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三嬸各裝了十隻個齋果在塑料袋子裡,拎着正走進來,見狀就將手上的塑料袋往幺叔手中塞,道:“書記帶着回去吃吧。這一袋是送林醫生的,你們城裡人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齋果,也帶回去吃吧!”
林智驍不知道該怎麼推脫,見幺叔客氣幾句就收下了,也跟着收下,一臉燦爛的笑容,望了望溫安,轉眼瞅着三嬸婆道:“謝謝大叔公,謝謝三嬸婆!真的很好吃,嘻嘻!”
兩人走出溫安的房子,到路旁將錄音保存到電腦裡後,林智驍側眼望着幺叔問:“幺叔,我們現在去誰家裡訪問呢?”
“他們家只剩下老二、老三跟老九了,四五六七八和老大六個堂兄弟,二十年多前的一年時間裡相繼暴斃。這件事當年在玉嶼村引起了轟動,是二嬸和三嬸一起找來了一班道士,花了三千塊錢,請道士連唸了七天七夜的經,才化解了道士所說的劫難,老二和老三才保住了性命。這事說起來中迷信,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讓那班道士把他們家的厄運給念走了。真是蹊蹺得很呀!”幺叔邊往回走去,邊介紹着說。
林智驍苦笑着道:“一年的時間裡,六個壯漢相繼暴斃,這裡面肯定有原因。當年他們家有沒有報案呀?”
幺叔搖了搖頭,道:“他們家人都認爲是災星侵宅,這纔有後來請一班道士唸經化解。我也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災星侵宅這樣的事情,可問題在於,那班道士連念七天七夜的經後,他們再不死人了。只是到那年以後的幾年,才死了九嬸婆,前幾天又死了八嬸婆,其他的人都活得好好的。這事後,那班道士在村裡可吃香了,村民凡是遇到看不好的病,都去請他們來念經呢!”
林智驍追問一句:“結果呢?不一定全解決問題吧?”
幺叔苦笑着搖搖頭,道:“那當然的了。但是問題沒解決的人家,道士就會推說是那人家祖上失德,罪累兒孫,結果村民還是相信那班道士的鬼話。”
“幺叔,你跟我講講溫定他們那六個暴斃堂兄弟的死亡症狀吧!”林智驍不相信什麼災星侵宅之說,懷疑六名半年男人的相繼暴斃,必然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他們家老七發病的時候,我剛好在場。老七一直說肚子痛得厲害,不停拉肚子;頭也痛得厲害,很噁心,後來就不停地嘔吐。就這樣上吐下拉加上頭痛肚子痛,沒多久整個人都給吐拉成黃紙一般了,手腳連一點血色也沒有,樣子着實嚇人呢。最後,人就昏迷了,還不斷地抽搐,直到嚥氣也沒有再醒來過。據他們家的人說,其他五個男人,也是這般死法呢!”幺叔介紹着說。
林智驍聽完在心裡搜索着,到底是什麼病才符合幺叔所描述的症狀呢?
幺叔轉過臉見林智驍陷入沉思,便不再說話,靜靜地走着,在心裡暗想着:“林智驍是學醫的,也許搞得清楚他們到底得了什麼暴病而死的。林智驍到底能想出這是什麼病來呢?”
幺叔和林智驍回到林智驍的家裡,汪希嫂子和周羣英嫂子都不在,溫婷和小健也回去了。
林智驍沒能想到溫定溫安的堂兄弟六個男人是死於什麼病,只好到臥室裡將手提電腦接上電源線,點開剛纔的錄音文件,放大音量,跟幺叔坐在牀邊靜靜地聽着,一遍又一遍地聽着。
聽了好幾遍了,兩人都沒有聽出什麼地方不對勁,幺叔苦笑着搖搖頭,徑自到客廳將剛纔三嬸送的齋果拎進來,跟林智驍一起邊吃邊聽着。
幺叔都聽到失去耐性了,見林智驍仍在聚精會神地聽着,不得不壓下漸漸浮躁起來的心情,耐着性子陪着林智驍。
午夜都過了,幺叔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從坐姿到側躺到全躺,到後來穿着外套竟然打起了呼嚕來。
林智驍見幺叔睡着了,只得下牀繞到另一邊,幫幺叔脫下鞋子後,將幺叔的兩條腿搬上牀去,拉來被子蓋在幺叔的身上。
實在聽不出溫定和溫安的回答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林智驍竟然想出了笨辦法來,把兩段錄音同時點開,調到同一問題上,將兩段錄音中的回答寫下來。
就這樣,到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林智驍終於將兩段錄音中的回答,並列着全寫出來了。
逐條比對着溫定與溫安的回答,雖然有用語上的不同,林智驍竟然發現溫定和溫安的回答,在所表達的意思上是高度一致的。
苦笑着搖搖頭,聽見幺叔呼嚕空滯後轉身的微弱聲音,林智驍側頭望了望幺叔,頓時想起溫劍雄和鄭麗珠來,心想替幺叔查清這個一日三命的案子,就是替自己還在鄭麗珠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報仇,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出一日三命案子的破綻,還幺叔一個說法來!
既然訪問溫定和溫安兄弟倆的錄音,聽不出任何的破綻,林智驍就把幺叔所介紹的那六個壯年男人的臨死症狀寫下來。
林智驍脫下外套,就到衛生間衝了個澡回來,悄悄將雙腳伸進被子裡,伸手取來錄音整理資料和病症資料,一手拿着一張,看完這張再看那張。
時間不知不覺得到凌晨三點多了,遠近的公雞啼聲此起彼落的時候,林智驍才覺得眼皮垂了下來。
睏意一陣陣襲上來,林智驍只好將兩張紙放到牀頭櫃上,滑下身子,拉上被子,準備去睡覺。
就在林智驍伸手去摁牀頭燈的那一剎那,一個意念如閃電般掠過林智驍的腦門:“毒,是中毒,而不是身體發病!”
一想到是中毒,林智驍的睡意頓時全消,在腦中急速地搜索着中什麼毒這樣的病症。
不可能是砒霜,也不可能是蛇毒,又吐又瀉腹痛頭痛極可能是植物中毒!
對,出現黃疸,渾身貧血,抽搐,昏迷直到死亡,符合********中毒的所有特徵!
基本確定了溫定溫安那六個堂兄弟的死因,林智驍興奮得從牀上跳了起來,把正酣睡的幺叔一下子驚醒過來。
幺叔揉着惺忪的睡眼,見林智驍笑得合不攏嘴巴,疑惑地問:“你想出來什麼頭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