人人大氣不敢了出,他們本來就是平民,在壽縣那裡就是見了坊正也得低聲下氣,雖然陸天風是親人,但卻是陌生的親人,對陸天風更多的認識是大周虞王,是擁有幾十萬大軍的大將軍。
陸七扭頭向左,看向坐在左首客位的陸東生,他對陸東生的知趣很滿意,廳中有兩個主位,陸東生身爲家主卻是沒有坐在主位,這就是睿智的表現,沒有自以爲長的喧賓奪主。
“伯父,請上座。”陸七微笑說道。
“不可,侄兒如今是虞王殿下,我不能失了禮儀。”陸東生溫和回拒道。
“今日是家族聚會,伯父身爲一宗之主,理應上座,請伯父上座。”陸七微笑再請。
陸東生起身,對陸七恭敬禮道:“謝虞王殿下賜座。”
陸七點頭,陸東生邁步走去另一主位坐了,陸七掃了一眼,他只是正常掃視,不想有個中年人竟然畏懼的低頭,明顯是怕了陸七的望視。
陸七微怔,下意識的心道:“這人不會是陸東虎吧?”
“哦,天風,那是你東賢叔父,人有些庸碌,見不得大場面。”旁邊陸東生介紹解釋道。
陸七微笑點頭,他聽陸天勤說過陸東賢,也就不在意了,扭頭道:“伯父,這座府宅是以前晉國公所居,雖然很好,卻是很易惹了皇帝陛下的不悅,我是大周虞王。”
陸東生點頭,道:“我明白的,今日就都搬出去。”
陸七微笑點頭,又道:“伯父,雖然我是大周虞王,但卻是不宜照顧了親人們,請伯父安排親人們,在太原做些力所能及的營生,儘量的保持原本,不要有高人一等的行爲。”
陸東生點頭,道:“放心吧,我會約束大家,重新過上自食其力的生活。”
陸七點頭,扭頭看向親族,道:“今日就這樣了,我與伯父說些事情。”
廳中親族紛紛起身,對陸七恭敬辭禮後離開了,親族一走,陸七扭頭道:“伯父,我初得根勢,不宜惹人詬病,需要了人心不厭。”
“放心吧,自從來了太原,我就沒有讓人離開過府宅,若是張揚了是容易惹人反感,親族們的富貴日子,儘量讓他們自己去獲得,我不主張全都由你蔭貴,那對你和親族都不會是好事,親族日後會越來越多,在財力上會形成很大的負累。”陸東生正容道。
陸七聽了欣悅點頭,有這位睿智的家主爲他壓制親族的妄爲和非議,卻是幸事,親人事是最難應對的,說是法不容情,但操刀總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