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權掛了電話便將車停在路邊,仔細想這是怎麼回事?程一笙應該不認識媛馨,怎麼會去讓人拍緋聞?可是既然他打來電話,就證明是查清楚的。殷權想起程一笙那晚做飯時的狡黠模樣,難道她算計的是媛馨?
殷權並沒有給程一笙打電話,他知道她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更不是一個憑白無故就會害人的,所以他先給殷建銘打了回去。
殷建銘奇怪殷權怎麼打回來的那麼快?他立刻接到,“殷權,一笙怎麼說?”
殷權脣邊泛起冷笑,他對那個女人還真上心,一個外人的事都當成大事兒來辦,他的音調中也帶了冷意,“我還沒問一笙,我想知道,一笙爲什麼這樣做?她跟媛馨並不認識?”
殷建銘有點意外地問:“你不知道?前天一笙去看你爺爺,媛馨剛好去那兒做客,你爺爺又提起她工作的事,最後不太愉快,可能將媛馨連累了!”
殷權壓根不信,程一笙根本就不是遷怒別人的女人。不定那女人又設了什麼計,於是他說道:“我知道了!”然後便掛了電話。
莫水雲生了半天氣,又聯想到媛馨的事兒,程一笙把她的朋友害成這麼慘,她可以用這個大做文章,然後逼殷權同意女兒回來。這件事並不難查,殷建銘半天不打來電話,她就知道一涉及到他兒子的時候他就爲難了。想起他做出的決定,她就心寒,女兒永遠都比不上兒子,可她應該有兒子的,又是誰給害沒的?每次想起這些,她就有一種要殺人的衝動。
但是,這種義氣用事沒有一點用,就算拼死殺了殷權,她也搭進去了,璇璇怎麼辦?想到這裡她便堅定了不管怎樣都要把女兒給接回來的決心。於是她將電話給殷建銘打了過去。
殷建銘知道拖不過去了,只好接聽電話打算說實話,他的語氣帶着歉意,搶先說道:“水雲,我正想給你打過去呢!”
“事情查到了嗎?”莫水雲佯裝着急地問。
“查到了,是程一笙。不過我已經給殷權打過電話,他說會找程一笙的!”殷建銘趕緊表明這件事他不會不管。
“建銘,我不是要你爲難。可是媛馨是無辜的,人家又沒惹到程一笙,她因爲咱家的恩怨受連累,我心裡多過意不去啊!”莫水雲雖然生氣,但還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沒有大發脾氣。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馨媛白受委屈的!”殷建銘安慰自己的妻子。
莫水雲哪裡肯這麼輕易放過他,柔柔弱弱地說起女兒在國外多麼不容易的事,又說她就媛馨這麼一個好朋友,讓殷建銘哄了又哄。
殷權仍舊沒有打電話給程一笙,他都不知道她去了爺爺那裡,怪不得爺爺上來好心地問她的情況,原來是心虛,那天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還不清楚,他擔心的是程一笙有沒有受欺負。
於是他又將電話打給殷宅,找爺爺問個清楚。
“爺爺,剛纔殷建銘給我打電話,說一笙讓記者拍了媛馨的醜聞今天登在報紙上,還說一笙前天去過殷宅,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殷權體貼地說清楚,讓爺爺知道這件事不是程一笙對他說的。
“啊?拍了媛馨的緋聞?”殷宗正吃驚地問。他還不知道這件事,一大早先應付了殷建銘,又是叫孫子來調節舊怨,哪裡顧上看報紙?他趕緊說:“可是誤會媛馨了,都是我不好。那天一笙打電話說要來看我,我就想讓她換工作,所以我想出一個辦法,讓你媽……呃……水雲叫來她的朋友,裝成跟你很熟的樣子,我還說如果不是你們結婚早,還想讓她嫁給你之類的話,估計一笙是誤會了,才這樣做的!”
原來如此!
“殷權啊,都是爺爺不好,爺爺真是覺得一笙那工作不太理想……”
他的話沒有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掛了,“嘟嘟”的聲音讓他愣了一下,才無奈地將電話放下。他哪裡敢說這是水雲的主意?他將一切攬到自己頭上還不是爲了擔心殷權生氣?還不是爲了維護家庭安定?這一早上都叫什麼事兒啊?
他氣的又把電話給殷建銘打了過去,殷建銘剛剛掛掉妻子的電話,正在頭疼,此刻有氣無力地叫:“爸,您老有事兒?”
殷宗正火氣極足,先是把那天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又說:“我知道我有不對的地方,你看你老婆出的主意,她想讓璇璇回來就敬着點殷權,這下好了,程一笙生氣給弄出這麼大事兒來,連累媛馨不說,現在你讓我怎麼辦?剛纔殷權給我打來電話,我沒辦法把那天程一笙來的事兒說了,人家孩子是好意,來看我,結果碰這麼一出,殷權氣的連話都沒說就給我掛斷電話。我生了這麼幾個就你家事兒多,你自己處理吧,我不管了!”說完,他也氣的掛了電話,回到房間裡。
殷建銘又是一陣頭疼,兩邊都逼他,過去的一個錯誤,已經過去那麼久,爲什麼沒有停下的時候?爲什麼不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疲憊地閉上眼。
殷權掛了電話一直沒有開車,他的車子依舊停在路邊,他在想這件事情,首先一笙爲什麼揹着他去爺爺那裡?他推算了時間,剛好是去過岳父家之後,她曾經說過,她什麼時候去看爺爺,他說不用了。如此看來她是想去盡孝心的。結果萬萬沒想到去了竟然會遇到那樣的事!
他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對於爺爺說的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殷權壓根不信。爺爺的爲人與行事作風他了解,這種不入流的招數只能是那個女人想出的。
所以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一笙沒有通過他自己做出了反擊,可那是她的。他這個做老公的怎麼能不表示一下呢?
他立刻開車到了公司,劉志川正在門口一邊等他一邊處理工作。看到他進來,劉志川迎過去,開始彙報今天日程,殷權擡起手,他的聲音止住,殷權說:“我先交待幾件事,立刻安排人去做!”
“殷總您說!”劉志川打開錄音筆,一邊做筆記。
“第一,查查媛馨那個演員的醜聞,從過去到現在的。第二,想辦法把吳導的新劇本弄來。第三,查到媛馨醜聞後,徹底把她搞臭,不能再有翻身的餘地!現在就去辦!”
劉志川不明白爲什麼殷總跟一個演員過不去,可是看到殷總現在凝重的表情,便沒敢多問,應了一聲趕緊去安排了。
殷權進辦公室處理一會兒要緊的工作,然後到十點鐘的時候纔給程一笙打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問她:“今天忙不忙?”
“沒什麼事,在準備下期節目的資料!”程一笙在想殷權有什麼事。因爲他從不在工作時間給她打電話。
“新節目呢?”他問。
“那個等海選結果呢,這兩天不用管!”程一笙忍不住了,問他:“哎,你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我不能給你打電話?”他故意板起臉反問,但是馬上他又掀起脣角,說道:“今天公司不忙,中午我做飯,回家陪我如何?”
“呀,大老闆還翹班?殷總都不賺錢了,我一個小兵子瞎忙什麼?沒問題!我現在就能走,要不我們逛超市?”她提議。
“好,我去接你,你就不要開車了!”殷權說道。
“那樣太慢了,我們都開車到超市,回頭讓你司機把我的車開回去不就行了?”她一想到逃班,心裡也挺興奮。
“這樣也行,路上小心!”他囑咐。
“你也是,我先掛了,拜拜!”
