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的手上仍然拿着那根柺杖,但他的頭並沒有保持一成不變的姿態,大家還記得嗎?在同志們的印象中,花長雲走路的時候,頭始終是朝右上方仰起的。
現在,花長雲的頭是向下低着的,一個雙目失明的人是用不着低着看路的,常識告訴我們,人們之所以轉動自己的腦袋,完全是因爲有了眼睛的緣故。
“鄭峰,他朝我們這邊來了。”李雲帆將嘴巴緊緊地貼在鄭峰的耳朵上,“你快看——”李雲帆將頭朝旁邊移了一下。
花長雲果然躡手躡腳地朝西廂房走過來。他沒有用柺杖敲打路面,也許是他對祠堂裡面的每一塊石板都非常的熟悉吧,照此推理的話,他應該對祠堂前面的那條石板路也應該非常熟悉啊!可是,在同志們的印象中,他是用柺杖敲打着走的,敢情花長雲很會演戲啊!
“老李啊!我看粱和尚有重大嫌疑。”鄭峰突然提高音調,所謂“提高”也就是比原來的聲音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至少要讓花長雲能聽到耳朵裡面去吧!太高,肯定是不行的,這種談話本來就應該輕聲細語纔對,這樣纔不致於引起花長雲的懷疑。
“是啊!在案發當時,有兩個人看到他出現在犯罪現場附近。”
“老李,你聲音小一點。”鄭峰道,其實李雲帆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
“鄭局長,我們總算尋覓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了。”卞一鳴也參加了進來,大家要說點書給花長雲聽聽,過去,他花長雲總是說書給別人聽,現在也該輪到他享受享受了。
此時,花長雲已經蹲到窗戶下面了,他的腦袋就在窗紙的下面十幾公分處。
“鄭局長,我們要不要和粱和尚正面接觸一下?”向陽說書的的能力也很強。
“不行,這樣會打草驚蛇。”
“鄭局長說的對,我們現在不能驚動他,我們得先從外圍展開調查。”
“嗯,還是卞一鳴考慮的比較周到。今天收穫很大,大家不要太興奮,早點睡吧!明天夠我們忙一陣了。”
“我去小個便。”卞一鳴道,他一邊說,一邊下牀,牀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也去撒個尿。”向陽也跳下牀。
鄭峰透過窗紙的一角看到了這樣的鏡頭:黑影貓着腰,低着頭,沿着牆邊,到花長雲的廚房跟前,然後迅速閃進了屋裡。動作之迅速令人咂舌。緊接着,四個人同時聽到了關門的聲音,聲音非常低,但在這寂靜的夜晚,聽上去是那樣的清晰。
卞一鳴和向陽打開房門,兩個人到茅廁撒了一泡尿,然後回到西廂房。
很顯然,前幾天的晚上,花長雲肯定偷聽了同志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