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七爺吃醋

072 七爺吃醋

“爺還以爲多大的事呢。”慕容燁揚脣一笑,跟方纔冷淡的模樣判若兩人,他一笑置之,彷彿根本不放在心上。

“時辰不早了,七爺回屋歇息吧。”韶靈仰着臉望向他,雙目脈脈,神色一柔,輕聲道。“記得洗個澡,七爺身上都是血腥味,白檀香都遮不掉。”

他在地牢大半天,也不知用何等方式嚴刑逼問,隨着清風鑽入鼻尖的血氣,令她心中寒涼而不安。

慕容燁聞言,跟她相視一笑,握了握她的指尖,隨即縱身躍下假山,頭也不回地走了。

……

“啊——”

別院閨房中,傳出一道倉惶的尖叫聲,季茵茵眼眸一黯,冷着臉對着失聲大叫的婢女。她剛醒來,吩咐婢女伺候她洗漱,從宮夫人身邊聽聞侯爺曾去過欲仙樓,她一整夜不曾睡好,如今卻又無端端受了驚嚇,更是臉色難看。

“你叫什麼?見鬼了嗎?”

“小姐,你的臉……”婢女一臉蒼白,失魂落魄,端着金盆的雙手拼命地顫抖着,花了不少力氣纔沒讓金盆落了地。

季茵茵何嘗見過這般神色?男人見了她的美貌,哪怕不是垂涎欲滴,也是心神嚮往,女人見了,便是滿心嫉妒,哪裡會見到驚恐的神情?

她看婢女語無倫次,心中更是不耐,朝着梳妝鏡前一坐,望入鏡中的容顏。

下一剎那,季茵茵全身冰冷,她呆若木雞,這鏡中的人……是自己嗎?!

她的臉上,盡是芝麻大小的褐色斑點,約莫上百顆,縱使她有花容月貌,今時今日,又跟無顏婦人有何兩樣?!她不敢置信地伸手用力抹去斑點,哪怕將整張臉揉的紅腫起來,那些醜陋駭人的斑點還是不曾變淡一分一毫。

滿目染上怒氣,她眼眶發紅,尖叫着摔去梳妝檯上所有的首飾盒胭脂盒,胸口劇烈起伏着,她潦倒地伏着身子,咬脣盯着鏡中的那個醜陋女子看,背脊爬上陣陣寒意。

“去叫我的母親來,記住,別聲張,其他人誰也不許說。”她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懼怕,緊緊抓住衣袖,冷淡地發號施令。

“是,小姐。”婢女應了一聲,逃一樣地奪門而出。

展綾羅一身風塵僕僕,身上的衣裳都不曾穿整齊,在裡衣之外披着件銀色菊花外袍就奔赴而來。

“母親,當時你請韶靈到別院做客,究竟是對她下了藥,還是對女兒下了藥?”季茵茵坐在牀沿粉色帳幔之後,不等展綾羅開口,不冷不熱地問了句。

展綾羅碰了個釘子,皺着眉頭,臉色不快,隨着女兒跟侯爺的婚期定下,季茵茵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不免揚聲喝道。“茵茵,你怎麼這麼跟我說話?”

季茵茵一把扯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帳幔,眉梢眼底盡是冷笑。“你看看我這幅醜態,我還能說出好聽的話來麼?”

展綾羅也被嚇了一跳,半響說不出話來,臉色死白,別說要依靠這張臉去抓住侯爺的心,哪怕是貧民百姓,也不見得會喜歡上如今的季茵茵。

“這就是母親想方設法要對付韶靈的方法,怎麼沒讓韶靈變成人人唾棄的醜女,倒是應驗到自家女兒身上來了?母親,當時法子是你一個人想的,藥也是你一個人下的,怎麼着你也欠女兒一個解釋吧。”季茵茵垂下了手,說話之間,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神態,更令那張黯然失色的臉龐,生出詭異的醜態。

展綾羅一拍桌子,憤而起身,雙眼泛光,兇相畢露:“如今跟我爭執有用嗎?誰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摸摸去跟陳水這種低賤的男人見面,被人算計糊里糊塗下了藥,讓自己的臉毀成這幅噁心樣子!”

