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聲警告而後闊步離去,破舊的屋門被人用銅鎖牢牢鎖住,楚旋瓷能聽到屋外熙攘的腳步聲音。
“皇嫂,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鳳兒剛纔的氣焰消失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慘白如紙,她以爲是一些想打財寶主意的人劫持了她們,卻不曾想是烈火宮。
烈火宮,她聽過這個名字,那是在大將軍的嘴裡說出的,她見到皇兄對這個烈火宮痛恨卻是無能威力的窘迫感。
烈火宮像一個魔鬼一樣籠罩在南楚的天空上揮之不去,那是南楚人的噩夢,也是皇室的噩夢。
“不會的,鳳兒別怕……”
楚旋瓷把鳳兒緊緊的抱在懷中輕輕拍打她的背部,第一次被牡丹騙出來差點命喪黃泉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如今又碰到烈火宮的人,她知道他們的目地是梟雲楚,這羣人在逼梟雲楚就範。
不過烈火宮這次可算押對了寶,抓她一個人根本沒用,梟雲楚不會爲自己來乖乖送死,不過鳳兒……
她開始擔心鳳兒的安危。
“皇嫂……”
月色悽悽,一襲黑衣的左翼獨自一人站在山谷之上,山谷之下那茅草屋中的點點星光映照在他的眼中閃爍發光。
“哼,梟雲楚,這下看你選誰?”
左翼殘忍一笑臉上那道刀疤更顯深邃,秋風瑟瑟吹拂着長袍烈烈作響。
“堂主,宮主來信了……”
一人似乎從黑夜中走來,單膝跪地恭敬的呈上一封信箋。
左翼倒是顯得意外,宮主從來不會給他發信箋。
“唸吧……”
男人得到允諾後便藉助着火把的光芒緩緩打開信箋,信箋上只有短短的幾個字,“放了楚旋瓷……”
“什麼?”
左翼以爲自己聽錯了,他一把扯過信箋瞪大眼睛看着那上面的字體,是宮主的字跡沒錯,可是爲什麼要放了楚旋瓷,她可是一顆牽制楚王的棋子?
左翼把那封信箋緊緊的握在手中神色痛苦,“爲什麼,爲什麼宮主要做這樣的決定?”
“堂主,是否放了那個女人?”
屬下躬身等待吩咐,他不明白的是宮主爲什麼對這個王妃網開一面?
“不,放了她,沒有這麼容易……”
左翼沉默一刻對着屬下吩咐道,“連夜轉移這兩個女人避過宮主的眼線,把那女人的頭髮剪下一截給梟雲楚送去,他要贖回這兩個女人讓他後日在斷腸峰等待,記住要他單獨過來,不然本座就把這兩個女人撕了喂狗……”
“堂主,這……”
屬下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不遵從宮主的命令擅作主張。
“怎麼?”
左翼眼中劃過一抹嗜殺的恨意,“本座說的話沒聽到嗎?”
“屬下聽到了,可是宮主那裡……”
“違抗宮主的命令這下場……”
“哼,梟雲楚是我和宮主共同的敵人,等除了梟雲楚,宮主會感激我怎麼會怪罪於我?”
屬下蹙眉,這堂主的思維真是獨出心裁……
左翼捏緊信箋運用內力把手中的信箋化爲了碎片,“就說送信的人沒有把信送到本座手中……”
“屬下明白……”
左翼冷寒一笑轉身飛躍下了山崖,屬下站在那裡神色緊張,堂主爲了想報仇竟然敢違背宮主的命令,這要是被發現了……
他不敢在多想只得轉身按照他說的去辦,深秋的山谷上飄蕩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清晨的晨曦空氣清新,萬里無雲。
古橋上站着一位白衣袍子的男子,男子手中拿着扇子輕輕搖曳,那雙好看的眼眸眉清淡色。
他似乎又是無悲無喜,靜靜的佇立在那裡看小巧流水人家。
“公子,公子不好了……”
侍從從一旁的臺階上匆匆跑來,他跑到男子身旁神色緊張,“王府,王府昨夜出大事了……”
獨孤無淚似乎有些疑惑,他轉身看着眼前的侍從,“楚王的府邸能出什麼大事?”
