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雲用另一隻好手支撐着不讓受傷的那隻手着地,難免顧不到別處,頭被摔得生疼,好在牀旁邊是地癱,摔的並不嚴重。她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又上了牀偎到他身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說:“哎呀你別生氣嘛,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就是賤,當年他對她好,卻遭到她的嫌棄,現在他怎麼打怎麼罵,這女人居然還反過來撒嬌,可笑啊!一把年紀了,撒嬌噁心不噁心?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吧!”
她醞釀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跟建銘當時很幸福,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肯定配不上他,我跟他的事自然也不可能被殷家同意,後來殷家給建銘介紹了一個名門的女人,建銘無法抵抗家族的壓力,最後跟我分手,和那個女人結婚了!然後,我就碰到了你!”
“那你後來設計勾引他的時候,已經打算把我甩了?我真是可笑,還以爲你真爲了騙錢,哼!”這次孫福來沒有動手,而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福來,當時我更多的是不甘心。你對我的確很好,但是你爲了賺錢,天天過的什麼日子?打架、要麼就是去騙,幾乎天天掛了彩,這樣的生活朝不保夕,所以我就動了那個念頭,反正也是跟男人,哪怕當情婦也不想過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了。可是就靠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做成這一切的,所以我就利用了你,我扮成賣酒女,然後你的人假冒客人,在殷建銘面前演了一齣戲,希望能夠勾起他的內疚,我知道他是個心軟的男人!”莫水雲憶起過去,臉上露出一股惆悵的感覺,女人需要安全感,她這樣做,她認爲沒有錯。
孫福來笑了兩聲說:“莫水雲啊,當初我的真心你感覺不到?我出去打架,我就算去賭去騙,我也沒讓你工作,我養着你,你寧願當別人的情婦,依舊不肯當一個對你真心男人的妻子,錢這個東西,果真啊……”
“如果不是當初我離開你,或許你現在只會從小混混變成老混混,我們的孩子可能也要去賣酒,你想過沒有?”莫水雲輕聲地勸道。
想到孩子,孫福來突然笑了,說道:“這點你沒說錯,繼續說吧,你把殷建銘的身份倒是掩得很好,到最後我也不知道!”
莫水雲輕輕地笑,對他說:“福來,你別說你多麼愛我,當時我成功了,我被殷建銘帶走,我們又重新在一起,我從他身上得到了錢,然後我給了你,不斷地給你,你如果真的愛我,怎麼會不明白我跟殷建銘在一起幹什麼,這錢是如何而來的?你拿着我賣肉的錢喝酒賭博,你說你愛我?”
孫福來沉默不語,當時他的確明白莫水雲去幹什麼,但是他無法抵禦這種不勞而獲給他帶來的誘惑,所以就那樣沉默了下去。
莫水雲越說越氣,“我從殷建銘身上得到的錢,全給了你,我和他在一起,你還逼我跟你在一起,你非要在我跟建銘的牀上跟我做,你就是想折磨我,來成全你心裡的變態想法,不管是從金錢還是身體上,我都沒欠你的。後來,後來我生了璇璇,你不是才走?既然你走了,現在幹什麼又要找我?”
孫福來笑了兩聲說:“你以爲我走,是放過你?我不過是爲了我們的女兒,遲早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
“我們的女兒?”莫水雲有點轉不過彎。
孫福來哈哈笑道:“這就是我說的把柄,璇璇,是我的女兒!”
“怎麼可能?你胡說,那時候你每次都戴套子!”莫水雲當初就是害怕會懷孕,所以回回都要求孫福來做措施,她不能懷殷建銘以外男人的孩子。
“套子不能做手腳?我戴的可都是被紮了眼的,敢給我戴綠帽子?這綠帽子不知道是誰的!”孫福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莫水雲耳朵都疼。
莫水雲根本就不敢相信,她瘋狂地搖頭,不死心地說:“璇璇當初出生的時候,建銘給她做了DNA,那時候這種技術還非常的少,不可能出錯,不可能!”
