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米一個巴掌,兩個巴掌

“你……?”

寶柒一聲驚呼。

頃刻的劇變,讓她措手不及。

睜大了一雙水色的眸子,她滿臉都寫着不可置信。

此時,她的正對面,男人挺拔的身軀背後,一左一右站立着兩個面無表情的高大黑西服男人。陰森木然的目光看着有些駭人,一瞧上去便能感覺到好萊塢電影大片中那種無惡不作的恐怖份子形象。

太突然了!

她的腦子懵圈兒了!

“怎麼了?小妞兒?怕了九爺我啊?”男人邪氣十足反問着她,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圓潤的下巴。

怦,怦,怦——

寶柒的心臟,呈三段式跳躍。

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十萬個爲什麼都理不清楚。不過,卻都比不了眼前經歷的詫異來得那麼猛烈和突兀。

“你不是方惟九?”

一句問話脫口而出,她的身體隨着聲波情不自禁地顫動了一下,幾乎就在剎時間,渾身的毛孔都大打開了。那種感覺,像是大冬天的被一盆涼水給澆了一個通心——從頭涼到了腳。

其實,她的話問得太廢了,答案已經非常明瞭了不是麼?如果他是方惟九,絕對不會這麼對她的。現在啥情況呢?她的身體被男人不輕不重地扼制在電梯光滑的牆壁上,下巴又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在電梯的牆面反射下,她可憐巴巴的臉蛋兒,正被迫仰起來面向着他。

他要幹什麼?

他又有什麼目的?

她自己有什麼利用價值?

幾個回答入腦,還需要她猜麼?

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上她有些僵硬的腦子。

“哦,這麼肯定?”淺眯着眼睛看她,男人的心情像是頗爲愉快,一道磁性輕快的聲音悅耳又動聽。大約是他感覺到了寶柒身體的緊繃和僵硬,一秒後,邪魅的淺藍眸子微微流轉,眸底便噙上了淺淡的笑意,低頭望着她,說:“寶貝兒,那你來告訴我,我如果不是方惟九,我又是誰呢?嗯?”

哼!

心裡在一陣陣敲鑼打鼓,寶柒瞄向電梯裡那個明顯已經被他們破壞掉了的攝像頭,咬牙嗤之。

“得了,還需要問麼?”

“怎麼會不需要?我真的不知道啊!”男人的眸子更爲深邃,尤其在專注看她的時候,那目光裡更是透露出一種和方惟九截然不同的氣質來。

比方惟九更陰鷙。

比方惟九更邪魅。

比方惟九更壞心。

“上野尋——你是上野尋——”

雖然男人沒有再戴他那一個幾乎能遮去大半邊臉的裝酷蛤蟆鏡,可是這會兒寶柒敢肯定自己不會認錯。身形,脣形,氣勢……身體掙扎了一下,她慍怒的聲音剛剛飄蕩在電梯裡,一把推向他,她就想要去按門口的電梯鍵。

“想跑啊?可惜,沒機會了!”

手臂一緊撈回她來,上野尋說話不疾不徐,涼涼的一句話說完,精壯又矯健的身體便掠奪性十足地禁錮了她。一雙時時刻刻想要勾人心魂的淺藍眸子,更是笑着特別的招搖。一個隨意的小動作,便能迷到萬千的少女。

可惜了……

對於寶柒來說,只有一種汗涔涔窒息感。

“丫混蛋,真是無恥!”

眉頭向上一挑,上野尋不怒反笑,俊朗的臉上盪開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來,深邃的眸子繼續定格在她臉上。

“真是難得啊,寶妹妹還記得本座?不過你這小表情麼,就太不可愛了,來笑一個……。”

寶柒心裡猛地一收緊。

他果然是上野尋。

既然他是上野尋,那麼方惟九呢?

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地攥了一攥,寶柒腦子轉動着,擡起頭來,目光落在面前這張幾乎和方惟九一模一樣的臉上,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方惟九呢?”

