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君子的話可信否?肖奕自然是信的,可孫永財這幾天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有時眼神清明、有時又抱頭痛哭,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口供更是反反覆覆。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越是抵賴罪越重。慕雅歌當初用了些煞氣確實是爲了逼他在人前翻供以還陳清清白,還有個目的便是讓這等無恥之徒嚐嚐日夜被心魔困擾的折磨。
不管孫永財的口供是否有用,那秦坤和嚴崇明自是明白大勢已去,秉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態度,對自己做下的事供認不諱,以求減刑。再者警局這時又收到了匿名舉報,全是關於這次陳清被冤的鐵證。不僅有秦坤這夥人和王薛之之間的暗中交易,還有孫永財收受不義之財的照片以及王薛之吩咐手下做事的錄音。鐵證如山還容人狡辯抵賴不成?警局當即就發了拘捕令。
以爲高枕無憂的王薛之此時卻是在城裡的古玩店裡查看生意,對於西城發生的這些一概不知。直到警察找上門來,雙手被拷上手銬,這才驚覺事情敗露,灰溜溜跟着警察回了西城。屋漏偏逢連夜雨,王學富纔出院回到家沒多久,竟然舊疾復發,二次中風了。這一次眼斜嘴歪,半身癱瘓。
醫院的vip病房內,王學富歪着嘴指着面前的年輕人語不成調:“你……你說……說什麼?”
“您老別激動,王少進了局子,還死不了!”年輕人笑得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氣吐血。說着遞了幾分文件上前,順道拿出口袋裡的鋼筆往王學富右手一塞,“您老這癱得……看來老天還是憐憫世人,給你改過的機會。看,右邊好着呢。來,動動還能活動的手指,將這文件簽了。”
“你、你……”怒目而視,丟了手裡的筆。
“哦,看我這腦子,明知您現在病重在牀不聞世事,怕是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年輕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好心解釋,“來,我給您老說說。其實很簡單,您開的幾家古玩店不行了,這文件就是份店面轉讓書。別激動別激動,錢財乃身外之物,最重要是保重身體。您放心,轉讓書裡我們給出的條件很優厚,絕對讓您老有所依。您就是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您兒子考慮不是?”
“您兒子雖犯了事,可也關不了幾年,如今您這樣子是肯定是沒那主持大局的精力,您兒子現在也不可能回去主持大局。所以您就乾脆點,趁着現在還能動手,把字簽了,不然到頭來什麼都得不了,您這一生的心血就付諸東流了。”說着又將筆重新塞回了王學富手裡,笑意盈盈,卻不達眼底,“來,爲了您兒子出獄後的後半生,您果斷些。”
“落、落井……落井下石。”顫抖着手可算是把話給說全了。
“這怎麼是落井下石呢?您老糊塗了吧!明明是雪中送炭來着。”笑意一頓,寒了臉色,“籤!”
王學富頓時老淚縱橫,籤!他能不籤嗎?就如人所說,他不顧自己也得顧兒子不是?顫顫巍巍在轉讓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隨後將筆一丟,癱軟在牀上。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那晚輩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再見!”年輕人拿起筆看了看,撇了撇嘴角,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出門時回頭補了一句,“晚輩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長命百歲!”
“噗”王學富霎時噴出一口鮮血,只因人是躺着的,噴出的血全又灑回了自己臉上,這畫面看着還真挺滲人的。
“哎!這心臟承受力怎麼就這麼差呢?”年輕人推了推金邊眼鏡搖頭直嘆,邊走邊打了個電話,“主子,是,都辦好了,那老傢伙還真吐血了。好的,我知道,您放心……”
月色靜好,慕雅歌正在牀上盤腿打坐,夜境天和狐狸難得沒鬥嘴,一魂盤腿飄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一狐正伸出爪子翻看電腦書籍,時不時還互相交流幾句,這交流的內容自然也是有關電腦的。之所以這樣,全因慕雅歌一句要與時俱進。裝了電腦安了寬帶,親自演示如何使用科技產品。一來二去,這倆貨就來了興趣,不再鬥嘴,心底卻在暗暗較量,一定要比對方學得好才行。
慕雅歌打坐完畢,看了眼靜心學習的一魂一狐,鬆了口氣,可算把這倆傢伙給搞定了。
手機鈴聲響起,慕雅歌剛一接起,就聽到對方興奮的聲音:“老大,您猜王家現在怎麼樣了?”
“哦?怎麼樣了?”慕雅歌很配合地問道,心裡怎會不知?自然是沒啥好下場。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太解氣了。”張大膽對着電話爽朗大笑,高興得就好像自家辦了什麼喜事,“老大,那老傢伙又被送醫院了,這次好像挺嚴重的,半身癱瘓不說,還吐了血。這還沒完,那王薛之得了消息吵着要去看老頭子,嘖嘖,還算有些孝心。可您猜怎麼着?”
“怎麼着?是缺胳膊還是斷腿了?”
“哎呀老大,您真是太神了!”張大膽猛地一拍大腿,“可不就是缺胳膊斷腿嗎?話說咋兄弟不是時刻盯着他們王家的動向嗎?那王薛之進了警局,我們也沒閒着,他去看他爹,咱怕他有什麼逃跑的念頭就跟了去。結果,哈哈,太神奇了!纔到醫院門口,王薛之剛一下車,不知哪裡躥出條野狗對着他汪汪亂叫,叫完不算還要上去咬他。嚇得他落荒而逃,他這一跑,警察還以爲他是趁機逃跑,全追了上去。”
“是嘛?那場面挺雞飛狗跳的吧!”慕雅歌笑了,食指戳了戳狐狸腦袋,被狐狸一爪子拍下,嘴裡還嘀咕:別吵,看書呢。
喲,這是好學呢還是脾氣大呢?慕雅歌啞然失笑,眉梢一挑,又彈了一下。
夜境天回頭瞪了狐狸一眼:仔細你的毛!
“老大,重頭戲在後頭……猴子,你給我還回來……還什麼還?挑重點說,我來!”
這倆人還搶上了?
“祖宗,您聽我給你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那王薛之只顧着躲狗,結果慌不擇路撞到一中年大漢,人家那一看就是個身強力壯的,揪了王薛之就破口大罵。相互推攘間那狗又來湊熱鬧,一口就咬住了王薛之的腿。那貨倒真狗急跳牆了,抓起地上的磚塊就去拍狗,結果狗沒拍着反倒拍上了自己的腿,哈哈,笑死我了……你講故事呢?剛還說重點來着……”
“你倆講相聲呢?”慕雅歌翻了個白眼,瞧那二人的激動樣,她這裡都能想象得到。
“祖宗,那一拍力道可不小,當下他就給跪了,在地上滾圈。結果這一滾,您肯定想不到,有一小車正倒車呢,他這一滾就把自己送到了車輪底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唯一可惜的是沒碾死他,不過也差不多了,手腳廢了。哈哈,這回是真的進了醫院,倆老子都擱那醫院裡躺着呢!哈哈哈哈……祖宗,我說完了,您不樂?”