殷權的反常,她不免跟今天的事兒聯繫到一起,爺爺不會對殷權說,但是公公可不一定。不過她已經明白殷權的態度,知道殷權不會責怪自己,所以他不說自己便不問。去超市買東西一起回家做飯吃!
其實殷權表面看起來冷冷的,心裡也是有點小壞的,從本質上來講他跟程一笙是同一種人。現在莫水雲吃癟,他心裡挺開心,想到要算計人,他心裡更好。似乎再一想他要和她一起算計人,那心情便是好得無法形容了。
兩人在超市會合,程一笙將鑰匙給了殷權的司機,然後挽着殷權手臂親熱地進了超市。
“你想吃什麼?”殷權問。
“我覺得吧!”程一笙晃晃頭,“要是有時間又要氣氛又能簡單的……”
“牛排?”他猜測。一般有氣氛的,不是西餐嗎?不過中午的話,燭光是不太可能了。
她瞪他一眼,“太沒默契!”然後扁了扁嘴說:“火鍋!”
他笑,“火鍋有什麼氣氛?”
“溫暖啊!”她比劃着跟他說:“你想想,兩個人抱着熱氣騰騰的鍋,多有家庭溫暖?”
“我覺得外面就熱氣騰騰!”大伏天,還少得了熱氣騰騰嗎?
“吹着空調吃火鍋才叫有感覺!”程一笙不認同他的觀點。
“行,就聽你的!”殷權說着,加快幾步,“我們去買肉!”
“別,咱們最後買肉,要不都化了!”程一笙拉過一個車,先去買調料。
程一笙挑的都是洗好切好的菜,這樣比較簡單,直接就能吃。每樣買的不多,但是種類很多,什麼海帶、小紅腸還有金針菇都是她愛吃的。
果汁飲料也是必不可少,逛到酒水區,她纔想起殷權從來不在外面應酬,自己在家也不喝酒,不由覺得這個男人好處簡直是越來越多。對他態度就更親熱一些,主動問他:“你想喝什麼?”
“我對這個沒要求,你看着拿就行!”他說着拿起一罐酸奶說:“你喜歡喝這個,我看冰箱裡快沒了,這個包裝挺好看,買瓶你回去嚐嚐!”
“咦,你怎麼也看包裝說事兒了?”她笑着問。
“知道你喜歡漂亮的!”看她沒有反對,便將酸奶放到車裡,和她一起挑選飲料。
兩人去交款的時候程一笙才發現居然買了整整一車還冒尖,她嚇一跳,問他:“我們吃得了這麼多嗎?要不拿出去些?”
“好不容易挑的再拿出去?這不是浪費時間麼?冰箱夠大,裡面也沒有多少東西,能放!”他跟她都不太喜歡在冰箱裡存食物,一般有什麼就先做了。
收銀員七手八腳掃完碼,收了錢,殷權推着車往地下停車場走,她挽着他的手臂輕輕鬆鬆地,有人陪逛,還不用出力氣,簡直太幸福了。她高興着,呵呵笑出聲。
他側頭問:“什麼事如此開心?說來聽聽!”
“我發現你居然有耐心逛超市,真是居家好男人啊!”程一笙誇獎到。
通常男人不太願意被掛上“居家”二字,但是殷權卻沒有反感,這是他頭一次逛超市,說實話,以前覺得討厭的事兒,現在……感覺還不錯。他脣邊浮起淡淡的笑意。
她仍在感嘆,“看着你外表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誰都怕你,沒想到是外冷內熱。嗯,我倒是誤打誤撞挑了個好老公!”
他覺得好笑,卻嚴肅地提醒,指出她的不足,“別忘了當初是我逼的婚!”
她露出恍然的表情,“是嗎?嘿嘿,事隔久遠,不記得了!”
這個女人,喜歡攬功,凡是一切證明她有遠見、決策正確的事情,她都喜歡安到自己身上。他也不跟她計較,走到車旁打開後備箱,將袋子拎上去。程一笙要來幫忙,光站着太不像話了吧!
“沉,我來,你去前面坐好等我!”他低聲指揮。
“哦!”她聽話地坐到副駕上,喜滋滋的表情,挺紳士的,越來越覺得他是個好男人!
一路回到家,殷權讓她去開門,他將東西一袋袋的往裡拎,她試着拎起一袋,被他看到,喝斥讓她放手,她雖是被訓,可被訓的高興,跑到廚房去準備火鍋用的東西。
兩人一起忙碌的身影,看起來很溫馨,殷權有時不理解,爲什麼屋子裡多了一個人,就會像“家”了呢?他想到曾經嫌這裡擠,便順口問了一句,“對了,有時間我們去看看房子,你喜歡哪裡,這裡是不是還有些小?”
“你不說我都忘了!要我看就別換了。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都有感情了。我看你書房挺大,再放一個桌子沒問題,咱們共用一個書房吧!”她提議道。
這裡見證她與殷權的開始,還記錄着兩人心往一起靠的點滴,她是真的捨不得。
“可是……”殷權猶豫地問:“你不覺得傢俱有些沉悶?”他想起她家的裝修,都是淺色調。
“你喜歡深色的,這樣吧,回頭我把牀單窗簾換成我喜歡的,兩個人一起住也不能只考慮我的喜好。這樣你喜歡的、我喜歡的都有了,很公平!”說完,她回過頭問他:“你覺得呢?”
“你認爲這樣好,就聽你的!”他其實還想到阮無城,轉念一想有阮信在,不怕阮無城,於是暫且由她去了。
“好,就這樣!”她把鍋放到電磁爐上。
他趕緊說:“熱水我來倒,你把菜都準備好就行了!”危險的、需要體力的,都是由他來做!
“我竟然挑了這麼多東西,一次肯定吃不完了!”程一笙又嘟嚷說。
“那就再吃一次!”殷權倒好熱水,將空調又向下調了兩度。一股冷風吹了出來。
“真是太不環保了!”程一笙感慨一句。
事兒多!殷權瞥她一眼,既想享受,又想理所應當,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兩全齊美的好事?
兩個人很快便吃了起來,兩個小時後,程一笙陷在沙發上shen吟,“吃撐了,怎麼辦?”
殷權看看滿桌狼籍,他也吃多了,不想動,於是乾脆不收,走到沙發旁拉她手想把她拽起來。
“哎,別動我,撐得難受!”她趕緊叫。
他覺得好笑,“怎麼跟小豬似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一動都不想動,跟豬一樣躺着就行!”她絲毫不在意他的調侃。
“那也起來,到牀上咱們說說話,要是困了直接就睡!”殷權現在胃裡都是東西,也不願意抱她。
“這主意好!走!”她的手用力,讓他將自己拉起來,兩人往臥室走去。
牀背上讓殷權放上既厚且軟的墊子,兩人一左一右靠在墊子上,程一笙摸摸胃,低吟,“鼓了這麼多,貪吃壞事兒啊!”
他的手也忍不住去摸,臉上表情柔和幾分,如果這裡能多個小人兒,似乎更加完美。
“哎,找個話題吧!”程一笙佯裝無意地說。她覺得這次的事兒折騰這麼大,兩人怎麼也要通氣兒的,而此刻正是談話的最好機會。但是她拿不準殷權的意思,所以讓他先開口。
“今天殷建銘給我打電話,對我說媛馨的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你在殷宅受了委屈?”殷權率先開口,但不是問責,而是一副要替她出頭的樣子。
她大喜,立刻豪氣萬丈的樣子,擡手拍她的肩說:“這點小事兒才哪到哪?她能打擊到我就怪了,以後我罩着你,誰也別想欺負你!”