“寶貝兒,你真可愛!都到這時候了,你不是更應該關心自己麼?”淺淺地笑着,上野尋是那種不用把刀架着在別人的脖子,可是卻能讓人覺得空氣寒透三尺的男人。

一雙淺眯的眼睛,氣勢逼人又凌厲。

寶柒諷刺地朝他一笑,脣邊兒詭異地暈開了一個笑容。

“上野尋,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麼事?”

見他還在裝傻,寶柒擺着一副‘你他媽太好笑’的表情來,涼颼颼的目子定定地望向他,水眸裡一池清冷的眼波。

“少特麼裝蒜了!上次孕婦餐館那個‘方惟九’也是你對不對?你假扮方惟九來接近我?騙取我的信任……其實就是爲了等到這一天對不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目的就是這次我國的探測衛星的發射,你們曼陀羅表面上是一個黑社會性質的組織,其實在暗地裡和你們那個總喜歡拜鬼的政府勾搭了一腿,沒錯吧?。”

目光微變,上野尋沒有否認。

望着她,他的樣子彷彿一頭高度危險性的野獸高高在上的佇立在她的面前,鋒利的眉頭凌厲的挑了起來。

稍頃,他緩了面色,似笑而笑地看着她。

“猜測很大膽,寶妹妹,你爲什麼不直接說……其實我就是方惟九……方惟九他就是我?方惟九和上野尋本來就是一個人呢?嗯?”

“不可能!”盯着他的臉色,寶柒眼睛裡寫滿不屑和譏諷,不鹹不淡地輕‘嗤’了一聲兒,她衝着撇了撇嘴:“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間有什麼淵源,更不知道爲什麼長得這麼像。但是我敢肯定,受傷出國醫療之前的方惟九……他不是你!而你,一直都是可惡的上野尋。”

“呵,有點兒意思!”

上野尋目光閃了閃,慵懶地撐起自己的身體來,淺笑着摸了一把她的下巴,就勢拉開了兩個人之間距離,給她創造了一點兒能夠活動開的小小空間來,一雙淺藍的瞳仁裡,滿是笑意。

“說給本少聽一聽,你是怎麼分辯出來的?嗯?”

“你想知道麼?”寶柒挑眉,目光帶着狡黠。

“對,我想知道!”

兩片兒粉色的脣翹了一下,脣角微微拉開,寶柒譏諷的笑容未退,促狹的神情又起,“因爲方惟九是人,而你上野尋——是畜生!”

畜生兩個字兒,她說得極爲低沉,罵得夠狠。

上野尋微愣一下,旋即又笑:“嘖嘖!都這麼多年了,你的小脾氣啊,還是沒有半點兒改變。不過寶妹兒,如果你想要少吃點苦頭呢?最好就少惹本座生氣。你應該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吧?”

清清冷冷地說着一番長話,上野尋盯着她的表情裡,再次夾雜着一股子陰鷙和森冷,像把通透的刀子逼着她,“所以,請你收回這句話!”

寶柒望天,失笑,“憑什麼啊?你叫我收回我就收回?有種你殺了我啊?怕是你捨不得吧?”

“呵……”搖了搖頭,上野尋不僅沒有發怒,邪佞魅惑的脣邊兒,反常地勾了一下,露出一抹意味兒深長的笑容來,“你啊,還真是有種來挑釁我,你難道真不怕本座殺了你?”

“……我說過了,你捨不得!”

上野尋邪氣的淺藍眸子裡帶着笑意,“捨不得?該不會……你真以爲本座愛上你了吧?”說完,他的目光閃過一抹促狹,伸出手就將她整個兒地圈在自己的懷裡,結實的雙臂控制住她的身體,侵犯的姿勢裡,帶着十足的曖昧。

“不過,你若是求我……我可以試試,將就一下!”

一勾脣,一揚脣,寶柒輕哼。

“得了吧!你也不想想,姑奶奶會不會將就你?別以爲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你要的不就是拿我和肚子裡的孩子來威脅冷梟麼?想利用他來破壞衛星計劃麼……得了……滾犢子去吧,跟你這種人說話,降低了姑奶奶的品格。”

得,她嘴叼的毛病又犯了!