季茵茵緊繃着臉,緊緊握着拳頭,氣結無語,自從進入侯府,展綾羅從未如此不留情面地訓斥過自己,她心中很清楚,母親愛財,而她要的不只是榮華富貴,更是侯爺這個溫文爾雅的夫君。不管情況多麼緊急,母親是絕不會跟自己撕破臉皮的,但今日,兩人針鋒相對,猶如對敵。

“在大夫徹底治好你之前,不許去見侯爺,別讓好不容易定下的婚期又泡湯了!”展綾羅厭惡又不屑地低喝一聲,揚長而去。

當真是報應嗎?!

還是……季茵茵猛地揮去粉色帳幔,朝前跑了幾步,披頭散髮跪坐在猩紅色地毯上,從碎裂的首飾盒中翻找着各色首飾,直到找到那一塊七彩琉璃,將其緊貼着胸口,脣畔才揚起得意的笑意。

先前的那塊琉璃雖然找不到了,但這世上,只要有銀子,什麼買不到?!

她噙着一抹詭異妖異的笑,雙目閃爍着恍惚迷離,將琉璃重新戴上自己的脖頸,久久席地而坐,靜默不語。

“大夫說了,這個月不能出門吹風,否則,褐斑還要蔓延到身上去。”展綾羅待送走了大夫,她才坐在牀沿,緊繃着臉說道。

她早年喪夫,唯有留下一個女兒,季茵茵從小性子雖然安靜,但很有城府心機,只要她想要的,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她若是得不到的,一定也不容別人得到。她依舊記得,早年宮家小姐庭院前栽種了一片梔子花,芬香濃郁,後來在一個雨夜,那片梔子花全部毀了。她心知肚明,那是她女兒做的,而那時候,季茵茵纔是個十歲的女孩。

展綾羅冷着臉,將手帕遞給神情渙散的季茵茵:“就算侯爺要見你,你也要婉拒,男人的心是最多變的,別自找麻煩。”

“我中的是什麼藥?”季茵茵的眼神空洞,她素來以自己的容貌爲傲,見到自己的面目醜陋難堪,她猶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展綾羅不耐地瞥了一眼,氣道。“就算知道了,你懂嗎?我又懂嗎?不過這味藥,跟我上次取的,並不一樣。我給韶靈下的藥是立竿見影的,這可是慢性的,短暫兩三個月,長則半年才病發。”

“我身邊一定安插了韶靈的人,否則,怎麼在我的膳食裡下藥,還長達數月之久?她早就離開阜城了,怎麼可能陰魂不散?”季茵茵面色死白,突地半坐起身,她滿心多疑,如今哪裡還信得過身邊人?!

周身的空氣中盡是冷意,展綾羅跟季茵茵對視一眼,更是彼此靜默不語,兩人的擔憂,宛若埋藏了多年的驚雷炸開來。

話一出口,季茵茵也怔住了,先前,她半夜見鬼,不但受了驚嚇,還掉了證明身份的琉璃,如今,她又被不明不白地陷害,生出駭人的斑點,不能出去見人。

就像是有人暗中搗鬼。

季茵茵哽咽出聲,掩面而泣,全身發抖:“母親……我好冷……不會是她回來找我們了吧,來報仇了……”

“別疑神疑鬼的。”展綾羅忐忑不安,卻還是冷凝着臉,雙手緊緊抓住季茵茵的手。

“反正最近侯爺正在忙活修橋的大事,我就說你生了風寒,病情反覆,需要靜養,先撐過這段日子再說。來年春天,你就是侯爺的夫人了,我就是侯爺的丈母孃了。你要如今害怕,難道還想跟我回黃鎮嗎?好好想想,是想當那些對你鍾情的少爺的小妾,還是跟了對你一廂情願的陳水,當個打鐵匠的婆娘?”

展綾羅的這一番話,猶如鋼針重重釘入季茵茵的背脊,她空洞的眼底漸漸散去了惘然的迷霧,脣畔揚起詭異的笑。

“上蒼給了我千年難遇的良機,這些害怕算什麼?我會如願以償的,母親。”

展綾羅沉默了許久,從腰際掏出一個金黃色的錦囊,塞入季茵茵的掌心。“反正已經是一條不歸路了,如今說什麼都沒用。她小小年紀就死了,就算陰魂不散,也是個沒用的小鬼,還能鬥得過人嗎?”

