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還沒掛電話,薛岐淵的電話就進來了,她這邊通話中,他那邊也不掛電話,就一直等着,程一笙沒有和許紹清多說,說完便轉進了薛岐淵的電話。
“薛臺您好!”程一笙的聲音如沐春風,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薛岐淵就是恨她這股子淡定,恨她這種達到目標也不炫耀的風格,他咬着牙說:“程一笙,如你所願了,是不是可以正常工作?”
“當然,薛臺,我正打算去開會呢!”程一笙說道。
薛岐淵真是咽不下這口惡氣,狠聲說:“還好你要走了,我真是受夠了你!”
程一笙靠在椅子上笑,悠悠地說:“彼此彼此!”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她站起身,拉開門,看到導演等節目主要人員都站在門外等着。
導演見她出來,迅速站直了,笑着問:“程主播,可以開始會議了嗎?”
“我現在就是準備去開會的,耽誤你們時間了,不好意思!”程一笙的微笑,真誠中透着平和,非常容易感染人。
導演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剛纔她通知他不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微笑的,說出的聲音絲毫聽不出火氣,“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再跟進工作了,你們跟薛臺彙報吧!”
客客氣氣,哪裡看出她生什麼氣了?
程一笙向來都是這樣,對事不對人,比如她跟薛岐淵的矛盾,絕不會牽涉到別人身上,也不會讓別人難堪。她一向都是和氣的,這份和氣,也讓她贏得了好的人緣!
薛岐淵扣緊手機,走得很快,步伐堅逾硬鐵,走起路來步步生風。誰從他臉上都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回到辦公室,安初語立刻就迎上來,焦急地問:“薛臺,我怎麼辦啊?”
“你先回去!”薛岐淵瞥她一眼說。
“就這麼算了?”安初語不甘心,眼睛都紅了,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
“那你想怎麼樣?”薛岐淵坐到椅子上,一臉不善,完全質問的語氣,目光嗜血,彷彿隨時要暴發出來一般。
安初語着實被他這副樣子給嚇壞了,閉上了嘴,把想說的話嚥進肚裡!
“出去,立刻!”薛岐淵身上的肌肉都繃了起來,拳也緊緊地握住,如果不是殘存的一點理智,他或許會動手。
安初語沒敢說什麼,轉身走了,不甘又有什麼辦法?她真是恨死了程一笙,她不知道爲什麼連那些選手們都聽程一笙的話。選手們不是應該聽臺長的話嗎?
薛岐淵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出氣,過了一會兒,他才按了助理的電話說道:“訂中午的機票,我和選手們一起過去!”
“是,薛臺!”助理說完,跟着問:“薛臺,內容部來問,安主播的節目怎麼辦?”
薛岐淵想了一下說:“我沒時間再管這些,你讓他們擬份新的節目給我看,我必須今天趕到r市!”
r市的節目更重要,他原本想着上午盯安初語錄了節目,然後趕往r市,晚上工作,這樣什麼也不耽誤,結果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把他的計劃都打亂了。他自然沒時間再去策劃一個新節目,只能讓臺裡的人來策劃,他再修改!
晚上的時候,殷權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揉了揉發痛的頭,新店開業,有太多的東西等着她做決定。他瞥向窗外,看到外面天已經黑了,他才驚覺居然都晚上了,他拿起一旁的手機給程一笙打過去。
“老公?”程一笙的聲音帶着愉悅,聽不出疲憊,仍舊清麗中充滿了活力。
“還在忙?”殷權的聲音微微有點沙啞,顯然最近真是忙得累了。
“剛剛忙完,我馬上去接機,然後請那些選手們吃飯!”程一笙高興地說。
“哦?怎麼回事?”殷權問。
程一笙笑了,兩眼彎彎,星眸璀璨,“薛岐淵想趁我在r市給安初語錄節目,用我選秀節目上的選手們當嘉賓,不過幸好被我發現,讓那些選手們罷錄,破壞掉薛臺的陰謀詭計!”
“哦?他們怎麼會聽你的話?”殷權問。
“許人前途啊!”程一笙微微噘起嘴,“我還以爲你又多家演藝公司呢,不過目前看來不用了!”
殷權這才明白,不由笑了,靠在椅子上,低聲說:“多家也無妨!”
“嘖嘖,真是有錢人的姿態啊!”程一笙打趣完,問他:“你忙完了嗎?過來一起吃嗎?”
