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水,我來幫你拎,你等一下,我把熱水瓶放到屋子裡面去。”郭筱蘭迎上前去。
“筱竹閨女,不用了,我自己能行,順便活動活動筋骨,整天坐在屋子裡面,骨頭都要生鏽了。”花長雲繼續往前走,竹竿繼續敲打着石板路。
“二叔,你慢一點。”
“放心吧!我沒事,這條路,我走了幾十年,沒事的,忙你的去吧!”
“二叔,鞋子穿的還合適嗎?”
“合適——合適,謝謝你啊,筱竹閨女,忙你的去吧!”
大家讓到路邊,看着花長雲朝碼頭方向走去,腳下走的雖然是一條曲線,但始終走在石板路上。
這時候,大家纔看到花長雲腳上的鞋子,這是一雙剛做的新布鞋,白色的底,灰色的幫,嶄新嶄新的。
當花長雲從大家面前走過去的時候,鄭峰的眼睛在他的臉上停留樂兒一小會:花長雲的右眼睛眯成一條縫,上眼皮和下眼皮蠕動着,唯一能說明這是一隻活人眼睛的,就只有這兩塊眼皮了,在這個不足0。2公分的縫隙裡面,是一顆石雕一樣的眼珠,黃色的眼珠,灰色的眼白,可不就像石雕一樣嗎?另一隻眼睛眼珠和眼白完全呈現在眼窩裡面,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失去了開合功能。眼白覆蓋了整個眼眶,眼珠也被覆蓋在眼白下面,別說眼珠看到外面的東西,人們想看到眼白後面的眼珠,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這顯然是一隻完全壞死的眼睛。
花長雲的上身穿着一件對襟棉襖,下身穿一條大腰棉褲,棉襖和棉褲上有幾個補丁,但收拾的還算乾淨。
六個人去了渡口。
和郭筱竹分手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那段高山是一個有耳無嘴的人。”
“有耳無嘴?什麼意思?”鄭峰不解其意。
“他這個人口風很緊,從來都是專聽別人說。”
“不錯,十二年前,我們也找過他,但他只說了三個字。”譚科長道。
“哪三個字?”
“‘不知道’。不管問什麼,段高山都說‘不知道’。再就是搖頭”譚科長道,“不過,我看他知道的事情不少。”
“他在渡口撐了幾十年的船,正因爲他口風緊,人們才願意跟他說些事情。”郭筱竹道。
河面上有很多船,這些船,有一部分是從花家大塘駛出來的,大家站在碼頭上的時候,正好有一條漁船從河汊裡面駛出來。害得段高山的渡船待在河對岸,一時半會動彈不得,好在碼頭上等待過河的人並不多。
“你們等一下,船馬上就過去。”段高山衝着大家扯開嗓子喊道。
“大爺,我們暫時不過河,我們找您有點事情。”譚曉飛道。
“我們馬上就過去。別急啊!”
東西兩岸的碼頭上只有幾個人。
幾分鐘以後,渡船靠岸。
在碼頭北邊幾十米處,泗水河和花家大塘的相通的地方,有人在河邊架了一張網,旁邊有一個臨時搭起的棚子,一條狗在小棚子的門口躺着,河邊靠着一條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