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低頭,掩飾住自己翻白眼的動作,心想你等的就是薛臺,演得好像。?別看離開電視臺了,演技又提高了。
薛岐淵看向程一笙,她穿着韓版a字款娃娃裝,小圓領,正紅的顏色,柔順的黑髮披在肩頭,劉海老實地分在一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笑,不同於以前的正式,現在的她哪裡像快三十的孕婦?完全就是一個清純的大一女學生。寬鬆的裙子,不僅看不到肚子,還覺得她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一些,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憐愛地攬於懷中。
不過她雖瘦,可氣色不錯,紅色襯得她臉色極好,白而健康,看着就舒服。薛岐淵忍住心裡的激動,想要嚴肅一些,可一開口,那聲音竟是讓自己都詫異的溫柔,“怎麼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我要是不來就傻等着?”
程一笙還以爲薛岐淵會不待見她,然後態度不好的,她真沒想到他還挺隨和,有點意外。
方凝則驚訝地擡起頭,薛臺這是吃錯藥了?
薛岐淵的腳微微輾動一下,側了側身,說道:“走吧!”
程一笙和方凝要和他一起走,哪知後面熟悉的聲音叫道:“薛臺!”
是安初語的聲音。程一笙沒想到吃個飯也能碰上安初語?不過轉念又一想,不可能,這裡的消費水平,如果以前自己沒和殷權結婚,那都捨不得來。安初語剛上節目,這還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來不起。顯然安初語是刻意跟過來的。
這事兒,有意思了!
薛岐淵轉過身,皺起眉,十分不悅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安初語上前一步,“薛臺,我想跟您說節目的事呢,這不現在有時間!”
她一看薛岐淵和程一笙要去吃飯,就急了,也管不了那麼多,張嘴就叫。至於理由,除了工作,她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薛岐淵想都沒想,冷聲道:“工作的事,下午上班再說!”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安初語趕緊叫道:“薛臺,晚上要錄節目,時間太緊張了,就佔用您一點時間!”
薛岐淵自然不想讓安初語打擾他與她了,下意識的又想拒絕,不過程一笙及時開口說:“薛臺,別耽誤了工作,就讓她一起來吧!”
啊?安初語不解了,這是爲她說話呢?怎麼可能?可她聽着,程一笙就是在幫自己說話呀。難道程一笙看自己現在是名人了,節目不錯,想巴結自己?
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安初語永遠都想不到程一笙在想什麼。而她永遠想的也是那低層的東西。
有了程一笙的美言,薛岐淵沒說話,轉身向裡走,顯然是同意了程一笙的話。
方凝看向程一笙,用了詢問的目光,這女人幹什麼?程一笙衝方凝回了一個微笑,還附帶俏皮地擠了一隻眼。程一笙什麼時候這樣過?真是差點把方凝給雷倒,要當媽媽了,人都變得幽默了?
進了包房,這裡是薛岐淵常用的房間,安初語自是沒有來過這裡,她剛剛得來的小小勝利,就被這些給打敗了。薛臺是向着她,可從來沒帶她來過他私人的地方,這證明着什麼?她在他心裡,還是沒有什麼地位。
沒想到,剛剛進了包房,安初語又遭到了打擊。
薛岐淵看向安初語問:“什麼工作?說吧,說完趕緊回去準備晚上的節目!”
啊?不是吧!讓她站着彙報工作,她說着你們吃着?說完了也不管飯就給趕走?安初語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她要是走了,怎麼阻止程一笙的陰謀?她一定要得到中秋晚會主持人的機會。
她正絞盡腦汁想用什麼辦法留下來,程一笙已經替她說話了。
“薛臺,你是不是也太資本家了?都到這兒了光彙報工作也不吃飯?一起吃吧!”程一笙語氣輕鬆,笑得自然,還帶些小愉悅。
薛岐淵的心情驀地好了起來,大概是這段時間沒有看到她,生活覺得乏味得要命,現在看她笑,好似以前那些充實的日子又回來了。他真的很懷念兩人一起奮鬥的時光。
這一刻,他忘記那些種種不快,想要享受而重溫這種感覺。
薛岐淵的脣角,揚了起來,卻不是看安初語,而是看程一笙說:“我不過是怕你介意!你以爲我願意當資本家?”
“看你說的,好像我多小氣一樣,我不介意!”程一笙說着,看向安初語說:“別站着了,坐下吃吧!”
安初語幾乎要感激她了。
程一笙會對安初語那麼好?她又不愛犯賤,她做什麼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這樣做,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服務小姐走進門口,禮貌地問:“薛臺長,還是給您上清茶嗎?”
“不!”薛岐淵看向程一笙,問她:“你不能喝茶,喝果汁如何?”
真叫一個體貼。
程一笙看向他,點頭說:“果汁可以!”
薛岐淵拿過一旁遞來的菜單,翻看着,沒點一樣辣菜,全都是程一笙愛吃的菜。
方凝笑着說:“薛臺竟然還記得一笙愛吃什麼菜!”