殷權恍然,他一直以爲程一笙這樣做是爲她自己報仇,可萬萬沒想到她是在爲自己出氣。她已經想到那主意是莫水雲出的,她那樣聰明,怎能洞悉不出事情的大概,她在爲自己報不平嗎?
眼裡閃過那幕讓他永遠無法忘懷的場面,那時的他,也是一個孩子,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現在,終於有人站在他面前,爲他出氣,保護他。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讓他有一種依賴,似乎是少年時期母愛的缺失,又似乎不是這樣,總之她所做的一切,輕易地擊破他包裹他心房的堅冰,進入到她的心裡。
他擡起手臂,柔聲道:“來,到我懷裡來!”
她聽話地蹭過去,依在他身側,躺在他手臂上,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便不動了。
他灼黑的瞳染上幾分惆悵,盯着天花板有些微微出神,他的聲音充滿了回憶,“在我的印象裡,我的父母雖然不是愛的轟轟烈烈,卻也相敬如賓,一家人溫馨地生活在一起。我的母親,她是一個溫柔且堅韌的女人,她雖然疼我去不溺愛。她雖然柔順於丈夫,卻不盲從。她既像是他的妻子,又像是朋友。她既像是我的媽媽,又像是良師。”
他無意識地把玩着她的發尖,人已經完全深陷進回憶之中。程一笙知道他要說出自己的過去了,她分明記得不久之前對於此事他還三緘其口的態度,怎麼現在輕易就能對她說出了?難道她的出手取得了他的信任嗎?她沒有打斷他的回憶,靜靜地聽了下去。
“在我15歲那年,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牽了個小女孩登進我的家門,她說是我爸爸的女人,她說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有父愛,她願意退出,讓我母親來撫養她的女兒還有肚中的兒子!我的媽媽完全無法接受,她看着他,從那次的事情之後,我不再叫他‘爸爸’,他不配。我一直以爲他像偉岸的大山般矗立在我面前,給我做着榜樣,可是那刻我才發現他的渺小,他在沉默,默許了這一切。”
事實總是殘酷的,程一笙明白那個懷孕的女人就是莫水雲了。她的女兒都那麼大,也就是說殷建銘與莫水雲揹着殷權媽媽偷情已經有幾年的時間。真看不出來,殷建銘那麼一本正經的男人竟然是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
殷權的呼吸有幾分急促,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就像霜打的茄子,他磕磕巴巴地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當初爺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並且爲他找了我母親,要聯姻。他沒有抵擋住爺爺的壓力,所以跟她分手,和我的母親結婚。沒想到幾年後他又遇到她,她過的並不好,在酒吧賣酒被客人欺負,所以他救下她,兩人又重新在一起。那年我六歲。他們在一起已經九年,他們的女兒都8歲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接着說:“他說完事實,沒有說結果,可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離婚還是怎樣?我知道他在掙扎,一邊是結髮妻子,雖然不夠相愛,可也敬重。另一邊是初戀情人,爲他育了兩個孩子,一直沒有名分地跟着他。他不知該如何取捨,哪邊都無法割捨。”
程一笙暗忖,她這公爹還是個多情的,不過這樣一來,哪邊他都傷害了。她有預感,下面就是殷權受到重創的時候。莫水雲既然現在出現在殷家,這已經說明殷權的媽媽在那場奪夫之戰中輸了!
“那時候家裡都亂套了,爺爺讓那個女人先回去,商量辦法。他們都沒發現在二樓冷眼觀看的我,而我也看到那個女人在看到殷家時那貪婪的目光,說她愛他,我不信。我倒相信我的媽媽對他是無私的付出。”
殷權的手不動了,他鬆開她的發,她忍不住將手放到他的手上,被他無意識地反手握住,十分用力。她很疼,卻沒有吭聲。
“我的母親是那樣驕傲,她骨子裡都是高傲的。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管他是否愛她,都已經背叛了她,還是那麼多年。那時我才十五歲,可是我卻能體會她的痛苦,因爲我想到他對我慈愛的同時還對另一個孩子慈愛,我就覺得噁心。那麼作爲母親,她看到那兩個證據,一個在那兒擺着,一個即將要出來。她肯定會更噁心。她無法接受,也可能這個刺激太大了。她甚至沒給我留下一言半語,就決絕地走了!晚上她的丈夫沒有回來,一個晚上,誰都知道他去哪裡了。早晨,母親的身體已經冷了下來,傭人打開門的時候,鮮紅色的血染滿了被子,浸溼了地毯,潔白與紅色,極其震撼。他此時回來,喃喃地解釋,那個女人不舒服,他在那裡照顧,他說着,走上前看到屋中的一切,傻了。爺爺在捂我的眼,我將他的手扒開。我的反應很冷靜,一句話都沒說,就那樣看着,看着他的反應。”
程一笙也震撼極了,彷彿那一幕浮現在她眼前,十五歲,正是叛逆期,如果一個不好,肯定會惹下事。她現在想的是,莫水雲那個所謂的兒子生出來沒有?
“我看的出他是痛苦的,只不過這傷痛會迅速由另一個女人來撫平。我的母親死的一點都不值,如果她看到後面的一幕,恐怕說什麼都不會選擇死去!剛剛辦完她的喪事,他就迫不及待地將那個女人領進來,對爺爺說事情已經如此,孩子就快要出生,孩子不能帶着私生子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過去的錯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孩子是無辜的。我很想笑,這份錯誤由誰來承擔?分明是我那無辜的媽媽承擔的!最可笑的是爺爺,他竟然說我的媽媽自從生我後身體便不太好,不能再生,如果不是看在那女人肚子裡是男孩,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門的。現在,他同意了!”
程一笙更加震驚,果真,什麼都比不上子嗣,這樣讓死去的殷母如何瞑目?這也可以看出殷建銘對莫水雲的感情的確非常深。她跟莫水雲過了一次招,是個會演的女人。
“我不敢相信這是爺爺做的決定,看着那個女人眼中的得意,我終於爆發了,我的媽媽白死了嗎?這對狗男女!我從二樓衝下來,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我將那個女人推倒,狠狠地踩在她的肚子上,我看到有血水流出,我想到媽媽流出的血,有一股莫名的興奮,一切就讓她來還,讓她一命賠一命!”
程一笙愕然地看着殷權,他已經完全陷入回憶,表情有幾分癲狂,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被他捏得生疼,那的確是一個逆反期男孩子做出的事情,可是那般決裂,該是多麼的憤怒?
“家裡亂成一團,那個女人刺耳尖叫,他想拉開我,可是他沒能把我拉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我耳邊嗡嗡響,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打我!我聽見爺爺的聲音,我輕輕笑了,轉過頭對爺爺輕聲說:‘您的孫子沒了,這下她還有資格進門嗎?’爺爺看我的目光帶了驚恐,像是在看怪物!他將那個女人送到醫院,最後的結果令我不太滿意,雖然孩子沒了,但是那個女人活了下來,不過幸好,她的子宮和孩子一起拿掉了,她再也沒辦法生孩子!”
