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鳳墨白。”黑衣男子淡淡地揚眉,溫潤清冷的嗓音迴響在這明明熱鬧卻似空曠的大街。
“聽到沒,鳳墨白呢……”
“是鳳族少主……”
“果真驚豔絕倫,不愧爲第一公子,鳳凰王朝有他致力守護,定是百年繁榮,世世穩定……”
茶樓酒樓,百姓發出驚訝的低呼,膜拜激動的成份居多,像是見到了自己信奉已久的神明。
“果真是個白目,竟是非不分就出手相救!”夜承歡一聲嗤笑,這廝,不就是昨日窺探她的男子嗎?
他,就是那個勞什子神秘鳳族的少主,還是第一公子?
啊呸,不就一副好皮囊!
俊逸的外表,委實華美逼人,絕代風華如初春白雪,溫潤如玉又冷傲如霜,黑眸幽深,淡淡光華的眸底,是令人看不到盡頭的深沉。
他一襲黑衣,修長的身軀有如黑色的蔓陀羅,高貴而神秘,又似藏着攪天滅地的黑暗。
“是在下唐突,還請王妃莫要見怪!”鳳墨白淡然擡眸,欺霜賽雪的華貴優雅一覽無遺,一片傲然物外之氣。
呵,好一個能屈能伸的男人!
只是,對這種窺探狂,她向來就沒好感,儘管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有如翩翩公子,她卻看到了他內心的毀滅。
“既然知道唐突,那就讓開,本王妃今日,定要叫她見識嘴賤的下場!”
夜承歡脣角勾出淺笑,秋瞳直直地逼向鳳墨白,張狂而又帶着冷意。
“墨白哥哥……”鳳纓絡委屈地淚叫出聲,難耐的疼痛提醒着她,萬萬不可失了這樁屏障。
鳳墨白在她妖嬈的打量下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明媚的太陽還是那般溫暖,他卻感到一股被人剝光看盡的寒意,這個女人,怎麼會連笑,都是如此的冰冷。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子,不同於上次的疏離,這次,他看到了她眼底和他一樣的黑暗。
幽深的黑眸漸漸地寒涼,鳳墨白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迎上夜承歡眸底的冰冷。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無聲的較量。
他溫涼的寒光,似能穿透人的靈魂,看到了她笑靨如花之下無情黑暗的內心;
她妖嬈的冰冷,也精準地刺穿血管,看到了他鮮紅心臟之內流動的黑色血液。
良久,兩人同時抽離,淡漠的疏離將彼此隔絕。
“公主就算冒犯,也罪不至死,王妃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鳳墨白仍舊風華絕代,笑得溫潤爾雅。
呵,好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還真以爲你是救世主不成?
夜承歡鄙夷地譏笑,“啪……”的一聲把手中的鞭子一折爲二,恨恨地扔在了地上,“鳳纓絡,本王妃警告你,今日你是有此白目相護,下次再敢嘴賤,本王妃叫你身如此鞭!”
“你……”鳳纓絡氣得不行,但又不敢跳出來反駁,躲在鳳墨白身後,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夾雜着淡淡清香的渾厚氣息。
“追月,回府。”夜承歡轉身就走,既然這廝打不過,她也不欲糾纏。
鳳墨白閃身擋在她面前,“相請不如偶遇,在下邀王妃雅間一敘如何?”
“這太陽雖然有點大,但也不至於發燒,白目公子,你想當衆調戲本王妃不成?”
夜承歡揚脣嗤笑,擡眼望天,笑話,堂堂少主,竟然公然邀請有“夫”之婦上雅間?
什麼第一公子?不就純粹一無賴!打不過你,氣也要氣死你!
“在下以爲,王妃不是拘泥世俗之人。”鳳墨白飄然後退,心底忽有一絲怨氣,他都已經說了他的名字了,她一定要這麼不依不撓嗎?
華貴雍容的五官俊逸未變,幽深的眸底,滋長着沒有盡頭的黑暗。
“咳……”大街上看熱鬧的百姓,也都發出低低的淺笑,這蒼王妃,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竟敢給鳳族少主冠上調戲之名!
“駕……”追月一聲高喝,快速地駕馬直奔。
夜承歡坐在轎中,只感覺腦後寒涼的視線穿胸而過,一直伴隨着她回到蒼王府。
剛跳下馬車,腦中忽然響起一個溫和的冷音,“你經脈錯亂,五腑俱移,體內兩種劇毒互爲相剋,如無解藥,活不過三年。”
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夜承歡翻了一個白眼,要你這等小人來“雞婆”嗎?
三年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總會找到解毒的方法!
她的身體,早在鳳蒼穹給她把脈就有所覺,昨日見過血書,她已然知道中毒之事,而下毒之人,正是她的孃親。
只是,這鳳墨白的修爲,到底該有多高?僅憑一雙肉眼就能看出她身中劇毒,還能這麼遠的距離對她傳音入密?
這個異世,果然臥虎藏龍。
夜承歡用過午膳,吩咐追月備來了熱水,愜意地把疲累的身軀泡入浴桶中,誒,來了異世,竟是過了兩個不眠之夜,還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腦中不由又閃過剛纔的密音,這鳳墨白,無事向她獻殷勤,真有如此好心嗎?
夜承歡閉目深思,難不成,他的言下之意,他能幫她解毒,叫她去求他?
眼皮似乎越來越沉重,在她慢慢闔攏的那一刻,手腕上的手鐲忽地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夜承歡猛然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