而且,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的她,對這事兒反倒不害怕了。

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瞧一步,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既然曼陀羅組織策劃了這麼久,計劃必然是又縝密又周全,不會輕易給她空子鑽,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再者說,在他們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她應該就是安全的!

所以,怕個毛線!

望定了她,上野尋邪氣的勾脣笑了一下,一偏頭,望向了旁邊的一個黑衣下屬。

依稀間,他使了一個眼色兒?

寶柒知道,電梯快要到了!

心裡跳得極快,她再次把情緒壓穩。如果說有能讓人解救的希望,大概就在電梯開門時的一下了。

正思忖——

“寶妹妹,記住,不要想跑啊——要不然,你會很慘的!”上野尋低沉邪佞的嗓音從她的頭頂響過,一個淺淡的笑意裡,竟活活透露出來一種讓人發顫的邪魅感。

什麼東西?

寶柒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僵硬了一下,有些發悚!

咬緊了牙關,她涼涼地迎着他的眸子,慢吞吞吐出兩個字。

“小人!”

再挑一下眉頭,上野尋低頭湊近她,身上清幽的香氣兒幾乎要將上她淹沒了。而他的雙臂,一點一點地收緊了她的身體,像是佔便宜,更像是爲了束縛她。

寶柒心裡暗罵!

不過,爲了不物極必反,她不能動彈。

見她乖了,上野尋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兩個人的姿態和距離,正斂了神色,頗認真地說:“寶柒,不如你……跟了本座吧?”

心裡一怔,寶柒偏過頭來,望着他蹙眉。

半秒後,眉頭又舒展開來了,淡淡地勾脣,她了笑。

“……你腦子沒抽掉吧?現在是談風月的時候?”

上野尋俯視着她,淺藍的眸子微眯,一點點逼近她,溫熱的脣瓣徐徐劃過她白嫩的面頰,邪氣的聲音裡多了一種平常少見的正經色彩來,“你得相信,冷梟能給你的東西,我也能給你!”

呵……

指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寶柒嘲笑:“爲什麼你會對一隻大肚子的蟈蟈感興趣?”

看着她精緻的臉,上野尋眉頭輕揚。

“很簡單,因爲你是冷梟的女人,對於我來說,特別有挑戰性。要知道,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入過我的眼,你應該感覺到榮幸!只要你同意,或許我可以爲了你放棄這個計劃……而這個……”說到這裡,他涼涼一頓,“也將是我給你的唯一一次機會,也是你最好的選擇!”

唯一機會?

最好選擇?

多麼誘惑人的條件啊!要不是對上野尋的主觀感覺一直不好,寶柒差一點兒就要以爲自己擁有‘傾城之色,傾國之顏’,能左右乾坤,一眼定江山了。

要不然,怎麼會讓這樣的男人,許下這樣重的承諾來?

啊……呸……

綻放了燦爛的笑容,她戲謔般望着他:“可惜了!冷梟能給我的東西……你給不起!而我麼,不相信會有比他更爲出色的男人,所以,道不同不相爲謀,你這招兒啊,就省省吧!”

上野尋直勾勾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寶柒,你會後悔的!”

平視着他淺藍的眼睛,寶柒擡起頭來冷笑一聲兒。

“不,我不會後悔。我可以爲了冷梟放棄全世界,卻不會爲了任何一樣東西,再放棄他!五年前我放棄過一次,現在……對不住了!”

說到這兒,她大概覺得太過雞血和熱情了一點兒,吸一口氣緩了緩勁兒,清亮的眸光微微一眨,又刺了過去。

“要我跟你?也不是不行……”

“嗯?”上野尋眼裡有光亮。

“哼!做夢的時候啊……晚上枕頭墊高點!”寶柒扯着嘴就嗤笑,眼看他的目光變色,她狡黠眯眸,而就在此時,電梯停下時的‘叮’聲兒響了起來!

寶柒抱着肚子,一下側身,突然便放開了嗓子。

“救——”

一個尖利的發音剛出口,她的不詳預感便應驗了。

“不聽話!”耳邊一聲性感又邪氣的聲音低低劃過之後,她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和知覺。

她知道——完蛋了!