原來如此,可是後來莫水雲又是怎麼進門的呢?還有那個小女孩兒,她怎麼從來沒見過?程一笙疑惑,沒有說話,等着殷權繼續說下去。
“這件事使他對我的愧疚完全消失,他堅持讓那個女人進門,還說我太不像話,這麼小就會殺人。我笑着問他,‘你殺了我的媽媽,我就不能殺你的女人?’他也露出那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我只覺得心裡一陣快感,爺爺不讓他胡來,我知道,他的那個孫子沒了,只能用力保住我這個孫子。於是他說,這件事是我不對,不管怎樣我也不能殺人,所以讓她進門。我說不可能,如果讓她進門,我就走。他怒道,‘走,馬上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的心完全死了,再沒有期待。那個女人拖着虛弱的身體又出現在我家,她說她是來勸解的,說我還是個孩子,不要怪我!”
果然會演,程一笙能夠理解,最大的籌碼沒了,莫水雲只能抓住這個機會進殷家大門。否則她的孩子白死,這輩子也沒有機會。
“我看着那個女人虛僞的模樣,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你讓我跟媽媽母子分離,我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兒,所以我說‘進門可以,但是那個孽種,我不想看見。’他罵我,說那是我妹妹。我憤怒了,我指着那個女人對他說:‘想讓她進門,就讓你的孽種住到國外去,一輩子別回來,我不死她就不能回來!’全家人震驚地看着我,那個女人馬上勸他,說她同意,別跟我急。我明白,她覺得我是個孩子,等她先進了門,再找機會把那孽種接回來。不過我是不會讓她如願的!今天爺爺還跟我說那孽種該到年齡結婚了,想把她接回來,沒門。那我媽媽當年白死了麼?他們要爲她付出代價!”
這個故事,太讓人震驚了,程一笙現在充分理解殷權爲什麼是這樣的,他爲什麼恨女人,原來如此!
殷權說完這一切,盯着天花板久久沒有回神,等他終於清醒過來,看到事已多年,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女人,他的妻子,她怎麼沒有反應?莫非睡着了?他轉過頭,發現她已淚流滿面,正悽悽充滿愛意地盯着他,他心中一動,這目光不是憐憫,而是氣憤。
“傻瓜,你哭成這樣幹什麼?”他有點無奈,似乎那一切也不那麼痛了。
“太過分了,老公,這事兒不會這麼算了的,我程一笙最恨的就是小三,現在居然有個終極小三大Boss在我身邊,還欺負我婆婆跟老公,我非饒不了她!”反正已經開火,那就看看誰最會演吧!
他哭笑不得,但是她將他的親生母親喚爲“婆婆”,這令他非常感動欣慰,他抱過她的腰輕輕嘆氣,“以前沒有對你說不是不信任你,可能是我還無法釋懷不願回想,也可能是不知如何說起。真的說出這一切,我才驚見事情已經過了那麼遠,早就應該接受!”
她翻身半跪在他身前,按着他的肩說:“老公,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如果一般孩子經歷過那樣的事,又在叛逆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的不良少年,可是你還能優秀成這樣,我真服了!”
殷權笑了一下,說道:“這要多虧我媽的教育了。還有我怎麼可能倒下讓那個女人如願呢?我只要強大起來,她就拿我沒辦法。她以爲我是孩子,對我好些就能忘記過去?從那之後我就搬出去了,她對我用過不少苦肉計,還在家裡伏身做小,連我爺爺都被她給迷惑了,不過我是不會的。就算她再好,也是搶別人男人的小三!”
夠勵志的!
氣氛在程一笙的調節下,殷權一點點地恢復正常,而程一笙精神不濟,窩在他懷中睡着了。殷權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一雙素手,原本細嫩白皙,此刻卻多了青紫指痕,他微微皺眉,吃火鍋的時候她的手還沒事,他想到剛纔自己握着她的手,應該是他抓出來的。
他輕嘆,又是一個癡傻的,不過她那麼精明的人,她的癡她的傻都是在對他時纔有的,他不免心裡高興起來,往事帶給他的傷害也變得淡淡的了。
這些年,可能是沒人彌補他感情上的缺失,所以才一直維持着冷麪冷情的樣子。而一旦有人將他心底的感情引燃,他便會井噴一樣,將自己的熱情爆發出來,悉數用到了她身上。
殷建銘不但沒有等來殷權的電話,反倒媛馨的醜聞開始一樁樁被報導出來,簡直就是聳人聽聞,她也算是玉女出身,可瞧瞧她出道時都做過什麼?被潛是免不了的,問題是他竟然曾經在國外援交過,簡直跟玉女形象相差甚遠。
媛馨有些恐慌,過去的舊事怎麼都被翻出來了?那些也不可能是程一笙這麼快就能弄出來的。莫非她背後還有別人?媛馨一個個電話給莫水雲打去,莫水雲也急了,這不是斷她財路嗎?殷建銘的錢沒有完全交給她。並且她一向表明自己不是看上殷建銘的錢,以前堅決不要他的錢,萬沒想到他是個實誠的,還當真了,這些年他習慣性的不把錢交給她,她沒辦法張口要。更可氣的是,他怕她敏感,十分自覺,在錢上面很少對她大方,她真是有一種失策的感覺。
還有一點,殷建銘又不是殷氏的總裁,他拿的不過是工資和分紅,能多有錢?殷家幾個兄弟,都盯着別人的錯兒,再說殷建銘又是個老實的,不肯撈錢。真是老子不如兒子有錢,殷建銘遠沒有殷權有錢。
莫水雲真是一肚子的委屈,她何嘗不知道自己住着自在,她總是來討好老爺子爲的不就是他的地位,還有他們的女兒嗎?可是最後呢?一提到兒子他就蔫了,如果不是殷權,她跟他也有兒子!
莫水雲跟殷建銘哭啼完了,又拿着報紙下去找殷宗正,她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而且還是很傷心的哭。
“爸,您看,這麼惡整媛馨!”她將報紙放到老爺子的面前。
殷宗正看了嚇一跳,不堪入目的話語與照片,他緊緊地皺眉,“一笙這就有些過分了,舊事都整出來了?”
“爸,一笙有那本事弄出這些嗎?我看是殷權爲她報仇!”莫水雲抹淚說:“我是真的連累媛馨,爸,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我知道自己當初不應該,可是我也付出代價,兒子沒了,我不能再生,唯一的女兒至今都在國外,一年難得看上她一眼。難道一家人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嗎?這些錯誤要我背一輩子?”她越哭越傷心。
殷宗正面露憂色,他是最想家裡平靜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他不求殷權原諒,但是別再折騰了總行吧!他也沒把程一笙怎麼樣,至於鬧成這樣嗎?他有氣無力地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會把程一笙叫來問問!”
莫水雲聽老爺子這樣說了,也懂得適可而止,抹抹淚說:“我只希望璇璇能回來,希望媛馨的事兒趕緊停止!”
殷宗正不勝其煩,他更希望找個安靜的地兒養老,這個歲數還得管這些破事兒!
殷宗正給程一笙打電話的時候,程一笙正躺在牀上剛剛醒來,殷權就躺在她身邊,眯着眼醒盹,兩人誰都不說話。以前殷權哪裡有醒盹的習慣?每次都是一睜眼,眸內就是清明的。可跟她呆久了,也沾染了她的習慣,看她醒盹時的幸福模樣,讓他現在也覺得跟她賴在牀上感覺很好。
程一笙隨手拿過響着的電話,慵懶地接聽,聽到裡面的說話聲,她才清醒幾分,坐起來叫道:“爺爺,我在家呢!”
