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年代,時髦會成爲衆矢之的,現在,時髦已經變成一種時尚,已經成爲人們——特別是年輕人追求的生活目標——或者叫境界。
王萍的話也許是有道理的。
三月十一號傍晚,從派出所回到謝家莊以後,奔波了一天的同志們,沒有一個人提案子的事情,因爲鄭峰和李雲帆沒有提案子的事情。於是,大家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周圍打八十分。
卞一鳴對打撲克牌不感興趣,更不喜歡看二成牌。他朝坐在一邊看二成牌的劉長鬆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走出堂屋。
此時,鄭峰和李雲帆心理壓力很大,每當案子的偵破工作陷入僵局的時候,讓緊繃的神經鬆弛一些,是非常必要的。在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時候,用打撲克牌來打發難捱的時間,應該是一種不錯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院門,然後朝汶水河堤走去。
穿過兩個村莊,汶水河橫在眼前。向南走,前面是張莊,張莊是招娣上學必經之地;向北,不遠處就是磚瓦廠。
兩個人朝北走了一百多米,河岸邊架着一張大網,在用毛竹搭起來的高臺上,一個人正在搖動軲轆,隨着軲轆的轉動,漁網在慢慢沒入水中。夕陽的餘暉灑在河面上。
兩個人在漁網旁邊的河坡上坐下。
一路上,卞一鳴一言不發,劉長鬆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在劉長鬆看來,卞一鳴是一個愛動腦經的人,當案子陷入僵局的時候,言語不多的卞一鳴就會更加沉默。卞一鳴雖然言語不多,但思想從來沒有停止過思考。
卞一鳴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三支,遞了一支給劉長鬆,又扔給捕魚人一支,捕魚人接過香菸,夾在耳朵上。劉長鬆按着打火機。打火機的光映照着卞一鳴緊的眉頭,他的眉宇之間,有兩道明顯的深溝。
“卞一鳴,別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相信我們一定能拿下這個案子。”
卞一鳴,嘴上含着煙,望着已經沒入水中的漁網。捕魚人用火柴點着了香菸,他平靜地望着水面——他在耐心地等待着。
耐心和等待是必須的。
時間過去了十五分鐘左右,捕魚人開始轉動軲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漁網終於出水了,緊接着,已經能看到漁網的底部了,遺憾的是,這一網沒有一條魚。捕魚人再次將漁網放到水中。
捕魚人不能保證每一網都有魚,這和刑偵工作者不能保證偵破所有案件一樣。
“老劉,你對對周銀鎖的姘頭還有印象嗎?”卞一鳴突然道。
“你怎麼想起她了?”
“我隨便問問。”
“你究竟在想什麼?周銀鎖的嫌疑早就被我們排除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
“不錯,是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
“有點妖豔,我聽出來了,卞一鳴,你是不是想起了信用社陳敏的話呢?”
“老劉,你好好回憶一下,周銀鎖的姘頭的頭髮什麼樣?”
“長頭髮,大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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