“你倆比較樂!”嗯,這結局不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比死了要好,後半輩子就好好享受吧!“行,就這樣吧,王家的事不必再管了,你們倆好好教導兄弟們,過幾天有任務給你們。”
“哎呀祖宗,您只管吩咐,我們一定辦好。”
“嗯,掛了。”掛了電話,慕雅歌起身,這才第二天,那白虎煞的威力可真不是蓋的,既然告一段落,就去收拾善後,“小九、小天,我出去一趟,你們倆自己玩。”
慕雅歌說着就躍出了窗戶,後知後覺的倆傢伙忽然擡頭,對視一眼,齊聲道:“主人,等等我們!”
“怎麼跟來了?”慕雅歌腳下看似悠閒,不緊不慢,可若是此時路上有人,必定只覺一陣清風拂過,最多也就瞧見個殘影,人影早已遠去。
“主人,咱可是和您結了契約的,哪有丟下主人自己玩耍的道理?”
“是,主人,那電腦什麼的雖好,可咱有的是時間學,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去把那陣法給收了,王家既然已經沒落,咱得善後不是?可不能壞了咱西城的風水。”
說話間已到了王家大宅前,慕雅歌隱在花壇的樹後,也不多說,直接動手。
丹田內的靈氣隨着脈絡遊走,聚集在右手掌心,一團耀眼的白光在手心上漂浮,由小變大,約莫成一隻直徑十釐米左右的皮球大小。若不是有路燈的照耀,這團白光必定照得夜間宛如白晝。
慕雅歌指尖劃破眉心,引了一滴精血到白球上。頃刻間血滴形成千絲萬縷的紅線迅速在白球表面蜿蜒遊走。不過一會兒,白球上的血絲已然形成了無數“卍”字,紅光白光交錯輝映,煞是好看。慕雅歌掌心向上一推,道了聲“去”,光球直直飛向王家大宅正上空,那一個個“卍”字由白球上分離,密密麻麻如網罩在了大宅上空。
唐代通常將“卍”字譯爲“德”,強調佛教的功德無量,有那麼些佛光普照的意思。佛光大多爲金色之光,可慕雅歌的這個“卍”字卻是散發着紅光,威力絲毫不弱。在紅光的照耀下,曼珠沙華又出現在了夜空之中,白球此時白光大甚,罩上了妖豔的曼珠沙華。只見紅色的花瓣緩緩收攏,由大到小往上升,直到完全融入白球。
整個過程看似緩慢,其實也不過就是轉瞬之間。結界一開,那滿宅的黑氣就顯現出來。如網的“卍”字此時動了,一個個仿若轉動的車輪,紅光愈濃。黑氣就好似那炒菜時的油煙,而網狀的“卍”就是那運行的油煙機,黑氣一絲絲被吸入……
肖奕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擡頭就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卍”字閃着紅光,而底下的煞氣正汩汩上涌,看到這麼副奇景,驚訝得微張了嘴,那剛抽了兩口含在脣間的煙“吧嗒”掉落在地。
果真是王家!肖奕顧不上什麼奇景不奇景,拔腿就奔了過去。那日去王家抓人就覺得渾身不得勁,直覺王家有蹊蹺,可裡外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直到今日白天王薛之無端遭遇橫禍進了醫院,這才又想起了這茬,睡不着覺的肖奕索性起身,決定再探王家,結果就看到了這麼副景觀。
駭然歸駭然,可想着就要見到隱在西城的高人,肖奕又覺得渾身熱血沸騰,這是名副其實的高人。自己的本事雖不敢託大說一聲絕無僅有,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卻不想身處王家大宅竟然無從查探,若不是今晚誤打誤撞碰着人在那施法,他能看到這異象?這麼一想不由又加快了腳步。
“主人,這又是鳳家秘法?”九尾狐蹲在慕雅歌肩頭仰頭感嘆,他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還有什麼法術是他不知道的?可唯獨不識鳳家,真是奇了怪了!
“主人,鳳家秘法可傷身?我看你每次使用鳳家秘法總會動用自己的鮮血,這不要緊嗎?”夜境天細心,發現了他人不易察覺的小細節。
“不愧是臨天國戰神,心思細膩,這都被你發現了。”慕雅歌點頭讚道,投來一記放心的眼神,“我用的這些秘法全是當初鳳家禁(和諧)書裡的東西,說是禁(和諧)書,其實皆因裡面的法術高深,且威力無窮,一般人即便是學也必須有相當的修爲,不然很容易被反噬,這大抵就是作爲禁(和諧)書被鳳家封藏的原因。既是秘法,自然不同於一般的功法,血不過是引子,對我無害,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就好。”
說話間,黑氣已悉數被收,“卍”字又紛紛回到了白球上,此時的白球內裡卻是烏黑一團,慕雅歌手一擡,光球就飛回了掌心。
“小天,還你。”食指點上光球,一黑一白兩股氣流各自迴歸本體,而那紅色的血絲又變回了血珠一點漂浮在二人眼前。慕雅歌指尖輕彈,血珠沒入夜境天眉心,“小天,這滴血對你有益。”
“何方高人在此?還請現身一見!”肖奕循着光球一路趕來,卻不料忽然失了蹤影,目測就在這排大樹之後,人影卻是沒立刻上前,反倒是出言問了一句。
這也能碰上?肖奕果然難纏!慕雅歌無奈翻了個白眼。現身一見?鬼才和你見,你就慢慢等吧。
此時不走還等何時?夜境天迅速鑽入了血色珠鏈中,狐狸往慕雅歌肩頭一跳,小小的身影即刻消失在原地。
肖奕感受到一閃而逝的氣息,娃娃臉上溢滿了興奮的笑,動了?難得碰上,可不能就此失之交臂,腳下輕動,追了上去。
肖奕並沒看見人影,心下感嘆好快的速度,若不是自己敏銳的感官之前捕捉到一絲煞氣,如何能循跡而追?