原本殷權想着如果她忙完,他就回去陪她,半夜再起來處理文件,既然她也有事,那他自然繼續工作,反正有人陪她,她不會寂寞,於是他說道:“還在忙,你們去吃吧,快結束的時候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老公,我聽你聲音好像很累的樣子,注意休息啊,晚飯要吃好,不能累病了知道嗎?”程一笙說到這裡,才發現殷權身體也很好,自從結婚來,從未見他病過,而自己在他的精心照顧下,也沒病過一次。
“我知道!”殷權沙啞的低沉,有着一絲暖意。
“好了,我完事兒通知你!”程一笙看看外面,已經到了機場。
掛掉電話,剛好停到機場門口,程一笙下了車,鍾石讓人去停車,他跟阿莎等人圍在她的身邊,進了機場。
到的不算早,程一笙看了一下,選手們乘坐的班機已經落地,不過人還沒有出來,她沒有坐,直接去前面等人。
許紹清一行人出來,陣形壯大,想讓人不注意都難,程一笙一眼就看到他們,本想等他們走近一些再打招呼的,沒想到許紹清摘下墨鏡衝她笑,直衝着她就走了過來。
一大羣人走過來,許紹清與宋越彬都摘下眼鏡,程一笙大方地說:“謝謝你們,今天多虧了你們幫忙!”
選手們都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們之前還動搖,現在一看程一笙這樣說,大家都慶幸,還好只是動搖,沒做出什麼事來。
薛岐淵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羣人聚在前面,極其顯眼,而他一眼就看到程一笙,玫粉色的碎花旗袍,外面披了件純色的暗紋交錯光澤字母的重磅真絲披肩,低調的華麗。她的身邊站着兩個俊美少年,這一幕極其和諧又極其養眼,讓薛岐淵有一種妒忌的感覺。
雖然薛岐淵坐的跟這些選手是一班飛機,但選手們是經濟艙,而薛岐淵則是商務艙,所以這些人並不知道薛臺在後面。
“程姐,不用客氣,反正你也請我們吃飯呢,快走吧,都餓半天了!”許紹清適時地把程一笙的謝給接了過來,他可不想她這麼謝別人,這是應該的。
“走,咱們今天吃頓好的!”程一笙是個爽快性格,絕不含糊,帶這些人去的,是上檔次的高端飯店,不管怎麼樣,人家可是拼了前途地跟她,她可不能小氣。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飯店趕去,許紹清與宋越彬坐到了程一笙的車上,程一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阿莎開車。
宋越彬忍不住問:“程主播,那個安主播跟您不和嗎?”
程一笙沒有隱瞞,坦白地說:“是啊,我程一笙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這次多虧了你們!”她轉過頭看向宋越彬說:“也得多謝你,別那麼客氣了,叫我程姐吧!”
宋越彬一聽,高興地說:“我都叫您姐了,您也別跟我客氣!”
一旁的許紹清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表情。
大家都下車後,顯然選手們都被飯店的豪華輝煌給驚到了,一個個全都擡頭看着、打量着。
程一笙領着人們走進大門,經理親自迎着她,帶進了豪華大包房,房間內只有一個巨大的桌子,一羣人坐過去,不僅能坐下,還不顯擠。桌上已經擺上了涼菜,每人身前有杯果汁。
程一笙坐下後,先開口說道:“這次多虧了大家幫忙,我程一笙今天在此謝謝大家,我說的話永遠有效,如果今後,你們因爲今天的事兒,臺裡給你們穿小鞋,那你們的夢想,我程一笙幫你們圓了!”
衆人都有點激動。
程一笙端起杯說:“今天我們過來,不是爲了客套的,是爲了吃飯。最近你們的比賽安排緊,所以今天就不要喝酒了,我給你們準備的果汁。還有辛辣刺激的菜我都沒有點,大家就多吃、快吃,吃完了好回去休息,明天投入緊張的訓練中,來,我先乾爲敬,喝完就開吃!”
雖然是果汁,程一笙仍舊毫不含糊地一口飲盡,有幾分豪爽,今天她也不要平時的優雅矜持,拿起筷子帶着先吃了起來,爲的就是不讓這些選手們覺得拘謹。
她放開了,別人也都放開了,全都吃的開心。
臺裡的伙食絕對稱不上好,最近他們在臺裡訓練任務緊,連出去吃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一個個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現在看到這些好吃的,當然全都放開了吃。
許紹清默默地幫程一笙挾菜,他就坐在程一笙身邊。也不知道宋越彬是不是故意的,他坐到她另一側,並且許紹清怎麼做,宋越彬就怎麼做,宋越彬高調啊,照顧她,都讓大家看到。
許紹清的心情,絕對程不上愉快,第一次跟程一笙吃飯,不僅是一大幫子人,還遇到強敵。他真不知道宋越彬是爲什麼,宋越彬喜歡程一笙嗎?他覺得不會。他的表情,沉默中有些鬱煩。
程一笙注意的是大家,擡眼看到的也是大家,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兩個人的暗中較量。她說放開也就真的放開了,毫不見外地吃着別人給她挾的菜。
有人說起了比賽,程一笙邊吃,邊說:“既然說起比賽,那我就給你們說說,你們每個人有自己的優勢,現在你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優勢放大,一些不容易達到的劣勢,那就不要再去改變了,這麼短的時間,也很難改變。”
有人喊:“程姐,說下去,我們的優勢是什麼呢?”
程一笙看向身邊說:“我一個個說,先從宋越彬開始吧!”
