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暖亭前一片醉立,過了一會兒,周皇帝才平和道:“好,大江東去,朕當年立於大江畔,如今聞曲,卻是如同看見了大江東去的滾滾氣勢。?”
“嗯,是非常的好聽,有種氣血澎湃的激昂。”紀王也說道。
“熙謹,你送天風。”周皇帝溫和道。
“是。”
“臣告退。”陸七辭禮,與紀王一起離開了。
周皇帝扭頭看了樂師,問道:“聽了原音,能得了幾成。”
“回陛下,這位陸大人的簫樂已入大成,臣能夠演繹了曲心,但臣的氣脈有限,吹不出如軍號那般的氣勢。”一箇中年人樂師恭敬回答。
“嗯,你們去吧。”周皇帝平和道,樂師們辭禮離開了。
“宗訓,你聽了的感覺如何?”周皇帝問道。
“父皇,陸將軍的簫樂確實高明,不過這支曲子,給了兒臣一種雄心的感覺。”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一擺手,其他人立刻退離開去,雨薇公主也失魂似的轉身,不想周皇帝溫和道:“雨薇,你一會兒過來。”
雨薇公主忙回身禮應,之後走去了暖亭。周皇帝看了太子,平和道:“是不是感覺了一種恐慌。”
太子遲疑一下,點頭道:“兒臣是覺得,這個陸天風應該是個雄才人物。”
“雄才人物,那你覺得趙匡胤和張永德是雄才嗎?”周皇帝問道。
“趙叔父和大姑父,當然是雄才,不過他們與我們是親近的,對父皇是忠心的。”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搖頭,平和道:“只要是雄才,都會有着不甘之心,你覺得,日後能夠讓了趙匡胤和張永德對你服氣嗎?”
太子猶豫一下,道:“兒臣不能言讓功臣們服氣,但兒臣有信心能夠繼承了父皇的治國之道。”
周皇帝點頭,道:“你能夠這麼說,很好,治國是需要雄才輔佐的,只要懂得制衡駕馭之道,雄才就是良臣忠將,這一次朕用了陸天風,也可以說是在爲你造勢,大周需要了新的雄才勢力,才能夠牽制了老臣勢力。”
“兒臣明白了。”太子恭敬回答。
“去吧,讓雨薇過來。”周皇帝溫和道,太子辭禮走去。
雨薇公主來到了周皇帝近前,女禮拜見了父皇,周皇帝慈愛的看着女兒,溫和道:“喜歡了陸天風嗎?”
雨薇公主一驚的看了父皇,幾疑是聽的錯了,她驚惑道:“父皇,您說什麼?”
“父皇知道你喜歡樂律,你也孤身了多年,朕一直找不到適合你的人傑,你對陸天風有好感嗎?”周皇帝溫和道。
“不不,父皇,陸天風是香荷妹妹的駙馬,女兒沒有心思的。”雨薇公主驚的搖頭急語。
“朕沒有公佈了石國公主是哪一個。”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驚怔的看着父皇,她難以置信的輕語:“父皇,香荷妹妹與陸天風,是老祖宗定了的。”
“宗正寺,沒有接到朕的旨意。”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明白了,驚惑道:“父皇意思,是讓女兒,爲了石國公主嗎?”
周皇帝卻是溫和道:“你對陸天風有好感嗎?”