該死,這傢伙竟然不依不饒追上來了?慕雅歌沒好氣咒了一句。就肖奕這股耐性,要順利脫身可不那麼容易。
狐狸,現身,阻他一阻。
沒問題,本尊好久沒和高手鬥了,不知他本事如何?待我前去一會。
恢復真身的九尾狐擺着四條毛茸茸的大尾坐在了路中間,看着漸近的人影,舌頭輕舔爪子,一對火紅的眸子饒有興致盯着肖奕。
肖奕及時停步,看着路間的一團白色活物,這是什麼鬼東西?
“人類,你跟着本尊幹什麼?”九尾狐神情傲然,狐眼裡閃着憐憫之光,“本尊今兒心情好,不開殺戒,你若是識趣趕緊回了,否則別怪本尊拿你當小點心。”
主人,這狐狸怕是憋得久了,瞧那得瑟的樣,真夠狂的。
小天,你是沒見着當初我與他鬥法的樣子,那倆眼都長頭頂了。
哈哈,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主人你給收服了。
夜境天,別以爲我聽不到,你故意的吧?背後說人是小人行徑,虧你還是戰神呢!
肖奕瞧了九尾狐半晌,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聽了狐狸這話,心下念頭一閃而過,話語就這麼吐了出來:“西城那些人的心肝可是你挖的?”
喲?小子反應夠快的,這就想到了?
九尾狐斜睨一眼,不以爲意地說:“非也!確切說來是本尊吃了,你也想試試?本尊看你也有些道行,這心肝怕是不錯。你若現在走了,本尊只當是大發慈悲放你一馬,若是不知死活糾纏,那別怪本尊大開殺戒!”
說着爪子朝前一伸,三寸見長的指甲又露了出來,月色之下依稀見着幾道寒光。
“好猖狂的妖物,今天既然被我碰上了,就將你打回原形!”肖奕本就是一身正氣,骨子裡就有股不服輸的勁,見九尾狐如此囂張,那除魔衛道的心頓時蠢蠢欲動,開了自身的靈力,無形間就衣襬飄飄,雙手結印欺身上前。
我靠!狐狸心底大叫,這人真不知好歹,說動手就動手,怎麼和當初的主人一樣?額間黑線三條,還有,啥叫打回原形?若能把他打回九尾他還樂呢!縱身躍起,爪兒一揮就迎了上去。
不動明王印?狐狸閃身一避,有些功力,不過比起主人還是差了些。輕笑一聲,大尾一掃,颳起一陣妖風,帶着地上的泥沙卷向肖奕。
那肖奕也不含糊,原地一轉,畫了個圈,靈氣護住周身擋了妖風的襲擊,人影即刻又欺了上來。狐狸現在的修爲比之前和慕雅歌爭鬥時要好上不少,更何況那時慕雅歌有三昧真火在手他多少有些忌憚,可肖奕完全就是一介凡人,無非是學了些玄法,所以九尾並沒當回事。身形一閃,一變二、二變四,圍着肖奕打轉。
“人類,你不是本尊的對手,只要你認輸,本尊就當沒見過你,如何?”
“妖物,大言不慚,你若不是心有顧忌,如何同我在這裡糾纏?是不是你的對手,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無法知曉,難道你不知莫要輕敵的道理?也對,你本就是妖物,如何懂得人世間的道理?想要我認輸,你就得打得我服,光說算什麼本事?今日我就讓你看看馬家的本事!”肖奕說着單腳一跺,雙手飛速結印,口中直念,“臨、兵、鬥……”
慕雅歌本該是趁機隱遁,可實在是擔心狐狸,肖奕本事如何她不能斷言,狐狸的本事她卻是知道的。可狐狸動手必定有所顧忌,這萬一因爲自己而被肖奕傷了一星半點或者逼急之下對肖奕下了重手都不是她喜聞樂見的。所以中途又折返回來隱在大樹上看情況,對肖奕的作派也很佩服,這人性子剛毅,卻又有些認死理,現在竟然動用了九字真言,這是要動真格了,這麼下去可不行。
小九,九尾狐的幻術聞名古今,你現在的功力能做出些幻象嗎?
主人,您想要什麼樣的幻象?我現在倒是可以一試。
你只要讓我看起來不是這般小兒摸樣就成。
可以主人,但是維持的時間只有3分鐘,您看?
夠了,我自有辦法。
好,看我的。狐狸調轉頭,朝大樹吐了口氣。
慕雅歌一躍而下,同樣雙手結印,回敬了一個不動明王印,阻了肖奕的動作。
九字真言有多大的威力慕雅歌自然知道,若是真的讓肖奕完成,狐狸怕是也討不到好處。
金色的佛掌推向前,肖奕旋身一躲,停了手裡的動作。
“這位先生,修行之人應知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心存善念也能爲自己積德,本座的狐狸都說了不與你計較,你何故這般咄咄相逼?”
眼前的女人看着約莫十七、**,面帶淺笑,肖奕皺眉看了幾眼,覺得莫名熟悉,可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見過,印象中並不認識這樣的女人:“狐狸?是你的?”
“正是本座的仙寵,還在修行中,是以你並不相識,先生當是聽說過九尾狐吧?他便是了。”
狐狸乖乖站在慕雅歌身側,四尾得意地左搖右擺,小樣,本尊是貨真價實的九尾狐,你一介凡人,還妄想和本尊比個高低?
“閣下可是在王家大宅做法的高人?”傳說中的九尾狐?肖奕眉毛挑得老高,盯了狐狸半晌才擡頭詢問。
“是。”慕雅歌點了點頭,擡手阻了肖奕的後話,“莫要和我說什麼傷天害理,本座不過是替天行道,懲戒了一些無恥之徒,更何況那二人性命猶存。說到底,只不過是應了句失道寡助而已,先生莫不是沒明白修行的最高境界?還是先生認爲那二人值得同情!”
“那這狐狸呢?它剛是親口承認吃人心肝。”
“是,它是承認了,正因爲承認了纔夠坦蕩,而且先生應該知曉那幾人的底細,狐狸這麼做算得上是爲民除害,若真有罪,本座當初收它之時已經教訓過了。現在他可只是只潛心修煉的狐狸而已,先生何不高擡貴手?”慕雅歌耐着性子裝得道高人,這話說得自己都險些作嘔,真是夠噁心的。
“那我再問一句,西城那算命的女人是否也與你有關?”
“呵呵,先生,本座若說有關你想怎麼辦呢?那女人心思歹毒,自認學了些玄法就作威作福。你可知當時她在那廢棄的工場裡做了些什麼?她生抽人魂,擺了七煞鎖魂陣,本座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何錯之有?本座相信先生當時若是在場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你說是也不是?”慕雅歌面上帶笑,心下卻有些急了,肖奕你有完沒完,“本座做的事絕不抵賴,坦坦蕩蕩,先生還要同本座理論下去嗎?”