殷權立刻伸手想拿她手機,她身子一偏,躲過去,伸出食指擺了擺,然後將手機調成免提,在電話裡說:“殷權沒在我身邊,有事兒您就說吧!”
“讓我過去啊!嗯……殷權在家,今天肯定不行了,明天電視臺開始忙,晚上要給殷權做飯,恐怕抽不出時間,您就在電話裡說吧!我聽着呢!”她的聲音柔柔的,態度恭敬的。
殷宗正心裡不爽啊,現在叫都叫不回來了?架子真大!不過回來也是這兩句話,有什麼分別?於是他便在電話裡說:“一笙啊,媛馨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幹什麼跟她過不去?”
“爺爺,上次還說媛馨不可能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結果一查真讓人嚇一跳,我可不是針對她,我就是想讓爺爺看清她的真面目,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嫁給殷權呢?咱們殷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騙的,這種女人想利用殷家出名,要教訓教訓,否則以後誰都不拿殷家當回事兒了是不是?”
殷宗正真心感覺自己說不過她,他怎麼說都得自打嘴巴,再說他真是不想管這事兒了,他只好說:“爺爺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以後不再讓她來殷家,這事兒就算了,也別趕盡殺絕是不是?”
“爺爺,我程一笙可不是那麼心狠的人,就第一件事是我乾的,後面都是殷權,他聽說那女人想嫁他,氣壞了,不過這話可不是我跟他說的。唉,這事兒我也管不了,要不您跟殷權說?我去把電話給他?”程一笙詢問地說。
殷權已經笑了,他愛極了她算計人的這副小模樣,做出的事都是讓他開心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不用跟他說,就這樣吧,回頭有時間我再跟他談!”殷宗正連連說道。剛剛跟殷權說了璇璇的事兒,他可不敢再惹殷權了。
“哦,那好吧,爺爺還有別的事兒嗎?”程一笙禮貌地問。
“沒有了,你忙吧!”
“等我有時間一定去看爺爺,您老注意身體啊!”程一笙體貼的話語溫和響起,聽着是那樣真誠。
“好、好!你也好好工作!”殷宗正順口說。
“爺爺您終於支持我的工作了,謝謝您的理解,那我去忙了,再見!”程一笙快速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殷宗正目瞪口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他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他握着電話想給她再打過去,可是那樣又顯得太刻意,好像自己心虛似的,他只好惱恨地將電話放下,真是老了,讓這幾個折騰的,殷權再娶來個程一笙,更不省心。
程一笙掛了電話,殷權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抱進懷裡,點着她的鼻子說:“小狐狸!”
她笑眯了眼,“你喜歡嗎?”
真是像他的小寵物跟他討好一般,她總是這麼貼心,高傲時讓你需要仰視都無法窺到全部,此時又似渺小伏於你腳前,總是牽引着別人的目光跟着她、追隨着她。
“喜歡!”他擡起手撫摸她的長髮,吻了吻她的額。
她立刻露出喜笑顏開的模樣,那笑都笑到他心裡。
兩人在被窩裡折騰一會兒,纔起來準備晚餐。
殷建銘晚上回來之後,莫水雲哭得眼睛已經腫成核桃,殷建銘無奈地說:“爲了媛馨的事兒,你也不必哭成這樣,實在不行,賠她些錢不就行了?”
那怎麼能行?這些年如果不是她,媛馨能火成這樣?現在還白給媛馨錢?媛馨不能演戲,她的財路也斷了。但是這事兒不能明說,只好轉移話題哭着說:“不完全是爲了媛馨,我在哭璇璇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國外,眼看都二十五了也不能回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剛纔他已經聽父親說了殷權的態度,當年的事畢竟是他欠了兒子的,如果真的爲了讓女兒回來,把兒子擠出去,那就會更對不起殷權的媽媽,他只好勸道:“如果璇璇能回來,這是好事兒,不能回來不也跟以前一樣,你想去陪她住,你就去住一段時間,現在交通那麼發達……”
“那能一樣嗎?過年過節她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她我們的女兒啊,你當年拋棄我,現在又要拋棄女兒嗎?作爲父親,你給她什麼了?”莫水雲哪裡敢去國外住?萬一她不在的時候,有女人趁機而入怎麼辦?再說她還得討好老爺子。她不是不怨的,因爲沒達到目的,所以一直隱忍,這次藉着媛馨之事,她一定要把女兒弄回來!
“我能怎麼樣?當初我們在一起也不是我逼你的,當初是你同意把女兒送到國外的,殷權的媽媽已經死了,難道我要把他也逼走嗎?”殷建銘太陽穴上青筋畢露,一副抓狂的樣子。
莫水雲知道他已經被逼到極限了,立刻軟聲說:“我知道我們對不起殷權的媽媽,可是當年我也命懸一線,難道沒死就是我的錯了?”
他立刻又想到當年殷權把她踩在腳下的樣子,他心頓時一軟,嘆道:“對不起,是我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她也安靜下來,平靜地說:“建銘,這些年我一直想女兒,但也不是非得這次讓她回來。媛馨的事,殷權做的有些過分,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該對人趕盡殺絕,媛馨沒惹到他什麼,殷權媽自殺的時候,殷權正處在青春期,後來因爲愧疚,你也沒怎麼管過他,致使他的性子越來越狂,這樣下去,等他真碰到厲害的主兒時,他怎麼辦?那纔是真害了他!”
殷建銘沉默,在想她的話。
莫水雲趁機說:“我的意思是不能慣着他了,有些事,就應該強勢一些,你是做父親的,越沒有父親的嚴厲,他越不會將你放在眼裡!”
殷建銘沉吟道:“讓我想想!”
莫水雲心中一喜,看來這事兒有希望!
第二天殷權已經拿到吳導的劇本,他大致看了一下,是個青春劇,寫的還可以。晚上的時候,他將劇本拿回家,扔給程一笙說:“你看看這個劇本有沒有興趣?”
“你不會讓我演戲吧!”程一笙驚訝地問。
“演戲怎麼了?”他反問。
“有沒有吻戲?”她眼前一亮,翻開一頁,“哇,青春戲啊,肯定有帥哥!”
他將劇本從她手中抽出,雙手按在沙發背上,將她圈在雙臂間,一雙乖戾的眸對上她秋水般的美瞳,陰聲道:“就算有吻戲我也不讓拍,想都別想!”
“嘿嘿,我就是開個玩笑!”程一笙識相地說軟話。
他將襯衣釦子解開,一邊往上挽,一邊站直了對她說:“你的思想有問題,難道我比不上那些所謂的帥哥?”
“誰說?我老公是最帥的!”她一臉討好。
果真是順毛驢,他這才放過她,說道:“我來做飯,你去書房看劇本!”
“這麼急啊?”程一笙問。
“這兩天就要定演員,想拍的話,儘快!”他說着,人已經向廚房走去。
吃飯的時候,程一笙已經把劇本看個大概,她坐到餐桌上問:“青春劇啊,我老了吧!”雖然她自信這張臉不老,可心態老了,哪裡演得出小姑娘的天真?
