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最終還是沒有勸說得了秦珍珍。
通過見不得光的渠道,秦珍珍再一次踏上了G市的土地。
陪同而來的,當然還有阿左。
秦珍珍也懶得去猜他到底是什麼想法,反正現在誰也不能阻止她的行動。
明天月,必須要死在G市!
一身黑色的連帽長袖衫,完美的把秦珍珍整個人掩藏起來,再加上臉上戴了大黑框的眼鏡,所以根本就沒有能認得出她來。
用假的身份證開好了房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入了酒店的套房。
“不得不承認,明天月的能力的確是不錯,兩個人就能把這整個G市的警方以及軍方的人都出動了,還沒能找到她,也是一種本事。”
端着一杯紅酒,站在窗口前,俯瞰着底下面的絢爛霓虹燈,秦珍珍抿了一口紅酒,不無感觸的說着。
想到幾年前,自己就是因爲明天月的一句話,就義無反顧的到了這座城市來,在這裡求學,然後進了軍區醫院。如果不是念着明天月的養育之恩,她會有不一樣的前途等着她。
但就是因爲念着那個女人的好,所以她纔會努力的在這座城市裡蒐集着那個女人感興趣的資料,當着明天月在這座城市裡的眼睛,可是結果呢?
她得到了什麼?
明天月又把她當成了什麼?
且不說沒有拿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就是同爲養女的楚安玖,態度都比她好得多。
“左叔,我其實不明白,我跟楚安玖都是同樣的人,爲什麼明天月會對她也比對我好?明明我纔是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人,爲她做盡了一切的人,爲什麼她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秦珍珍說這話的時候是悲哀的。
同時也是怨恨的。
阿左同樣端着一杯紅酒來到她的身邊,輕輕的嘆了一聲,“都是有原因的。我聽說當年她最落魄的時候,是小九給了她一個饅頭,才讓她不至於餓死。大概這就是爲什麼你跟小九的差距這麼大的原因吧!”
秦珍珍呵呵的笑了兩聲,“是嘛!那你說,如果明天月因爲自己的原因,而把楚安玖拉下水,你覺得她會內疚嘛?”
聽着她的話,阿左怔了一下,“珍珍,能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太趕盡殺絕了。”
“左叔,你還是太天真啊!現在我們不對她趕盡殺絕,等到她脫身後,就是她對我們痛下殺手了!”
秦珍珍回過頭來看着他,目光狠厲,“從你決定站在我這邊的時候起,就註定了跟明天月站在對立面!所以現在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從小到大跟在明天月的身邊,秦珍珍自認對那個女人的瞭解不會比阿左少,所以她絕不可能讓明天月有機會可以反撲!
阿左顯然沒有在她身上見到過她這個樣子,一時間怔愣着,沒有一點反應。
雖然從一開始,他是因爲跟秦珍珍的關係不一般而選擇了站在她這一邊,但是明天月怎麼說都是他伴隨着二十多年的人了,如果讓他眼睜睜的看着明天月去死,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跟着秦珍珍來這裡的原因。
“左叔,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捨不得她,但是有個屁用?她看得上你嗎?”秦珍珍再接着說道,“如果她真有一點點情意,這麼多年來,早就跟你在一起了,可是她有嗎?”
她說着,把手裡的紅酒杯放到窗臺上,雙手像蛇一樣的纏上了阿左的脖子,無比的嬌媚說着,“你捨不得她,就捨得我?”
阿左的眸子暗了下來。
是啊!他捨不得明天月,難道就捨得秦珍珍?
相比之下,秦珍珍是他最親近的女人,不幫她,要幫誰?
“左叔,在你上我的時候,難道心裡還想着她嗎?”