她被俘了!

——

寶柒又做惡夢了!

一個很長很長的惡夢,一個迷亂又緊張的惡夢,簡直比任何的警匪大片兒還要來得驚險可怕。昏昏沉沉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她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房間裡全是昏暗的燈光。

光線不強,卻射得她睜開眼睛都廢勁兒……

一點一點,她漸漸睜開了眼兒。

環視着黑色的四周,她再次驚悚了!

丫丫的,這是啥地方?

眼前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她躺在一個通體黑色的房間中唯一的一張大牀上,房間裡的裝潢和傢俱飾品倒也高檔和奢華。唯一的詭異之處就在於——除了黑色之外,再也找不出其它顏色來了。

黑,黑……黑得讓她無端端感覺到壓抑。

當然,她知道現在不是感受的時候。

眼皮兒輕輕一顫,她已經想起來了——

她被上野尋誘俘了!那個王八蛋!

不知道時間,不知道地點,她心裡的駭然越驟越濃。不過她沒有坐了起來,而是靜靜的躺着思考。

二叔現在怎麼樣了?他知道怎麼被綁架了麼?

心臟怦怦直跳,她無意識地低下頭——眼睛倏地瞪圓了。天吶,她的衣服——神經像被針給刺了一下,她差點兒失聲驚叫了起來。她原本的孕女裝不見了,誰給她換的衣服?!

媽呀,難道是那個上野尋?

想到有可能被那個男人看了身體,她想碰牆——當然,那只是想象,她暫時還沒有那麼英烈。

揉了一下額頭,她靜靜地辯別着……。

隱隱約約的,彷彿外面有一陣陣海浪在拍打的聲音。

難道,又是在海上麼?

孃的,爲什麼這些恐怖份子,不是在沙漠荒島就是叢林大海里幹這事兒啊?老選擇這種地方不膩麼?咳,不過,只有這種地方最安全不是?腦子裡紛紛亂亂的胡思亂想着,她的胸口憋着勁兒一陣急促的起伏,眼瞅着身上換上的孕婦裙子,她自嘲着這個人的準備真是充分,連孕婦裙都有,難道準備長困她?

靠,現在她到底睡了多久?

瘋了,真的要瘋了!

“醒了就他媽睜開眼——”

一聲兒暴喝之後,房門被推開了,一個留着滿臉絡腮鬍子的黑衣壯漢,滿臉通紅,歪歪倒倒地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淫邪的笑意,還沒有走近牀邊兒,並席捲新鮮空氣,帶來了滿屋的酒氣。

“來得真合適……小娘們兒,陪你爺爺爽爽?……”咕嚕咕嚕着,他又嘆,“可惜是個大肚子……不過……生得還算俊俏!”

看着絡腮鬍子噁心又猥瑣的笑容,寶柒撐着身子坐過來,狠狠別開頭去。

丫的,味道太難聞了。

捂一下鼻子,她低吼:“喂,警告你!不要別亂來啊!”

“亂來……嚯嚯嚯……不亂來……你給爺爺醒醒酒吧……”

見他的賊手伸過來,寶柒心裡駭了駭,準備和他拖延時間。不着痕跡地拉開了安全距離,她受不了地捂着鼻子,拿手直扇。

“靠,你是不是吃大蒜了?”

絡腮鬍子哈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着她,一把歪着頭去,“你怎麼知道?”

“嘴忒臭!”寶柒冷哼。

“媽的!找死!”喝醉酒的絡腮鬍子,一把掏出腰間的槍來,拿着槍筒指着她的太陽穴,一雙毛手就撐到了她的肩膀上,強迫她轉過頭來面對自己,粗暴的動作裡滿臉扭曲。

“敢說你爺爺嘴臭……爺爺今兒非得好好玩玩你……”

實在受不了太薰的味道,寶柒真想嘔吐,連平時的油嘴滑舌都使不出來了,恨不得一腳揣飛他。眯了眯眼兒,她威脅,“你敢動作!不怕你們老大剝了你的皮?”

