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會萍心想,我沒錢你不會硬逼我還吧!她繼續說道:“要不您先找我姐借下救救急?”
林鬱文心裡冷笑,要是真找秀芳借了錢,那這邊就真別指望還了,她輕輕笑着說:“哪有找人借錢辦嫁妝的?家裡有多少錢出多少力唄,你們這錢要是不還,看來我跟一笙她爸就要遺憾一輩子了!”
呂會萍臉色一變,這是什麼意思威脅人?程佑強不好意思了,剛要開口,就被呂會萍打斷,“大嫂,我們知道您難,可是我們也難,珠珠還沒有工作,要是珠珠有個好工作,我們還能快些還上!”
威脅誰不會?你給珠珠辦了好工作,再談還錢的事兒,不是都說了,現在欠錢的是大爺麼?
林鬱文自詡是個善良的人,威脅這種事兒誰不會?只不過她一直用不出來,但是這時候,她真的憤怒了,我們拿攢了半輩子的錢借給你,你就這麼對我們,要是你家真窮,我也就不要了,珠珠天天名牌買着,你們這家裡弄得多豪華?誰相信你們是窮人?前陣子我沒來要錢,還說要買輛車,那是窮嗎?
林鬱文下定決心,表情變得淡然起來,她高深莫測地說:“說到工作,我倒真聽一笙說了,臺裡最近要走人,興許還有指標!”
呂會萍聽了心裡一動,趕緊問:“啊?大嫂,您詳細跟我們說說,是不是珠珠的事兒有戲?”
林鬱文笑了一下說:“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一笙沒多說。最近要忙一笙的婚事,我沒顧上,現在就更顧不上了,還得想着這筆錢怎麼辦?”
講威脅,誰不會?
呂會萍一聽就火大了,威脅她?什麼人啊這是?
她沒想起剛纔自己威脅大嫂來着!
林鬱文站起身說:“行了,我先走了,等我解決了錢的事兒,我讓一笙幫你們問問!不過人家臺裡進人,說進就進了,要是不提前打好招呼,估計這名額讓別人佔去了!”
“哎大嫂……”
“我還有事,先走了!”林鬱文說着,也不管呂會萍還要說什麼,站起身走了。
她一出小區,坐上車就給程一笙打電話,要囑咐萬一程珠珠又找一笙,別給說漏了,程一笙聽完,笑着說:“媽,您現在也玩起無間道了!”
林鬱文氣道:“要不是你嬸嬸太過分,我能這樣?能把我這個老實人給逼成這樣,可見她家多麼過分了!”
“行了媽,您放心吧,這筆錢保管能要回來!”程一笙笑着說。
“要回來之後呢,她要是再纏着你怎麼辦?”林鬱文還是怕給女兒找麻煩。
“我還能怕了她們?您就放心吧!”程一笙說道。
林鬱文聽女兒很自信,這才放了心。
可是呂會萍那裡就不淡定了,她先問程佑強,“哎,你說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不過大哥一家都實在,以前還真沒見說過假話!”程佑強說。
“也是的啊,可是……”
“要我說,爲了珠珠的工作,你就把錢還了吧!咱又不是沒錢!”程佑強心想這年頭辦工作都要送禮,人家沒找你要錢,就想讓你還錢,這也不過分啊!
呂會萍翻翻白眼,說他:“還了錢,咱就剩下十萬了,要是再買車,什麼都沒了,再說十萬也不夠買車的呀,你總不能買個小破車吧,咱們不都看好了?十八萬的那輛!”
“你也好意思?我大哥還騎着老式二八自行車呢!”程佑強提醒她。
買車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她跟珠珠的主意,當然這件事主要是程珠珠挑唆,年輕人嘛,總喜歡顯擺,程珠珠更是這樣。
“她家有錢非要騎破自行車,我能管的着?”呂會萍哼道。
程佑強說:“那你看吧,現在不還錢還指着人家給你找工作?做夢!”