安初語這才知道,原來薛臺都是爲程一笙點菜。剛剛那點感激,瞬間沒有了,被一股醋意所取代。
薛岐淵將菜單遞給服務員,說道:“我跟一笙共事多少年了?很多事情,恐怕是忘不掉的!”
這話有點感慨,不過他還是掌握着度,只是小傷感一下過後,馬上問程一笙,“怎麼沒去你常去的飯店?到這裡來了?”
方凝斜眼看程一笙,心想看你怎麼解釋,讓人家看出來了吧!太明顯!
程一笙沒有一點擔心或是緊張的意思,她臉上仍掛着笑,說道:“我挺懷念那裡的味道,不過那裡衛生很一般,現在還是小心一些。我想薛臺這麼講究的人,選的飯店肯定沒錯,所以纔來了這裡!不過看看就乾淨啊!”
“好像你以前吃不起這裡似的!”薛岐淵心下了然,不過想到她懷孕,心裡還是刺痛了一下。
程一笙挑眉,“當然吃不起了,到底也是賺工資吃飯的!以前我常去的地方還是實惠!”
果汁端了過來,薛岐淵對服務員說:“上菜快一些!”他是怕她會餓,不是都說孕婦餓得快?
程一笙喝着果汁兒,並沒有要提中秋晚會的事。
薛岐淵問她:“現在很閒?有時間來電視臺看看?”
“是啊,不工作一下就閒下來了,比較無聊!對了薛臺,禮物收到了嗎?”程一笙問。
薛岐淵竟然有點女人的羞澀,微微揚着脣,眸也變深了,聲音也柔了,“收到了,我很喜歡!怎麼你不自己送來?”
“我怕打擾您的工作!”程一笙解釋。
“畢竟是老合作伙伴,不過來看看我,不夠意思啊!”薛岐淵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
“下次一定記得!”程一笙隨意找了句話接。
安初語真是受不了,要不要這樣?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了?
於是安初語非常不合時宜地挺嘴說:“薛臺,我的工作還沒有彙報呢!”
薛岐淵不悅地皺眉,但還是說:“說吧!”
剛好此時上了菜,程一笙笑着說:“你們談工作,我先吃東西,餓了都!”
薛岐淵點點頭,程一笙拿起筷子挾菜吃東西。
方凝看程一笙如此淡定,既不着急也沒有要往中秋晚會的話題上引,現在又吃起了菜,這女人到底想什麼呢?
不解啊!
那邊安初語跟薛岐淵說着節目的事情,她真希望就這樣一直說到結束,程一笙你就不要再開口了。所以她找了很多問題,問得既慢又詳細。
薛岐淵不耐煩,但是礙於程一笙在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來。
程一笙吃的很享受,這裡的菜味道一向好,以前她還羨慕過薛臺規格高。現在當然要好好吃了,她胃口也好。過了三個月後,明顯比以前能吃了。
薛岐淵一邊說話,目光在她身上打轉,她吃得很認真,讓人看了就覺得這菜一定很好吃,他都感覺餓了!可是安初語在一旁仍舊喋喋不休,他不厭其煩。
最後薛岐淵真的忍不住了,皺眉喝道:“你還有完沒完?什麼重要的事非得吃飯的時候說?我怎麼看沒有一件重要的?閉嘴吧,這些跟你領導說去!別跟我說!”
安初語的頭上,自然還有一層領導,是主要負責節目的。只不過薛岐淵重視安初語的節目,所以才直接領導安初語的。
安初語沒了面子,臉被憋得通紅,卻也不敢再說什麼話。
程一笙正在和方凝說話,好似沒聽到薛岐淵的話。
方凝快繃不住了,臉上都有了笑意,看這種事兒,真是爽死了!
薛岐淵忍不住加入二人的話題,對程一笙說:“一笙,你走了之後,收視率真是大不如以前了!”
程一笙挑眉,然後問他:“哦?我看徐涵的節目挺不錯啊!”
“到底是不如你!”薛岐淵如實說。
“那有我能幫上忙的嗎?做節目我是不行,不過露個面還是可以的!”程一笙“好心”地說。
靠!方凝忍不住要說出口了,這女人想達到目的自己不說,還得讓人家說出來,然後謝着她,真是絕了!
果真,薛岐淵心裡高興,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關鍵是他有機會和她接觸了。於是他馬上就想起眼下的中秋晚會,如果她能知道,收視率可就有一定保障了。
安初語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剛吃的蝦卡在喉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口氣稟在心中,聚精會神地聽着下面的話。
薛岐淵說:“中秋晚會你要是能來就好了!”
程一笙彎脣笑,笑得很清軟,好聽極了。
“這有什麼難的?可以露個面嘛!不過是不能唱歌的了。”程一笙說道。
方凝跟着說:“我看不如在晚會上做一期坦言一笙,肯定粉絲們都沸騰了!”
薛岐淵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我回去就策劃,怎麼樣?”他轉頭看向程一笙,問她的意思。
程一笙點頭說:“好創意。對了,中秋晚會誰來主持?”
