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

章金髮的大女兒大學畢業,心怡的工作是進入塌陷系統,老章努力過沒能辦成。二女兒在讀高中,兒子大了面臨娶妻,都從農村進了城。還好章家是一幢平房一個院,擠地方蓋了幾間小房,住的問題解決了。

章金髮推走的破摩托車,花錢修理好了。他家的東側是護城堤壩,土壩的東側是成片柳樹林,壩頂防洪通道上根本沒有車輛,老章的獨子小章在上面練摩托車,碰了一個智障的姑娘。姑娘的家人沒說受傷的事而是說小章性侵傻女,小章當然否認,傻姑娘連說帶比劃的,意思是他撩衣服扯褲腰帶的。“這要是鬧到警察局去,哎呀,真的不好辦。”這樣一想,老章提出私了,最後賠了七千元。家裡的錢不夠,哭天抹淚地說動柏臺長借給他二千元,錢是臺站的。

章家人推着三輪車賣米、面、油、掛麪,貨是從汪仁良父親的糧店進的,老汪是糧庫的主任,價錢低且可以賒賬,還可以用用糧庫的卡車,卡車司機是汪仁良的妹妹。

依靠老汪的糧店,章金髮一家人的小買賣接連地幹下來還算紅火,上下班高峰期在路口叫賣,其它時間走街串巷。爲爭奪路口的場地,小章把對手推倒,把老太太的尾椎跌裂賠了八千元,老章又從柏臺長手裡借了二千元。

急於掙錢的老章從老汪的糧店賒了一卡車掛麪,原想大賺一把,把欠債全部還清。結果當掮客被騙,一車的掛麪頂來一臺半新的紅色125摩托車。

拗不過小章的性子,老章給兒子買了一個駕照。小章去開出租車,一個月之內,撞了一次樹幹,剮蹭了一個騎自行車的老頭,出租車主辭了小章。小章想接着幹,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裡,小章撞樹碰人的事故被車主們互傳,再也沒有車主肯僱用他。小章騎着頂賬來的紅色125摩托去車站拉客掙錢,搶客人又撞傷投遞員賠了五千元。老章又找柏臺長借錢,柏臺長已經預感到大事不妙,不肯再借。老章火了,“你不借給我,以前欠的我就不還。”柏臺長沒有言語,自下個月起,從他的工資里扣錢。

古國局開發司的李司長,早年離婚,前妻帶着大女兒回了農村老家。如今,前妻去世,李司長的日子愜意,結婚成家的大女兒手頭拮据。李司長要幫幫大女兒,買下開發司淘汰的一輛中巴車。他同市局的任局長是部隊的戰友,委託任局長辦妥往返於亥市到他女兒村子的客運執照。運營後,客車在女兒手中連續兩年賠錢,李司長決定把客車兌出去。章金髮看好這個生意,要把客車兌過來,他沒有足量的現金,生拉硬拽的求柏臺長和任局長出面,李司長才同意分期付款。

兒子是司機,大女兒賣票,人手缺的時候老章頂一頂,一家人的就業全有了着落。計劃得很好,這客車在老章的手中也不掙錢,答應月月付給李司長的錢也難以兌現。雪上添霜,大女兒同柴油機廠的經濟科長私奔,二女兒上學,妻子是文盲,老章只好自己賣票,所以經常曠工。兒子開車不穩當,衝下路邊的排水溝,沒傷着人,客車損壞修車又花了一筆錢。老章認清楚莽撞的兒子,爲了安全僱個司機開車,由小章來賣票。老章說:“兒子,這車就交給你了。我把能請的假都請絕了,再不好好上班恐怕要有麻煩。”

