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點頭,轉身向下一羣戰俘走去,他走不久,王琴兒的車駕到了,有二十個翊衛護行了三輛車,獨缺了徐明,徐明戰的興起,已然獨去追擊了,不過卻是命令翊衛們,回去護着中府使聽用。
中府使一來,萬斌也不得不去見禮,這也是他鬱悶之一,公主府莫名的多了一箇中府使官位,有吏部公文,還有公主的授命公文,言見中府使,如本宮親臨,萬斌在外不知道所謂中府使有那些合法權限,但有公主的授命公文,他不得不低一頭,好在中府使到軍營送了軍需後,就離開了,沒有涉入了吳城軍秩序。
可現在的中府使到來,讓萬斌有了不安,他不是糊塗人,隱然敏感了不妙,不過一來已然答應了朱武,二來中府使是女人,不可能駐于軍中的與他爭權,所以也沒有明顯牴觸。
朱武自然也過來了見禮,見禮後,王琴兒請過一位官員,竟然是位七品縣令,三十出頭,面相儒雅,如果陸七見了,準會驚奇的予以拜見。
“朱將軍,這位是新任武進縣令周大人,是駙馬的嫂嫂兄長。”王琴兒介紹道。
“見過周大人。”朱武拱禮敬見。
“朱將軍客氣了。”周雲奇溫文回禮。
他是十多天前就被外放了武進縣令,是小馥求人的結果,因武進縣事實上已然是戰區,名存實無,所以周雲奇的外放武進縣令,沒有受到置疑和阻力。
而小馥之所以外放周雲奇爲武進縣令,一是能夠做到,二是武進縣是戰區了,但官制還在,周雲奇到了常州,就是寄居在晉陵縣,也可以合法擁有一些官衙武力,從而爲公主府在常州的發展服務。
不過小馥對周雲奇卻是說,先放任出去,以後才能更容易遷任,周雲奇卻是無所謂,只要能夠離開京城就行,日後得個縣令地位退身,也算有了些面子。
貴五叔和魯海也來了,在打聽之後,向中府使請辭,自去尋找陸七聽用,另外還有六個所謂的武進縣胥吏,在中府使與朱武密商後,朱武帶了六個胥吏去見戰俘。
“各位,都聽好了,這是官押銀契,這官押銀契有兩份,一份會給了各位,一份由吳城公主府秘存,每一套官押銀契會記錄了相應的田契和商籌,各位擁有了這官押銀契,就會擁有了可以傳給子孫或買賣的田地,有賞功商籌的,每年可得到公主府的商利,也可以繼承和轉賣,不過在一年內不能賣出,但可以繼承。”
“這又不是田契,說是給我們良田的。”
“這官押銀契就是田契,上面有縣令大印和公主府大印,原本的田契只能秘存在公主府,原因很簡單,各位若是帶了田契跑路,那公主府怎麼辦?本該有的良田,就不能收回了。”
“這不是騙我們嗎?我們拿着這個,以後公主府不承認,我們。”
“我說老兄呀,你們是多少人呀,公主府既然出了官押的契約,那還敢毀約收了你們的田,而且這官押銀契是有銀價的,一年後,你們不要時,公主府會用銀子買回了官押銀契。”
“另外拿了官押銀契,是不怕丟失的,丟了公主府還有存契,如果各位有了不幸,那麼公主府會立刻啓動撫卹繼承,會將各位名下的田地和財物,交給指定的繼承人,如果繼承人在越國,那隻能是官押銀契變現成銀子,悄悄送到指定人手中,如果各位信不過公主府送銀子,那可以讓各位友好代送,但是選擇代送之後,公主府不在負責是否送到。”
“這官押銀契,一年後真的能夠換成銀子?”
“絕對是真的,一年後常州會是安居樂業,稻米飄香,那時候的田地價值,肯定會高過了官押銀契的標銀,當然,如果常州再被越國佔了,那公主府就不會兌現銀子了,所以,公主府和各位,都應該承擔了田地失去的風險,田地在唐國,官押銀契所有的田地就是屬於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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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不要覺得有虧,就算你們一年內換不得銀子,但軍餉絕對會足額給你們的,你們問問吳城軍,公主府什麼時候剋扣軍餉了,他們的賞功,也是官押銀契,只不過他們的官押銀契所有的田地,會是各位的一倍。”
“如果各位認爲值得應募,那就會得到官押銀契,之後會分批去看官押銀契所有的田地,日後你們可以租出去,也可以交給公主府代爲管理,等常州局勢穩定了,中府使大人會爲你們說媒,讓唐國別地的女人嫁來常州,當然也會盡量的讓你們越國的直系親人來到常州,常州曾經是魚米之鄉,中府使大人,就是想讓各位在常州立根,在常州繁衍子孫,常州若安,必是天下首富之地。”
六個所謂胥吏,口吐蓮花,不厭其煩的回答講解,足足費了一時,才讓這些戰俘軍漢明白了官押銀契的意義,事實上,就是公主府是給你們田地了,可是你們的買賣和繼承,必須得找公主府辦手續。
萬斌手裡拿着一張官押銀契,神情若有所思的有着古怪,他卻是聽一遍就明白了,明白的心驚不已,這官押銀契的作用,就是吳城公主府在,則有用,吳城公主府若無,則擁有這官押銀契的人,很可能會隨之失去一切,官押銀契看着是賞功的還田於民,但卻將擁有官押銀契的人,綁上了戰車。
萬斌默然良久,內心激烈的抉擇後,終於苦笑的保持了沉默,他若是拒絕官押銀契這種賞功,那吳城軍上下必會譁然,朝廷的底層賞功在多年前就名存實無,他若是不能保證了朝廷出銀子賞功,那就不能否決了官押銀契,否則軍心必然棄他,而且朱武之前的所言,讓他積重難返了,他只能裝糊塗的先顧眼前危機,以後的事,只能是朝廷去解決了。
近七千戰俘,終於‘自願’應募爲了吳城中府勇,由朱武主持了緊急演武和考覈,在戰俘中拔任所謂的兵勇將官。
因爲是兵勇軍,萬斌也沒有那麼多的親信去任將官,而朱武也進言說最好在戰俘中拔任了將官,那樣不容易反水,萬斌只好由了朱武,而中府使也說了話,要求營將由中府使的翊衛兼任,萬斌也沒有反對,乾脆不參與了這種變相的擴軍事實。
陸七馭馬匆匆追上了英王府軍,一路上他的心思已經不在了廝殺上,他本心也不是徐明那種戰鬥狂,悍將與名將在戰場上的區別,前者喜歡用武力解決一切,後者喜歡運籌帷幄,喜歡用傷亡最少的辦法獲得了勝利,而一支軍隊裡既有悍將,又有名將,那必然會是一支強軍,悍將提振軍心,名將策略指揮。
常州之戰,陸七是暗中策起的名將,朱武是推波助瀾,真正予以實施的名將,楊鯤是當機立斷,膽略逆天的名將,三者加在一起,奠定了常州大戰的勝機。
如果沒有朱武的策劃謀略,沒有楊鯤的逆天雷霆一擊,那麼陸七策起的常州戰事,有七成可能會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埋伏的一萬大軍,怎麼可能戰勝了越國的三萬大軍,陸七的失誤,就是低估了越國的貪心,他以爲越國頂多出軍一萬的襲滅了吳城軍,但越國卻是貪心的要吞了晉陵縣,甚至會挾大勝的軍心鋒銳,入潤州直撲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