秦珍珍再說着,右手靈活的解開了阿左胸前的襯衫釦子,眼裡的媚光誘人。
阿左暗中吞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在秦珍珍的身上得到的快感,很快就沉迷了。
“栽在你手上,是我的失策。”
他說着,直接把人給抱起來,然後走向大牀。
意亂情迷中,秦珍珍露出了一個無比嘲弄的微笑來。
——
陸禛回到部隊後,很快就被傅松柏叫去了辦公室。
“陸禛,把你叫來,就是想跟你聊聊關於怎麼誘捕明天月的事情。”傅松柏直接開門見山。
“傅旅,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這個事情我不能答應。”
陸禛很快就開口回絕了,而且態度不容置疑。
傅松柏和付華平相視了一眼,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應一般。
“陸禛啊,你放心,我們會排人保護她的,我們的目的只爲了追捕到明天月,絕不會是爲了傷害她,這個思想工作,你要想通啊!”
付華平開了口,說得語重心長。
“你要知道,明天月是我們多年的老對手了,以前她一直是派人跟我們周旋,這次好不容易本尊親自來了G市,說什麼我們也不能讓這個機會流失掉。”
陸禛還是一臉的嚴肅,沒有一點點的笑容。
傅松柏還有付華平的話,他不是不懂,只是他不可能會答應這麼做。
“因爲明天月的事情,喬喬已經很傷心了,現在如果我答應用她來引誘明天月,那我這個做丈夫的,把她置於何處?明天月是喬喬的親媽,如果我們求她答應配合,引出明天月,她又如何自處?本來明天月的事情已經很讓她爲難了,我如果再這麼自私的話,她會更傷心的。”
而他,不想讓喬喬受到一點點傷心,也不想讓她再處在那樣的危險中。
明天月雖然是楚心喬的親媽,但是那個女人太過心狠手辣,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之前喬喬因爲自己落在秦珍珍的手裡,被送到了M國的事情已經讓陸禛自責不已,現在他怎麼可能會再同意讓她落入同樣的危險中?
“陸禛,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傅松柏無奈的說着,“但凡是有一點辦法,我們都不會想到讓楚醫生去做這個事情的。”
“不用再說了,這個事情我是不可能答應的。”陸禛義正言辭的說道,“讓一個女兒去誘捕自己的親媽,太殘忍了。”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放我們——”付華平還想再說什麼,傅松柏阻止了他。
“那好吧!這個方案,我們暫且不提。”
他說着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踱步,“那就在楚醫生的周圍投放大量的人力,守株待兔?”
“但是這個方法行不通的吧?”付華平很快就否決了,“明天月不是沒有頭腦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逍遙這麼多年,還把我們遛得團團轉,如今她已經跟我們槓上了,不可能再會自投羅網。”
所以,除了利用楚心喬把她釣出來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好辦法可行。
但是陸禛護妻心切,就是不同意讓楚心喬去冒險。
一時間三人陷入了焦灼。
直到任少基一路小跑着來報告。
“報告!”
“進來!”
得到允許進來後的任少基先是行了一個敬禮,完了後掃了一眼陸禛,“什麼時候回的?”
“剛到不久。”勾着脣角淡淡的笑了笑,陸禛看着他的樣子,同樣是臉色疲憊的樣子。
看來,昨晚睡不着的人,不單單隻有他。
“出什麼事了?”傅松柏摁着太陽穴問。
“沒出什麼事,就是突然想起昨天的一些不太尋常,想來彙報一下。”任少基說着很快就把手上的筆記本送上。
付華平接過來看了一眼,“什麼意思?”
筆記本上畫着簡單的路線地圖,還有一些註解,標明明天月出現的地方,以及地域所轄的人,看似好懂,但又不知道什麼意思。
任少基掃了三人一眼,開口解釋,“這是我昨晚回去後想了一晚上,才總結出來的,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但是把明天月出現的地點標明後,突然就有了新的發現。”
他說着來到G市的平面地圖前,用紅筆標出了昨天明天月出現的地點後,詳細說明。
“首先,我們接到的第一個消息,明天月出現在和平路,當時立即就趕了過去,但是毫無所獲。這是明天月第一次出現的地點。
第二次是在西海路,這個地方距離和平路只有兩公里的距離,這條街的特色就是這裡是個城中村,周圍的建築都很矮,只有一幢六層高的居民樓,也是陸隊最先發現的可疑點。但是我們的人到達後,遲了一步,明天月逃脫。
第三次,是在陸隊的家裡,盛泰苑小區裡,是楚醫生通過電話向陸隊發出的求救信號才讓我們知道明天月行蹤,但同樣,我們到的時候,明天月再一次逃脫。
第四次就是軍區大院附近的仁和小區,楚醫生的母親在家裡被襲擊,綜合這幾個地點,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任少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你倒是說話呀!”付華平就見不得別人說話說一半的樣子,吊人胃口真討厭!