這下,薛岐淵卡殼了,他能說晚會是安初語嗎?說了她肯定不會來的。只要他能有再和她接觸的機會,什麼都可以不顧了。於是薛岐淵說道:“錢總檯擬定的是方凝和徐涵!”
安初語怎麼也沒想到,程一笙根本就沒提不讓自己上節目的事兒,薛臺竟然主動就把她給剔下去了。安初語急了,叫道:“薛臺……”
薛岐淵當然不會讓安初語說出來,打斷她的話說:“你要是沒事,可以走了!”
薛岐淵語氣之不耐,表情之兇惡,聲音之威脅,簡直就是告訴她,不想倒黴,就別亂說話。
程一笙佯裝不知內幕地說:“還沒吃多少呢吧,還是吃飽再上班吧!”說完,她看向薛岐淵說:“對了薛臺,這頓飯還是拖了您的福,我看這頓就我請吧!”
薛岐淵立刻說道:“那怎麼行?你回臺裡,又是送禮物,當然我來請,不要跟我爭!”
程一笙笑,“好吧,那我不跟你爭了!”
薛岐淵說道:“你就多想想節目吧,畢竟節目一向是你自己策劃,還是你最瞭解。我也會幫你想,到時候我們碰一下!”
“好!我回去就想,一定當成任務,做好它!”程一笙也有點激動,畢竟是自己的節目,現在能過把小癮,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了。並且讓她在中秋晚會上露場,這個節目,倒是最合適的。
吃過了飯,程一笙沒多留,直接就走了。方凝心裡感嘆,沒想到這件事如此輕易就解決了。要說程一笙還真的沒有用美人計,不過她怎麼覺得,薛臺非要給弄成美人計,還一臉“我願意”、“我願意”的賤樣?
真是個願挨的!
安初語跟着薛岐淵直接就去了薛臺的辦公室,一進門她就控訴地說:“薛臺,明明中秋晚會還有我,怎麼現在沒我了?”
薛岐淵面無表情地說:“錢總檯定的本來就沒有你,只不過我想爲你爭取,所以說通他勉強加上你。不過現在程一笙要來參加節目,那你就不能上了!”
“爲什麼?”安初語不甘心地追問。
薛岐淵轉過身,坐到椅子上,他靠在椅子上,看向她問:“你見過原版跟翻版站在同一個臺上?”
這個比喻,真是不給面子。安初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面紅耳赤地說:“薛臺,爲什麼下去的是我而不是她?”
薛岐淵一臉她說的很可笑的表情,反問她:“程一笙是一姐,你又是什麼?”
“可她畢竟已經走了啊!”安初語叫道。
“那好,我們不說她。就說你跟徐涵。徐涵比你上節目時間長,她的節目的收視率也不比你差,你認爲你憑什麼能pk過她?”薛岐淵淡淡地看她,說道:“別以爲我有心捧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想想你的位置在哪兒?”
安初語想到父母,不由都帶了哭腔說:“薛臺,您不能反悔,我家人都跟鄰居親戚說了,到時候沒有我,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啊?”
薛岐淵自然不會管她的臉往哪兒擱,亦或是不是能夠下得了臺?他緩聲說:“看來,你還要跟程一笙學學低調!”說完,他不耐煩地擺手,“行了,你出去吧!這件事不會改了!”
“薛臺!”安初語急哭了。
薛岐淵徹底不耐煩了,他冷眸盯向她,威脅道:“難道你是想停節目?如果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安初語還有理智,再怎麼樣,節目也要保住,她忍了,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她算是明白程一笙說那些話的意思了,根本就不是向着她,而是想告訴自己,程一笙根本不用開口說什麼,就能輕易地將自己擊敗。
這是事實!
程一笙在薛臺心裡仍有地位的事實。
她怎麼能甘心?遲早有那麼一天,她要把程一笙取代掉,從臺裡的地位還有觀衆們心裡的地位,還有薛臺心裡的地位!
可是此時的薛岐淵,他將兜裡的東西拿出來,鬆開緊攥的手,打量着裡面的鑰匙鏈,心中無比的激動。他靠在椅子上,想着剛纔程一笙的一顰一笑,回味無窮。
他拿起電話,剛想撥號,又放了下來,改成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直接走向錢總檯的辦公室。錢總檯一看到他就問:“中午聽說一笙來過了?我還收到她的禮物,她也不來看看我,真是!”
薛岐淵主動替程一笙說好話,“她是怕影響我們的工作,也沒來看我。不過中午我在飯店碰到她了。”
“哦?你看她氣色如何?”錢總檯還惦記着讓程一笙來的事兒。
“瘦了一些,不過氣色還好,中午吃的也不少。”薛岐淵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說:“對了錢總檯,我們打算在中秋節目上,做一期坦言一笙的節目,大概五分鐘左右吧,相信效果一定很好。”
“哦?一笙答應了?”錢總檯還以爲這事兒要泡湯?沒想到真成了。
“她主動說可以幫我們!”薛岐淵嘴上如是說着,可心裡想的是“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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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