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回到了居延海,立刻看到了涼州送來的軍報,言夏國來襲了十萬大軍,進攻了涼州東北一帶的長城,有十多處長城被攻奪,好在守衛長城的將士很是用命,一場血戰之後,夏國折損了七八千人,守衛長城的將士也死傷了五千多人。
陸七看了軍報,思索後給折惟忠回信,告訴折惟忠派出使者,讓使者告知夏國,進襲居延海的遼國騎兵,已然被覆滅了兩萬,讓夏國儘早退兵求了相安,告訴夏國,他對平夏草原沒有興趣。
信寫好了,陸七令人押了一百遼軍戰俘去了涼州,由使者帶去夏軍做爲見證,同時也讓去的人傳告了居延海的戰事,以激勵了涼州軍心。
五天後,進攻涼州的夏軍派來了使者,提出了三個退兵條件,其中有一個讓陸七非常意外的條件,夏國皇族拓跋氏,要求與陸天風聯姻,其它兩個條件,一是不能無故進襲夏國,二是允許夏國與河西通商。
夏國竟然會提出聯姻的條件,陸七卻是不能決,他只好親自去了涼州見折惟忠,折惟忠已然知道了夏國條件,直白的告訴陸七,若是不答應與拓跋氏聯姻,夏軍肯定是不會退軍的。
原因很簡單,因爲陸七與房當氏有了聯姻,又與細封氏有着糾纏不清的接觸,如今夏國接連失去了河湟與河西,國力急劇的變弱,被陸七的連連勝利給打回了原形,夏國想翻盤很難,所以遼軍一敗,夏國就不想再拼了。
但是,退兵之後,拓跋氏卻是會擔心了自身的統治危機,擔心陸天風會與房當氏勾結,所以必須斷了勾結的外患,順勢取得陸天風不犯平夏草原的相安承諾。
折惟忠告訴陸七,如果陸七拒絕聯姻,那就給了拓跋氏繼續血戰的理由,陸天風拒絕聯姻,是對党項八氏的侮辱,也是沒有相安的誠意。
陸七權衡後,答應了聯姻的條件,他不想與夏國拼下去,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犯不上繼續的折損軍力,而且目前,他也不想滅亡了平夏党項。
不過陸七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夏國不能再稱皇帝,應該還爲夏國公,夏國使者回去了問詢,返回後言,拓跋氏願意去皇帝號,降尊爲夏王,拒絕再臣服周國。
陸七也沒想讓夏國再臣服周國,不過明面上他得那麼的提說,既然夏國不願,他也不強求的達成了罷兵和談,次日,九萬多夏軍退離了涼州外圍,返回平夏草原去舔傷口。
夏軍一退走,涼州一片喜悅歡呼,一場激烈的戰事,死傷了五千人,而身爲普通的士兵,很少願意發生了戰爭,若非陸大將軍是佛光轉世,以及獲得了美好生存的希望,河西降卒們那裡會賣命的死守長城,如果涼州戰事死傷了過多,降卒的軍心必然會崩潰。
夏軍退走十日後,楊鯤的軍報也飛騎傳回河西,言西州已然被攻克,天山軍都尉李響被俘後,楊鯤當即就給殺了,兩千多的天山軍俘虜,也打亂的予以收編,應陸七之前的計劃,建制了新的一萬天山軍鎮守西州。
不過鑑於西州需要歸治,以及抵禦西方的黑汗回鶻,楊鯤又建制了六千北庭騎軍,如今楊鯤已然開拔去往了庭州,等佔據庭州之後,會建制了一萬軍力的瀚海軍,以及一萬軍力的伊吾軍。
天山軍,伊吾軍,瀚海軍,都是唐朝時期在北庭三州建制的鎮軍,但那時的鎮軍將士也就數千,北庭都護府所轄的整體軍力,也就一萬多點,而陸七對北庭的治理方式,也會如同了河西治政,會消滅了回鶻部落的存在,全面實施官府直轄的戶籍制。
九月初,河西的氣候突然乍寒,下起了第一場雪,好在雪下的不大,對河西草原的影響不大,河西人忙碌的收割儲存牧草,到處都是勞動的景象。
陸七在河西穩定的情形下,纔給周國朝廷寫了上書,除了述職,也請置北庭都護府,直接就以賞軍功爲由,言明瞭石忠飛職任北庭都護,楊鯤職任了河西都護。