“這幾個地點,都是警方所負責,而且都是歸屬一個人。”
任少基說着有些遲疑,“也許是我想多了,但這的確是事實。這個人負責的範圍裡,明天月猖狂出沒,他們居然沒有一點消息,太說不過去了。”
“這個人,是誰?”陸禛問了一句,想到之前陳偉平跟自己說起過的,懷疑公安內部有敵方的人,現在看,極有可能是真的。
“刑偵隊長,陳陽。”
隨着任少基的話,傅松柏皺起了眉頭,“這事,我跟老陳說一聲,是不是,讓他們自己查。”
畢竟這是公安內部的事情,他們軍方也管不着。
很快,傅松柏就打通了陳文軍的電話,並把任少基的懷疑,以及理由跟他說了一下,最後說了一句,“老陳,這事還得你自個查,我只是把懷疑跟你說了,證據什麼的,可就幫不了你了。”
“行,這個事情我知道了,回頭我再整這事。”陳文軍的聲音有些沉重,在說了感謝後就掛了電話。
幾乎是掛上電話的同時,他就癱坐在椅子上。
陳陽可是近年來他最看好的刑偵隊長啊!怎麼可能是他?
可是,傅松柏所說的那些個明天月出沒的地點,又的確是陳陽在負責的。
想到之前自己懷疑的重重,似乎陳陽的身份就要浮出來了,現在就只差證據了--
揪着頭髮,陳文軍現在只想要好好的冷靜下,想想應該要怎麼來證實這件事情。但是實在是被這個消息給弄得腦仁疼。
要知道自己懷疑是一回事,別人懷疑又是一回事。
一般情況下,如果連別人也懷疑的話,差不多就說明這個人真的有問題了。
只是陳文軍怎麼也想不通,陳陽此舉到底是爲了什麼?
“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又是一陣狂響。
陳文軍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最後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
“好好聽着我說的話,想信你會很感興趣的。”
電話裡的女人聲音讓陳偉平眯起了雙眼--
--
掛了陳文軍的電話後,辦公室裡的四個人再次商量起了怎麼圍捕明天月的事情來。
由於陸禛堅持不同意利用楚心喬來當誘餌,所以再怎麼商量,其實還是沒有結果的。
儘管陸禛也知道,傅松柏所說的方案是誘捕明天月的最好選擇,但他就是做不到。
楚心喬傷心的樣子,他見不得。
在這一點上,他很堅持。
好在任少基也站在他這一邊,同樣否決了這個方案。
他說,“雖然這個方案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對於楚醫生而言,太不人道了。”
經過了簡單的瞭解,任少基已經知道,楚心喬就是明天月的女兒。所以,也站了反對票。
二比二平,誰也說服不了誰。
電話再次響起。
傅松柏順手就接了起來。
“老傅,有個情況你們應該會很感興趣。”陳文軍的聲音傳來,引得傅松柏的眉頭一挑,“說!”
