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兒聽的意外而又糊塗,芳心忐忑的看着小馥,小馥扭頭吩咐了一聲,青雯拿來了一封公文,小馥接過遞給了王琴兒。
“這是我上請吏部得來的中府使流官職事公文,官印過幾日會下來。”小馥柔聲說道。
王琴兒手捧公文,不解道:“公主,中府使是管理什麼的官職?”
“這中府使的官職,是我以巡查公主府京城外的商事請置的,職事本身就像了護軍縣尉那種流官,不屬於朝廷的編制內官職,而我之所以請置了中府使,就是想魚目混珠,在這吏部準置的公文之外,我會給予中府使代本宮行事的授命公文。”小馥柔聲解釋。
“魚目混珠?”王琴兒輕語。
“是魚目混珠,我要讓中府使的官職,漸漸的擁有了事實上的觀察使權威,因爲公主令的官職才七品,難以影響了公主府在外的軍政存在。”小馥解釋道。
王琴兒美目不解的望着小馥,小馥淺笑道:“姐姐應該聽說過欽差使臣吧,中府使的含義,就是代了本宮行事,如本宮親臨。”
王琴兒明白點頭,柔聲道:“奴婢明白了,中府使的意義,應該是讓公主的權威能夠廣知,形成類同朝廷使臣的官位存在。”
小馥淺笑點頭,柔聲道:“姐姐成爲中府使之後,對公主府的軍政而言,就是一人之下的高官,姐姐離開京城在外行事,行儀要大氣威武,我會給予姐姐二十名翊衛聽用,還要姐姐自募了百名護衛。”
王琴兒一怔,默然點點頭,小馥又柔聲道:“姐姐,公主府要想在地方上賺得銀子,很需要讓人顧忌的武力和官威。”
小馥和王琴兒又細緻的親談了公主府的現狀,徹底讓王琴兒明白了她成爲中府使的使命,王琴兒對成爲中府使並不牴觸,對公主的親和很是心悅,也對小馥的高遠眼光甚爲信服,兩女頗有了知心感覺。
親談明白之後,小馥爲王琴兒介紹了書軒內的玉竹,蝶衣和青雯,又帶王琴兒去了花園內宅,卻是看見了杜蘭兒在教思竹和李雪心習武,王琴兒看了大爲動心,在相識中,順勢請求了杜蘭兒授藝,杜蘭兒當然不能拒絕。
相識後,小馥又帶王琴兒去了一座樓閣,言明瞭是屬於韻兒妹妹的京城居處,也界定了王琴兒雖然是公主令,但在內宅就是縣君辛韻兒的宮人。
而樓閣中竟然還有了六名白裙美人,小馥言六女全是石埭縣出身,是高官所送,日後歸屬辛韻兒所有,自然也就歸屬了王琴兒聽用,小馥讓王琴兒收納六女爲貼身宮婢,以求在外行事中,彰顯了中府使的尊貴形象。
王琴兒聽了後芳心感動,要知道她和辛韻兒的出身,根本不足以讓公主這麼的尊重,公主完全可以高高在上的,賤視了石埭縣的女人們。
小馥又說了林小蝶的事情,言明林小蝶是內宅的妻主之一,雖然林小蝶不能獲得縣君誥命,但駙馬鄭重的承認過林小蝶是妻室,她尊重駙馬的意願,在內宅爲林小蝶立了夫人地位,玉竹和金竹,思竹和思玉,婉玉和冰兒,青芙和秀蘭,小梅和冰雁,十女屬於了林小蝶名下。
小馥親和的告知之後離開了,王琴兒芳心複雜的留在了居閣,她之前有過委曲求全的心理準備,卻是想不到公主對她會這麼的親和,不但寬容的接納了石埭縣的女人,還非常倚重的任用了她,士爲知己者死,她王琴兒的性情,本就是不甘平凡的女人,成爲中府使的她,會獲得了僅次於公主的權威地位。
同一天,陸七所在的剿匪軍,卻是在了句容縣城外,兩千雍王府軍組成的剿匪軍,分成了四片緊鄰駐紮,除了陸七的所屬軍容整飭,另三個營軍則是亂的一塌糊塗,士氣很是低迷,而這一路的剿匪軍主帥,卻是帶着衣甲高檔的羽林勳衛,住進了句容縣城。