季茵茵無聲點了點頭,打開這個錦囊,是一枚紅色的符咒,上面的鮮紅字跡扭曲而細長,根本看不清。

“你要實在不安心,就隨身帶着。上回我們去寺廟祈福,我生怕你命中有小鬼作祟,爲你請了個法師,給你寫了一道符,不光如此,那位法師親自作法,替我們除去了後患。”展綾羅壓低嗓音,說的很輕,生怕隔牆有耳。

季茵茵的眼底袒露一絲舒心,一絲開懷,緊緊攥着這一枚符咒,如獲珍寶。

展綾羅鳳眸輕挑,無聲冷笑,語氣冰冷,字字絕情:“法師開壇作法,以鮮血畫符,用寒冰利器將那個小鬼釘在白壇中,百年舍利子壓着她,她會在七七四十九天內被打入地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多謝母親,爲女兒着想!女兒錯怪母親了!女兒往後會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你也可享享清福了。”季茵茵喜出望外,一把摟緊展綾羅,嬌嗔道。“把她打入煉獄,讓她也吃點苦頭,看她還敢出來嚇人作惡嗎?!”

永不超生。

這四個字落在季茵茵的耳畔,比任何一句話更甜蜜,更令人安心。

她生養出來的女兒,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展綾羅無聲搖頭,寥寥一笑,不過不但是因爲血緣至親,兩人更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唯有保住季茵茵,才能保住自己。

……

“放着阜城靈藥堂的生意不做,在雲門開個藥房,幫七爺網絡人心,看來往後你是想當七爺的賢內助了。”

洛神負手而立,站在庭院口,打量着整個院落,這個地方,他是頭一回來。

慕容燁喜愛奢華,將自己的院子打造的宛若仙境般幽然別緻,而韶靈居住的小院,卻宛若歸隱山林般恬淡靜謐。

韶靈正在彎腰檢查曬乾的藥材,聽到洛神的聲音,她仰起臉來,淡淡一笑。

洛神俯身,凝神觀望着花圃中的金色秋菊,似真似假地笑道。“這筆賬,你算的很精明。雖然生意不如阜城鬧市,但你想要的診金,雲門的弟兄敢怒不敢言,誰敢不給你?這陣子,你也蒐羅了不少稀世珍寶吧。”

韶靈轉身,脣畔一抹安然笑容,微微挑了挑眉。“我又沒學過經商,算盤當然打得沒洛神你好。”

“你很有頭腦,若想理清賬目,也是輕而易舉。”洛神眼神一黯,冷冷淡淡地說。

韶靈淺笑盈盈,眉目之間卻盡是堅定不移的神色。“學醫是我從小就想做的事,有靈藥堂就已足夠,沒有更大的抱負和野心,更無分身之術。洛大少爺,你就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了吧。”

洛神能讓洛家商號十年內屹立於不敗之地,便是因爲他有一雙慧眼,能看到任何一絲商機,得到最豐厚的盈利。

“你這個女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對着我跪地求饒,哭爹喊娘,就爲了我傳授他們一點點經商的本事?”洛神碰了個軟釘子,面色稍霽,冷哼一聲,滿是輕蔑。

“我們兩個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怎麼願意屈尊降貴來教我賬目上的本事?”韶靈眉頭輕蹙,心有狐疑,眼珠一轉,她一臉凝重。“你受七爺之託?”

“把命都交給你了,即使是試探,又如何?誰會用自己的性命當賭注?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夫?他這麼信任你,你還有什麼理由舉棋不定?”洛神眼神清湛,不冷不熱地說。

一針見血。

韶靈一把丟下手中的藥材,眉頭緊蹙,雙眼清澈如水。“我並不介意七爺試探我,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原本就是天方夜譚。況且,我通過了七爺的試探,七爺理應信我。”

洛神緩步走近她,眉間一派複雜的情緒:“七爺派人教你的,都是他以前學的東西,除了醫術。他定是一個人久了,要把你打磨成他的伴,他要的不只是一個女人,更是一個志趣相投的伴侶。”

騎馬,射箭,對弈,撫琴,的確全都是慕容燁的喜好。

她的胸口一震,雙眼閃爍,良久說不出話來。

她眼底的惆悵跟溫柔,一瞬刺傷了他,洛神轉身要走,不溫不火地說:“我收拾了洛家的生意,能空一陣子,在雲門做客,閒暇時候,教你怎麼看帳理財。你要覺得難,大可不學。”

“我學。”