“沒錯,那時候這種技術很少見,所以大多數醫院也不那麼正規,再說誰見過那報告單?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初我僱了一個護士,主動找到殷建銘,讓他做DNA,結果他同意了,血抽了,化驗也做了,只不過真相是璇璇是我的孩子,我照着那份單子重做了一張,讓護士給了殷建銘。不過他也挺賊啊,當時用的也是假名字,看來不想你的事情曝光,你能讓他娶你,倒是有兩下子!”孫福來得意地看着莫水雲受打擊的模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福來,你是騙我的,我過去錯了,你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莫水雲真的慌了,怎麼能這樣?璇璇是孫福來的女兒?
“騙你?有意思嗎?那份真的DNA鑑定書還在我那裡,再說給你看了你也不相信,你大可以給你女兒跟你老公重新做個DNA鑑定,現在技術先進了,頭髮就能做。當初我離開是爲了讓你那有錢男人好好給我養女兒,養得不錯,一直在國外生活,得花多少錢?真是給我省錢了!”孫福來大聲笑着,這是他最痛快的時候了。
莫水雲完全傻眼了,璇璇不是殷建銘的孩子,真正殷建銘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被殷權給打掉了,她跟殷建銘之間,什麼都沒了?
孫福來看到她的表情,非常得意,這一刻他心裡是痛快的,這麼多年這件事在他心裡耿耿於懷,就是爲了今天能夠揚眉吐氣,果真爽啊!他幾乎用一種異常諷刺的語氣說:“莫水雲啊,你一直想當殷太太,這下殷太太的位子就算你得到了,也坐不穩啊!想想殷建銘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吧!”
莫水雲突然清醒過來,幾乎不用醞釀,那淚就下來了,“福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你能做什麼?要錢我不缺,要色你也沒有,還以爲你是當年那個年輕小姑娘呢?”孫福來說罷,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其實我也沒必要跟你拆穿你,這樣對我沒什麼好處,所以只要你聽話,我不會拆穿的。”
莫水雲聽了連連點頭,“你放心,我肯定聽話,肯定!”
孫福來眯眼吸着煙,心中異常開心,過去的心結算是解開了!
莫水雲覺得現在一定要拆散殷權與程一笙了,這不僅僅是爲了報復,萬一孫福來說的是真的,璇璇真的不是殷建銘的女兒,那殷建銘只有殷權一個孩子,結果如何顯而易見,現在設計這件事,不只只是爲了把媛馨解決,還是防止將來程一笙知道璇璇的事。
她現在真是怕程一笙了,雖然現在沒有什麼來往,但她還是不放心,她覺得程一笙就是來克自己的,只要程一笙出現了,那什麼可能性都會發生,所以她要先下手爲強。
想到這裡,她才下定決心,開口說:“福來,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你居然還想求我辦事兒?你先說說,我聽聽!”孫福來笑了兩聲。
“我想拆散程一笙跟殷權!上回你也看到了,我跟他們是有仇的,說白了程一笙嫁給殷權,殷權就好像有了幫手一樣,搞得我現在狼狽不堪,所以我想讓女人勾引殷權,這樣程一笙肯定會跟殷權離婚的!”莫水雲說到最後,語氣變得兇狠起來。她知道孫福來對程一笙一直念念不忘,於是後面補了一句,“只要程一笙沒有殷權,那就什麼都不是,還不任人宰割?”
果真,孫福來一聽她的話,心就活了起來。程一笙那樣的女人誰不喜歡?他放棄了,那是沒有機會,如果程一笙是個離婚女人,也就沒那麼清高了,反正跟哪個男人不是跟?到時候他可以砸下重金,就算讓他娶她,他也會考慮的。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昏頭了,離婚對於他來講可是一筆大損失,因爲他老婆身上還有不少的股份,但有的女人就是值得讓男人一擲千金,爲了程一笙,散些錢財也不是不可以!他開口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是想着,你辦一個什麼宴會一類的,請殷權跟程一笙去參加,然後給殷權酒裡下東西,我負責讓女人去跟殷權在一起,只要程一笙親眼見到殷權跟別的女人上牀了,結果可想而知!”莫水雲得意地笑着說。
辦宴會,這不是難事,他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宴會沒問題,但是程一笙跟殷權可是隱婚,怎麼可能讓他們一起出現?”