“媛馨能演,你不比她年輕?”他把米飯放到她面前,淡聲道。
“原來這是媛馨要演的那部戲!”她笑彎眼,曖昧地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了!”如果她真的演了,那莫水雲估計要氣死的。
“不過,我要主持新節目,有時間嗎?”程一笙擔憂地問。
“我算了一下,你的新節目目前正在海選,這部戲馬上就要開拍,不衝突,抓緊時間就行!”殷權說道。
“那好吧,我就試一試,要是演得不好怎麼辦?”程一笙又擔心地問,她怕給演砸了。
“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你很會‘演’,我對你有信心!”殷權一語雙關地說,還勾了勾脣角,想想以前兩人的交鋒,她是最會演的,那個女人都不如她。
程一笙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這話可不是在誇她,她拿起一個聖女果就扔了過去,他一把抓住,放進自己嘴裡。
她低頭吃飯,決定不跟這男人一般見識,對他說:“我還得跟薜臺說一聲!”
“問題不大!”殷權多少已經猜到薜岐淵的打算,他這也是在麻痹薜岐淵。
轉天程一笙去臺裡跟薜岐淵說這件事,果真薜岐淵一點未加阻攔,只是說讓她不要影響到工作就行,她驚訝,殷權簡直就是神了。薜岐淵巴不得程一笙沒時間跟殷權在一起,最好兩人忙得連面都見不了。
殷權根本就沒有找吳導,而是給殷建銘打了個電話,殷建銘以爲殷權在說媛馨那件事,萬沒想到殷權第一句話就是:“吳導那個戲,讓一笙來演吧,你跟吳導說一聲!”
殷建銘皺眉,他想起莫水雲的話,並不打算管這件事兒,於是說道:“吳導挑演員我根本沒辦法插手!”
殷權冷笑,“哦?媛馨那麼大年齡的都能上戲,怎麼到一笙這兒就不行了?”
“你不是自己也能找吳導,有必要通過我嗎?”殷建銘不悅地問。
“反正殷氏也要投這部劇,對於你來講就是順手的事兒。這些年她爲媛馨要來多少戲?怎麼我只求你一次,就遭此刁難?你總是覺得我一直跟你對着幹,可是這些年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覺得對不起她,因爲我把她的孩子弄沒了。那你拿我當過兒子嗎?如果你心裡有我媽,有我,就不會不負責任做出那些事!這件事情,你看着辦吧!”他說完,便掛了電話。
殷建銘攥着電話一言不發,他的脣緊緊抿着,黑眸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殷權一番平靜的話令他沉思,這些年他只覺得殷權不聽話,對於殷權,他既恨又愧,卻真的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畢業典禮,他公司成立自己都沒參加過。甚至璇璇在國外他每年都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想到這些,他用電話給殷權打了回去,只說一句:“這件事我答應了,立刻就跟吳導說!”
“謝了!”殷權說罷,掛掉電話。這招他也會用,只是從前不屑,他對付那個女人用不着這些,只需要不讓那賤種回來就行。可是現在,他與一笙玩的開心,各種招數也要用一用了。
一句感謝,令殷建銘悵然,17年了,第一次他平和地跟自己說話,這兩個字令他百感萬千,心中也頓時有些酸澀,其實他一直渴望與兒子和好。他有時會想到以前一家三口的快樂,兒子是開朗的,可是那件事情之後,兒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他一點也不認識。
這麼多年,家裡一直都是冷冷清清,他與莫水雲兩人有些孤單,似乎他也一直在爲過去的事情還債。他打電話給吳導,辦這件事,早已忘記莫水去對他說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試鏡、簽約,吳導對程一笙很滿意,雖然沒有演過戲,但比起媛馨來講形象不知好了多少,化妝師也開心了,程一笙的皮膚非常好,根本不用費力,如果換成媛馨,不知要用多少東西才能弄出剔透的感覺。
報導也立刻跟了出來,各種吸引眼球的新聞,“坦言一笙主播試水演藝圈”還有“媛馨新戲慘遭新人替換”更有“殷氏投資新戲捧新人”等等各種標題充斥着人們的眼睛。
方凝拿着報紙就跑了過來,進門便大呼小叫:“程一笙,你要進軍演藝圈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剛剛決定的,這兩天忙的我頭昏,又是試鏡又是簽約的,我還沒緩過來!”程一笙鬱悶地說。她真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估計以後的日子會很累。
“行啊你!”方凝衝她飛飛眼,想起來問道:“就是,殷權爺爺不是不喜歡你幹這行嗎?怎麼同意你去演戲了?”
“這是殷權的意思,直接跟他爸說的!”程一笙沒說太明白,畢竟殷權的家事也不方便對方凝說。
“嫁個好老公真不錯!”方凝讚歎道。
“你那個老闆採訪的怎麼樣了?”程一笙問。
“別提了,今天這事兒,沒天那事兒,這叫一個折騰啊,我看他是不懷好意!”方凝哭喪着臉說。
“你可小心啊!”程一笙馬上說。
“當然,我小心極了。沒辦法,你說幹咱們這行的,也不能因爲這個不採訪不是?”方凝無奈。
程一笙自然懂方凝的鬱悶,她以前也經常碰到過不少,但是現在,遇到殷權之後,她的路越走越順了。其實更確切地說,是薜臺對她放手後,不再壓制,她不像之前那樣艱難。
程一笙演戲,最生氣的就是媛馨和莫水雲了,媛馨這次打電話並沒有責怪莫水雲,而是語重心長地勸她說:“我看那個程一笙不簡單,你老公竟然讓她當女主角,說明什麼?你可小心點,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別讓一個年經的給黑了!”
絕對的挑撥,媛馨明白,只有莫水雲把程一笙鬥倒了,她纔有機會重新開始。現在的醜聞雖然是毀滅性的,但不是沒有可能再次火起來,娛樂圈也大有這樣的例子,只要自己能豁的出來,一切都不是問題。而她在莫水雲心裡沒那麼重地位,但程一笙不同,莫水雲恐怕最擔心的就是程一笙將殷家收買,把她擠下去。
媛馨想得不錯,莫水雲現在已經氣的不能自已,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向殷建銘質問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殷建銘一邊翻着文件一邊說:“殷權給我打電話,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答應他了!”
“建銘,殷權把媛馨毀了,你這樣做合適嗎?”莫水雲着急地問。
殷建銘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說:“媛馨也算是我們殷家成就的,殷家對她不薄,雖然名聲現在受損,可錢總是拿到手了吧。再說如果她沒做那些事,別人也沒的可寫,是她自己不檢點,怨不得別人。作爲朋友,你對她這樣已經夠對得起她。這麼多年我給她多少戲?殷權找我要一個給他老婆,你說我能不給嗎?外人都給,家裡人不給,怎麼也說不過去!”
莫水雲一噎,連忙解釋道:“不是,如果沒有之前的事兒,給就給了,這個沒什麼。但是殷權把媛馨換下的戲給程一笙,這是跟你挑釁啊!你不能這樣慣着他!”
殷建銘聽了,微微笑着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殷權不是挑釁,他還向我道了謝呢,看來以前我對他有誤解,我也有錯,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咱們沒有幫着外人對付自己家人的道理,你就算了吧!我還要工作,先這樣!”說着他掛了電話。
莫水雲懵了,什麼意思?殷權跟他道個謝就能讓他美成這樣?他賤不賤?那她跟他的兒子呢?白死了?一股悲哀襲上他的心頭,在他心裡,其實兒子是很重要的,殷權在他心裡也是無所替代的。包括殷家老爺子,不管她怎麼努力討好,對他多好,也抵不過殷權來看他一趟,哪怕是手中什麼都不拿,小坐一下,他就能美得屁顛屁顛的。
怎麼辦?不行,不能這樣算了!她馬上下樓,看公公在客廳裡坐着,哀怨地說:“爸,瞧瞧這叫什麼事兒啊?把媛馨抹黑,讓程一笙替代媛馨當女主角,我真是沒臉見媛馨了!”