韶靈幾步追上了他,擋在他的身前,心中的陰霾散盡,揚脣一笑。

“好,也讓我見識見識,你到底怎麼個冰雪玲瓏,機智精明。”洛神牽扯了一道冷淡笑意,終究是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的態度,言語之下藏匿着涼薄苛刻。

韶靈但笑不語,將洛神領進自己的屋內,搬來兩個木箱,打開箱蓋,靜默不語。

洛神一臉肅然,將箱內的每一件物什細細查看,商場上魚目混珠的物件並不少,但親自查點了五六十件東西之後,他纔對韶靈刮目相看。沒有任何一件是贗品,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最廉價的也值個百兩銀子。

“這就是你從雲門弟兄身上得來的所有寶貝?”他挑眉一笑,看到紙錢的東西,清冷的眼底涌入不少生機。

韶靈不動聲色,淺淺一笑。“我估計了一個大概,這些若是去銀莊販賣典當,就算沒有五千兩,也能值個三千兩。”

“以我跟你的交情,拿到洛家的錢莊,我可以給你六千兩白銀。你去別處,當然是要被壓價的。”洛神笑的很平靜,不容人質疑的口吻,彷彿等待下一瞬韶靈感激涕零。

韶靈一下合上了木箱,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說的頭頭是道。“即使你拿出六千兩,還能賺個四千兩有餘,這些東西值一萬兩銀子,我沒說錯吧。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我還要感謝你賣了個人情給我,你這是人財兩得,賺錢還賺吆喝。果然是洛神,在蚊子腿上也能榨點油水。”

“我不做賠本的生意,這是我的規矩。”洛神輕慢地瞥視了她一眼,並不愧疚,理直氣壯。

“我也沒說不讓你賺錢。”韶靈彎脣一笑,那雙墨色眼瞳猶如點着火苗,更是亮的驚人。“你要賺四千兩銀子,就當是你教我的學費。”

洛神的指節,在木箱上輕輕叩擊,他素來跟韶靈不合,不過今日見了她這副精明樣,倒是很得他心。

“這些都是你的了。”韶靈意味深長地說,朝着他攤出手掌,字字清晰。“我在雲門行醫也有我的規矩,任何人只需付第一筆診金,往後再來取藥看診,我分文不取。我若不從他們身上找一件最有價值的寶貝,豈不是要賠的姥姥家都不認識了?”

洛神被她的調笑口吻逗得忍俊不禁,她果真比起一般的女子有趣多了,時而刁蠻,時而狡猾,時而精明,時而冷傲。這纔是她能在雲門立足的真正原因,至今不曾引來任何人的不滿,相反,找她就醫的弟兄越來越多。

他點頭稱讚,眼神如炬。“你還挺會收買人心的,也挺會做買賣的。”

“能從洛大少爺的嘴裡聽到一句溢美之詞,真是莫大的榮幸。”韶靈頑皮一笑,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不要她空手而回。

洛神無聲地笑,眼神隱晦難測,從胸口掏出一疊銀票,放在她的手心。“六千兩。”

“謝大少爺賞。”韶靈紅脣高揚,神色自如地將銀票放回腰際錦囊。

“不過,你怎麼有鑑寶的本事?”洛神話鋒一轉,不懷好意地問。

韶靈知道他在試探,移開視線,低聲說。“我娘是珠寶鋪的大小姐,年輕時候身體就很弱,不太出門走動,但自小就練就了鑑寶的慧眼,哪怕在閨房中,也能照顧一下孃家典當的生意。我小時候,孃親也教我鑑寶,我把它當成遊戲,日積月累,從她身邊學了點門道,所以,說我是商人之女,其實也不算騙你們。”

“既然打算換一筆銀子,爲何還獨獨留着一件寶貝?”洛神的眼神停在她的脖頸處,雙眼陷入一片幽深,那兒閃爍着一塊迷離的七彩光環,宛若懸掛着一條彩虹。

韶靈暗中佩服他雙眼的精準和犀利,寥寥一笑。“這件並不值錢。”

“誰說的?”洛神的眼,依舊不從她的脖頸處移開,嗓音柔和許多:“琉璃是佛教七寶之一、五大名器之首。更何況,成色如此一流的,我出的價不會少。”

她的嗓音突然轉冷,不容商量。“千金不賣心頭好。”