“我一定好好聽着!”宋越彬認真地放下筷子,做傾聽狀。
“你的優勢呢,就是表現力很強,聲音很有張力,感染力一流,你歡樂,場上的觀衆們會跟着你一起快樂!”程一笙認真地說着。
每個人都非常珍惜這次的機會,程一笙個個點評的都很中肯,她看過那麼多節目,又是旁觀者清,所以每一個人的點評都非常到位。
最後輪到許紹清了,程一笙轉過頭對他說:“你身上有一種氣質,你一開口聲音就有感覺,這些都是得天獨厚的優勢,別人難以擁有的,這是你的幸運,我想大抵就是上天安排,要你火了!你的憂鬱、你的悲傷。能夠沁入人的內心,這種感覺,真是絕對的奇妙,這次我很看好你!”
很高的評價,原本有點鬱悶的許紹清,眼前一下子就亮了,笑容也燦爛了,把一桌子人都給看呆了去,許紹清笑起來,真美啊!
宋越彬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就是看不慣許紹清。
氣氛到了後面,更加熱烈,大家也都全放開了,沒喝酒就跟喝了酒似的,期間聽到程一笙銀鈴般的笑,非常的悅耳。
程一笙也很開心,大家一起鬧一鬧,挺有意思的,她本身也是個喜靜喜鬧的人。
時間不早了,程一笙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便起身說道:“好了,全都回去休息,明天要彩排,狀態一定要好,今天希望你們都高興了,不要有心理壓力,即使輸了也沒關係,還有我呢是不是?”
這下大家還真就沒什麼壓力了,有兜底的啊!
程一笙知道,這些選手實力都很不錯,很多地兒都盯着呢,哪怕是臺裡不跟他們籤合同,程一笙也能找到跟他們籤合同的地方。更何況臺裡幹什麼不籤合同?辛苦捧起來的都是。
這麼說說鬧鬧,程一笙也沒想起給殷權打電話,殷權那邊一工作起來更是忘了時間,一份份的文件批着,專注而又迅速。
程一笙到了酒店,跟選手們分開了,這才驚覺,還沒和殷權聯繫呢,她不由問鍾石,“殷權給你打電話了嗎?”
鍾石答道:“沒有,剛纔趙總助還問我您什麼時候給殷總電話?殷總工作已經忘了時間!”
程一笙看錶,果真不早了,她有點愧疚,問他:“殷權很忙?”
“是很忙!”鍾石說道。
“我去接他吧,跟他一起回來!”程一笙說着,又要轉身上車。
“程一笙!”一個絕稱不上友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程一笙回頭,看見薛岐淵正向這邊走來,他穿着黑色的西褲,黑白豎紋襯衣,領口與袖口都敞着,一副休閒的模樣。
“薛臺,這麼晚了,您有事?”程一笙仍舊笑得自然,哪怕是見了面,也是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表情。
薛岐淵本想跟他們一起吃飯的,不過他今天剛丟了面子,被這羣小孩子們威脅,他實在不願意厚着臉皮去,於是就回了酒店,但是回到酒店,他又咽不下這口氣,非得想跟程一笙說說不可,竟然沒想到在樓下等了一個晚上,剛纔他看到程一笙和那羣孩子笑成那樣,這火更大。
“看樣子,你和選手們感情不錯啊!還有私人來往了?”薛岐淵面色陰沉,言語譏誚。
“這還不是拜薛臺所賜?否則我跟他們,可走不了這麼近啊!”程一笙謝的真誠。
這話真是更讓薛岐淵生氣,他陰陽怪氣地說:“看樣子這次你和我對着幹嚐到甜頭,以後還想跟我對着幹是不是?”
程一笙微微地笑,說道:“薛臺,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這次不管誰對誰錯,我已經不氣了,您也彆氣,正如您所說的,我們在一起共事的時間也沒有幾日了,馬上誰也氣不到誰!”
說完,她轉身,輕盈地上了車,關上門,對鍾石說:“走吧!”
薛岐淵本想出氣的,可現在只剩下惆悵了,比生氣更難受。
她要走了!這個消息他接受了很長時間,他剛剛纔接受她走的事實,可在這樣的夜晚,又聽她提及,讓他有一種難以接受的感覺。心難受,如刀絞般的難受。
程一笙倒是比較坦然的,雖然她離開多年奮鬥的崗位會有不捨,會有難過,但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與興趣,幸福將這種惆悵不安沖淡。
到了購物中心,這個時間這裡仍舊是燈火通明,她可以看到門前停了不少車,一副熱鬧景象,不少員工都在加班,接剛到的貨物,擺在貨架上。
程一笙上了電梯,下來後,這一層靜的可怕,開的燈不多,大部分地方,還是黑暗的。
趙總助得知她要來,一直在電梯前等候,見她下來,他輕聲說:“太太,殷總還在工作!”
程一笙點點頭,輕步走進去。雖然她的步子很輕,但這裡太靜了,高跟鞋輕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她想,這樣殷權肯定就聽到了。
推開門,沒想到殷權仍舊埋着頭,不知在寫着什麼,她微微挑眉,真的這麼忙?忙得如此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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