呂會萍轉了轉眼珠,說道:“我讓珠珠直接找她姐去。”
工作之事,自然程珠珠比任何人都上心,她很期待同學羨慕那一天,無數的鎂光燈照射着她,然後她大牌地揚着頭,別人都上趕着,許多名流公子捧着花或是開着豪車往她身前擠,那是何等的風光?物質的誘惑,讓她極其渴望進了電視臺,卻做那人上人。
所以她接到媽媽的電話,便趕緊想這件事,她覺得打電話不能辦成什麼事兒,還得去找程一笙,今天沒在明天總在,她一定要在電視臺見到人。
於是到中午的時候,她趕到電視臺門口給程一笙打電話,程一笙早就做好程珠珠來的準備了,她對這位堂妹的路數很清楚。
“你在電視臺門口呢?那你等下,我馬上出去!”程一笙不等程珠珠再說話,便掛了電話。
程珠珠心想讓她進去不就行了?爲什麼程一笙要出來見她?基於程一笙對程珠珠的瞭解,她非常怕程珠珠賴在她辦公室裡不走,直到逼自己同意幫忙讓她進電視臺爲止。
程珠珠在門口凍着,心裡暗罵着程一笙,這是當姐姐的嗎?大冬天就讓自己凍着?過不多時,她便看到程一笙從電視臺裡出來,裡面是不是穿旗袍不知道,反正外面套了件玫粉色具有民族特色的大衣,衣服的粉倒是比較柔和,但是加上那幾朵綠黑刺繡大花,就驚豔極了,也增添了一分與衆不同,再看程一笙那臉,真是讓女人都會覺得羨慕,程珠珠一直覺得姐姐長得不如自己,但是就會保養,瞧那皮膚,看着那麼細膩,肯定是竟用些高級護膚品。
一股酸意,不由自主地就冒了出來。
程一笙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這位堂妹又在妒忌,她走過去,淺笑着說:“珠珠,最近電視臺查得嚴,一律不讓外人進!”
“難道就沒有客人什麼的?”程珠珠不信。
“最近是特殊時期,快要元旦了,得準備跨年晚會,人員進出較多,所以審查很嚴格,非常時期,對了,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哦,我不是聽大娘說電視臺要有空缺,是不是真的?”程珠珠嘴快地問。
“這件事啊,人家走不走還不確定,純屬小道消息!”程一笙裝成不在意地說。
“姐,這就是機會啊,您幫幫忙,行不行?求您了!”程珠珠不由放低身段,軟聲說。
“珠珠,你是我妹妹,要是有機會,當然緊着自己家人了,不過最近,我媽心情總是不好……”
“姐,我知道,您放心吧,回去我就讓我媽想辦法!”程珠珠立刻會意地說,只要這消息是真的,她就努力。
“那行,我先回去了,我還有工作,有事電話聯繫啊!”程一笙說着,擺擺手進了電視臺。
“哎……”
“小姐,對不起,您不能進去!”門口前臺及時擋住程珠珠,她們看得清楚,如果程主播讓這個女孩進,早就叫她們放行了,既然在外面見人,就是不想讓進去。
程珠珠氣道:“我還沒說完話呢,你們也看到了,我跟她認識,我是她妹妹!”
“抱歉,有事您可以跟她電話聯繫,對不起請您不要爲難我們!”前臺小姐客氣地說。
程珠珠知道這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跟她們說也沒用,眼下情況非常明白,就是得還了那個錢人家才管,否則人家不管。她馬上轉身打車回家,讓老媽還錢。
程一笙回到辦公室,先給母親打個電話彙報情況,方凝在一旁坐着,毫無形象地啃着鴨脖,辣得跟什麼似的,但仍舊不肯放棄。
程一笙掛了電話,問她:“你嗓子不要了?瘋了!”
她們幹這行的,雖然不像唱歌的那樣變態地保護嗓子,但也是靠聲音吃飯的,這種時候,方凝要是嗓子啞了,什麼機會都沒了。
方凝嘆氣,“我真是忍不住了!”
程一笙把她面前的袋子拿走,問她,誰給你買的這東西?剛纔她走的時候還沒有呢!
“這可不是給我的,給你的,剛纔徐涵來了,說是特產什麼的,反正給你的!”方凝意猶未盡地唆着手指頭。
“徐涵?她安的什麼心?難道讓我壞了嗓子?不過我要是壞了嗓子,好處也落不到她身上啊!”程一笙微微皺眉,她一向想的比較多,一個新進來的實習生,沒有任何交情,給她送東西,肯定有問題。更何況徐涵是由夏柳帶的。
程一笙倒不認爲這是夏柳的主意,因爲夏柳肯定不會做這麼低級的事。
方凝叫道:“呀,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啊,咱倆要是都吃了,嗓子都壞了,你想想,跨年晚會落到哪兩個人頭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
方凝所在的財經節目競爭力並不算太強,所以也不像娛樂節目這裡有那麼多的算計,平時便不如程一笙那麼謹慎。
程一笙想想說:“這事兒準不是夏柳所爲,她知道我的性格,送了我也不會吃。我就在想,難道那個徐涵真拿安初語當朋友,甘願這麼幫她?”