小章太喜好開車,老章不在的時候,小章讓司機賣票自己開車。老章、小章都是老闆都得服從,小章有意隱瞞,僱來的司機不說,老章什麼都不知道。

運營的道路進行維修,中途有一段路被封閉,車輛需要繞行半個多小時,可惜的是繞開一個大村莊,這個村莊出行的人越過一座山樑去另一條公路乘車,老章的一家人心痛丟失一個大客源,時常抱怨這路修得太慢。盼望此路段儘快修通,越關注越覺得修路的進度慢,小章每次在繞道的路口都說:“不幹人事,幾公里的路用了半年多還修不好。”小章多次看見正在修的路上有車通過,這天過來的貨車司機小章認識,“老哥,前面好走嗎?”“路不太好走但是能過去。”小章把客車開上封閉的路面,遭到拿小紅旗的人阻攔,幾句話不和發生口角,脾氣火爆的小章要動手打人,負責安全的工人知道碰到一個混主,嘟囔一句“不知道好歹”就不再深管,氣頭上的小章開車就走。一輛卡車停在橋頭,是一輛空車。停住客車下車去找司機,路邊樹蔭下小憩的人都回答說不知道,小章大喊,“嗨!誰的車,擋道了,麻煩師傅動一動。”上車狂摁喇叭還是沒能喚來司機,下車接着喊,“嗨!那個傻X的車,快給老子挪開,不然推進河裡。”氣話就是氣話,小章一個人推不動那輛卡車,接着長摁喇叭,橋下上來一個人,“師傅別摁了,司機請領導去喝酒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剛纔過去的車就是沿着南側過去的。”這車停的,要是堵在路中央,不挪開啥車都過不去,要是往邊上靠一點任何車都能安全通過,偏偏這車停的當不當正不正的,勾起司機要過去的慾望,同時開動腦筋思考如何過去的方法。不想走回頭路的小章等得不耐煩了,決定小心通過,錯車的時侯,客車座位上的一個小姑娘把手臂搭在車窗外,手臂研磨進兩車之間,造成右臂截肢。

營運的車輛被警察扣壓等待事故的處理,大筆的運營費用繳上去就是一整年的,交上去就不退還。老章租了一臺車掛上客車的牌照接着跑客運,車輛變更用途是違法的,老章有辦法,向警察租車,還簽下高額的租金合同,換來了這名警察的庇護。半年過後,得到消息的李司長憑老戰友的關係把客車從警察局要了回去,同時又遞上一紙訴狀,狀告老章違約,租車的警察也遞上訴狀。傷殘者的官司、買賣車的官司、租車的官司,三場官司接連開庭。

章家一幢平房和院落的產權是角亥臺的,本來應該進行房改,個人出資二千元給省局,產權就歸自己,老章連二千元也拿不出來,反倒令房屋得以保留,保留下一個家。

欠親友的錢不提,傷殘者的賠償,欠李司長的車錢,欠警察的租金,全指望他的工資。老章打算讓柏臺長免了他對臺站的債務,柏臺長不但沒有答應,反到加緊扣款,全額扣下工資,目的是在三場官司之前把錢收回。還有一個窟窿,老汪開始催要一車掛麪的欠款。

老章的大腦中,都是錢的問題。

男女關係的問題,證據坐實了就會嚴肅處理,任何官職都難以保全。

陳信剛和烏焦青一起開導章金髮,“他這個臺長下去,下任不管前任的事,就算新臺長不免掉你的欠債,也不會拼死向你索要,掛賬就等於賴掉,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老章啊,你可要把握好時機,稍縱即逝,最好把一公一母摁在牀上,是吧——,都明白的。”章金髮想了想說:“對呀,不管用啥法子,只要把省局的人招來臺站就成。”

陳信剛私下說:“老章,汪副臺長希望柏臺長早點下臺,錢想覬覦副臺長的位子,烏焦青不甘心,大家聯合起來搞他。”

烏焦青私下說:“老章,汪副臺長希望柏臺長早點下臺,是吧——。錢想覬覦副臺長的位子,是吧——。陳信剛嗎,我就不多說了,是吧——。大家聯合起來搞垮柏臺長應該是很容易的,他垮臺了,你就好辦了,是吧——,都明白的。假如我上臺,立刻免了你的債務,是吧——,你明白的。”章金髮說:“我太明白了。”

柏臺長已經握有章金髮上年度考覈不合格的簽名,考覈結果已經進入個人的檔案。今年是第二份,柏臺長在想盡辦法讓他簽名。拿到簽名後的柏臺長立刻翻臉,章金髮大駭,“不是說好的,就是給臺站的其他人看嗎?”柏臺長概不答覆,即刻向省局申請開除他。

章金髮被迫提前退休,並且連降三級工資。月月的工資還要執行法院判決的還款,每月只保留基本生活費。還款的依次的排序爲:傷殘者,李司長,警察,老汪。

錢想計算得很準確,“按目前的工資額計算,全部還清要二十年,預期工資上漲也需要十五年,前提是老章這個人不出意外,這幫人肯定天天祈禱老章長壽啊。”鄭師傅聽了這話,說錢想:“錢想,你可真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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