“哈,一個婊子,你以爲你是誰啊?……玩了你又如何?”

絡腮鬍子或許並不知道她是誰,或許真是喝多了酒上了頭,酒壯色膽,腦袋歪下來就要湊近她。

寶柒懷着身子不方便,可到底還是練過的,對付高手不行,對付這種蝦兵還是能過幾招兒。撐着笨重的身體,她往後退開,擡腿就踢向絡腮鬍子的胯間。

顧及着自己的肚子,她沒有敢使大勁兒。

男人悶悶的呼痛了一聲兒,惱羞成怒地大力撲了過來。到是沒有敢開槍,不過卻拿着手裡的槍把直砸她的腦袋。寶柒一邊兒顧及身體,一邊兒又不能被男人給撲倒,縱然有點兒功夫,久不鍛鍊又懷孕,實在不太給力了。手腳打出去沒有勁道,眼看雙手被男人給纏着動彈不得,她心裡驚恐了一下。

媽的!

寧願落到上野尋的手裡,到底他還是一個型男吧?

虧得她這時候還有精力想這茬!

不過,想歸想,腦子卻沒有忘記了運轉。就在手腕被那粗魯的絡腮鬍男人給捏住時,她便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來人……救命啊……強姦了……”

明知道這是他們的地盤,喊了大概也沒有啥用,但死馬當成活馬醫,她到底還是試了一下。不曾想,絡腮鬍子真慌了,上來就捂她的嘴。

“閉嘴!”

晚了!

幾秒工夫,緊閉的房門就被人一腳揣開了。

下一秒,一個三十出頭的精瘦男人就快速的奔了過來。一把揪住絡腮鬍子的後領子就把他給提了開去。速度極快地卸掉了他手裡的槍,一個狠狠的耳刮子便扇在了他的臉上。

“你他媽不要命了?灌了多少貓尿?什麼女人都敢碰?”

“金總管——。”絡腮鬍搖了搖腦袋,摸着火辣辣的臉看着金子,酒頓時醒了一半,“不就是一個大肚子的婊子麼……反正她都得死了,給兄弟玩玩又會怎麼樣?就那麼死了,多可惜啊?”

看着他,扭動着自己的腦袋,金子手裡的槍轉了轉,意味不明地說:“去吧!自己去牆角自扇五十個耳光!”

“金總管……我……”

眯一下眼睛,金子歪了歪頭,“有意見?那等主上解決吧,你啊!自求多福了!”

不料……

他的話剛說完,一道陰惻惻的聲音便從門外響了起來。

“拉下去——剁下他五根指頭——”

五根指頭和五十個耳光比,金子真的算仁慈了……

絡腮鬍一聽那還了得?嚇得軟倒在地上,什麼臉都不要了,一步步爬了過去,抱住上野尋的腿,“主上,主上……我錯了……我不敢了,就是多喝了兩杯,精蟲上腦……我色迷心竅……我……”

上野尋看了寶柒一眼,瀲灩的淺眸微眯,一擡腳便踢開了他。

“精蟲上腦?你是在提醒我,不該剁你的手指頭,而且該直接把你閹了,是嗎?”

“不,不,不是……我剁手,剁手……”

大聲兒嚷嚷着,絡腮鬍子立馬抱頭鼠竄,不需要旁邊的人過來拉他,自己就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籲……

動了動嘴皮,寶柒的心裡,暫時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她衝着最先進來‘救’她的金總管笑了笑,算是感激。沒有想到,金子卻回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兒,那眼神裡包含的內容太多太豐富,當時的她消化不了。而等她終於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轉瞬間,金子便挪開了視線,向上野尋點頭鞠躬之後,躬身退了出去,還順便帶上了房間的門兒。

房子裡,只剩下他們二個人了……

寶柒瞪向了上野尋!

而上野尋也正在看她,淺藍的眸子裡淡然又從容。

寶柒沒有說話,更沒有問他要把她怎麼樣。

她猜,他在等冷梟……

或者說他們之間已經就她這個肉票展開了談判,而她現在需要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或者不能做什麼……可這些,都是問不出來的!