“你當真沒害過人?”肖奕抿了抿脣,這女人說的話不無道理,一時之間有些猶豫。按理自己是警務人員,當依循法律法規做事,倘若人人這樣私做判官,那法律還有存在的意義嗎?可若論情理,這女人倒是個性情中人。抓還是不抓?
“先生,你真的以爲你打得過本座的仙寵?本座只是不想現於人前,才讓他來和你周旋,卻不料你竟然動用了九字真言,本尊不願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面。”慕雅歌現在很想給肖奕一拳,這人怎麼就這麼死磕呢?“還有,先生你不是本座的對手,今日相見當是有緣,看先生現在修爲當是遇上瓶頸,停滯不前。本座送你一句話:修行之人莫要死守規矩,要懂得變通,一切順其自然,切莫強求。放下心中執念,他日必有大成。”
小天,快,裹着我遁了。
夜境天忙化爲黑霧將慕雅歌裹了,起飛,狐狸也適時跟了上去,空中留下一語:“先生莫追,日後若是有緣,自當再相見,本座願先生的修爲一日千里,早日修成**,本座去也!”
肖奕看着遠去的黑霧默默無語,好強的女人!放下心中執念嗎?打破常規不走尋常路?原來如此,世間萬物本就變化萬千,人自然也要跟着轉變,哪有墨守成規的道理?自己竟然連這點都沒參透,真是慚愧啊慚愧!女人,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幻象一失,慕雅歌終於舒了口氣,憋死她了,當即就爆了句粗口:“靠!真是好人難做,那文縐縐的話我自己聽了都噁心,受不了、真心受不了。”
“主人,世外高人都這樣,您把握得很好,把那男人說得一愣一愣的。主人,高,實在是高。”
“狐狸這話沒錯,主人你的演技又高超了,小天佩服!”
——瀟湘首發——
陳清是個閒不住的老人,心思全記掛着百寶齋,也不顧身上的傷,休息了三日又來了店裡。
慕雅歌勸說無果也只得隨他去了,只是也會來店裡陪着,這日午後,店裡來了位“客人”。
“魏先生?你來咱百寶齋不知有何指教?”陳清認得這人,這不是跟着王薛之身邊的人嗎?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是以嘴裡說着指教,可言下之意卻不那麼好聽了。
“陳老先生,晚輩今日是來找慕小公主的。”魏如明推了推金邊眼鏡,溫文儒雅的臉上掛着和煦的笑意,看向一邊打量自己的慕雅歌問,“小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慕雅歌眉梢一挑,起身,拍了拍陳清的手:“爺爺,不打緊,只是說話而已,再者又在咱店裡,您還怕他把我吃了不成?靈姐姐,上茶,我和魏先生談談。”
張靈聽了忙去沏茶,慕雅歌已轉身去了店內的休息區,魏如明淺笑着跟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魏先生今日來有何要緊事?”慕雅歌坐在藤椅之上笑看站在一邊的魏如明,隻手一請,“來着是客,魏先生請坐。”
魏如明脣角一揚,坐在了慕雅歌對面,這丫頭當真大氣,心下暗贊。也沒答話,從公文包裡拿了份文件放在桌上往慕雅歌面前一推:“小公主,請看。”
這是?慕雅歌心下疑惑,拿起一看,店面轉讓書?還是王家的?
“魏先生這是何意?”
“小公主,主人吩咐,王家的這些店面務必交到小公主手上,你只管受了便是。”
張靈端了茶壺進來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詫異看了眼魏如明,這麼好心?
主人吩咐?主人!這世上還有誰能對她這麼好?除去魄不作他想,難怪最初見着魏如明的時候就覺得這樣清高儒雅的人,又有本事,是不會跟在王薛之這樣的小人身邊。原來,這一切都是魄哥哥的吩咐,想必那些匿名照片也是魏如明的手筆。她的魄啊,竟然暗中爲她做了這許多事。
慕雅歌掏出手機,對着魏如明說了句稍等,便撥了個電話。
“魄哥哥!”
“想哥哥了?”
“是,想哥哥了。”慕雅歌毫不避諱有外人在身邊,甜甜的嗓音讓人心頭一軟,“魄哥哥,謝謝你的禮物。”
龍君魄愣了一下,隨即輕笑着說:“歌兒喜歡就好。”
“魄哥哥,那我就自己做主咯。”
“傻丫頭,你的東西自然是你自己做主。”
“好,那我先掛了,晚點再打給你,麼麼。”
“嗯。”龍君魄笑着掛了電話,一聲麼麼還在耳邊盪漾,他的歌兒真可心。
打完電話的慕雅歌神色坦然,喝了口茶,看着憋笑的魏如明說:“魏先生,你既然也是古玩界的好手,王家的店你就順道幫把手唄,你知道的,我爺爺一個人忙不過來。”
“小公主既然這麼信任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魏如明毫不推脫,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這本就是他的老本行,王家那幾個店面還是不錯。
“嗯,你這性子我喜歡。”
“別,小公主,這話可別讓主子聽見了。”魏如明連連搖頭,就主子那脾氣,聽到小公主說喜歡他,主子還不把他給削了啊,儘管這個喜歡別有它意。
“行,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出去打個招呼吧,瞧我那爺爺虎視眈眈的眼神,都快衝過來了。”慕雅歌掩嘴一笑,望了過去,她這個爺爺啊,真是把她當寶貝在疼。
“丫頭,說了些什麼?他沒爲難你吧?”
“爺爺,自己人,魏先生是臥底。”說着在陳清耳邊低語了幾句。
“啊啊?是這樣的?”陳清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魏先生,對不住了,我以爲,呵呵……”
“陳老別客氣,我若是您也和您一樣的想法。現在既然都說開了,以後就都是自己人了,晚輩還要多向您請教。”
“不敢當、不敢當,長江後浪推前浪,我老咯,還要向你學習,咱們有空就互相交流吧。”
“好,一定。”魏如明笑着和陳清握手,轉而對着慕雅歌說,“小公主,我還有些事要辦,就先走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說着遞上了一張名片。
“行,你去忙吧,有事我自然會找你。”
“丫頭,龍少爺真是對你不錯,爺爺活了大半輩子,看人也算是不錯,那少年,很好。”知道這魏如明是龍君魄安插在王薛之身邊的,陳清感慨不已,一個15歲的少年竟然有這樣深沉的心思和果決的手段,還一切都是爲了丫頭,這份心真是難能可貴。
“爺爺,我知道的。”
龍君魄,你說我是你永遠的寶貝,你又何嘗不是我心中永遠的寶?