“你看電視廣告上都打出來了,程一笙要公開自己的感情,那就是公開跟殷權的婚姻,反正她那期節目也快要播了,就等元旦後,她跟殷權的關係剛公開,肯定要共同出席一些場合的,你覺得呢?”莫水雲反問。
“嗯,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好吧!反正殷權跟程一笙來我的宴會,也相當給我做廣告,這件事我沒有什麼損失,就幫你了!”他還找個藉口,證明不是他想要程一笙。
莫水雲對於他的想法可是心知肚明,這男人就是逃不開一個“色”字,不過如果他成功的纏上程一笙,那自己也就解脫了,真是個好計啊!只要程一笙跟殷權離了婚,那殷老爺子就會請她跟建銘回家,璇璇還是殷家的孩子。到時候婚事只要老爺子一出面,那還能有什麼問題?
莫水雲越想越遠,總之把程一笙處理掉,就是好處多多,什麼都順利了!
晚上莫水雲回家的時候,殷建銘已經到家了,她看見他在家,不免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去了?”殷建銘隨口問道。
“哦,出去轉了轉,買了些菜!”莫水雲心想幸好自己有準備,不然就慘了。這麼長時間沒見面,殷建銘沒打算跟媛馨一起吃晚飯?
殷建銘看着莫水雲的臉問:“你怎麼了?”
“怎麼了?”莫水雲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會是孫福來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了吧!她光顧着想成功後的喜悅呢,出門也忘記照鏡子了。
“你的頭怎麼青了?”殷建銘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撫起一些碎髮。
莫水雲這才猛然想起,是被孫福來推到地上,居然被磕青了,她趕緊摸着痛處說:“哦,你說這兒呀,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了,沒事!”
“你看你怎麼也不注意點兒?我給你上點藥吧!”殷建銘問她。
“哎不用,沒大事兒,要是疼的厲害,我早就上藥了,我去做飯!”莫水雲有些心虛地溜進廚房,殷建銘對她好,她心裡就不自在,想逃避,又怕他會看出問題。
殷建銘沒在意,只是搖搖頭,就看他的電視去了!
程一笙的手機簡直快成了熱線,不僅是親戚朋友的電話,還有各個公司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她的手機號碼,有要請她吃飯的老闆,條件任她挑,出場費五十萬起。還有請她拍廣告代言的公司,價碼一個比一個高,要知道現在程一笙是熱門人物,趁着這會兒拍廣告,肯定效果超級好。就算她的身價總在漲,但是比起國內一線大牌的代言費用,那還是便宜的很。
殷權看她瞧着手機頭疼,取笑她說:“我看你需要一個經紀人了!”
“那你來吧!”程一笙也逗他。
“你打算付多少錢?我可是很貴的!”殷權笑着調侃。
程一笙突然壞笑起來,問他:“貴嗎?我怎麼不知道?好像天天晚上免費用!”
她笑得很壞,問得很天真,內心裡十分邪惡!殷權簡直就愛死她這股悶騷的勁兒了,他一把按住她,語氣陰狠地說:“簡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程一笙立刻笑着求饒,“老公我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
殷權摸摸下巴,像大爺一樣地問:“剛纔好像有人說天天晚上免費用我?”
“不是,是您天天免費用我,這樣行嗎?”程一笙恭敬地說。
這話簡直太受用了,殷權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不錯,識相,大爺今兒就饒了你!”
“混蛋殷權,還真拽上了你!”她撲到他身上去掐他脖子,他大笑着把她抱在懷裡,放在自己腿上,兩人鬧成一團。
這是屬於夫妻間的小情趣,兩個人都十分的享受。
一個粉嫩的妙齡女子,她集清純與成熟於一身,天真和邪惡於一體,如此百變女人坐在他身上,還是他最最愛的老婆,他真是難以忍受,但是現在不能親她,不能失控,一會兒還有事情,他幾乎埋怨地說:“你答應那老頭子幹什麼?”
程一笙攬着他的脖子笑道:“老人家最要面子,他想炫耀,我要是不給他這個面子,他不定要怎麼記恨我呢!”
“哼,理他呢!”殷權輕哼。
程一笙明白,殷權的心結一直都有,她也不急於讓他去轉變,慢慢來吧!