一個女人加上兩個胎兒,對於上野尋來說,會是很大的一個籌碼,他能夠不善加利用麼?

兩個人互視着,氣氛靜默了好一會兒。

在冷凝得差點結冰的空氣裡,上野尋擡手,撣了一下高質手工的黑西服,貫常的邪魅勾魂一笑,徑直坐到了她的旁邊來。

“你沒事兒吧?寶貝兒,是不是又嚇到你了?”

這叫嚇麼?這叫恐嚇!

寶柒磨了磨牙齒,隨即又釋然了。

此時此刻,憤怒什麼的,都是多餘的……

現在的她就是一隻等待被攻擊的小動物,可悲得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還能發狠麼?

側眸,她瞄他:“他答應你的條件了沒有?”

沒有直接回答,上野尋握住了她的小手兒,笑着一點點將她攥握的拳頭掰開,聲音淡定又從容。

“不要激動,你胎象不是一直不穩麼?太激動可不利於保胎哦?”

“少來了!假好心——”寶柒氣得胸腔都快要震出了回聲了,一句斥責的話出口,她自己都能夠感受得到語氣裡的深深怒意,“上野尋……對自己的肉票裝好人,知道像什麼嗎?”

“像什麼?說說看。”上野尋似笑非笑。

“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到了目前的情況,寶柒覺得沒有什麼話是她不敢說的了。

上野尋微愣。

頃刻後,一張涼薄的脣又緩緩勾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僥有興趣的斜靠過去湊近她,目光爍爍生輝:“那你準備嫖我?其實,大可不必啊!我不是說過了麼?……做你的小三,隨時聽候你差譴!牀上牀下都行!”

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氣嘟嘟一哼,寶柒小手撐住他不斷靠近的胸口。

“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要——”一字一字說完,上野尋修長的手指便撫上她的大腿,目光盯住她糾結的面容,視線不改半絲角度,指尖一點點往上移動,慢慢地撩開了她的孕婦裙襬。

心裡一慌,一愣,一急。

寶柒壓抑着惱恨,清脆的嗓音帶着點兒顫意。

“上野尋,不要!”

不要?

直視着她驚慌的小臉兒,上野尋原本繃緊的脣角,一點點勾了起來,笑容三分的邪氣,三分的魅惑,更多的是一種彷彿勢在必得的傲然,“本座爲什麼要聽你的?除非你承認——!我就是你的小三!”

又氣,又恨!

寶柒不知道說什麼了!

還有人哭着喊着要做人小三兒的?丫的,什麼世道!

還沒回神兒,男人結實有力的雙臂便再次將她緊鎖在了精壯的胸膛之前,呵出來的氣息帶着甜香兒,簡直膩死個人了。

近距離和男人的按觸,讓寶柒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再吸氣,再吐氣,她談條件。

“上野尋,你不要這樣,免得你的肉票失去價值!”

“錯了!”上野尋望定她,聲音又低沉又邪惡,修長的手指帶着溫熱的溫度順着她的腰身四處遊走,卻並不深入半分,呼吸飄蕩在她的耳邊兒,一點點盪開,帶着說不出來的質感。

“哪怕寶貝兒你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對於冷梟來說,價值都是一樣的!”

屍體……

屍體兩個字,不由得令寶柒打了一個冷顫!

“你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直挺挺的繃着身子,她的心跳,在繼續加速。

再次摟緊了她的腰,上野尋沒有太過激烈的動作,他似乎很喜歡這樣親近的抱着她的身體,或捏一下她的臉,或捋一下她的發,目光平靜了不少。

“放心,你很快就能見到冷梟了……”

冷梟!二叔……

一想到他,此時被困的寶柒心臟裡,像被人給重重捶了一下般難受。不過意識卻提醒她,絕對不會有那麼好的事兒。想到這個男人的奸計,她的身體氣得直髮抖,不免更加的心慌意亂。

“上野尋,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到底怎麼要脅他了?”