而且陸七還做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決定,將自遼軍繳獲的戰馬,擇一萬匹送獻開封府,請紀王能夠代送,紀王接到了陸七的來信,看了非常意外,答應了代送。
於是,一萬匹戰馬在河西人不捨的目送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涼州,折惟忠對陸七的做法,沒有說什麼,其他人對陸七自然是敬畏有加,也沒有人埋怨了大將軍不該那麼做。
一萬戰馬浩浩蕩蕩的去往開封府,一路之上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很快河西的戰事和進取了北庭三州的信息,飛快的傳揚了周國上下,萬馬抵達了開封府外,押送的將官依照規矩,將陸七的述職上交政事堂和樞密院,戰馬則是請兵部接收。
陸七送戰馬的公文上就寫着:‘支援北方戰事’,理由非常的實在,沒有什麼請功之言,但陸七呈送樞密院的請置上書,卻是引起很大的震動,什麼請置,根本就是已然建制了,所有官員都羅列在公文裡,只是告訴了周國朝廷一聲。
垂拱殿,周國的君臣爲了陸天風,又聚在了一起,羣臣被陸天風的萬馬來朝,弄的不知該說什麼好,若說唐國降臣押來開封府是一種榮事,那陸天風的萬馬來朝,卻是彰顯了一種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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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讓羣臣不能詬病的霸氣,若是指責陸天風居心叵測,必然會引來質疑,陸天風若是居心叵測,何必送了萬匹戰馬?完全可以留在河西壯大軍力,所以陸天風的萬馬來朝,含了一種爲國的大義,暗喻了陸天風是忠臣,沒有造反的野心。
但事實上陸天風在河西的軍政自治,已然是一種逆臣行爲,可是陸天風的逆臣行爲,偏偏披上了爲國開疆拓土的合理外衣,畢竟,認爲陸天風有不良用心的人羣,是權力相關的周國朝廷大臣,廟堂之外的萬民和將士,只會看到陸天風光輝的一面。
“衆卿,如何看陸天風送來的戰馬。”周皇帝平和問道。
“陛下,臣認爲陸天風是在彰功,是在迫朝廷承認了他的請置。”薛居正立刻肅容回答道。
“陛下,臣也認爲,陸天風是想用萬匹戰馬,換得了朝廷正統認可。”兵部侍郎起禮附和。
“陛下,臣認爲,陸天風的戰功是事實,既然他願意爲國分憂的送來萬匹戰馬,朝廷不宜否定了陸天風的請置。”趙普起禮說道。
“趙大人,功勳和請置是兩回事。”薛居正反駁道。
“宰相大人,功勳和請置是兩回事,但河西與北庭是番地,而且地廣人稀,陸天風的上次請置,事實上就是效仿了唐朝時期的張議潮,他的上書裡沒有自任了河西都護,隱義就是想讓朝廷封他爲大都護,朝廷若是論功,也只能給他升官。”趙普平和回答。
“當年的張議潮,也不是什麼大都護。”兵部侍郎接了一句。
“吾是認爲,給予陸天風什麼官職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陸天風獻給了朝廷萬匹戰馬,在明面上看,那是一種效忠朝廷的誠意,朝廷對於那種誠意,可以論功賞之,如果陸天風真的是有誠意效仿了張議潮,那他就應該回來開封府,接受朝廷的嘉許。”趙普解釋了自己的用意。
“若是陸天風不肯來了開封府,那該如何?”兵部侍郎又追問道。
“那就簡單了,朝廷不必了迴應請置,萬匹戰馬算是陸天風交給朝廷的河西稅賦。”趙普淡然回答。
兵部侍郎點頭,萬馬來朝,讓兵部首當其衝,他身爲主官,必須得主動說話議政,不然在周皇帝眼中,會有失職之嫌。
“衆卿還有異議嗎?”周皇帝平和問道。
衆臣默然,周皇帝平和道:“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