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趙局對甄站說:“今年古國局的優改項目,你站必須申報。”甄站說:“趙局,多大的項目?”趙局說:“不得低於六十萬,不得超過一百萬。今年申報,明年實施。”
楊光對甄站說:“我想主管優改項目,因爲評聘職稱有加分。”甄站說:“行。”
甄站把宋站和張站請來,因爲去年宋站申報過這個項目,沒有成功。
宋站說:“申請分五大步驟:第一,具備資格的評估公司做出預算,以此爲根據準備申報材料。第二,根據申報,古國局優改項目組的專家進行答辯、審批。第三,進行項目招標。第四,同中標公司一同制定詳細的施工方案,同時確定工程監理。第五,專家組驗收。”
張站說:“優改分四大塊,臺站環境、專業觀測、辦公環境、輔助設施。其中,專業觀測的資金佔比不得低於總額的60%,這一項的佔比越高越容易通過立項。這裡有個技巧,比如把計算機申報爲數據終端,把手機申報爲點對點通訊器,把電視機申報爲大屏幕監視器,把辦公桌椅申報爲工作臺等等。”
宋站說:“答辯的時候,最好請專家推薦施工單位,這樣立項、招標、驗收容易通過。”張站說:“申報文檔中要有詳細的照片,換一扇門都必須有前後對比的照片。”甄站說:“太繁瑣了。”張站說:“爲的是專款專用,防止主管部門和項目單位截留資金。”宋站說“特別強調一點,優改工程的細節,必須遵守古國局《臺站標準化建設的條例》中的規定,裡面有樣式、材質、顏色等等的詳細要求。”
省局在角子中心站召開省內中心站長會議,回來後,甄站說:“趙局要求,本月月末必須上報優改的文檔,一個月後,古國局組織專家進行答辯。”
週二例會,甄站把宋站和張站叫來。甄站說:“優改項目由年輕人來做,參照角戌站去年申報的方案,老趙、老劉、老楊就別參與了。”宋站說:“大家都可以參與,老同事的意見更寶貴。”這時,評估公司做預算的人到了。甄站說:“當然,三位老人兒可以列席。”劉朝陽邊走邊說:“你媽X的,你當我樂意摻乎哇?”楊光起身就走,錢想說:“甄站,我想聽一聽。”楊光心裡明白,錢想是出納,他肯定參與,排斥的是我和劉朝陽。楊光自問:“不讓我主管,掛個名也行啊,甄站爲什麼這麼做?”
月末,《4021年度角省局角亥塌陷監測中心站優化改造項目實施方案》上報給省局,三天後,省優改領導小組組長趙局給甄站打電話:“甄站,你站上報的方案中,有的地方連角戌臺三個字都沒改動,重新上報。”甄站說:“好的,請趙局放心,我們立刻徹查。”
一個月後,在角辰中心站,因爲疫情,優改項目通過全國視頻系統進行答辯,角亥中心站的答辯人是張站。
又過了半個月,在週二例會上,甄站說:“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把三個老人也列入優改的人員行列。”楊光覺得蹊蹺,一打聽,本單位的優改項目並沒有立項。
4020年11月1日上午,楊光參加副高工資格評審答辯:
“綜上所述,不論數據的產出者還是數據的使用者,大量接觸塌陷觀測數據後,都會有一種感覺:哪臺套儀器的數據可靠?如何擇優而用?”
“鑑別數據優劣的工具,個人認爲是強塌陷。大塌陷發生前的孕育過程,目前還沒有定論,陷前數據的變化無法被定量確認。塌陷前的變化緩慢,塌陷發生是巨大能量瞬間的釋放,優質的觀測數據應該有所反應。沒有反應的不必否定,要做的是肯定有反應的。起碼個體使用數據之前應該進行甄別,這樣,數據的使用纔是有效的。”楊光沒能通過答辯。
柏鬆、汪連權通過答辯,取得工程師的資格。
公孫曙光參加工作不滿一年不具備申報資格,因爲主管《角省岩層定向力觀測》項目,破格取得工程師的資格。
半個月後,取得資格的人進行聘任答辯。
柏鬆、汪連權沒有被聘任。公佈出來的聘任名單中,沒有公孫曙光。柏鬆問甄臺:“甄站,這公孫曙光完全可以破格聘任的?”甄臺說:“公孫曙光取得資格後,離開本系統,調到角省大數據中心去工作。”
連續三年,米小咪的工程師晉級排名都靠後。她哭着對甄臺說:“這不是欺負人嘛?”
角申中心站的劉站給甄站來電話,說:“按照省局人員處康處的要求,中心站的三個科長要公開演講競聘上崗,中心站必須組成不少於七人的評審組。除去參與競聘的人,我站只剩下五個人。甄站,你給我們充一個評委吧。”甄站說:“對於競聘的人,全打一個分數,難脫搪塞的嫌疑,局領導不滿意;打分有差別,沒來由地得罪不認識的人,我何苦來的。你找宋站和張站。”劉站說:“宋站和張站不幹。”“這事,最好找省局的人。”劉站說:“省局的人更不願意來。對了,甄站,你們的人也不夠。這樣子吧,你幫我我幫你。”甄站說:“我認爲,省局沒有必要這麼整,我站不搞什麼評審組,我們三站長碰一碰頭就定了。”
4020年的年末,各個行業普遍發放上年度的績效工資,角省塌陷系統沒有。公孫處說:“不只是搞業務的人沒有發放,管理崗的局長、處長也沒有發。”李局說:“大家的工資裡有績效,是按月發放的,儷局時期就有了。”
調往角省數據中心的公孫曙光說:“我的績效是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