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默然,此時狡辯就顯得很沒有意思了,刑大人既然對他說了,那自然是不打算去向了唐皇告密。
“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就是張洪波上書尊吳城公主爲主上,那是非常的牽強之舉,但對朝廷而言卻是一個能夠接受的臺階。而江陰軍若是佔據了蘇州,根本不會畫蛇添足,直接就是佔據了又能如何,蘇州之地本是越國的,江陰軍佔了,朝廷也是隻能由之,但你佔據就不同了,朝廷必然不能容你,因爲你沒有江陰軍的底蘊,威嚇不了朝廷。”刑大人細聲又道。
陸七笑了笑,道:“我很想知道,大人是什麼背景?”
“我的背景,是前皇后。”刑大人坦然回答了。
“這麼說,大人的背景是太子。”陸七說道。
“也是,也不是,我會竭力保護太子殿下的生存,但不一定會支持了太子成爲皇帝,因爲那是前皇后的遺命。”刑大人細聲回答。
陸七點頭,道:“前皇后的事情,青雯說過一些,我很敬佩她。”
“你敬佩前皇后?呵呵,也只能是敬佩,但是娶了她的男人,卻是會很痛苦。”刑大人細聲說道,語氣竟然隱隱流露了一種邪味。
陸七一怔,問道:“大人既然不全是太子背景,那應該更是張氏的背景吧?”
“說的也不全對,我是張洪波的舅父。”刑大人細聲回答。
陸七一怔,訝道:“您是張大哥的舅父?”
刑大人點頭,細聲道:“要不,我也不會讓你去救張洪波,不過張洪波不會知道我這個舅父,如今還活着,你日後也不要告訴他。”
陸七點頭,拱禮道:“那我應該喊您舅父。”
“不必,我與你不會有了親近,就算我不一定支持太子登位,在如今的立場上,與你也存在了事實上的敵對,你據有了常州和蘇州,已然顯露了梟雄頭角,而我是不希望你取唐國而代之的。”刑大人冷淡迴應道。
陸七苦笑了,道:“我不可能取唐國而代之的,日後,頂多就是類同了江陰軍,我之所以走到了如今的境地,也是意外造成的。”
“你有心也好,意外也罷,我不會惡了你的事,不過我有個交易,需要你能夠去做。”刑大人細聲道。
“什麼事情?請說。”陸七平靜迴應,他自知沒有了拒絕的餘地。
“宮裡有位貴女,要借種。”刑大人細聲道。
陸七愕然看了刑大人,他幾疑是聽錯了,借種?太荒唐了吧,怎麼會找了他?
“大人,那種事情,不應該找了我吧。”陸七壓下了受愚弄的火氣,淡然迴應。
“只能是你,在這宮裡,我找不到了更適合的人,因爲你的種,不會有辱了那位貴女。”刑大人笑眯眯的說道,卻是透着一股邪氣。
陸七淡然看着刑大人,忽淺笑道:“要了我的種,是不是還有別的用意。”
“你怎麼想都可以。”刑大人細聲回答,神情笑眯眯的,有如了佛爺。
“爲什麼要借種呢?皇帝若是沒有那個能力,豈不是自找禍事。”陸七淡然問道。
“皇帝陛下一直不想了再有兒女,自認爲皇子多了是一種煩惱,所以曾經服過一種藥物,而且陛下的心思,也是不想世家背景的后妃,生了皇子,另外,陛下是位醉心文華的男人,對牀事很是缺少興趣,只是喜歡情心綿綿。”刑大人笑眯眯的回答。
陸七默然,對當今唐皇的想法很無語,身爲皇帝,竟然有兩個兒子就滿足了,不過他也知道當今皇帝的兄弟原本很多的,有不少是死於爭位的傾軋,那種殘忍的事實,也許讓當今唐皇的心理有了陰影。
“既然服過藥物,那應該是不能讓女人有孕了。”陸七淡然迴應,內心抉擇着利害。
“應該的事情也是有意外的,就比如了你,應該不可能佔據了蘇州,卻是讓人意外的佔據了。”刑大人笑眯眯迴應。
陸七默然,內心卻是殺機隱伏,如今他的心理,是最容不得了被人脅迫,被刑大人牽着鼻子走,嚴重傷了他的自尊,不過他覺得刑大人的背景,還是不能確定是張氏多一些,還是太子多一些。
而且借種之事找上了他,就透着一種不能理解的詭異,正常而言,刑大人既然與張洪波有親,那就不應該脅迫了他,借種的另一含義,其實有了人質的事實,莫非刑大人認爲張洪波才應該是蘇州之主,所以耍手段的想要牽制了他?