“唉,瞧瞧,真是一個偏心眼的姑娘,你怎麼不問問,他這幾年是怎麼對付我的呢?”薄脣淺淺勾動着,上野尋看了她幾秒,突然,一個熾烈的脣吻便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寶柒,我真有點兒捨不得,捨不得你去死……”

死?他真的要殺她?

寶柒的心肝抽搐了一下!

她不怕死,卻害怕自己肚子裡的一對雙生孩子和他們的爸爸沒有了命活下去。閉了閉眼睛,她火大地衝着他吼。

“行了,甭來唬我!我不怕死,你有種現在殺了我啊!”

“傻子,這麼衝動幹什麼?!”上野尋的脣邊上扯出了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來,託在她柔軟腰身的掌心一攏,邪魅優雅的聲音便逸了出來,“寶貝兒,你猜,本座向他提了些什麼條件?”

臉色白了白,寶柒心裡一寒,脫口問出:“什麼條件?”

看見她在乎冷梟時急切的樣子,上野尋稍稍有些不適,瞅着她的眼睛時,深邃的瞳仁裡便散發出陰邪的光芒來,手臂更緊地禁錮住她的身體,語氣危險得多添了幾分邪氣。

“第一,馬上炸燬振動平臺。第二,帶着探測衛星的全部資料,一個人過來交換你!”

什麼?!

脊背涼了一涼,寶柒差點兒一口鮮血吐出來。

冷梟一輩子沒幹過違背國家意願的事兒,這不是逼他麼?想到二叔被逼迫時的無奈,她的心痛了又痛,破口大罵。

“他不會同意的!”

“你又錯了!他已經同意了!而且辦到了——”說到這兒,上野尋又衝她笑了笑,“所以寶貝兒,你是有多麼大的價值啊?來,給你看一個東西……”

摸過牀邊兒的一個搖控器,上野尋打開了房間裡的一個視頻裝置,很快牆壁的屏幕上便出現了一個熱血又悲壯的畫面。

畫面上有冷梟,有謝銘誠,有姚望,還有天鷹大隊尖刀一連的戰士,當然還有運輸車上那個二0三研發的50噸級振動平臺。

視線轉動,男人們在一點點退後……

有人在吼,有人在說什麼,聲音有些混亂。

轟——

一聲巨大的爆破之後,那一個二0三軍工集團的研發心血,那個國家盼望了許久的50噸級的振動平臺,在濃濃的黑色煙霧裡,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堆巨大的廢鐵。

冷梟把它毀了!

他真的將它設施了爆破?就爲了她的安全?

二叔……二叔……

心裡痛了又痛!

她大抵知道,沒有了這個50噸的振動平臺,探測衛星的發射哪怕不會被長久擱置,也會暫時性的受到影響。如果不能如期發射,誰知道某政府又會出什麼幺蛾子,國際上又會有什麼樣的輿論,又會被多少人拿來大做文章。

想到這裡,她毛骨悚然,覺得自己簡直成了亡國那種女人。

二叔他真的會這麼毫不猶豫麼?

二叔一向是縝密的男人啊!

猛地一下閉上了眼睛,寶柒睫毛微微顫動,將差點兒滾出來的熱淚又活生生憋了回去,身體顫了又顫,咬牙切齒地說。

“我猜,你要的並不僅僅是衛星的資料吧……其實,你還想要他的命?或者我和我孩子的命!?”

一想到他會要冷梟的命,她的身體就忍不住發抖。

不過,她卻沒有哭。

冷梟不在,她哭給誰看啊?誰又會哄着她?憐惜她?

看着她努力隱忍淚水的可憐勁兒,上野尋心中有個位置在一陣一陣發抽。深吸了一口氣,他神色慢慢歸位,斂住了。

“跟了本座,你就不用死!你的孩子也可以活!”

寶柒冷哼,涼涼地斜眼望他:“沒有了他,我和孩子又怎麼可能獨活?”