雨薇公主低了頭,過了一會兒,輕語:“女兒不知道的。”
“父皇的意思是,如果你對陸天風有好感,那可以主動的去爭取。”周皇帝溫和道。
“不不,女兒不能的。”雨薇公主搖頭惶拒。
“如果父皇要求你去爭取,你願意聽從嗎?”周皇帝溫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惶惑的看了父皇,她第一次感覺了父皇很怪異,她輕語道:“父皇,女兒聽不明白的。”
“很簡單,你是大周皇族女兒,生而富貴,應該爲大周有所付出,父皇需要你,爲大周做了事情。”周皇帝溫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有了明悟,輕語道:“父皇是想籠絡了陸天風。”
“應該是爲你的太子兄弟,纔要籠絡了陸天風。”周皇帝溫和道。
“父皇,香荷妹妹的賜婚,不是已然籠絡了嗎?”雨薇公主不解道。
“香荷的賜婚,是沒有籠絡作用的,只有了利用,在陸天風的心裡,根本就不會在意了香荷,所以需要你去關心了陸天風,讓陸天風對皇族有了親近。”周皇帝說道。
“父皇,女兒不明白的,女兒去關心了陸天風,就能夠讓陸天風有了親近之心?”雨薇置疑道。
周皇帝溫和道:“人,都有一個虛榮心,能夠讓一個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就能夠回報了親近和眷戀,陸天風的簫樂你是領略過了,如果一個公主爲此而傾慕了他,他可能會覺得了你是紅顏知己。”
雨薇哦了一聲低頭,周皇帝又道:“不要覺得了這麼做卑鄙,父皇的壽數不會太久了,必須要用一切手段爲你的太子兄弟打下基礎,否則就是滅族之禍。”
“父皇,您的身體不是大好了嗎?”雨薇公主驚惶道。
“父皇戎馬多年,每一次的受傷,都會留下暗疾,進而影響了壽數,父皇五旬多了,已經是老了,根本就不能指望了多活十年二十年。”周皇帝溫和說道。
“父皇。”雨薇公主惶喚道。
“你願意做嗎?”周皇帝問道。
“女兒願意,願意爲了大周盡心。”雨薇輕語回答,沒有羞澀的神情。
周皇帝點頭,溫和道:“父皇一直是想着你的婚事,這一次之所以沒有讓你賜婚,是因爲父皇不想你再歷喪夫之痛,陸天風會去了石州建功,他成功了,就會是日後大周的一支勢力,一個能夠牽制老臣的軍勢,失敗就是死亡,父皇用香荷賜婚,就是爲了能夠拖後兩年成親。”
“女兒明白了。”雨薇公主點頭輕語。
“你無需給陸天風書信,也不用去見他,只需讓侍女送去琴譜和冬衣,還有平安符。他離開的時候,父皇會安排你去城外望送。”周皇帝溫和道。
雨薇公主默然點頭,周皇帝又溫和道:“父皇這麼做,是因爲陸天風是個很重親情的人物,據唐國傳來的密報,陸天風有很多的女人,但從未始亂終棄過一個女人,他也非常的守信義,曾經受託一個娼女,拿了娼女數萬銀子去做事,結果沒有做下貪沒之事,那時候的陸天風,還是個不富裕的小人物。”
“他常去青樓?”雨薇敏感道。
“說反了,他很少去青樓,父皇可以將密報給你,你自己去看,不過絕不能泄露出去。”周皇帝溫和道。
雨薇公主嗯了一聲點頭,周皇帝又溫和道:“你的太子兄弟,溫厚有餘,卻是缺少決斷力,父皇真的是擔心他,日後被軍臣給架空了。”
“父皇,不是有心立熙讓嗎?”雨薇公主輕語。
“熙讓是軍武能力尚可,但他心胸不寬,眼光只重近利,而且他過於依賴趙匡胤的勢力,若是他爲大周皇帝,很可能會偏聽偏信,做皇帝的,一定要兼聽則明,要精通了制衡之道,不能夠因爲不喜而遠之,而是要看臣下的用處。”周皇帝平和說道。
“父皇這話,應該多向太子和熙讓教誨。”雨薇公主輕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多了,他們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了。”周皇帝有些無奈的說道。
“父皇,熙謹很知道上進,只是年齡還小。”雨薇公主輕語道。
周皇帝搖頭,道:“不要亂言,父皇如今,是傾向不動的。”
“父皇放心,女兒不會外言的。”雨薇公主輕語。
周皇帝點頭,溫和道:“卻是有些累了,陪父皇去亭裡坐,聽聽你撫琴,父皇有日子沒有聽了。”
雨薇公主淺笑點頭,轉身與父皇去了暖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