“哎呀,本來我是想去見見朵兒的,可是……”
“就知道你小子春心蕩漾……”
獨孤無淚淡淡一笑,“見到了嗎?”
“哎呀,那朵兒哭的一個慘,昨夜她家小姐和那宮中的公主都被人劫走了……”
侍從小心翼翼的說生怕旁人聽到。
“什麼,王妃和公主被人劫走了?”
獨孤無淚沉默一刻,“那楚王有何動靜?”
侍從搖頭,“朵兒說楚王已經派了夜鷹等人去找了,聽聞是烈火宮的人乾的,好可怕……”
“烈火宮?”
獨孤無淚的眼中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烈火宮的人怎麼會盯上兩個女人?”
“公子,你聽過烈火宮嗎?”
侍從看他似乎對烈火宮有些熟悉,忙偏頭問。
獨孤無淚搖頭,“沒有,只是這個神秘的組織爲何還沒有被消滅?”
“哪有那麼容易,聽聞那烈火宮的宮主是個不男不女的魔頭,練的一身邪術甚是恐懼,朝廷每年都派人圍剿卻是收穫良少,這個組織卻是在不斷的壯大。”
“無礙,楚王會想辦法救她的……”
獨孤無淚收緊了扇子,“我要離開丹陽一段時間,這裡的店鋪生意你照看着……”
“公子,你要去哪?”
“從齊國進來了一批絲綢,聽聞成色不錯還有會動的圖案,本公子想去親眼看看……”
“還有這麼神奇的絲綢啊,齊國的蜀繡可是名動天下,要是這麼好的話那我們的生意且不是……”
“就想着銀子……”
獨孤無淚淡淡一笑輕輕的敲打了一下侍從的頭,“好了,回去替我收拾包袱,明日便出發……”
獨孤無淚擡起步子朝着岸上走,侍從在身後緊緊跟隨,“公子,您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楚小姐的安全嗎?”
“擔心什麼,她會沒事的,如若楚王都無力保護她,那他就不配擁有她……”
獨孤無淚丟下這話便瀟灑離去,侍從在身後繞頭,“這話說的酸溜溜的,難道真的不擔心嗎?”
是誰得到楚小姐可以出府的消息便天不亮就在府外等候,是誰因爲等不到她獨自一人黯然傷神在苑中對着那不懂事的魚兒說話,是誰……
烏雲密佈,眼看就要下起了一場瓢潑大雨,乾燥的空氣令人壓抑喘不過氣來。
王府別院中,一襲嫩黃衣袍的緋色站在池塘邊看着早已沒了荷花的池塘秀眉輕蹙。
“小姐,小姐……”
不遠處傳來了侍女呼喚的聲音,緋色轉身看着跑的大汗的侍女,“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小姐,原來您在這,奴婢找了您好久……”
“什麼事?”
“知否夫人邀您去望月亭一敘!”
“知否?”
緋色眼眸一頓,“就是那個在大廳上恬不知恥說她是王爺夫人的女人?”
“小姐,這話可不能讓人聽到……”
侍女輕聲提醒,“知否夫人深受王爺喜歡,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王爺卻從未在她的別院過夜?”
是嗎?
緋色冷寒一笑,這些個王府的女人真是麻煩。
“王妃和公主有消息了嗎?”
侍女搖頭,“還未,王爺今日一早便上早朝去了,夜鷹統領也把搜尋的範圍擴大到了城外,可是依舊沒有王妃和宮主的消息……”
緋色眉宇漸漸緊蹙了起來,不應該啊,如若是烈火宮的人乾的,這時候應該會有消息傳來的。
“你去回稟她,我去更衣一下便去……”
“好嘞……”
侍女匆匆離去,緋色站在那裡卻是不爲所動,這個女人似乎知道些什麼,她找自己有何事?
