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薇就側身讓了個位置,讓身後的小宮女過來服侍皇后燙腳。
自己則去洗了手,重新回來給皇后捏捏肩,在前頭宴席上坐了一晚上,一個孕婦真的是太辛苦了。又不能像是在關雎宮裡舒服的歪着坐,而是要板着身子端正的坐着,真的是很辛苦啊。
雲染舒服的鬆口氣,“你這手藝確實不錯。”
這按摩的手藝還是以前的時候學來的,沒想到在這裡用上了,林書薇就道:“坐了一晚上,娘娘辛苦了,也放鬆放鬆。”
雲染點點頭,等到泡好了腳,小宮人們把東西收拾完了退出去,雲染這才接着之前的話茬說道:“董嬪怎麼說她家裡的事情的?”
林書薇不知道皇后怎麼忽然問這個,就開口說道:“董嬪的父親身體像是不好,常年臥牀用藥。”
做父親的是家裡的頂樑柱,若是他出了問題,這一家子的境況都會太好的。、
畢竟身體差就不能入仕,官職都沒有的人,又有什麼體面。
“那當初董嬪怎麼被董家選中送來選秀的?”董家的嫡枝雖然沒人了,但是旁支還是不少的,董玉娥能脫穎而出,未必沒有本事。
“這個董嬪並未說過,不過倒是有一回奴婢聽她無意中說過一句,她弟弟是個有出息的,讀書很有些天分。”
“可曾考中了?”
“說是中了舉人,等到秋闈的時候,怕是要下場試試,若是能中了進士,也算是有出頭之日了。”
中了進士就能有官身,自然就不同了。
現在董嬪又是過後宮裡嬪位最高的那個,自然是要有個盼頭的。
看着皇后並沒有在問的意思,而且神色疲憊,林書薇就扶着她躺下,留了一盞燈,落下帳子退了出去。
嗯,皇帝不喜歡晚上有宮人值夜。
林書薇覺得皇帝這個習慣真是太好了,若是夫妻倆做點親密的事情,她這個大宮人在外頭值夜,聽人家帳子角,她真的是覺得尺度爆表啊。
古人通房丫頭的什麼不以爲怪,但是她骨子裡不是古人,所以有點接受無能。
林書薇反手關上殿門,就看到樑嬤嬤正匆匆走了進來,天上不知何時慢慢的飄下雪花來,月夜下,旋轉着飛舞,煞是好看。
呼着冷氣,林書薇迎上去,“乾孃,行色匆匆的可是有事兒?”
樑嬤嬤看着迎上來的林書薇,就問道:“娘娘躺下了?”
“嗯,太累了,這會兒都有些撐不住了。”
“那就好,鄭總管奉皇上的命前來探視娘娘,我先去回一聲。”
樑嬤嬤匆匆又轉身出去,林書薇看着樑嬤嬤的背影,想着她的話,臉上一笑,皇帝還真是她見過的最難得執着的皇帝。
在現代,有點錢就在外養、小、三的男人比比皆是,那還是一夫一妻的法律制度下。
在古代這樣的環境裡,一個皇帝,一個可以擁有全天下最漂亮女人的皇帝,居然就這麼守着一個皇后過日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都不敢相信。
所以,愛情這種東西,跟權勢地位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人私慾作怪。
不知怎麼,林書薇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忽然就想起羅起來。
自打回了京都,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這樣的男人就跟個木頭似的,以前她是無論如何瞧不上眼的。
可是,放在這樣的時空中,忽然覺得這樣的木頭也不錯。
能在危險關頭救自己的性命,至少說明他是個心存仁善的人,不會見死不救。
不會花言巧語,也不用擔心哄了別人小姑娘的心去。
雖然官職不高,可是能做皇帝身邊禁衛軍小頭領的人,將來放出去做官,必然也能一步一步的熬出來。
皇帝身邊的人,放到外面當官,也是比別人更有臉面的。
思來想去的,林書薇忽然覺得羅起這樣的男人做丈夫,其實還真是高配版的經濟適用男。
只可惜,人家未必瞧得上她。
若是他對她有意的話,就該露出點話來給自己。
除舊迎新的這一天晚上,林書薇難得的失眠了。
新年過的很繁忙,司空穆晟這個皇帝就腳不沾地的連軸轉。
雲染倒是藉着有孕躲起了清閒,帶着兒子在關雎宮裡養胎。
初二那天,雲染特意招了秋禾、春信跟月華進宮。
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皇后不能隨意出宮,命人給榮國公府、寧安侯府還有焦家了節禮。
初二這樣的日子,把秋禾幾個召進宮,這樣的殊榮可真是罕有。
秋禾幾個人都已經梳了婦人的髮髻,進了門就給皇后磕頭。
皇后看着她們就忙說道:“起來吧,讓你們來又不是給我磕頭的,坐。”
司空穆晟知道雲染要見自己的侍女,便去了昭明殿那邊處置公務。
林書薇早就備好了錦杌,此時親自搬了過來,笑着說道:“娘娘一早就等着呢,幾位姐姐快坐。”
嫁了人就跟做姑娘是不一樣了,瞧着她們幾個臉色紅潤,氣色很好,就知道日子過得不錯。問了幾句,果然是挺好。
“我們是娘娘身邊出去的,體面的大宮人,又有您賞賜的嫁妝,從內廷府發嫁,他們哪裡敢嫌棄我們,奴婢們過得很好,娘娘放心吧。”春信笑着說道,眼眶微微泛着紅。
當初跟着娘娘來到京都,哪裡會想到一個做奴婢的,還能嫁人做正頭太太的,跟做夢一樣。
知道他們過得很好,雲染就很開心了,“你們服侍我一場,我總盼着你們都好好的,尋常也不能時時進宮。我給樑嬤嬤在宮外賞了處小宅子,你們都知道的。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把消息送到那裡去,樑嬤嬤自然會帶進宮來。有了委屈,也不許不說,你們是我身邊的人,出去就是我的臉面,若是有人作踐你們,那也是打了我的臉,可記住了?”
雲染就怕她們怕給自己添麻煩,萬一在夫家受了委屈都不敢說,這才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重。
幾人點人,嫁了人才會明白,娘娘這話到底有多重。
秋禾輕咳一聲,拿着帕子按按眼角,這才說道:“今兒個奴婢們給娘娘拜年該開開心心的,正好奴婢聽了件事情,要說給娘娘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