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農家在每年山芋收穫的季節,都會做近百斤的粉條,除了留一部分家裡面吃以外,大部分拿到集市上去賣,爲了能買一個好價錢,各家各戶都挑好山芋,精挑細選,去了皮和疤,加工出來的山芋看上去晶瑩剔透,吃在嘴裡純正爽滑,現在的人已經吃不到這樣的粉絲了,如同吃不到過去那樣既乾淨衛生,又質地優良的豬頭肉一樣。那時候的人做事認真厚道,不蒙人,不騙人。
大家千萬不要以爲粱書記是慷公家之慨,聽了王萍的話以後,諸位就知道粱書記招待大家的羊肉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
王萍在粱書記家看到了粱書記的老父親和掛在屋檐下的半條羊腿,老人家是給兒子送羊肉來的,羊是家裡面養的,老人家送一條羊腿來,羊是關在自己家院子裡面偷着養的,差不多了就趕快殺了,養大養肥了,萬一被當做資本主義的尾巴給割了,豈不虧哉。**十年,資本主義的尾巴也割了十年。
同志們在公社食堂搭夥以後,食堂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這是劉師傅說的,平時,粱書記對食堂的伙食要求不高,用他的話說,只要能把肚子撐起來就行了,伙食再差總不會比農民家的伙食差吧。那時候,幹部走到人羣裡,你就再找不到他們了,把焦裕祿和老百姓放在一起,你能找到他嗎?答案是肯定的。那年月,大腹便便、腦滿腸肥、油頭粉面的幹部幾乎是看不到的,他們整天爲老百姓的事情嘔心瀝血,肚子裡面連二兩油水都沒有,如何能長出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相貌來呢?
吃過中飯以後,粱書記帶大家到澡堂去泡了一把澡。梁書記買澡籌的時候,窗洞裡面的人把錢扔了出來,但梁書記還是把錢扔了進去,說什麼都要買澡籌,大家都知道,買澡籌是粱書記自己掏的腰包。
洗過澡之後,同志們頓時神清氣爽。
一點半鐘,審訊在田所長的辦公室進行。梁書記忙自己的工作去了。劉師傅說,自從同志們來了以後,梁書記在公社的時間多了一些,要是在平時,想在公社大院找到梁書記,那是很難的。
當田所長和另外一個公安將花長雲押進審訊室的時候,頭是低着的,這和大家印象中的形象反差太大。反差更大的是,花長雲終於扔掉了他唯一的道具——竹柺杖。
這應該是一個可喜的變化。
鄭峰和李雲帆彼此望了望:隨着王八的出現,烏龜已經沒有必要再往淤泥裡面鑽了。郭根生過早的出現,擊碎了花長雲心理上所有的支撐,他已經毫無退路,該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的問題了,我們有理由相信,同志們準備的另外兩張牌,很可能派不上用場了。
花長雲的待遇也有所提高,昨天晚上,他坐的是一條長板凳,無倚無靠,時間坐長了,還真有點受不了,人在這種時候,身體是需要支撐的。擺在辦公桌前面的是一把靠背椅,這把椅子就是爲話長運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