一切都照着慕雅歌心中所想進行,除去了王家,現在的日子着實安生不少。她這裡安生了,可想到江應狂,忙卜了一卦。嗯,果真就是這幾日了。
“猴子,你帶幾個兄弟,今天就去趟s市。江堂主有難,不過無礙,有我的護身符應是無性命之憂。大隱隱於市,你去到那裡在市內買個單位,把江堂主的妻兒接去安置妥當,這事不要和那邊的人提起。他夫人若是不信,你就當她的面給江堂主打電話,除了她的疑慮也可以讓江堂主無後顧之憂,明白嗎?”
“好,祖宗我明白,您放心,這事好辦,我心中有數。”聽慕雅歌嚴肅的口氣,看來事態挺嚴重,侯勇也收了平日裡嬉皮笑臉的模樣,很拎得清輕重,問,“那江堂主那咱要不要接應?”
“猴子,你帶的人主要任務是保護他妻兒的安全,其他的我來安排。”
“好的祖宗,我明白了,那我現在立刻去辦。”
“去吧。”慕雅歌掛了電話後又給張先打了過去,“張大膽,帶些兄弟去s市,是,挑幾個好手,不用太多。去到s市後不要聲張,暗中打探兄弟會的消息,這點能做到嗎?”
“老大放心,咱幫裡這方面的好手還是有的,再者兄弟會若真有什麼異動,道上也會有些風聲,咱只要順藤摸瓜就行。”
“那好,倘若江應狂遭遇不測,你們也別衝動現身,這些人的手法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你只需暗中跟緊了,屆時見機行事,只要把江應狂弄到手就行,若能讓人以爲他死了是最好。”慕雅歌敲了敲桌子,看了眼夜境天,計上心頭,“那兄弟會的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我讓小天跟着你們,到時候或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小天?”張先吞了吞口水,那可真是有如神助啊,“可是那次我見過的?”
“是,所以你們只管放心大膽去做,成功把人救出來就行。得手後再和猴子回合,屆時把人都弄回西城,沉寂段時間最好。”
“好的老大,您安心辦自己的事,這些就交給我們了。”
“嗯,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張大膽,以後你可是功臣。”
“老大別這麼說,爲您辦事是我們的福氣,那我就不和您說了,辦正事要緊。”
“好,等你們的好消息。”慕雅歌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江堂主,這幾日你要小心了,提防身邊人。”
江應狂按了按胸口的護身符,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小天,你現在就去張大膽那,你煞氣太重,這樣好了。”慕雅歌說着畫了道符,“小天,你且在符裡待着,屆時知道怎麼做吧?”
“主人放心,我一定速去速回。”話語一落就縮進了黃符。
“小九,帶着符去找張先,要他隨身攜帶,看着情況不對就打開黃符,切記。”
“明白主人,我這就去。”張嘴將黃符咬在口中,屁顛屁顛踩着小短腿就出了門。
哈哈,夜境天,你也有被老子含在嘴裡的時候?真他孃的太爽了!
死狐狸,你給本大爺等着……
——瀟湘首發——
“咳咳……”咳嗽聲起,男人猛然坐起牽動了傷口,眉頭一皺卻是沒吭聲,伸手一摸、低頭,**的胸膛上正妥妥包着紗布,“這……”
“應狂,別亂動。”溫柔的女聲起,坐在牀邊的女人就給江應狂身後墊了個軟枕。
“可心?”江應狂抓住女人的手往懷裡一帶,“你沒事,沒事就好,凡兒呢?”
“爸爸!”
江應狂應聲而望,自己的兒子江凡正乖乖靠坐在慕雅歌身邊眨巴着大眼看來,而慕雅歌臉上掛着淡笑點頭。
“這是哪?”環看一眼,這不是自己的家。家?慶幸!老婆兒子在哪,哪就是他的家。
“江堂主,安心養傷,你現在在西城,這裡很安全。”慕雅歌摟着江凡回答,“小凡很乖。”
“呵呵,丫頭,我已經不是江堂主了。”江應狂深深嘆了口氣,勉強扯了扯嘴角,堂主?真諷刺。
摸着肩膀的傷,若不是丫頭送的黃符,那一槍可真得要了自己的命,眼底暗芒一閃,想到了那晚。
窩裡鬥,名副其實的窩裡鬥。明明是親兄弟,爲了爭權,不惜兵戎相見。說來可笑,兩隊人馬明明同屬同一幫會,卻在飛鵝山的山頭劍拔弩張對峙。
一身黑衣的男人叼着煙,邪肆一笑:“我的好弟弟,別說做大哥的欺負你,瞧你這病怏怏的模樣,兄弟會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大哥來打理就好。”
對面白衫的男人很應景地捂嘴咳嗽了幾聲,脣角彎起一抹淺笑:“呵呵,哥哥你這麼關心我,做弟弟的自然也是要體恤哥哥。兄弟會那麼兄弟,事情也多,近來條子又看得嚴,弟弟怎能讓哥哥一個人四處奔波?父親若是泉下有知還不得訓我不念兄弟友情?”
“哼!”黑衣男人彈掉菸頭,話說得可真好聽,“風展梟,哥哥我沒讀幾年書,比不上你這個高材生,也說不過你。但你別忘了,我在道上腥風血雨的時候你卻是在大學裡安穩讀書。怎麼現在學成歸來想撿便宜?你何德何能!”