這一枚琉璃,是她的無價珍寶。

“我的時間不多,先說說記賬查賬的一些要領,你若有不懂,即可發問。”洛神見她如此決然,也不再多言。

她輕點螓首,坐在洛神的身旁,他當真很有經商的天賦,言簡意賅,思緒井然,說出來的話,幾乎句句點睛。

一轉眼,夕陽西下,她不再留着洛神,吩咐連翹跟三月將木箱送去洛神廂房。

洛神幾乎日日都來藥房,她也不計前嫌,用最好的茶點招呼,不過半月,便已然將其中的道理摸得一清二楚,瞭然於心。

“洛神人呢?”慕容燁剛從地牢出來,正想去找洛神對弈,卻空走了一趟,他轉身,朝着馬伯問。

“不在廂房內,也許是出去散心了吧。”馬伯笑了笑,有些不以爲然,七爺就這一個最說得上話的摯友,不過他常常因爲商場上的生意而突然離開。

“韶靈呢?”慕容燁下顎輕點,洛神每回來雲門,時日很短,這回一留便是半月,已經出乎意料。他如此看重洛家的生意,根本不願在一個地方久留。

“應該是在藥房吧,前陣子剛治好了馬瘟,韶靈傷了不少腦筋。”馬伯說的平靜,他雖然對人嚴苛,但不可否認,在醫術上,她的確是很下工夫,有了她,雲門少了不少麻煩。受傷的人回來雲門,不但免去了在江湖上走漏風聲,更能第一時間救死扶傷,降低了不必要的顛簸導致的死傷。

十日前,雲門的馬廄有不少駿馬無精打采的,更有不少連路都走不了,別提載人疾馳,他帶着韶靈前去查看,她心思縝密,果真找到了醫治的法子。

慕容燁眉頭輕蹙,面有慍色,這個女人……自從婉拒了近期成親後,鮮少再來找過他,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卻總是錯過,她是不是有意爲之,要跟自己保持距離?

他丟下一句,紫色衣袖重重一揮,就往前走去。“別跟着,爺去一趟藥房。”

藥房的大門緊閉,窗戶卻開着,庭院中曬着的藥材散漫着淡淡的香氣,一大片金燦燦的秋菊明豔似火,後院傳出孩子玩耍的嬉鬧聲,正是韶光他們一羣人。

他知曉她有午後小憩的習慣,刻意放輕腳步,依靠在窗邊,望入屋內,本以爲能見到的是她臥榻沉睡的安寧模樣,卻不曾料到竟是這麼一副景象。

四方桌旁,坐着兩人,正是韶靈跟洛神,兩人頭靠的很近,說話的嗓音壓得很輕,他拿筆在紙上圈畫,她時而點頭,時而詢問,四目相對,毫不避諱。

他們倆什麼時候談的這麼盡興了?不是素來不合嗎?

慕容燁眼底閃過一絲狐疑,俊眉暗暗蹙了起來,除了對他,洛神素來對別人輕慢,並非不苟言笑,在生意場上也常施展笑意,但他的精明,深藏不露,任何東西都能用銀子來換算,除非面對金銀,否則,他絕不會如此和顏悅色。

“今天就到這兒,一次說的太多,我太勞心,你也太費神。”洛神起身,擱下了筆。

“洛神,我今天早上做了一點芝麻糕,本來是給那些孩子嘗的,他們都說好,你要嚐嚐嗎?”見洛神要走,韶靈噙着笑,從一旁桌案上取來一盤糕點,柔聲說道。

慕容燁見狀,眼神深沉不見底,眉頭皺的更深。

“沒聽說過你還會做糕點,不會在裡面下了藥吧。”洛神瞥了一眼,依舊言辭刻薄。

“對,藏了毒藥,等你駕鶴西去了,我就能獨吞洛家的金山銀山——”韶靈吐舌一笑,雙眼燦然。

“我是洛家長子,身後還有十幾個弟弟妹妹,再怎麼也輪不到你。”洛神從她手邊接過這一盤糕點,臉上沒笑,吹毛求疵。“下回做桂花糕,桂花都開了,時候正好。”

“是,洛大少爺你慢走。”韶靈笑着目送他離開,親自爲他開門。

洛神踏出院子的那一剎那,慕容燁早已將身子隱藏在牆後,他面無表情地凝望着洛神離去的背影,眉頭遲遲不曾舒展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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