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衛見了陸七,立刻默然一拱禮,接着伸手自腰間軍包,取出了一個竹筒,默然的上前遞給了陸七,陸七忙伸手接了。
“陸大人,信我送到了,這就自去休息,明早我來得回話,告辭。”府衛平淡的說道,說完一拱禮,竟然轉身走了。
陸七見了暗自搖頭,此人大概只適合做親衛,這麼的不通世故,很難成爲了實權將官,性情太過的孤僻了。
陸七招呼了曹毅等候,他打開了竹筒,取出了一卷紙信,展開看後,他的神情見了意外,繼而又古怪了。
韋浩使人急送來的信,竟然告訴了他,唐皇突然讓孟石外任了饒州刺史,而韋浩也被外放任職了饒州長史,韋浩的來信用意,就是問他有沒有人才可用,如果有,那就藉機的儘量向孟石舉薦。
例如陸七的兵勇軍,可以讓孟石起用的帶去了饒州,信中言明瞭唐皇不許孟石回去京城,那含義就是,唐皇不許孟石提用太子的人爲屬下。
另一個含義,可能是唐皇故意的爲難孟石,沒有強勢親信跟隨的孟石,去了饒州的結果,只怕會一事無成,甚至會丟了性命,而韋浩的情形,也是與了孟石相近,所以韋浩必須要與孟石結成了官勢。
陸七看完信,卻是皺眉的佇思了,韋浩的來信,說是一種機會,可是也會伴隨了禍患存在,若是孟石能夠用了他的兵勇軍,那兵勇軍就會直面了饒州的危機,而且在未來,若是讓唐皇知道了,那也有可能是後患無窮。
“曹毅,你立刻趕去縣城,請王主簿大人出城,我在西城門一里外等候,這個腰令你拿去。”陸七扭頭吩咐道,曹毅精神一振,應聲上前的接了縣尉腰令,轉身匆匆去了。
陸七去內宅與妻妾們聚敘了片刻,之後騎馬離開了望江堡,去了西城門一里外等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的利弊,心中已有了定數。
華燈初上時,王主薄的車駕才入了陸七眼中,等到了陸七近前,護車的人紛紛向陸七見禮問候,陸七也微笑點頭回應。
王主薄下了車,神態從容的看了陸七一眼,自然的與陸七走出了十幾米,之後纔看了陸七,惶惑道:“天風,出了什麼事情嗎?”
陸七取出了韋浩的信遞去,王主薄接信看了後,訝道:“天風,這位韋浩大人我是見過的,你竟然與他還有關係呀。”
“我在石埭縣,曾經幫助韋浩大人殺過周國官探,事後我沒有聲張,韋大人卻是未忘了前事之助。”陸七回答解釋了,與韋浩的姻親,他能瞞儘量的不說。
王主薄點頭,問道:“天風,這封來信,你是怎麼想的?”
“天風想過了,這應該是仲叔的一個機會,但風險太大,如果仲叔有心去搏得機會,我會向孟石大人舉薦了仲叔,如果仲叔不想冒危,那麼兵勇軍只能隨了仲叔去萬年縣過太平日子。”陸七直白的說了想法。
王主薄一怔,想了一下,說道:“天風,這應該是你提拔了屬下的機會,如果你舉薦了杜勇他們,他們會成爲了州衙武官的。而你舉薦我,能夠被接受的機會不高。”
陸七搖頭,回道:“仲叔,我謹慎的想過了,官場兇險,如果沒有仲叔爲首領,我是不會讓杜勇他們去爲孟石和韋浩賣命的,那不如去了萬年縣安生幾年。”
王主薄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天風,你容我想想,明日再回你。”
“仲叔,韋大人的信使明早就得急歸,您還是現在做了決斷爲好,其實利弊我已想過了,利是能夠了升官掌權,弊是太過的兇危,兇危有兩方面,一是饒州的原生勢力,二是唐皇,唐皇那個人,給我的行
事感覺很不定性,我擔心孟石一旦在饒州立住了腳跟,唐皇會突然調離的另任了刺史,那時就會陷入了被動。”陸七理性的駁釋道。
王主薄點點頭,想了一下,才說道:“天風,你說的全對,我最怕的,就是那個孟石坐不久饒州刺史,那會陷入了兩頭不討好的境地,饒州是宇文氏滲透很嚴重的地方,一旦得罪了宇文氏,後果堪憂。”
陸七點頭,道:“這麼說,仲叔是傾向了不冒危。”
王主薄笑了,回道:“冒不冒危,那要看利益的大小,如果有足夠的利益,那就值得了冒危。”
陸七一怔,問道:“仲叔的利益底線,是什麼?”