近午,陸七簡陋的營中開飯了,將士們有序的排隊領飯,香噴噴的肉菜引人口水,陸七的營中伙食一直很好,代價卻是九成的虧空補貼,榮昌身爲了主帥,卻是隻給了營軍一半的食銀,軍餉一分也沒有下撥。
沒得到軍餉,吃食又被剋扣,軍備又差的比縣城的官軍還不如,主帥又明顯的賤視行爲,士氣又怎麼能夠不低迷,只有陸七的營軍士氣尚可,但那是陸七自掏腰包的結果,就是軍餉,陸七也是私錢支出了。
陸七身在營外,佇立的望着句容縣城,句容縣歸屬潤州下轄,雖然鄰近江寧府,但在行政上,卻是比京縣的江寧縣和上元縣低了一級。
句容縣是有名的魚米之鄉,但近幾年卻是天災人禍不斷,本來養育了一方人的赤山湖,卻因雨水太多而造成了洪澇災害,再加上地方官的貪婪無能,以及赤山湖嘯聚的水匪,還有在茅山很久就有的山匪,使得魚米之鄉的句容縣,變成了人口流失過半的窮困之地了。
陸七的眉頭有些皺着,這一次的剿匪出征,他的心態是想獲得了帶兵的資歷,可是出征之後,他才知道想的簡單了,他本以爲大軍一至,匪人應該會望風而避,那樣就能夠獲得了所謂的剿匪成果。
可是到了句容縣,他才知道了不妙,茅山的匪人,竟然是久負盛名的頑匪,匪衆竟然有四千人,匪首號稱是茅山真君的使者,以昌盛道教爲名,號扶玄大聖。
讓陸七憂心的是,因爲唐皇興佛抑道,加上茅山匪距離京城不算遠,唐皇曾經發出京軍剿匪茅山,六千的京軍在茅山剿匪一月,結果匪沒有剿滅,京軍卻是折損了兩千多,最後不得不放棄了剿匪。
六千京軍剿匪不得,陸七可以想象的到,就這些軍備簡陋的雍王府軍,怎麼可能嚇的茅山匪望風而避,而剿匪軍若是不去茅山走一遭,那根本不能走過的去下一個剿匪縣域,這已然成了剿匪的一道天大難關。
陸七是真的愁了,剿匪若是不能夠有了所謂的成功,那就是失敗的罪過,而且這麼的耗下去,對他而言也是鴨梨山大,只有出賬,沒有進項的日子,一旦久了,他就會賠了銀子,折了名聲,會讓人恥笑的說成愚蠢。
“陸大人,將軍大人有令,召營軍將官議事,請陸大人帶三位屬將入城。”陸七佇望時,忽來了一名明光甲的傳令官,他拱禮應令,之後回營喚人入城,營中交給了貴五叔代理。
與其他三營的將官會合後,一起隨了傳令官騎馬去了句容縣城,句容縣城的規模與石埭縣相近,縣城裡的人氣還算興旺,據說茅山匪很少會來縣城劫掠,通常是以綁架富戶和劫商爲主導。
沿大街裡行了三裡多,最後到了一座規模很大的府第,下馬走入府門,陸七隨意的打量着,看規模和建築,這應該是一座品階不低的官宅,應該與榮氏有關係。
一行人被直接引入了正廳,入門就看見了坐在主位的榮昌,榮昌一身的錦袍,根本不像出征在外的將官,其身爲主帥,竟然將所屬扔在城外一夜,他卻是在城裡悠哉遊哉。
“拜見將軍大人。”一衆將官恭敬拜見。
“都坐吧。”榮昌隨意的說道,衆將分左右入座。
榮昌有意無意的看了陸七一眼,移目淡然道:“請諸位來,一是喝一杯,二是商量一下剿匪之事。”
衆將做恭聽狀,榮昌繼續道:“茅山匪的事情,諸位應該是知道的,可有什麼良策,都說說吧。”
衆將互相看看,良策?那個能夠有良策,六千京軍都剿滅不了的茅山匪,如今憑了兩千弱軍,那裡能夠去剿滅,一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