“剛剛我接到一個舉報電話,說明天月還有一個養女在G市,我們之所以沒能找到明天月,她很有可能就是躲到這個女兒的家裡去了,地址是:延安路,三十六號,402號房。”
陳文軍很快就把自己剛剛接到的電話複述了一遍。
“這就是舉報內容,屬實與否,暫時沒有辦法查實,這個消息我還沒有對局裡內部人員透露,就怕會引起敵人的注意,打草驚蛇。”
說起這個話,陳文軍自己都覺得有些嘲諷。
想他堂堂一個局長,平時最信任的就是陳陽,沒想到陳陽一出事,他就沒人可用了。
“這個事情交給我們處理,你那邊,注意點別讓嫌疑人察覺到就好。”
傅松柏很快就掛了電話,看着陸禛以及任少基,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點笑容。
“延安路,三十六號,402號房,據說是明天月另一個養女的落腳點,所以我們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陸禛跟任少基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行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看着這兩個傢伙前後腳的離開辦公室,付華平忍不住笑出了聲,“當初還怕他們兩個打起來呢!現在看來是沒有這種擔心了。”
傅松柏笑了一聲,“我看,他們明明相處得很好嘛!”
“這陸禛,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看看這護着自己女人的態度多堅定!”
說到這裡,付華平忍不住就問了一句,“老傅,不是我要問你,你昨天跟嫂子,真的離啦?”
“纔剛到了民政局,老陳的電話就來了,最後沒離成,我先回來了。”
傅松柏坦然的回着搭檔的話,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情緒。
只是,在想起唐曼曼當時的憤怒時,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的。
想當初,他不也是跟陸禛一樣,一切以唐曼曼爲主?剛結婚的那一陣子,也是兩個人恩恩愛愛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走到了今天非要離婚的地步?
“老傅,我覺得,你還是跟嫂子好好談談吧!雲深這孩子還小,離了婚可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了,你捨得讓孩子這個樣子嘛?我看嫂子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大概就是因爲云云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所以纔會一時間怨恨你,回頭哪天氣消了,估計也就和好了。”
畢竟都是老搭檔,所以付華平也不想看着傅松柏真的走到離婚的那一步。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傅松柏只是嘆了一聲,“等忙完明天月這個事情的吧!”
但願唐曼曼能理解他一下。
---
楚心喬陪着周秀芳在醫院裡呆了半天,叫來外賣兩母女吃了午餐過後,剛準備收拾碗筷,手機響了。
“媽,你幫我接一下。”楚心喬邊說着邊把碗筷拿到裡面小廚房裡的水槽裡去。
周秀芳笑着應了一聲好,就拿起她的手機,來電是一串號碼,並沒有備註,她按了接通,“喂?”
“我的女兒瑤瑤呢?”一聲無比冰冷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
周秀芳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
但她還是強撐着回了一句過去,“這裡沒有你的瑤瑤,我想,你打錯了。”
“周秀芳!你以爲你的自欺欺人能瞞得了多久?你的女兒楚心喬就是我的瑤瑤!你是不是覺得,幫我把她撫養成人了,就真的是你女兒了?我真後悔昨天沒有打死你!”
明天月狠絕的話脫口而出。
想到她的女兒瑤瑤正在侍候着另外一個女人,並且叫着那個女人媽,她就想要抓狂!
明明瑤瑤是她的女兒,爲什麼面對她這個親媽,瑤瑤不肯認她?爲什麼瑤瑤寧願去認一個仇人當媽,也不肯叫她一聲?
想到昨天楚心喬對自己的態度,明天月就覺得自己的心揪得發疼。
周秀芳握緊了手裡的手機,再三深呼了幾次之後才淡定的開口。
“明天月,如果你真的是爲了你的女兒好,就不會破壞她的婚禮,更不會把她帶到這種兩難的境地裡來!你讓心喬面對着丈夫跟親生母親之間的互相殘殺,這個時候你有想過她是你的女兒嗎?”
“如果我是你,哪怕死,我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不會讓她爲了有我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愧,更不會破壞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
“明天月,你太自私了,根本就不配當心喬的媽,如果你真的想要她過得好,就應該乖乖的自首伏法,或者躲得遠遠的,永遠不會打擾到她的幸福。這纔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周秀芳雖然平時嘴上愛碎碎念,但其實很少會對別人說這麼重的話,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麼氣憤的跟人說話,是以她的臉都漲紅了。
可是沒辦法,她真的太生氣了。
這個明天月哪裡有一個當媽的樣子?