這次四個老人的聚會不是在外面,而是在殷宅。
原本三個老人都十分關注程一笙的事,那個節目他們自然不會放過,結果不僅別人沸騰了,就連他們也沸騰了,他們四處說認識程一笙,別人都不信,於是他們今日除了激殷老頭,還有另一個目的,索要個簽名什麼的,當然要是能合影就更好了!
可是他們三個都到了,也沒見程一笙來。
一般嘴毒的都很難控制自己不說壞話。
一直是急脾氣的老李頭先開口了,“哈哈,成明星,開始耍大牌了吧!”
有人打頭,後面就有人跟,老孟頭笑,“我看人家現在可是大明星了,還拿你一老頭兒的話放在眼裡?”
老張頭說風涼話,“哎呀將來我孫子要是娶媳婦,可不能讓她這麼對我!”
殷宗正坐在沙發上也不急,哼道:“你們就過過嘴癮吧,我們一笙現在是大明星,難道還要她等你們?不願意等的,現在就走!”
當然不肯走!
老李頭哼道:“小氣的殷老頭,我們可是爲了你好,她火了,你得壓住啊,否則不把你放眼裡那能行?”
“就是,讓她住這兒立規矩,這就是她剛進門的時候你沒教好!”老孟頭說。
老張頭說:“找個明星也不好呀,人家不鳥你一個老頭子,哈哈!”
“我們一笙可是孝順的很呢,最起碼比你們兩個的孫媳婦都孝順,東西就買了多少?你們的孫媳婦買的東西呢?我怎麼沒見着?”殷宗正回擊道。
這下老李頭跟老孟頭不說話了,他們是回去要了,孫媳婦也買了,那東西簡直拿不出手,拿來了也是讓殷老頭笑話,還不如不拿!
老張頭還沒有孫媳婦,他不怕,他回擊道:“你還嫌我們說,結果你看看,這幾點了?我們都是爲了你好!”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清亮中透着柔和的聲音,像給人心裡沁入泉水,真叫一個好聽。
“爺爺,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路上堵車了,沒想到我提前從電視臺出來,已經堵上了!”程一笙的聲音響起,人也跟着出現在門口。
三個老頭只覺得這黑乎乎的屋子突然亮了起來,程一笙穿着件香檳色旗袍,上面大朵的牡丹華麗而又絢爛,旗袍上一圈白毛託着她晶瑩的小臉,尖尖的下巴微隱於白色的毛中,那雙黑眸總是含笑,剔透的皮膚還有拿捏適度的站姿,給人一種真正貴族的感覺。
程一笙的光芒,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自卑感,此時再加上冷峻而陰戾的殷權,雖然結婚後,殷權變得越來越溫和,但他的氣場仍舊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三個老頭好似覺得回到了舊上海,他們三個要麼是拉洋車的,要麼是賣報的,要麼就是擦鞋的,看着夜總會裡走出的,少爺夫人,只覺一陣耀眼的光芒,晃了他們。雖然不是頭一次見,這回他們仍舊有種震撼的感覺。
最淡定的還是殷宗正,他靠在沙發上,呵呵笑着說:“我知道你最近忙,快過來坐下!”
程一笙挽着殷權走了進去,她熱情地打招呼,“三位爺爺,你們好啊!”
“你好你好!”
“好久不見啊!”
“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殷宗正清了清嗓子,程一笙立刻看向他說:“爺爺,最近身體好嗎?我給您新訂了件棉服,還沒做好,下回給您拿來!”
哪裡有什麼棉服?她這麼忙,他又叫的急,根本沒時間買,只好先誇下海口,下回來了再說。她這一過來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當然要配合好老爺子,否則回頭老爺子肯定要給她臉色看。
她這話一出,果真殷宗正馬上笑開花,還得意地瞥向那三個人,然後回過頭說:“你這麼忙,就不要惦記我這個老頭子了!”
程一笙又笑,“那怎麼能行,您是我的爺爺呀,我不孝敬您孝敬誰?”
殷權在一旁坐着很想笑,估計不管是誰,身邊能有這麼個人,都會覺得幸福,他相信此刻爺爺這心裡也是幸福的。
別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殷宗正現在的心裡就跟蜜一樣的甜,話說這嘴甜就是好使。對面坐着的那三個,心裡好酸!
殷宗正自然也不是小氣的,程一笙送了他那麼多東西了,他一件都沒回過,這回算是慶祝程一笙事業上取得成功,他擡手,“管家!”