王主薄看了陸七一眼,說道:“讓我冒危,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要我成爲了饒州的參軍政事,二是那個孟石能夠信任的採納了我的軍政進言。”
陸七一怔,不解道:“參軍政事的官職,刺史有權任命嗎?”
“刺史有權任命了臨時的參軍政事,沒有經過吏部下文的參軍政事,稱之爲權知官,也就是權知參軍政事,事實上,參軍政事就是以前的別駕官職,後來演變成了參軍政事,參軍政事的官職是輔佐刺史的衙官,有權代刺史治軍施政,類似於你的中軍令。”王主薄解釋了一下。
陸七明白的點頭,說道:“仲叔若是任了參軍政事,是不是縣丞就做不得了。”
“不是的,萬年縣縣丞是我的本官,我若權知了參軍政事,依舊會是萬年縣丞,不過吏部若是下了公文,那就是正式的升遷了,一旦正式的遷任,那日後我若調離饒州,也會獲得了爲官的資歷,多數情形下,會被任命爲它州輔官,再不濟也能夠做了京官養老。”王主薄解釋說道。
陸七點頭,說道:“我會爲仲叔舉薦的。”
王主薄點點頭,卻是有些落寞道:“天風,我父生前,最大的官位就是參軍政事,如果我能夠權知了參軍政事,那我是真的能夠動心了。”
陸七點頭,迴應道:“就是兇危太大,一旦失利,仲叔的縣丞也會保不住了。”
王主薄笑了,淡然道:“天風,你想的糾結了,任何事情,都會是有所得而有所失,想了升官,又不想了得罪人,那是一事無成的愚者之心。”
陸七有同感的點點頭,聽王主薄繼續道:“其實我去任縣丞,也是會起步艱難的,事實上我去了饒州不怕丟官,而是怕丟了性命,就象趙縣丞那樣,被人使了刺客暗殺。”
陸七一怔,繼而默然點頭,王主薄也默然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天風,其實一個人成勢的道理很簡單,就是正統的威望和兵權,饒州是宇文氏的地盤,要想奪勢,只能靠了有兵可用。”
陸七點點頭,說道:“仲叔的另一條件,就是讓孟石大人賦予了兵權嗎?”
王主薄搖頭,回道:“參軍政事只有治軍之權,不能調兵和統軍,所以我爲了自保,只能走偏門的擁有兵權。”
陸七聽的心一動,說道:“仲叔,刺史是有權任免護軍縣尉的。”
王主薄笑了,眼睛讚許的看了陸七,道:“我的擁兵偏門,只能是護軍縣尉,我即將是萬年縣丞,到任取得了官印後,就能夠上書請刺史任了護軍縣尉。”
陸七一怔,訝道:“刺史不能夠直接的任職了護軍縣尉。”
王主薄點點頭,回道:“刺史是不能夠直任的,必須要有縣官的上請薦文,方能夠允任,也就是說刺史的權力,是有很多官規制約的,那個孟石若是到了饒州,只憑他一人之勢,根本就會被架空的,什麼是官威,就是手裡有能夠執行命令的武力,沒有武力的刺史,他官位再大,也是個無用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