“咳咳……”風展梟名字挺霸氣,可這能被風颳倒的身材和蒼白的臉色實在有些襯不起這名。風展梟聽了也不怒,臉上笑意依舊,“大哥,我沒和你搶,我只是秉着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想法想要幫把手而已……”
風展鵬臉色一沉,你好意思說兄弟同心?同心還在背地裡拉幫結夥?瞧這一套套冠冕堂皇的話,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這做哥哥的打壓自己的親兄弟,想到這裡心頭之火油然而起。
“江堂主,你爲人從來都是義字當先,在咱兄弟會裡你也是個明白人。既然你一直跟着他的身邊,自然知道他的爲人。你來說,我這做大哥的哪裡對不住他?”風展鵬矛頭調轉,對着一旁默默不語的江應狂問。
“我江應狂是兄弟會的人,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兄弟會,二位都是兄弟會的當家人,自是不分你我。”被點到名的江應狂暗自嘆了口氣,他能怎麼說?論理,風展鵬確實沒有哪裡對不起風展梟,可現在這個狀況他要這麼說了不等於是站在了風展鵬那邊?在他的字典裡,他效忠的只是兄弟會而已,實在不想參與到兄弟之爭裡。
“大哥,你既知道江堂主忠義,又何必爲難他呢?”風展梟看了眼江應狂,笑得很有深意,“我看江堂主並沒有說錯,兄弟之間何必分你我?咱們都是一家人。”
“江堂主,我念你忠義,是條有情有義的漢子,兄弟會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你立了不少汗馬功勞。今日你若是跟了我,我風展鵬自然對你肝膽相照。你考慮清楚,是繼續跟在這個表裡不一的人身邊,還是棄暗投明和我一同打天下。”風展鵬不再兜圈子,直接表明心意,“江堂主,我弟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你別看不明白到頭來反招人恨。”
風展梟投來一眼,依然掛着笑,卻是一語不發,似乎也等着看江應狂的反應。
江應狂此時忽然想起慕雅歌以前的一句話:如果一個幫派人心不齊,遲早分崩離析。老幫主這才走了沒多久,兄弟倆就開始爭權奪利了,心底感嘆連連。看到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被號稱“冷麪閻羅”的人也忽然覺得亞歷山大了。
可硬漢就是硬漢,哪怕當着兩位當家的人也依然面不改色,出口的話也很符合他一貫的作派:“二位當家的,我江應狂效忠的是兄弟會。如果老幫主現在還在,看到二位這樣怕是要痛心了。”
“江應狂,你這是在以下犯上。”忠義堂堂主自風展鵬身邊跳出來指責,二人向來不對盤,逮着機會還不落井下石?“咱老大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即使咱兄弟會有兩個當家,那也是有大有小,自古皇帝選立儲君還講求立長呢,咱老大才是咱兄弟會當仁不讓的當家人。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沒錯,是這個理,老大,我們支持你!”
“呵呵,伍堂主果然夠忠義。”一紅衣襯衫的男子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悠閒彈了彈指甲,桃花眼隨意一掃,說不出的媚色流轉,這人可真夠騷包。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不以爲然的態度會觸犯衆怒,勾了勾脣角,“二位當家的,不過家事而已,來這山頭賞月倒是不錯,可真要動手似乎挺大煞風景的。”
“楚堂主,當家的事就是咱兄弟會的事,你少在一旁說些不着調的渾話。”
“是是是,伍堂主,我楚彥青向來就是這般不着調,你可以不看不聽。”楚彥青擺了擺手,眼神一飄,也不知到底看的是誰,說,“二位當家的,不用在意我的話,你們繼續。”
不得不說楚彥青的存在,在兄弟會裡就是個奇葩,看着一副風流相,卻是兄弟會暗堂的堂主,似乎誰的面也不賣,當家的面上卻也從沒有過微詞。
風展梟只是淡淡瞥了楚彥青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江應狂,只效忠兄弟會?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還收不了你的心麼?若是不爲我所用……
“江堂主,你說只效忠兄弟會?可近來好像私事挺多。”這時刑堂的堂主章之棟說話了,從身後丟出二人,正是山雞和錘子,嘴角還殘留血跡,“江堂主,你能解釋一下這二人近來都幹什麼了嗎?”
是啊,都幹什麼了?爲什麼去幹?風展梟摸了摸左手的尾戒,他也很想知道。
“既然是私事,爲何要解釋?”江應狂上前,想要扶起二人,被章之棟給一把攔住,“章堂主,這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竟然私自用刑?”
“呵呵,別和我扯些有的沒的,我刑堂的存在就是給兄弟們警個醒,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們都看着呢。江堂主既然問心無愧,還怕解釋?難道真的是心中有鬼?”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江應狂自然不會把慕雅歌給牽扯進來,眼裡冷光一掃:“章堂主可真夠閒的,竟然管起我的個人私事來了?我江應狂向來公私分明,你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做出危害兄弟會的事就行了。”
“這個還真不好說,你信誓旦旦說忠於兄弟會,那不知是誰能請得動你江堂主去保護外人呢?”
“章堂主,你不要冤枉我們堂主,這事和咱堂主沒關係,也沒人來找堂主。只是我山雞喜歡那個女人,可憐她才私自暗中保護。”山雞啐了口殘血,頭一昂,將所有的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誰不知道江堂主手下的山雞狡猾,你說是就是?小子,我看你到底有多硬氣。”章之棟眼光一閃,掏出腰間的槍就抵在了山雞的太陽穴,“說,什麼人指使的?”
“章之棟,你敢!”江應狂一把抓起章之棟的手,讓槍口對上了自己,“有種你對着我來,這裡,你看看我江應狂的心是黑是紅!”
“江堂主!”
“江堂主!”
忠義堂的兄弟看到此景,紛紛拔槍。瞬時場上的兄弟都掏出了自己的傢伙,舉槍對峙,場面堪稱混亂。
“反了!”風展鵬厲喝一聲,這都什麼事?明明是想教訓自己的弟弟來着,怎麼事情就偏了他的初衷呢?不過看到忠義堂的兄弟這麼護着江應狂,心下一陣窩火,這是沒將自己這個當家人放在眼裡啊。
風展梟掃了眼舉槍相向的忠義堂兄弟,這幫人可真忠心,可忠的卻不是自己,眼神一凜。
就在這時,風家兩兄弟的手下同時接到了一個電話,在自家主子耳邊耳語幾句。
“風展梟,這次的事沒完,咱到時候讓各位叔父來評理。那幫死條子,整日吃飽了沒事做,還想來插手咱的家務事。現在,都收起傢伙,回幫。”
風展鵬這麼一說,衆人無話,紛紛收了傢伙準備撤退。就在這時,那章之棟眼神一閃,看似收了手,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放了記冷槍。
江應狂只覺胸口一震,低頭似乎看見了子彈被無形的氣流震偏了軌道而射入自己的肩膀。悶哼一聲手捂傷口退了幾步,這一退就退到了山邊。章之棟敢這麼堂而皇之放冷箭自然是有所倚靠,小心身邊人、身邊人?擡頭不經意看到風展梟嘴角還沒消褪的弧度。哈哈,難怪風展梟這麼爽快就來了飛鵝山,赴會是假,意在除了自己。小公主既然說自己兒孫福厚,不如賭一把。腳下一個趔趄,身形不穩就滾下了斜坡。
“江堂主……”忠義堂的兄弟自然氣憤難當,想要造反。
“衝動什麼?救人要緊。”風展梟摸着尾戒吩咐,同時給章之棟打了個眼色。
楚彥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風展梟還真是個人物,這心思,嘖嘖,下一個是不是輪到自己了呢?
江應狂滾了幾圈後忽覺身上一輕,整個人不由自主就飄了起來,同時一股寒氣深入骨髓,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這是江應狂最後的記憶,思及此處,擡頭:“丫頭,我怎麼回來的?”