管家馬上會意,端過來一個盒子,尊敬地說:“老太爺!”
殷宗正把盒子接過來,遞到程一笙面前說:“祝你事業上取得成功,送你的!”
程一笙接過來,當場打開,然後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對面的三個老頭趕緊伸頭看,閃亮亮的項鍊啊,上面都是鑽石,三個老頭心裡咋舌,大手筆呀。不過再轉念一想,誰要是有這麼一個孫媳婦,那肯定要寵着的,送東西也是正常。
“哇,太漂亮了,爺爺,謝謝您!”程一笙表現的十分驚喜,這心情是真的,不是說東西有多麼貴重,而是爺爺這算是真正承認她這個孫媳婦,承認她的工作。程一笙求的是什麼呢?恐怕就是夫妻和睦家庭和睦吧!
這一刻,她真的很高興,她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像爺爺這樣保守而思想陳舊的人都能夠承認她的事業,這說明她是真的成功了!
送人東西恐怕最想看到的就是對方喜歡的表情,總之程一笙此時的表現簡直太讓殷宗正受用了。他大笑着讓管家開飯。
三個老頭兒心裡有事兒,所以吃的並不安穩,而程一笙餐桌禮儀也是專門學過的,坐姿、用餐都帶着一股上流社會的感覺,讓他們三個總覺得自己是大老粗,吃得心裡也很忐忑。
吃過飯之後,總算進入了正題,老李頭別的事情急,這件事情上也急,他笑嘻嘻地說:“一笙呀,你看我也你的粉絲,你給我籤個名吧!”
“噫,你也懂什麼叫粉絲?一大把年紀還跟小年輕一樣,你賣萌可恥!”殷宗正忍不住破口大叫起來。
老李頭現在不好跟殷宗正對着幹,他看向程一笙,只見她但笑不語,眼睛看着殷宗正。老李頭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這種聽話的兒媳還真是少有,爲了自己家人,不惜得罪外人,會做人。他清咳了兩聲說:“這個老殷啊,你看我平時也沒什麼能求到你的,你就讓你孫媳婦給我籤個名唄?”
殷宗正一向都是被這廝奚落,哪裡聽過這廝的如此低三下四?他這心裡通暢啊,撫着肚皮一副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一笙啊,你就給他籤個名,也挺可憐說的!”
“好的爺爺!”程一笙笑着,拿過紙與筆,簽上她飛揚的大名。
殷權終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意思嗎?老爺子在家太無聊了吧!
老張頭與老孟頭一看老李頭成功了,兩人的心也活絡起來,老張頭先說:“哎呀,宗正,你看咱們關係這麼好,你讓孫媳婦跟我合個影吧!”
“噫,你一個老頭子,跟我孫媳婦合影,像什麼話?不行不行!”殷宗正擺擺手。
哼,他都沒有跟一笙合過影,憑什麼輪到你們頭上?臭美!
老孟頭跟着說:“合個影有什麼關係?我一把年紀了,還能有什麼歪歪心思?不就是追個星嘛!”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殷宗正堅決地說。
程一笙此時看向殷宗正說:“爺爺,不然我們大家一起合個影如何?”她算是看出來了,不合這個影,恐怕今天他們要賴着不走,爺爺肯定不會讓她與他們單獨合影,所以才提出這樣一個折中的要求。
殷宗正一想,來個合照沒有問題,於是說道:“好吧,就這樣,你們愛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算!”
“答應!”三個異口同聲地說。
機會不能浪費,先拍了再說,明天就能出去炫耀去了,要知道現在程一笙可是全民偶像,跟誰去炫耀都有面兒!
結果程一笙坐到殷宗正身邊,後面三個老頭站着,這是殷宗正要求的。殷權自然不會參與到這類無趣的活動中,在一旁看着。
拍完照,三個人還不願意走,殷宗正不耐煩地開始趕人了,“喂,幾點了?你們三個還不走?”
程一笙是覺得這話說的太直接了,好沒禮貌。
不過三個人誰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全都笑咪咪地穿外套,熱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一笙,我們可走嘍!”