“你說是徐涵乾的,然後爲了讓安初語上節目?這彎子繞的,難道不是安初語指使徐涵乾的?”方凝疑惑地問。
“安初語不會!”程一笙說。
“你覺得安初語很老實?”方凝不解地問。
“我是覺得安初語不會做這麼低級的事!”程一笙直覺中認爲安初語絕對不一般,反倒是看着妖嬈的徐涵沒什麼太多心眼。
此時門響起了敲門聲,程一笙開口道:“請進!”
門被推開後,門口出現安初語與徐涵,徐涵的臉色不好看,顯然不高興。安初語的神色有點着急,看向程一笙說:“程主播,徐涵在臺裡給特產,她不知道主持人的忌諱,送的辣鴨脖,您別怪她!”
程一笙倚在桌旁,看向徐涵,問她:“你們上課的時候沒學?”如果說別的學樣沒有教這些,她不意外,但是這兩位可是跟她一個學校畢業的,程一笙清清楚楚地知道,課上有教。
徐涵臭着臉說:“我沒好好學!”
程一笙略帶驚訝地說:“不好好學習,居然能進電視臺實習,我真佩服你!”
徐涵哪裡是程一笙的對手,立刻啞巴了,臉色憋的羞紅,不是程一笙咄咄逼人,而是剛進來的小丫頭居然敢算計臺裡資深主持人,現在的新人都這麼不擇手段了嗎?
安初語見狀,立刻說:“程主播,對不起,您就饒了她這次吧!”
徐涵不服氣地剛要說什麼,被安初語狠拽了一下,只好住嘴了。
程一笙笑了,說道:“什麼饒不饒的,我又不是領導,我能把你們怎麼樣?沒事兒!”
方凝在一旁說:“也就是程主播事兒少,換別人,你們就慘了!”
安初語趕緊說:“謝謝、謝謝!”然後拉一拉徐涵,徐涵不情願地說了句,“謝謝”。
程一笙微微點了下頭,安初語拉着徐涵出去了。
程一笙看向方凝,方凝不太好意思,聳了聳肩說:“我回去就喝清火的東西,保證不病,你放心吧!”
程一笙坐到沙發上吃飯,說道:“這個計不高明,就算咱倆嗓子都壞了,離跨年晚會還有一段時間,怎麼也能好了,有什麼用?所以真是個初出茅廬的人乾的。”
“看樣子真不是安初語乾的,否則她也不會拉着人來道歉了!”方凝說道。
“這個安初語可不簡單,反之徐涵是個簡單的人,我猜啊,她們有一天會反目成仇!”程一笙說道。
“爲什麼?你從哪兒看出的?”方凝問。
“其實徐涵很有大火的潛質,很可能一上節目就火了,但是不一定持久,因爲沒有太多的內涵,東西掏掏就空了,有時候火早了不一定是好事,會招妒,比如安初語的妒,徐涵到時候就知道她這個朋友的厲害了!”程一笙分析道。
方凝點着頭說:“有道理,我真服你了,你去當什麼心理醫生好了!”
那邊徐涵被安初語拉出來,走遠了一些,她不服氣地甩了手說:“你說你非要我去道歉幹什麼?送都送了,我覺得她們吃了更好!”
安初語氣的說她:“你想的太簡單了,你忘了咱們學校都學的這個課,像程一笙那種憑自己實力走到一姐的位置上的這種人,能沒有幾下子嗎?這種小把戲,能夠讓她上當就怪了!到時候她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出電視臺,咱們好不容易纔進來,你忘了?”
徐涵臉色微變,不太確定地問:“有這麼嚴重?”
“她現在是一姐,想讓你走,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電視臺離不了她,你說嚴重不嚴重?你只是個新人,臺長會爲了你讓她離開嗎?”安初語生氣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她還會不會跟我找後賬?”徐涵不安地問,她總算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既然她說了不追究,我看就不會追究了,她還不至於說了不算!”安初語說道。
徐涵鬆了口氣說:“謝謝你啊!”
安初語這才笑,對她說:“你也是爲了我,不過我不想用這種手段,我想讓領導看到我的優秀與努力,還有,這可不比學校,下次不準再莽撞了!”
她心裡此時也才放鬆,她也被嚇了一跳,生怕被徐涵給連累,萬一程一笙以爲是她指使的那就麻煩了,畢竟程一笙與方凝的嗓子壞了,受益的是她,所以大多數人會把事情歸在她身上。她好不容易纔進電視臺,可不能就這樣被趕出去,真是差點就被徐涵這個沒大腦的給連累了。
徐涵聽了她的話,有些感動,說道:“我知道了,初語,也就你對我這樣!”要是換成別人,是不會冒着得罪一姐的風險,拉着她道歉。
或許徐涵是另一個方凝,但是安初語絕不是另一個程一笙!