“什麼?想爲了他去死?”上野尋臉色猛地一變,掀長精壯的身軀猛地壓了過來,修長的手指粗魯地掰着她的腦袋,一個狂肆的吻便利索地落在了她的脣上。

“上野尋,你個畜生……”

小手兒揪緊了他的衣領,寶柒推不開它,張嘴便狠狠咬了他一口。男人吃痛,氣喘吁吁的擡頭,“敢咬我?”

寶柒啜着氣,直視着他邪氣的俊臉,倏地,她擡起手,一個畜滿了力量的巴掌就狠狠扇在了他的臉上。

“無恥!”

目光一瞪,上野尋愣住了。彷彿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

她打他?

狂躁又挫敗的心裡佔居了上風,他狠狠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大力擡起,大力砸向她精緻無雙的小臉兒。

冷冷昂首看他,寶柒沒有躲,連眼皮兒都沒有眨一下。

“操!該死的女人!”上野尋暴躁的狂吼了一聲兒,從未失態過的他揚起了拳頭,卻又在拳頭離她的臉蛋兒不過兩三釐米的距離時,硬生生的偏了開去,擊在了堅硬的牆壁上!

嘭——

一聲巨響,鮮血順着牆壁流了下來……

良久,他半眯着眸子,轉過頭來看她:“寶柒,在你的心裡,除了冷梟,不管是誰都無恥是不是?嗯?”

沒有男人喜歡被女人打耳光,身爲日本曼陀羅組織的首腦,上野尋也是同樣。一輩子就挨這麼一次。收回拳頭,他摸了一下火燙燙的臉頰,深邃的目光慢慢涼了起來,“那好,本座就無恥給你看!”

瞪着他,寶柒身體往後退。

“強迫一個孕婦,你不覺太丟男人的臉了麼!”

上野尋邪氣的勾脣,俊朗的臉龐上,帶着寶柒從來沒有見過的殘酷,“你不是說我無恥麼?一個無恥的男人,還會怕丟臉?!”

他要幹什麼?對她用強?

寶柒的心像被人揪緊了,一把抓住他探過來的大手,咬牙切齒,“上野尋,冷梟不會放過你的!”

“多謝你提醒,你現在還是多替他祈禱吧?”看着她蒼白了一片兒的小臉兒,上野尋劃的甩開了她的手,慢條斯理地站起了身來。當着她的面兒,慢慢地鬆開了脖子上的領帶,抽下來隨手一丟,接着又伸向自己的鈕釦。

一顆……

又一顆……

再一顆……

一大片健康的小麥色胸肌露了出來……

寶柒慌了,思索着該怎麼樣對付他。

可是,男人淺藍的眸子凝了一凝,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解鈕釦,而是再次低下頭來,望着她的眼睛。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然後,一點點往下,啄一口她的眼睛……

寶柒反抗了,可是她的力道相比於他太過微弱了。不料,眼看男人的脣就要再次落在她的脣邊兒時,他卻沒有再動彈了。

看着她,他的眸底深不可測。

半晌,兩個人像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寶柒不是不動,而是不敢動。

而上野尋,她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又會不動了。

咚咚咚——

門外有人在敲門兒。

睨了她半晌沒有動彈的上野尋,目光總算有了神兒。撐着那隻受傷的手站了起來,他的大拇指拂了拂她的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渾身散發着一股陰鷙的戾氣和邪氣。

“什麼事?”

寶柒趕緊坐了起來,拉緊了自己凌亂的衣服,指了指旁邊的門兒。

“那邊是衛生間吧?我過去方便一下。”

說完,不待他有什麼表示,她便火急火撩地往那個門兒衝了過去。

上野尋看了她一眼,沒有阻止。

果然,那就是一個衛生間。

寶柒關好門兒,後背貼在厚實的門板兒上,大口喘着氣兒,豎着耳朵聽起了外面的聲音來。下一刻,她便響到了金子的聲音。

“主上,冷梟來了!”

------題外話------

籲,不好意思……天熱,中暑感冒……

本來想少發一點的,想了想,還是寫了一萬字!不好意思,看到大家的給力,錦某必須給力!

爭取早日完結!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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