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你可害慘三哥了,這大將軍……”酒至半酣,包間的門忽被推開,一臉怪叫的夜君祈,在看到在座的三國太子時,吐到舌尖的話驀然收了回去,習慣性地摸摸鼻子,這才頷首示意。
夜承歡已然喝得腮若桃紅,琉璃般的秋瞳卻是閃爍如星,肆意的目光把他從上到下掃了個遍,這才輕勾脣角打趣,“三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身官服一穿,誰敢再說你還是那個放蕩公子哥啊!”
“九妹……”夜君祈連忙求饒,妖冶的臉竟似起了緋紅,眉梢間卻又流淌着幾分難掩的豪氣。誰會沒有功名之心,可上有爹爹和兩位兄長壓着,府裡還有虎視眈眈的大夫人二夫人環伺,他想出頭,又何其容易!
誰知,這個九妹一變驚人,大婚過後適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把鳳凰王朝的皇室和將軍府攪得個天翻地覆,東宮之變,聖女之爭,所有的贏面,都往太子這邊一勢作倒,他也沒想到,當年因同病相憐結交了澈王,會讓他這麼早就一償夙願!
“三哥,是不是今日沒請‘倚翠樓’的美人妹妹前來恭賀,讓你失望了啊?”夜承歡似是看出了他的絲絲言謝之意,秋眸一轉,就又惡趣的調侃,金子又豈會不發光,沒有他自己的慧眼相中鳳瀟澈這個攀附,她再是伯樂,也不會看中他這匹千里馬。
說不定,她會把他歸類於將軍府的“黑五類”,通通的,都給冷藏了去!
夜承歡笑得邪惡,夜君祈更是無語地搖頭,一身全新的官服,倒也沒有束縛住他的本色,“這不是有兩位美人嗎?杏兒,來,給本公子倒酒。”
“去,杏兒纔不倒呢。”杏兒也不是吃素的,頭一扭就躲過了夜君祈的豬手,幾人之間融洽的笑鬧和打趣,讓三國太子黑眸間隱有澀然,如此的毫無防備,也就這個女人的身旁,纔有這等笑鬧的氣氛吧。
這個新上任的大將軍,怕是一點也不輸給原有的那位,木希塵自是知道的,如月的寒眸中更是閃過幾許深思。
當日救她的人馬,人數之多,身手之高,都是他一路目堵,這蒼太子,委實不可小覷啊!
嗯?鳳蒼穹呢?
夜承歡這才直覺詭異,夜三哥都來了,鳳蒼穹還沒忙完嗎?
是直接回府了不成?
她正疑惑,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現在眼簾,正是面容驚豔,眉間卻似隱有累意的鳳蒼穹,深邃的鳳眸,也隱隱地寫滿了哀怨和控訴。
醋罈又發作了?
夜承歡就摸摸鼻子,笑得異常嬌豔地迎了上去,自發地挽起他的手,幾乎是才伸過去,就被鳳蒼穹一手捏住,佔有慾十足地纏至腰間,這才翩然落坐在她原來的座位,對着三國太子一個頷首,“各位雅興,還恕本太子失陪!”
“失陪”二字,似是加重了語氣,幽深的鳳眸似是淡淡地掃過,銳利而深幽的冷意,卻是顯而易見,灼灼的鳳眸,溢出睥睨的張狂。
悲了個催的!
夜承歡一陣無力望天,男人,注意風度!
本姑娘可不是在偷腥,只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從此一勞永逸只在戰場上相見即可!
既然非打不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未開戰之前,人家都沒撕破臉,你又何必先擺譜!
鳳蒼穹一眼輕敵後,適才挑高眉梢,對這滿桌的美味佳餚陰鬱地掃了一眼,“完了嗎?我們回去。”
呵,還來氣了?
夜承歡眉梢一跳,想到他昨夜幾乎沒睡,今日又忙到現在,她卻與這幾隻罪魁禍首在這裡飲酒作樂,似乎,有那麼點不夠意思。
“你吃過了嗎?”她眼波流轉,問得極盡溫柔,心底卻是直哼哼,算了,看在想讓他們徹底死心的份上,對你溫馴點得了。
“沒。”鳳蒼穹瞬間就似鳳眸發亮,璀璨的眸底隱有狡黠的笑意,偏偏聽在衆人的耳裡,又都聞出了絲絲的討伐之意。
三國太子就嘴角一抽,原來,這蒼太子,在他的女人面前,也只是個幼稚得像在爭糖吃的大男人,但不約而同間,心底又隱有笑意,能讓他陰鬱,也算是目的已達,不虛此行啊!
“那你快吃吧。”夜承歡爲他布了菜,妖嬈的秋瞳似有無數晶瑩閃爍,那絲耀眼的光芒,卻只爲他一人而綻放,鳳蒼穹更是愉悅地輕勾脣角,一臉滿足地開始進食。
兩人的親密無間,似是再度刺激着燕南詔和北冥夜的眼眸,心間百般滋味咀嚼過後,那絲執念,竟是怎麼也無法驅除。
木希塵倒是一雙寒眸隱有所思,這蒼太子,明知戰事在即,卻還要往鳳族一行,真的只是爲了去送聖女嗎?
一個他不屑的假聖女,會重要到他太子親自護送?
時光悄移,因鳳蒼穹來了很快就散了的宴請,終於拉下了帷幕,一無所獲只是聊表心意的夜承歡,回到棲霞閣後很快就洗白白睡覺,疲累的鳳蒼穹,也老實地就那樣把她擁着,滿足地入眠……
三國的別院裡,燕南詔和北冥夜久不成眠,忽而提筆急書,宣紙間竟是幾個蒼勁的大字,“加快路程,邊境待命。”
木希塵也久久地立在窗前,一張掌心的紙條捏了又捏,倏而又一個用力毀掉,重新坐回桌前,“再等三日,原地待命。”
夜承歡,西鳳的人馬早就兵臨城下了,這三日,我爲你而延,但,三日過後,大勢不是我之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