程珠珠回到家後,剛進門就說:“媽,你現在取錢去,趕緊把錢還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呂會萍一聽還錢心就慌,她可真是捨不得啊。
“我問我姐了,她雖然說的含含糊糊,但是應該確有其事,我姐那人向來謹慎。她還說我大娘心情不好,不是爲了錢是什麼?”程珠珠說。
“可是,萬一咱還了錢,事兒又辦不成,那不雞飛蛋打了?”呂會萍擔心地問。
“媽,這就是賭博,您錢不還,就一點都沒有可能。還了錢,纔有一絲可能,要是她不給辦,我跟她沒完,到時候鬧也得給鬧成了!”程珠珠十分不講理地說。
一直沒開口的程佑強說道:“我看也是還了錢試試吧!”
他倒不是爲了女兒的工作,而是那天大哥給他打電話,那求他的語氣,讓他難受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大哥雖然嚴厲,可是一直照顧弟妹,程佑強雖然偏心家裡,但對大哥還是有感情的。
呂會萍猶豫半天,這才說:“行,咱們試試!下午去取錢,晚上咱們上趟他家,還了去!”
下午下了班,方凝說她剛買了兩個頭枕,給程一笙一個,所以程一笙便跟方凝一起下電梯進了地下停車場,拿頭枕。她剛鑽進方凝的車裡,便看到薜岐淵遠遠地拐了過來,她趕緊把車門關上。
方凝不解地問:“你幹嘛?要坐我車回家?”
程一笙低聲說:“薜臺,我躲下!”
方凝向後一看,不由笑了,也不吭聲,在車裡坐着,配合程一笙,等薜臺先走。
薜岐淵快要走到方凝車前的時候,後面有人叫道:“薜臺長!”然後又是一陣高跟鞋跑動的聲音,在停車場裡回聲很響。
薜岐淵轉過頭,見到是新來的實習生,他停在原地,等她跑過來,他圓潤的聲音響起,“有事?”
徐涵剛纔坐電梯是與薜岐淵坐的一部,結果到了一樓,她發現人都下了,只有薜岐淵一個人到地下,她便想都沒想,抓住這個機會,跑樓梯下了停車場堵人。
徐涵跑到薜岐淵面前,微微有些喘,她又向前走了兩步,離他的距離很近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看着她,等她反應。
徐涵大膽地擡頭,看進薜岐淵的眼睛,她的眼散出一汪春水,本就明媚,此刻帶着柔情,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風情,年輕的她,此時看着極有誘惑力。她身上穿着件黑色緊身毛衣,外面套了件紅色羽絨服,只不過羽絨服敞着,她低胸的毛衣露出大半白嫩的肉,只要他一低頭,便能一覽無餘。
“薜臺,您還記得面試的時候,我說的話嗎?”徐涵的聲音變得嬌滴滴的。
薜岐淵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他向下看,自然看到大膽的她又向下拉了拉毛衣,那不小的胸,就要呼之欲出了。他是個男人,自然明白這位姑娘在幹什麼,他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推開她,就站在這裡,似乎要看她到底還能幹出什麼來。
徐涵沒有一絲羞愧,她又向前走了一步,以一種近乎於沙啞的聲音魅惑着說:“薜臺,我當時說,我願意聽從領導的一切要求,一切,也包括……我!”
她低下頭,往前蹭了一步,幾乎要與他貼住了。
車裡程一笙與方凝都看直了眼,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稟住呼吸,瞧着這難得一見的一幕。
薜岐淵的聲音壓得極低,他淡淡地說:“我只是個臺長,你得不到什麼好處!”
徐涵擡起頭,有些迷茫,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說,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坦白,的確,她是爲了衝好處來的。
“你知道嗎?還有一種捷徑!”薜岐淵擡起頭,向四處掃了一眼,他並沒有注意到方凝那輛不起眼的小車。
“什麼?”徐涵很想知道他說的捷徑是什麼意思。
薜岐淵低下頭,靠近她,幾乎以一種耳語的聲音說:“知道夏主播怎麼火的嗎?你絕對比她迷人,到時候,有人肯給你出廣告費,你自然就火了!”他勾了勾脣,低語道:“好好想想!”他說完,轉身走到自己車子旁,打開車門,點了火,從徐涵身邊呼嘯而過。
方凝沒有聽到薜岐淵的話,然而程一笙卻聽得清楚,誰讓她耳力好呢!她此時簡直無法掩蓋自己的震驚,薜岐淵身爲臺長,竟然教屬下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