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沒有承認龐姝儀是洛王府的側妃,這個時候,龐姝儀沒有回稟她徑自回家,倒也說得過去。
“她可跟老王妃請示了?”雲染回了自己的屋子,換了衣裳,洗漱之後,手裡抱着暖爐看着秋禾問道。
“是,是請示了老王妃之後離開的。”秋禾垂首說道。
雲染握着暖爐的手收緊,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下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是。”秋禾有些擔心的看了王妃一眼,但是還是什麼都麼說的退了下去。
她看的出來,王妃很不高興,但是她想不明白,王妃爲什麼不高興。
龐姝儀離開王府不是更好嗎?
這樣的話,免費整日費心盯着她的行蹤,不知道什麼時候優惠暗中下絆子。防她跟防賊一樣,實在是太累了。
要她說,離開更好。
可是王妃明顯是不這樣想的。
秋禾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有事情的話,王妃會吩咐她的。
屋子裡靜了下來,牆角的四角宮燈散出柔和的光芒。
雲染靠在遍地撒紅織錦的軟枕上,側頭看向黑沉沉的院子裡,廊檐下的氣死風燈如點點星光。
龐姝儀藉口龐母生病回去侍疾,其實她並未回去龐家,而是一路出了京都,往北去了。
之前的她的腦海中,閃過三幅畫面。
第一幅是龐姝儀坐在馬車裡女扮男裝偷溜出城。
第二幅是她星夜趕路,面帶急色。
第三幅……
第三幅是龐姝儀半路上遇到了接旨回京的司空穆晟,她虛靠在司空穆晟的懷裡,肩上插着一支染血的利箭!
腦海中浮現出遇到龐姝儀之後的所有事情,雲染就想起上一回踏青的時候,龐姝儀也是在司空穆晟遇險的時候出現。
那樣子,現在回想起來,倒是也有種美女救英雄的架勢。
所以……
所以……
龐姝儀跟她一樣,是重活了一回了?
不對,不應該是的,若是那樣的話,龐姝儀每次針對自己不會這麼失策。
不,也不應該這麼說。
上輩子的顧雲染出家做了居士。
這輩子的顧雲染換了一個靈魂,龐姝儀就算是知道她,也沒有辦法針對性的下手。
可是,龐姝儀給她的感覺實在是不像是重活一回的人,如果她是重活一回的人,她爹爹上回也不會惹怒皇上,所以說,會不會龐姝儀並不是跟她一般重活了一回。
而是……而是能預知跟司空穆晟有關的事情?
如果這樣說的話,事情就能對的上了。
因爲龐姝儀每次做的事情,都是根據司空穆晟來行動的。
針對性特別強,而且正確性高。
這次她知道了司空穆晟回京的路上會遇險,所以這才急匆匆的找了個藉口出京,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司空穆晟跟前刷好感了嗎?
救命之恩……
這可是不得了的恩情。
雲染緩緩的閉上眼睛。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都不知道司空穆晟會遇險,原主的記憶實在是有侷限性,而且上輩子司空穆晟根本就沒回京,這輩子突生意外,皇帝忽然招司空穆晟回京,不知道會不會日後的發展也會脫離上一世的軌跡。
雲染不敢去想。
可是,龐姝儀比她有優勢。
明日還要進宮,她沒有辦法出京。
直到太子下葬,她才能解脫日日進宮守喪的行程。
但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龐姝儀去搶她的丈夫,她也做不到!
“秋禾。”
“奴婢在!”秋禾立刻掀簾子進來,她一直在外頭守着,此時聽到聲音,就趕緊進來了。
“去吧秦運叫來,我有事情吩咐他。”
“是。”
秋禾連忙去找秦運,看着王妃的神色凝重,心裡也忐忑不已。
雲染起身,去了東梢間,提筆寫信。
秦運到的時候,就看到王妃坐在小花廳裡,他連忙進去行禮問安,“屬下秦運參見王妃。”
“秦護衛快請起。”雲染開口說道,“我這裡有件事情,需要你連夜出發,你可有出城的令牌?”
秦運猶豫一下,不知道王妃要做什麼,但是想起王爺臨走前的吩咐,點頭說道:“屬下能連夜出城。”
但是沒說有沒有令牌。
雲染也不追究這個,就直接說道:“府裡的事情你交給別人,你星夜趕路,將這封信交給王爺。記住一件事情,務必要趕在龐姝儀之前見到王爺,萬分重要。”
秦運大驚,看着王妃脫口說道:“龐姑娘出京了?”
不是回孃家侍疾了嗎?
雲染沒打算解釋,只是說道:“是,她出京了,而且是連夜趕往北方,這件事情你不用去管,路上遇到龐姝儀一行也不用現身,你只要趕在他們之前見到王爺,將信交給他做夠了。”
秦運看着王妃神色凜然,眼中隱帶厲色,不由心頭一顫,並不敢多問,連忙上前躬身接過那封信,“屬下這就起身,王妃可還有別的吩咐?”
雲染抿抿脣,好一會兒才搖搖頭,“並無,你路上注意安全。”
“是。”秦運行李退下,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