慕雅歌勾脣淺笑,想到了小天對自己的彙報。
“幫主,你看這……”
“咱悄悄下山,別輕舉妄動,老大有吩咐最好是讓人覺得他死了,咱就在山腳下看看情況。”張大膽說着率先起身,帶着兄弟悄然下山,剛打開黃符便覺寒氣襲人,老大的小天出手,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夜境天知道自己這股煞氣常人難以忍受,那江應狂又有傷在身,所以將人安然送入山下便浮上高空。直到那幫人趕來,才引了一絲黑氣暫時阻了江應狂的心脈。來人一查探,確定人死了才先後離開。這時黑狼幫的兄弟才現身,將人給救了起來。
不錯,張大膽辦事還挺靠譜,竟然還隨身備了醫藥箱,若不是救治及時,江應狂沒準還真就……
思及此處,慕雅歌笑而不語,江應狂的老婆鄭可心卻是說話了:“應狂,你這條命是小公主救回來的,她不僅安排了人手保護我和小凡,還派人去救你,現在兄弟會的人都以爲你已經死了。”
“丫頭,大恩不言謝,我江應狂以後任你差遣。”江應狂說着手捂胸口宣誓。
慕雅歌笑着起身,牽起江凡走了過去:“江堂主,你且在這蟄伏三年,三年後隨我同去拿下兄弟會,如何?”
拿下兄弟會?江應狂驀然擡頭,對上慕雅歌含笑的眼,這丫頭就是有種魔力,不因人小而讓人輕視。
“好!丫頭既然要走這條道,我便爲你保駕護航。”
“兒子,快,嚐嚐媽給你燉的黑魚湯,對你傷口有好處。”白梅在外聽到聲響,就知道人醒了,立馬端出自己親手燉的魚湯,人未至,聲先到,陳清也跟着走了進來。
江應狂歪頭,有些莫名,兒子?
“應狂,這是咱爸咱媽,快叫人啊!”鄭可心看見老公常年冷着的臉不期然有了絲龜裂,掩嘴偷笑。
“……”咱爸咱媽?自己昏睡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可心,狂兒剛醒,還不認得我們,讓他現在就開口叫我們爸媽的確是有些難爲他了。”白梅坐在牀邊,親自舀了瓢魚湯送入江應狂嘴邊,“兒子,媽餵你。”
“……”這老太太真自來熟,狂兒?可瞧見眼底的真誠,便知老人是發自肺腑的關心,他一介孤兒哪裡感受過這樣的溫情,不由自主張嘴喝下了這暖人心窩的湯水。
“爺爺,你看奶奶,把阿姨的活全搶了……”
“乖孫女,你叫我媳婦什麼?阿姨?難道不是該叫媽嗎?”
“噗”到嘴的魚湯噴涌而出,江應狂忙用手掩嘴,怪異看了白梅一眼,丫頭叫她媽?這麼說來不是得管自己叫爸?
主人,這個女人做您媽倒是比您家裡那位來得實在。
“乾爹、乾媽!”好像也不錯,慕雅歌馬上改口。
“噗”江應狂又噴了!
——瀟湘首發——
這以後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坦,王家的聚寶堂正式歸於慕雅歌名下,同爲“百寶齋”。慕宇軒一直跟着陳清學習,小傢伙悟性高,又勤奮,還真學到不少,讓陳清欣慰不已。而慕雅歌自從叫了“乾爹乾媽”便兩家跑。江應狂由一開始不自在變成後來的坦然以對,打心底裡疼愛起這個滿身秘密的乾女兒。鄭可心不必說,一直想要個乖巧懂事的女兒,現在全了心意,每天都是笑口常開。至於江凡,本就喜歡慕雅歌,現在成了自己的姐姐,整天跟在慕雅歌屁股後頭轉。對於這個自小身體不好的乾弟弟,慕雅歌也很上心,儘管做了換心手術,可那身子骨還是弱不禁風,不由教了些鳳家強身健體的內功來調養他的小身板,效果顯著。
青黃交替,轉眼便是三年。當初幹扁的小豆丁儘管才13歲,可有靈氣的滋養,外加兩家人的疼愛,小個子一下躥到一米六,出落得亭亭玉立。臉龐雖稍顯稚嫩,卻是長開了不少,大眼水潤含情,瓊鼻小而高挺,雙脣飽滿紅潤,嵌在巴掌大的臉上讓人一眼難忘。
小模樣自是沒話說,最主要是那一身的氣質,清純中帶了絲嫵媚,嫵媚中透着些妖嬈,說到妖嬈偏又帶了幾分清冷。多麼矛盾的綜合體,看着卻出奇和諧,無絲毫違和感,讓熟識慕雅歌的人感嘆連連。慕老爺子每每看到漸長的孫女,總會說上一句:慕家有女初長成!
“八戒?大學生活如何?”接到林默生的電話,慕雅歌笑意盎然。
這林默生高考前給慕雅歌打電話時說現在科技日益發展,網絡也初見端倪,日後勢必會成爲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慕雅歌進了娛樂圈,媒體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所以想去報考計算機,學好電腦知識,以後成立網絡傳媒公司作爲她的隱形後盾。不得不說林默生眼光獨到、有遠見,當真是有一顆七巧玲瓏心。
“小公主,我一切都好,您給我的資金我已經成立了一家網絡公司,現在規模雖小,但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咱的公司發展壯大。”
“八戒,我相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伯母那你也不用擔心,她現在很好。以後咱要在s市紮根,等我去了順便帶上伯母,你們母子倆就不用天各一方相互掛念了。”
“小公主,謝謝、謝謝您爲我們家做的這一切,我林默生無以爲報,這輩子誓死追隨在您身邊。”林默生不由自主紅了眼圈,心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呵呵,你說西遊記裡的八戒要有這麼忠心該多好?”慕雅歌打趣,顯然是聽到了林默生的鼻音,這孩子竟然感動得哭了,那得調節下心情不是?
“呵呵,小公主,那我先掛了,您忙。”林默生打完電話,男兒淚就這麼滴落在臉頰,小公主,你等着看,我林默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有事嗎母親?”慕雅歌早就見着劉翠玉在自己房門口來回踱步,掛了電話淡然發問,“進來吧。”
同一屋檐下,她只需把面上功夫做全了就行,可若想讓她親熱叫人爲“媽”,她可真做不到。反正不幾天就離開了,有什麼話且聽聽看。
劉翠玉乾笑兩聲走了進來,搓了搓手:“小雅啊,過幾天你就要去s市了,那龍少爺也是s市的吧?”
“是。”關你什麼事?
“他沒說要來接你?”