又是這事兒?殷宗正頭都大了,還過不去?有完沒完了?他瞥她一眼說:“水雲啊,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現在不是指着殷權同意璇璇回來嘛!不順着點殷權,他怎麼可能答應?我看現在就不要提不愉快的,沒準殷權心情一好,就同意了。再說一笙演戲的事兒是建銘辦的,我也不贊成呢,你有意見找他去!”他一推六二五,把事情推個乾淨。
莫水雲又不是小孩,殷權一高興就答應了?哄誰呢?這十幾年難道殷權就沒有高興的時候?她努力過那麼多次都沒有成功,這次就能成功?
莫水雲覺得這程一笙出手她一下便落於下風,現在想想,能征服殷權的女人肯定不簡單,她有些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惹她。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她只能迎難而上,鬥個你死我活了。
殷建銘現在都有點害怕回家了,一點都不平靜,哪裡有家裡的安寧與溫馨?他剛嘆氣,門外助理就來彙報,說程一笙來了,想見他。程一笙見他幹什麼?但是他還是讓助理將她請了進來。
程一笙今天穿着湖藍色旗袍,上面有素色大花,看起來端莊穩重,她的頭髮照例挽在腦後,斜插一支素簪,十分利落,她手裡拿着一個紙袋子,進來就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問道:“爸爸,我有沒有打擾您的工作?”
首先“爸爸”這二字就大大取悅了殷建銘,要知道程一笙嫁給殷權,還沒有改口叫過他。再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程一笙富有感染力的笑立刻讓他心情好了很多。他還沒當過公公,人家都叫他了,他是不是要給紅包?但是沒有準備,他把錢夾拿出,從裡面把厚厚的紅色鈔票全都拿了出來,遞過去說:“一笙,拿着,見面禮!”
有錢人家出手就是大方,不過殷權的爺爺貌似都沒給她錢啊!看來她真是來對了。她沒有拒絕,大方地接下了,笑着說:“謝謝爸爸!”她將手中的袋子遞過去,禮貌地說:“爸,上次時間太急沒給您買禮物,這是我的一點心新,您收下吧!”
“你能來看爸爸,我就很高興了,下次不用客氣!”殷建銘將袋子拿過來放到一邊,連連說道:“快點坐!”然後按電話,讓助理沏好茶。
程一笙坐下,助理很快端了茶上來,等助理出去,她纔開口說:“爸,這次我也是來專門謝您的,殷權其實心裡挺感激,只不過他那個人比較內斂,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殷建銘聽了更加開心,欣慰地說:“我理解、我理解!”
“爸,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要解釋一下,不然,我心裡總是不安!”程一笙爲難地說。
“什麼事?”殷建銘問。
“媛馨的事!”程一笙說到這裡,觀察到公公臉色微變,沉了下來,她後面緊跟着說:“其實我是誤會了!”
果不其然,她又看到他的臉色緩和了。她繼續說道:“那天我去看爺爺,媛馨也在那裡,阿姨說媛馨是她的好朋友,媛馨和殷權很熟,原本讓她嫁給殷權的,沒想到殷權娶了我。我跟殷權剛剛新婚,最介意這樣的事,所以我就誤會了,一氣之下讓人拍下媛馨的緋聞,登了出去。”
這裡她用了個小技巧,“阿姨說媛馨是她的好朋友”與後面一句,“媛馨和殷權很熟,原本讓她嫁給殷權的”容易給人造成誤解,她的意思僅僅是說莫水雲說媛馨是她好友,後面的也許不是莫水雲說的,但是此刻殷建銘聽起來就是莫水雲說的。
程一笙還有後招,“結果殷權不知怎麼知道這件事,他以爲阿姨是故意爲難我,編造誤會挑撥我們的感情,所以纔不顧一切地查媛馨過去,我嚇壞了,怎麼勸殷權都勸不住,他還訓我,說我幫別人說話……”
她的聲音有些委屈,言語間基本已經將莫水雲使壞這事兒給做實了。
殷建銘自然瞭解殷權,恨與莫水雲有關的一切,能說出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奇怪。之前他不知道詳情,此刻才明白,原來是莫水雲自找的,她要不是挑撥人家,人家就能找媛馨的麻煩?於是他大度地說:“這事兒不能怪你,媛馨自已做的事,又不是你誣陷她,再說她畢竟是個外人,沒有幫外人欺負家裡人的道理,放心,她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可是她畢竟是阿姨的朋友,殷權本來和阿姨關係就不好,這樣一來更僵了,我覺得自己闖了挺大的一個禍,爸您在中間也挺爲難的,對不起啊!”她態度十分真誠,臉上已經是一副十分愧疚的樣子。
殷建銘十分欣慰,兒媳能想到這一點還專門跑來道歉,說明她是個懂事的,只不過礙於殷權不敢跟他們過於親近罷了。他立刻說道:“什麼闖禍不闖禍的,我不怪你就什麼事兒都沒有,把心放肚裡,你阿姨那邊有我呢!”
程一笙立刻裝出驚喜的模樣,“真的?那我就放心了,您不知道我這兩天一直擔心,飯都吃不香!”
殷建銘瞧她那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覺得兒媳有些可愛,看來是個單純的孩子,殷權有福了。
程一笙喝口茶,站起身說:“爸,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您工作,有時間我跟殷權一起去看您!”
最後一句話讓殷建銘簡直有些興奮了,他彷彿看到家庭和睦、父子和好的那一天,要知道他太期待這一天了。哪怕程一笙說的只是場面話,他也高興,因爲有了希望,他可以將與殷權和好的希望放在程一笙身上。
不苟言笑的殷建銘對程一笙熱情的有點讓她吃不消,趕緊就告辭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其實殷權根本不知道她來這裡,更談不上感激殷建銘,這一切只是程一笙的辦法。她想了想,殷建銘對殷權的感受還是在意的,否則也不會把女兒放在國外那麼多年,殷權不開口就不讓回來。所以從這點上來看,殷建銘不管因爲過去的愧疚也好,或是因爲父子感情也好,對殷權是十分在意的。
雖然程一笙不恥公公的做法,簡直太沒有男人的責任感,但是公公是一定要拉攏過來的。莫水雲能在殷家站住腳完全是因爲公公的原因。所以她想做的就是莫水雲會演,她也會演,讓莫水雲也嚐嚐這種滋味兒。
換個角度來看,公公跟殷權是有血緣關係的,鬧的再僵也是父子,殷權報復能怎麼報復?在程一笙看來,把莫水雲打垮,就是對公公最大的報復了。
今天目的達到,還得了厚厚一沓錢,心情太好了,她帶着愉悅的微笑,踩着高跟鞋走出殷氏大樓。
殷建銘別看花了錢,心情也很好,他拿過桌上的紙袋,把東西拿出,拆開精心包裝的黑紙,扯掉金花,打開一看,是件襯衣。他眼前一亮,這件襯衣是深藍色格子的,顏色不俏,配他這個年紀不錯,但是他從來沒穿過格子襯衣,他的襯衣不是白色就是灰色,一直以來全是水雲給他準備,在這方面沒有注意過。
可是人愛美是天性,真的有這麼一件他中意的,就想嘗試一下穿着如何,會不會顯得精神一些?
