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氣場這東西吧,誰都有,無外乎一個大小強弱的問題。老馬兩口子就別說了,一猥瑣一彪悍。蘇白,原來瞅着還好,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可這會兒到了他哥面前卻怎麼看怎麼悲摧。至於秦離,用老馬的話說,跟他打架一起蹲牆角頂盤子的時候覺得他就在你身邊,等他焚了香撫着琴或是貓在書房裡翻書的時候就只能遠遠看着不能接近了。現在活着的這個,才真正染了點人氣有了點活力,說句不好聽的,像個人了。
也就是說,在座的所有人,氣場最強大的,莫過於蘇家老大了。
老馬挽了挽袖子,向前一步擋在方笙前面,哼,想動他婆娘,門都沒有!
“詐騙犯,人人得而誅之。”秦離把小滿塞進方笙懷裡,也向前走了一步,順便捏了捏指關節。
秦離微微皺了皺眉頭。以前也沒少跟老馬出去打架,可那時兩人都是換了裝的,又多是晚上,還從沒丟過教授的份兒,雖說每次回去以後都免不了面對面蹲在牆角頂盤子。高級知識分子麼,家醜不可外揚……
蘇白聽到那幾聲清脆的喀吧聲,就覺得眉毛開始亂跳了,所以當即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阻止大哥!爲了自己的蹭飯大業着想也不能由着大哥的火爆性子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要是被大哥一攪和,自己本來就夠不被待見的了,那豈不是更加不被待見了?
於是,那邊已經擺好了架勢的兄弟倆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一個一米八多的大塊頭被人像拖蘿蔔口袋一樣拖走了,一場可以舒活筋骨的運動也夭折了。
秦離整整衣服,抱回小滿,對方笙臉上最新增加的三道血痕視而不見。
“怪阿姨!”程小滿撲在自家老爸懷裡,小手指着方笙,小臉蛋皺成一團。怪阿姨居然,居然摸人家屁屁!
方笙百思不得其解。一手攬腰一手託臀,很正常的抱孩子的方式啊,爲什麼就被撓了呢,爲什麼就變成怪阿姨了呢?這孩子誰教出來的,也忒不討人喜歡了!
老馬看着自家老婆臉上掛的彩,心疼的不行,又想起自己臉上那一模一樣的三道槓,連捏死自家小師弟的心都有了。
秦離對那兩口子的表情一概視而不見,抱着兒子揣上銀行卡就晃悠出門了。這段日子裡飯館的收益,以前那張卡上的“遺產”,再加上老馬最後一幅畫的進賬,也有二十幾萬了,該去給小滿看看鋼琴了。
秦離不懂鋼琴,但是眼光卻不差,隨手摸一個都是十幾萬的。老馬在後面看的咂舌。想起以前秦家客廳裡那架貴的離譜卻又只能待在牆角蒙塵的三角鋼琴,老馬一點都沒後悔把它搬進學校給捐了。以前小師弟是看不上鋼琴,只願意跟師母學古琴,現在這才四歲大的小屁孩,有必要買這麼好的琴嗎?好,就算你不在乎價格,也不想想那屁大點小孩兒,用的了這麼大尺寸的琴嗎?就算用的了,你那巴掌大的小店鋪又放得下嗎?
秦離不是沒想過換個地方住。可是換地方也有新的問題。他每天早上四點起牀,那時小滿還在睡,秦離是絕對不可能把兒子一個人丟在家裡睡覺自己跑到店裡幹活的。就這,兩父子一直窩在那擠死人不償命的小閣樓裡。
最後在賣場服務員的建議下買了一架適合幼兒使用的鋼琴,尺寸性能都不錯,三萬多塊。回家路上程小滿抱着贈送的琴譜蹦躂的那叫一個歡。
閣樓裡是放不下的。秦離看看用餐大廳,直接撤了一張桌子把鋼琴放在了牆邊,又託李錚從他們學校請了一個音樂系的學生家教。
再說蘇老大。從被小弟強拉回家起就很不滿,辛辛苦苦養大的弟弟,怎麼可以如此是非不分胳膊肘往外拐?這不是欠教訓麼!
“先說說,詐騙犯是怎麼回事?”蘇老大坐在沙發上,斜睨着自家小弟。小弟這房子都住了幾年了,怎麼還是這麼冷清啊!
蘇白心虛,把前因後果一一交待了,然後被自家大哥鄙視了。
“老三,哥是沒給你吃的還是沒給你穿的?是沒給你買房還是沒給你買車?就那點小便宜你也想佔?”蘇老大恨鐵不成鋼,對自家小弟相當無語。
“我就想有個人陪着我吃飯成嗎?沒人陪我就讓我看着也好成嗎?”蘇白也惱了。
蘇老大很生氣。得知小弟受傷,匆匆扔下手上的工作飛了過來,卻沒想到那不知道好歹的小混蛋胳膊肘往外拐,而且還敢對自己大呼小叫,真是,反了天了!
蘇老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蘇白瞪着被踹變形的門,打了電話叫人上來修門,順便扔掉被老哥一腳踹爆的冰箱。哎,幸虧冰箱是空的,不然收拾起來更麻煩。蘇白撿起地上幾罐啤酒,心裡一股邪火找不到發泄的地方。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老哥跑到哪兒去瀉火了,蘇白拉開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幾口喝乾,想起罪魁禍首無良小老闆,恨不得馬上把人抓過來咬幾口出氣。
秦離可沒興趣送上去給人出氣,這會兒正美着呢!正好週末,飯館停業了。上午帶着兒子在遊樂場好好玩了半天,下午面試家教,聽着寶貝兒子叮叮噹噹彈琴,簡直是莫大的享受啊!
方笙已經回了S城。老馬是被借調到T城的,爲期一個月,工作排的滿滿當當的,也回去工作崗位上掙扎了。
家教是一個小女生,叫王佳然,大三學生,鋼琴八級,教小滿是綽綽有餘了,秦離當即就拍板錄用了。
留人吃飯,正待進廚房,店裡來了客人。
秦離皺了皺眉,拿了皮夾遞給李錚:“小錚,幫我請王老師去外面吃飯,再帶帶小滿。我有客人,出去一下。”
李錚沒有任何異議,只是看了一眼剛剛進門的客人就帶着一大一小出門了。
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程林的前妻,小滿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