“他爲什麼要來接我?”慕雅歌眯了眯眼,哼,想得可真多啊。
“你不是一直和他挺好的麼!”劉翠玉小聲嘀咕,似乎聽到龍君魄不來接人有些不滿。
“是挺好。”什麼表情?你有資格不滿?
劉翠玉一聽這話,馬上笑顏如花,咧嘴笑道:“小雅啊,我看那龍少爺對你挺上心的,你看平日裡還常給你寄東西,你們倆也常常通電話……”
“您想說什麼?”
“丫頭,媽覺得龍少爺喜歡你,你也挺喜歡他的吧?既然都在s市,你可得把人看牢了,你知道的,富家子弟身邊漂亮女孩子成把抓,你一定要抓牢他的心。必要的時候……”
“哦?必要的時候怎樣?”劉翠玉,別說你有那不乾淨的心思!
“必要的時候,咳咳……我女兒現在多出挑啊,又年輕,這些都是你的資本,媽也不好說得太白,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龍少爺要是有什麼要求你順着點就是了……”
好,很好!有當媽的這麼教女兒的嗎?這是讓她去勾引男人、去賣肉?還有,她才13歲,都沒成年,劉翠玉,你真是好意思說啊!
“劉翠玉!”慕雅歌聲音不大,成功讓說得歡脫的人閉嘴,擡頭看來只見一副笑顏,卻有些邪肆,“你女兒?你確定我是你女兒?”
“你當然是我女兒……”被慕雅歌的笑容笑得有些發毛,心虛地輕聲說了一句,不對呀,她剛叫自己什麼來着?劉翠玉?這個該死的丫頭,起身擡手,“長本事了,敢連名帶姓叫你媽?”
慕雅歌擡手一擋,卻是沒碰着她,用了些內氣將手給震開,髒。
劉翠玉手腕一麻,只覺認定這丫頭剛動手打了自己:“反了反了,還敢動手了?你個不孝女,天打雷劈的東西,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還真就蹬鼻子上臉了!”
慕雅歌手一揮,房門“砰”地一聲自動關閉。
“劉翠玉,收起你的齷齪心思,我和魄哥哥如何輪不到你來管。你當真以爲我什麼也不知道?親媽會讓自己的女兒做下賤事?都說養娘之恩大於天,你這養娘可有盡到自己的責任?”慕雅歌手指一動,當着劉翠玉的面掐了個指決,她真不屑碰這噁心的女人,“當我是搖錢樹也就算了,好歹爺爺奶奶疼愛我,爸爸現在也對我很好,我只當是盡了養女的本分孝敬他們。可你呢?人家做母親的都教育自己的子女要潔身自愛,你和我說什麼?你當自己是青樓的老鴇不要臉,我慕雅歌卻不能跟着你丟人現眼。本想着你能安分一點,我只當你是個隱形人不去在意也就算了。可今天,你卻觸了我的底線!看來這個家你是真的不想待了,我就如你所願!”
慕雅歌自是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手一動,房門自動開啓,轉而臉色一變:“母親,別打我,我還小,才13歲,不懂什麼叫女人的資本,不會勾引男人。爺爺常教導做人要有羞恥心,女孩子更要自重,您別逼我,電視上說做這樣的事都不是好女人……”
“你個野丫頭,敢說我是青樓裡的老鴇不要臉?我那是爲你好,你不把人家龍少爺綁住了以後哪裡去找那麼有錢有勢的男人?”劉翠玉還處在驚恐中,手卻不自控擡了起來,做出打人的姿勢,說出來的話讓自己也嚇了一跳。
慕家老兩口腳步一頓,剛進家門的慕國榮更是臉色一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都聽到了什麼?
三人快步走上前來,正看到慕雅歌蜷縮着身體蹲在地上,而劉翠玉卻擡手正要打人。
“劉翠玉!”慕國榮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一步抓住劉翠玉的手,“你太讓人失望了!”
“家門不幸啊!”慕興邦錘着胸口嘆息,張少華連忙上前給慕老爺子順氣。
“劉翠玉,你真有臉!”張少華沉了目光,剛就看見劉翠玉在丫頭房門口轉悠,以爲要給孩子說些體己話,還以爲這當孃的總算是知曉關心女兒了,就沒出來看,誰知道房間裡傳來爭吵聲,這才拉着老頭子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哪知道竟然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我……我……不是我說的,我、我……”劉翠玉百口莫辯,忽然看到慕雅歌脣角勾起的笑意,“是你,是你這個小妖怪動的手腳對不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夠了!”穆國榮將慕雅歌拉起護在身後,“劉翠玉,你真是變本加厲,那次的事還沒吸取教訓?你這娘當得真讓人羞愧,我慕國榮真是瞎了眼,以爲你只是有些小心眼、有些愛錢而已,錢誰都愛,這我也不怪你,咱都是俗人,要生活,可咱憑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安心。你呢?竟然生出這麼些齷齪的心思,你這是在賣女兒嗎?既然你不配當小雅的媽,就別當了,離婚!”
“爸、媽,今天這事你們都看到了,我慕家實在不能要這樣的媳婦,這是給咱慕家抹黑啊,您二老今天別再勸我,這婚我是離定了!”
“國榮,這一次,媽支持你,老頭子,你說呢?”
“離!咱慕家丟不起這人!”慕興邦一把將慕雅歌摟到懷裡,安慰道,“丫頭,那污濁話別記在心裡,咱丫頭是個好的,時刻記得爺爺平時的教導,好丫頭。”
“不、不不,我不離,這丫頭是個禍害,當初您二老真不該把她抱回來,現在鬧得我們家雞犬不寧……”
“你給我閉嘴!”慕國榮氣極,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去,第一次打了女人,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妻子。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人影撲向前來,卻被凳子勾了腳,“噗通”摔倒在地,一頭撞到了牆上,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先送去醫院,把你哥嫂弟妹都叫來,這次的事一定要做個了斷。她要是敢鬧,咱就去法院。”
“是。”慕國榮深深看了眼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女人,硬了心腸。
——瀟湘首發——
2001年8月25號的午後,s市“江山如畫”別墅區的大門口,少女一身白裙,頭戴白色紗帽,肩頭一隻可愛的茶杯犬,正站在樹蔭下望向這片專屬富人的住宅區。一陣夏風拂過,帶起衣袂飄飄,白帽兒被調皮的夏風吹落,白皙的手指將被風吹亂的髮絲別於耳後,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
“魄哥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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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滿意了否?俺加快速度!字數也夠充足吧…。
冒個泡讓俺看一下,孤獨死了!看在我這麼勤奮的份上都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