正在此時,門被推開,殷家老五殷建立走進來,看到三哥手上的襯衣說道:“喲,三哥,名牌啊!”他走過去,一點不見外地拿到手中,說道:“三哥,這襯衣不錯,你穿這顏色有點少氣,給我吧!”
“什麼你都要,這個不給!”殷建銘將衣服又拿回來。
“三哥,您那襯衣不是黑就是白,穿這個多不像樣?再說這號您穿了小,一件襯衣,小氣!”殷建立伸手又要去拿。
“我穿小你就更穿不了,瞧你那肚子就裝不進去!”殷建銘板起臉。
殷建立一點都不怕,他算貿上了,一擡下巴,再挑眉,“哎,三哥,要是您穿不了就給我啊,現在就去試,這衣服準得給我!”
殷建銘也懷疑這衣服合不合身?程一笙哪裡知道他穿多大號?他看五弟纏的緊挺煩人,這小子專喜歡佔便宜要哥哥們的東西,如果真不合身就給了他算了。想到這裡,他拿着衣服進去試。
結果襯衣穿上,不大不小剛好,他走出來,殷建立眼睛都瞪圓了,“三哥啊,還真精神,這衣服真襯人嘿,我發現你也挺年輕啊,幹什麼把自己往老裡捯飭!不行不行,三哥,我後悔了,這襯衣您給我吧,您再買一件去!”
“去去去,你既然知道名牌,照這牌子去買!”殷建銘擺擺手。
“三哥,老土了吧,這件是限量款,不一定能買到,您看那號碼後面有個字母,就是限量的,這個可不便宜啊!”殷建立嘖嘖地說。
“你有時間在我這兒磨蹭不如趕緊看看有沒有賣的,還有你找我什麼事兒?”殷建銘煩他,想趕緊把他打發走。
“哦,就是投資吳導新戲那事兒,本來開始大哥二哥對那媛馨挺有意見,他們可都懷疑那媛馨是你二奶了,現在換人,他們都挺滿意,沒別的事兒!我先去看看,三哥衣服你換了吧,要是沒有我還得磨着你要,走了!”殷建立說着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殷建銘剛纔沒照鏡子,五弟在他也不好意思,他嘴裡嘀咕着:“真有那麼年輕?”然後走到鏡前,他自己都愣了,這裡面的人真是自己嗎?簡直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他的嘴越咧越大,自語道:“果真人配衣服啊!”他整了整衣服,挑條領帶繫上,滿意地轉過身,不打算換下來,心裡想着,我都穿過了,你還能撿我舊的?
程一笙買東西絕對不用說,殷建銘這樣的身份買檔次低了根本拿不出手,並且程一笙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位公公是個好衣架,卻沒有品味,她看莫水雲的打扮就知道公公這副行頭出自誰手了。她一向能抓準事情的關鍵。莫水雲會演,可她做久了家庭婦女比程一笙這種在電視臺複雜圈子裡憑真本事成功的人來講差了些。
殷建銘今天心情很好,他回到家,殷宗正多看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你老是穿一個顏色,是該變變樣子,瞧這多好!”
殷建銘笑着說:“一笙給買的!”
“一笙?”殷宗正驚訝地問:“她去找你了?”
“對,找我謝謝讓她拍戲那事兒!”殷建銘說道。
殷宗正哼道:“你知道我不喜歡戲子,還給他張羅這活兒!”
其實他心裡泛酸,她可沒給他買過衣服,瞧她每次穿的光鮮亮麗,知道是個有講究的,他不會打扮自己,每次都被那幾個老傢伙喊土,憋氣的慌!
“爸,沒事兒,吳導是自己人,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殷建銘說罷,已經換完鞋,他往裡邊走邊說:“我去看看水雲!”
殷宗正皺眉,“你那個老婆,脾氣越來越大,好好哄吧!”
殷建銘勉強笑了笑,輕步上了樓。
莫水雲正在房中生氣,聽見有人進來也不理,躺在牀上裝睡。
“水雲,不舒服嗎?”殷建銘沉聲問。
莫水雲也不理,微微睜開一條縫想看他表情,結果看到他身上穿着不屬於自己手筆的衣服,立刻敏感地坐起來,下了地揪着他的衣服問:“這不是我買的,你怎麼換衣服了?你去哪兒了?爲什麼換衣服?”可能因爲她作爲一個第三者進入他的世界,所以她生怕再有女人搶走他。
這算是一種矛盾吧!
殷建銘不悅地皺眉,“胡說什麼?這是一笙買的!”
“程一笙?她去找你了?她找你幹什麼?”莫水雲原本就生氣,此刻一看程一笙送的衣服都穿到他身上了,更加生氣。因爲失控,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尖。
“她來謝謝我,讓她上吳導戲的事情!”殷建銘如實答道。
莫水雲尖叫:“殷建銘,你有沒有弄錯?現在是我被欺負了,我的朋友蒙受不白之冤,你還穿程一笙送的衣服,你什麼意思啊!”
她忍了十幾年,誰都忍,包括妯娌,可爲什麼一個後來的程一笙,還應該是她兒媳,她也要忍?爲什麼她在殷家感受不到地位的提高?難道她就只能作爲一個難堪存在嗎?
“行了水雲,要不是你多事兒,讓媛馨來氣一笙,也不會有這些事情!”殷建銘心裡已經開始厭煩。
“她跟你告狀了是不是?你信她?我是你妻子啊,你跟誰時間久些?”莫水雲說着已經嚶嚶哭泣起來。
他受不了她的眼淚,眼淚過後通常就是她的苦,他每當聽到那些就覺得一座大山般壓下,他對不起她,他已經盡力對她好,可是這些他還要揹負一輩子嗎?於是他隨意說道:“一笙什麼都沒說,是爸說的!”他完全將老爺子當成擋箭牌,也是隨口說的,她對老爺子不敢這樣,所以借來用一用了。
莫水雲卻以爲真是老爺子說的,她爲自己辯解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爸,他不喜歡程一笙幹主播,這樣一來,程一笙不就聽話了嘛!我還不是爲了你們殷家?結果弄得自己一身騷!”
原來還真是她的主意!殷建銘板起臉,嚴肅地說:“作爲長輩你怎麼能這樣呢?爸不喜歡一笙的工作你就應該多勸着點,還亂出主意,你這麼着不是挑撥一笙跟殷權的感情?殷權好不容易有了一笙,你這麼一折騰,萬一兩人離婚怎麼辦?你是不是看不得殷權得到幸福?”
莫水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一臉哀傷與柔弱,嘴脣顫抖地說:“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我是這樣的人嗎?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對我說過話,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我只是覺得一笙的工作不好,畢竟在那個圈子,什麼人都有,我是爲了殷權好!”
“媛馨是你好友,我從來沒聽你說那個圈子不好,還幫她拉戲!”殷建銘有點不自然。
“她是外人啊,一笙是自己人,能一樣嗎?”莫水雲腦子極快,說道。
“媛馨是你好友,你原來不是真心待她的!”殷建銘不贊成地說。
“你……”莫水雲從來不知道殷建銘是如此健談,她以爲他是沉默的,竟然一時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