守衛森嚴的皇宮書房中。
奢華偌大的書房中飄蕩着一股奇異的香味,梟雲楚單膝跪在地板上微微施禮,“臣參見皇上!”
“咳咳……”
下了早朝的梟雲璽坐在座位上,今日的他換上了一襲紫色衣袍看起來氣色不錯。
“皇弟免禮,起來坐吧!”
梟雲楚謝恩起身走到一旁坐下,他終於弄清楚了這香味的味道,這不是楚旋瓷身上的味道嗎?
可是,她的味道怎麼會出現在書房中?
精緻的檀香爐子中燃燒着香料,白色縈繞的霧氣從龍嘴裡面緩緩吐出在飄蕩在空氣中。
“不知皇兄召見有何吩咐?”
“咳咳……”
梟雲璽站了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臉色沉穩,“楚明鏡可有消息了?”
梟雲楚立馬站了起身雙膝跪地,“臣無用,了無音訊……”
是了,那楚明鏡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隱無蹤了。
“皇弟,當初是誰和朕信誓旦旦的說會替朕抓到他的……”
梟雲楚低垂下頭,“臣知罪,請皇兄責罰!”
“知罪了?”
梟雲璽淡然一聲,“罷了,起吧,此事先放着,近日朕收到邊城急報,齊國軍隊在墨脫城蠢蠢欲動,無故騷擾百姓,你說,朕該怎麼辦?”
“有這等事?”
“朕也是早上才接到密報的,齊國君主白澤一直想侵吞我南楚疆土,如今又公然挑釁,朕是一國之主,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臣願帶兵前往墨脫把齊國人趕出墨脫……”
梟雲楚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好,這次朕多派五萬兵馬給你,下個月你就出發前往墨脫……”
“臣遵旨……”
“起來吧……”
梟雲璽輕手扶起了他,“鳳兒在你府中?”
梟雲楚點頭,“是的,臣打算在府中給她過十五歲生日……”
“如此也好,這丫頭從小就喜歡黏你……”
“咳咳……”
梟雲璽難受的咳嗽幾聲,“風無痕回黑山了?”
“是的,回去了……”
“嗯,真是可惜,要是他能留在朝中那該有多好……”
梟雲璽喃喃自語,“可惜了,他是風無痕,任誰也留不住……”
“皇兄別擔心,他走的時候跟臣說過,會按時給皇兄送藥進宮……”
“朕這副破身子已經無所謂了,只是如今南楚內憂外患,朕不得不想辦法處理,烈火宮宮主至今沒有抓到,齊國又蠢蠢欲動,皇弟,朕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皇兄別擔心,臣會盡心盡力爲您效力……”
“父皇在世的時候總是說你聰慧有膽有謀,是塊做君王的好材料,朕想……”
“臣惶恐……”
梟雲楚單膝跪地眼中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
梟雲璽輕咳幾聲微微擺手,“好了,朕累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臣告退……”
梟雲楚緩緩起身轉身拂袖離去,梟雲璽目送着他的背影又難受的咳嗽幾聲,“楚弟,別怪皇兄心狠……”
書房中閃過一個詭異的身影,那人站在梟雲璽身後只到他的腰部,“皇上,你心疼了?”
一道幽幽蒼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梟雲璽轉身看着那到自己腰部的人搖頭,“朕已經沒有了退路了,你說是嗎?”
“王爺似乎開始懷疑什麼了……”
那老太着一襲黑衣帶着一個帽子,她輕輕嗅了一下空氣中的香味緊蹙眉頭,渾濁的眼睛掃視了那檀香爐子一眼,“你不能再點這個香了……”
老太長袖輕輕一揮一道有力的旋風襲過那原本燃燒的檀香便自動熄滅,梟雲璽神色痛苦走到牆邊看着牆壁上的奇異畫作眼中泛着一抹柔和的光芒。
老太在身後低聲提醒,“她的時間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