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很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幽幽嘆了口氣,擡起目光盯着林智驍的雙眼,幾番掙扎過後,才垂下眼瞼道:“是的,沒起來過。”
林智驍似乎意識到什麼望着林成,繼續問道:“那你一個人睡的時候,有什麼起來過?”
見林成眼眶裡的淚水打着轉,似乎又要流下來,林智驍趕緊從捆紙上拔下兩張遞過去,道:“我現在是你的醫生,問這些問題自然是爲了診出你的病因來。這一點,請你理解!”
林成擦乾雙眼眶,輕聲答道:“小驍,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本來,我也挺喜歡女孩子的,但,但那事過後,我才慢慢變成只喜歡男人的。”
作爲醫生,林智驍自然聽得明白林成話裡的那事是什麼事,也不去深究跟林成做那事的那個男人是誰,繼續問道:“這麼說來,你是起得來的,只是面對女人才因沒興趣起不來,是麼?”
林成仍舊垂着雙眼答道:“嗯,是的!”
“那你是在什麼年齡上跟他發生關係的,是你主動還是他主動的?”林智驍想從主動性上來判斷林成改變興趣的原因。
林成聽了突然擡了起頭來,雙眼充滿怨恨地說道:“我是被他強*奸的,他威脅我說,要是我不聽從他,他就跟殺死其他人一樣殺死我一家人!”
林智驍異常詫異地“呀!”了一聲,雙眼緊盯着林成,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林成的眼淚再次落下,接過林智驍遞給他的捆紙拔下一張擦着,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五年前!我去鬧他哥洞房的三個月後。那天是週五傍晚,他將車子開到我學校大門口,說他剛好要回村裡去,就招呼我上車一起回村來。”
林智驍有些不信地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麼不反抗呢?
“誰知道他卻將車子開到玉溪河岸的毛竹林中,威脅說我要是敢不聽他的話,他就殺死我全家。我害怕了,擔心他像殺別人那樣殺了我全家,就順從了他。”林成帶着哭腔解釋道。
剛坐下不久的林智驍,聽了再次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尖聲叫着:“這,這,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發生呢?”
林成突然將頭伏在桌沿號啕大哭了起來,林智驍一見慌了手腳,連忙朝大門口喊着:“嫂子,你快進來!”
郝詩君雖然答應林智驍要先回家去,但她的心放不下,待老公林成走進了診室,便躡手躡腳走到診室窗外的牆角,豎耳聽診室裡的對話。
山村女人質樸,郝詩君嫁給林成,雖說遭受此等屈辱遭遇,卻立即跑進來緊緊抱着林成的腦袋,道:“林成,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好好跟林醫生講講!”
郝詩君見林成還是一個勁的哭,緊緊抱住哭得梨花雨亂落一般的林成,用手臂拭去他腮幫子上的淚珠,顫抖着聲音道:“林成,你這麼久不回來,我在心裡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林成,這事不怪你,都得怪該死的那個男人。林成,你受委屈了!不哭了,我們給你做主,你不哭了!”
受郝詩君的鼓勵,林成待心情平復下來後,緩慢地講起他那段屈辱的歷史:“那是在五年前,我們讀初二那年。當時只有十七歲的我,湊熱鬧也去鬧王光世的洞房,結果卻被嚇壞了,新郎王光世竟然在那天晚上失蹤了!”
林智驍見林成的病因扯上了王光世的婚禮,立即神情嚴肅起來問道:“什麼?王光世的新婚洞房?你也去鬧過王光世的洞房?”
林成和郝詩君都詫異於林智驍反應之劇烈,郝詩君緊盯着林智驍的雙眼問道:“林醫生,你這是怎麼了?”
林智驍趕緊掩飾着說道:“沒什麼,我聽周羣英說過,她老公就是在參加王光世婚禮的當晚失蹤的。”
林成顯然也知道溫啓升是在那天晚上失蹤的,絲毫不爲所動繼續說下去,林智驍趕緊在病歷上將林成所說的話當病歷內容記錄下來。
原來,林成知道王光世那幾天特別興奮,他根本不相信王光世會在洞房當晚跑掉,心想他肯定出事了。
那天晚上林成被新郎王光世的失蹤嚇壞了,就趕緊回家睡覺去。
此事過去三個月多,林成聽說村裡有好幾個後生失蹤了,細細一打聽才發現全是當晚鬧過王光世洞房的後生,林成很害怕厄運同樣會降臨他的頭上來。
但厄運並不因林成刻意躲在學校不回家而沒降到他頭上來,就在那天週五他從學校出來買鉛筆時,王曉驊開着出租車停在了他的身邊,說是順道載他一起回玉嶼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