“呸,爲老不尊的,快滾!”程一笙還沒說話,殷宗正先跳到前面擋住程一笙把他們罵走。
休想討好他的孫媳婦,就讓你們眼饞着。
殷老頭這個小氣鬼,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想着,卻沒有人說出來。他們還指着回頭給他們照片呢!
三個人走後,殷權站起身說:“爺爺,我們也該走了!”
殷宗正知道讓殷權能忍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但他實在不想讓他們回去,他小心地說:“這麼晚了,乾脆你們住下好了,你們的房間爺爺都收拾出來了!”
程一笙看向殷權,殷權已經擰起眉,他的意思顯而易見!
程一笙再去看殷宗正,他臉上已經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些落寞,程一笙不忍,馬上說:“爺爺,我跟殷權的事情還沒有公開,這不是怕記者拍到嘛,等過些天我們的節目播出後,元旦後我們就能回來住了!”
殷宗正眼前一亮,見好就收地說:“好、好,那你們路上慢點啊!”他生怕殷權再反悔。
等出了殷宅之後,坐上車,殷權才問她:“真打算在殷宅住?”
“難道你一輩子都不在這兒住?”程一笙反問。
“我是這樣打算的!”殷權看向外面,冷漠地說。
程一笙感覺到,他似乎又在往殼裡縮,她挽住他的手臂,躺在他肩上,柔聲說:“老公,我們也不是天天住,偶爾住個一晚上。就算他曾經錯過,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他歲數這麼大,咱們又能有幾年的孝順時光,不要讓以後後悔,好不好?”
殷權眸色漸深,沒有說話。
程一笙知道他妥協了!她知道他是想孝順的,否則剛纔也不會忍耐着呆到那三個老人離開,這是給了爺爺最大的面子。只不過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首坎,他永遠在意爺爺讓莫水雲過門之事!
第二天一早,程一笙照例去電視臺上班,開始緊張的工作。
兩場節目要錄製,現在不光是工作緊,心裡壓力未免也有些大,她能感受到這幾個人的氣氛,就連方凝都開始正經起來了。
剛到了電視臺,把資料整理好,還沒出辦公室,便接到薜岐淵的電話,讓她去他辦公室。
直覺中,程一笙就認爲沒有好事,這個時候薜岐淵單獨找她幹什麼?但是沒辦法,他是臺長,她是主持人,還是得去。
她敲門進了薜岐淵的辦公室,薜岐淵坐在辦公桌後,面前沒有擺放任何文件,反倒是她即將要坐的位置上面擺了一份文件。
她迅速掠了眼屋裡的情況,看向他問:“薜臺,找我有事?”
“坐!”薜岐淵指了指文件的那個位置。
程一笙坐了下來,心想找自己肯定與這文件有關。
“臺裡給你接了個廣告,你看看!”薜岐淵淡淡地說,對她的態度比對別人要冷淡很多。
給她接廣告?以前臺裡有這種好事兒都緊着夏柳了,到她這就百般欺壓,現在她火了,開始給她接廣告,這到底是對她好還是對臺裡好?她並沒有馬上發作下來,總要先看看這廣告是什麼,她不動聲色地打開文件夾。
薜岐淵不想看她的,但是目光仍舊忍不住落在她身上,那沉靜的氣質,淡定的態度,只是一眼,就讓他心裡大亂,他不由轉開視線,看向別處。不能再沉淪,不能!他已經意識到將來的危險,他對她的感情,分明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程一笙只是看了公司,她的眉就微微皺了起來,然後再看到廣告費用,以及拍攝次數,她就看不下去了,她合上文件,隱隱帶了些憤怒看向薜岐淵說:“薜臺,這個廣告我不接!”
這一類廣告,是最易產生糾紛的,並且這個公司的總經理她知道,一想起那人滿面油光,大腹便便,眼裡總是流露出好色的光芒,這樣的人,賣的東西能好嗎?她真心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雖然她也會接拍廣告,但是本着負責與減少以後麻煩的原則,她通常會嚴格審覈對方的資質,要求證件都齊全。還有這個價格簡直就是跟她沒紅的時候平價,她不管是不是剩下的電視臺要賺,還有出場次數,拿她當羣衆演員呢?這次不認爲薜臺故意刁難她,她都不信。
對於她的憤怒,薜岐淵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輕淡地說:“合同臺裡已經簽了,這是臺裡下的命令,不拍也要拍!”