“怎麼樣,陸大人,可以嗎?”刑大人笑問道。
“可以,不過既然是交易,我附加個條件可以嗎?”陸七淡然迴應,他現在只能接受了脅迫。
“好,痛快,陸大人請講。”刑大人爽言笑說。
“我想與蕭妃娘娘的宮人見面,說說話,那位宮人名白鈴兒。”
陸七平和說道,不見白鈴兒一面,他終是不甘心,既然這個刑大人想要脅迫他,那多一個白鈴兒也影響不大。
刑大人一怔,繼而訝道:“白鈴兒,那是玉華宮的惠人,哦,是你在石埭縣的舊識吧。”
陸七點頭,道:“是舊識,很多年前,我喜歡過她,所以,今時我想見了她,說說話。”
刑大人眼神古怪的看了陸七,過了數秒,才細聲道:“你日日來太常寺,不會是想尋機見了舊識吧。”
“大人真的是智慧。”陸七淡笑回答。
刑大人點頭,細聲道:“你的條件,對我而言不難,好,等借種之後,我會讓你如願的。”
陸七的心總算有了一些順暢,問道:“大人會如何行事,若是危險,我是不會去做的。”
“放心吧,宮裡有一處廬明庵,與教坊毗鄰,你明日來後,就去教坊巡視,屆時你聽教坊使的安排。”刑大人細聲回答。
陸七一怔,卻是問道:“大人,我問一句,若是我沒有進宮來,會有借種之事嗎?”
“借種之事是預謀,若是尋不得合適之人,我也不能引火燒身,因爲可以信任的膽大之人,很難尋得,很多的人,都是怕了事後被滅口。”刑大人淺笑回答了。
陸七點頭,之後與刑大人分開自去了太醫署,而刑大人慢悠悠的離開了太常寺,卻是走去了聽雨軒,在軒外侯了片刻,夏大人走了出來。
“大人,適才我見到了陸天風,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陸天風言,他一直在茅山修養,只是接到過常州事情的知會,對蘇州之事也是一無所知。”刑大人恭敬的向了夏大人彙報。
“就知道你得不到什麼。”夏大人淡然迴應。
“不過陸天風很大方,主動孝敬了三千銀子。”刑大人細聲笑說。
夏大人斜了他一眼,不屑道:“瞧你那點出息。”
刑大人一笑,又細聲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常州,屬下願意跑一趟去看看。”
夏大人搖頭,道:“陛下不會允許的,你還是多注意京裡的事情吧。”
“是,屬下去了。”刑大人細聲迴應,見夏大人點頭轉身去了,他才轉身離開。
離開卻是走去了後宮,走動中神情淡然中流露着一分詭笑,刑大人確實是張洪波的舅父,不過舅父之前還得加個表字,應該說與張洪波的親緣,隔的遠了些,而張洪波也知道表舅父的存在,不過已經有很多年未見了。
刑大人之所以是皇宮的權監之一,源於他本就是夏大人的得力屬下,當今皇帝還沒有做皇帝的可能時,夏大人和刑大人就是服侍的太監,那時兩人的關係,卻是如了親兄弟一般狼狽爲奸,所以時至今日,刑大人在皇宮的太監地位,僅次於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