程一笙冷笑兩聲,站起身拿起自己面前的文件夾甩手便扔到了他的面前,“薜臺,我再說一遍,這個廣告,我是不會拍的!”
薜岐淵微微皺眉,目光沉了下來,“程一笙,你這是違抗臺裡的命令,你想耍大牌?”
“耍大牌?”程一笙笑着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薜臺,您是沒想到我會火吧!您以爲我肯定會被Bard給罵得狗血淋頭是不是?薜臺,既然您說我耍大牌,那麼我告訴您,今天這個大牌我還真是耍定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上回我說得清楚,而且你我也心知肚明。薜臺,我就是想問問您,您的領導應該命令您費力留下我吧!”
薜岐淵的眉頭已經皺得非常緊,好似在運氣,往下壓他的脾氣似的。
“薜臺,您現在要想明白,不知有多少電視臺給我打電話想挖我,現在我不管到哪裡都是一姐,薜臺,您想讓我走嗎?”程一笙挑挑眉,眼角微揚,反問他。
“你威脅我?”薜岐淵陰沉地聲音響了起來。
“不錯,算是威脅!”程一笙點點頭。
“程一笙,想想你的將來,你也可能會隨時被取代,沒有臺裡的支持,你什麼都不是!”薜岐淵警告道。
“呵呵,那時候,或許我已經在家相夫教子,只要是個妻子、是個母親就好了!薜臺,您的那一套,對我沒用,反倒是現在,我要求擁有一切一姐的權利,我要的不過分,就像以前夏柳那樣好了!”她說着,勾起脣,雙手按在桌上,彎下腰看着他問:“現在我再問您最後一遍,這個廣告,您還讓我拍嗎?我已經說了不拍!”
薜岐淵額上已經是青筋跳動,他咬着牙,雙拳握得很緊,但是看到她身後站在門邊的助理正在警惕地看着他,他打消了動手的念頭,牙關裡緊緊擠出一個字,“滾!”
“呵呵!”程一笙揚起頭,朗笑了幾聲,心情大好地說:“薜臺,我走了!”
轉過身,依舊身姿款款,依舊搖曳如昔,依舊讓他瘋狂,可是現在多了一樣,讓他氣得發狂!
幾乎有些失控地拿起電話,給安初語打了一個,“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程一笙下電梯的時候,剛剛碰上要上電梯的安初語,程一笙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
安初語沒有想到程一笙突然會問她,反應了一下,才說:“沒事,我回去拿個東西!”
其實程一笙只不過算是客套一句,沒有打算要問她什麼,但是安初語的反應讓她覺得有些不尋常,這個並不難猜,她只是略略一想,就想明白了。看來薜岐淵挑中安初語了?
程一笙浸淫這行多年,又是有悟性的,很多事情一看就透,因爲她就是從底層慢慢爬上來的,所以經驗豐富。
安初語進了薜岐淵的辦公室,發現他眼裡通紅,像是剛剛在發脾氣,她不由放了些小心,輕聲問:“薜臺,您找我?”
薜岐淵看向她,身上的火氣,本來應該斂一下的,但是怎麼忍都沒有忍住,氣沖沖地就問她:“你臉上的傷好了沒有?”
“已經沒事了!”安初語摸了摸臉上的紗布,她這是障眼法,讓別人忽略她。
“我看看!”薜岐淵要確保萬無一失。
安初語小心地揭開紗布,露出已經光潔的臉,原本傷得就不重,所以很快就恢復了!
薜岐淵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她說:“你要好好準備,這次的跨年晚會,我決定讓你跟程一笙同臺,希望你能夠一次走紅!”
安初語覺得自己的心差點停跳了,她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趕緊說:“薜臺,謝謝,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天啊,這真是一個大好消息!她不知道爲什麼薜臺突然這樣決定,但這就是她的機會。
“好了,出去吧,好好準備!”薜岐淵無力地說。
安初語點點頭,走了出去。
薜岐淵靠在轉椅上,他不得不這樣,增值一個新的主持人,他要讓程一笙有危機感,他要讓程一笙臣服於他,拜在他的腳下!
他的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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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月底了,扔月票吧,別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