哪有當媽的人會看着自己的女兒這麼傷心還故意爲之的?
因爲太生氣了,所以把話說完後,也不聽明天月說了什麼,周秀芳就把電話給掛了。
剛想要放下手機的時候,她看到了站在小廚房門口的楚心喬。
“心喬--”她叫了一聲,“就是一個打錯電話的人,無聊,我給掛了。”
楚心喬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媽,你不用騙我,我都聽到了。”
“我--”周秀芳吞吞吐吐的說着,“我只是--不想讓你太傷心--”
話還沒有說話,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清還是剛剛的那一串號碼。
楚心喬走到跟前來,微微的笑了笑,“我來跟她說。”
幾乎是跟周秀芳用搶的才把手機從她的手裡抽出來,楚心喬才剛剛按了接通,明天月的一陣憤怒就透過手機傳了出來。
“周秀芳,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掛我的電話?”
“不想聽到不喜歡的聲音就掛了,有什麼不對嗎?”楚心喬輕輕柔柔的開口,“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歡喜得痛哭流涕,感謝上天,終於見到你了?”
她的聲音是很輕柔,但是充滿諷刺。
這種諷刺聽在明天月的耳朵裡,簡直就像是剮她的心頭肉一樣的痛。
“瑤瑤,我纔是你媽,我不會害你的,你不要相信那個女人的話。”明天月放輕了聲音,“跟我走,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
“你已經傷害我了!”
楚心喬打斷了她的話,譏諷的說着,“我媽說的對,如果你真的是爲了我好,那麼你就應該在知道我是你女兒的時候就離我遠遠的,不再出現。但是你沒有!”
“你明知道,我跟阿禛昨天結婚,所以你跑到G市來,破壞了我的婚禮。你明知道自己是警方軍方一直追捕的人,明知道你自己跟阿禛勢不兩立,可你還是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說你是我媽。然後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跟我的丈夫兩相殘殺!”
“當年你自己一個人逃了,丟下我一個人,是楚偉平把我帶回了楚家,給了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疼愛。你明知道他們是我的養父母,儘管他們知道我是毒販頭子的女兒,卻從來沒有因此而在我面前說起過你們什麼。但是你,卻跑去對我的養父母開槍,要置他們於死地!”
“明天月,你說你不會讓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但是你的這些種種作法,哪一件不是在傷害我?你說你會給我最好的生活,我想請問你,你所謂的最好生活,是用了多少人的血和白骨堆出來的?”
楚心喬一句又一句,伶牙俐齒的反駁着,口吻裡絲毫沒有明天月所希望的那種歡喜。
這些話,把明天月震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明天月,在M國的時候,在你的監控下,我就對你這種爲了一己私利而不顧別人死活的人痛感厭惡!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親媽,我跟你,都不是同一路人。如果你真的爲了我好,要麼就離開G市,要麼就乖乖的去自首,那樣的話,可能我會到監獄裡看你。”
淡淡的說着,楚心喬最後說了一句,“除此之外,我想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可以說的了。”
話畢,她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心喬——”周秀芳帶着心疼的說了一聲,“你要難受,就哭出來,這樣心裡會好受一點的。”
楚心喬鼻子一酸,抱着她沉默了好久之後才說話,“不哭,爲了她哭,不值得。”
明天月對於她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M國時,被囚禁的那段時間裡,明天月所表現出來的冷血,讓她真的沒有辦法再生出好感來。
哪怕,她昨天跑到自己跟前說,我就是你的親媽。
楚心喬依然沒有辦法對她產生一點點的好感。
更不用說,後面明天月還襲擊了周秀芳。
剛剛對明天月說的那些話,已經是出於血緣關係的最後一點感性所說的。
聽不聽,是明天月的事,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
“瑤瑤!”
明天月衝着手機氣急敗壞的大叫了一聲,卻再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剛想要不甘心的再次打過去,門口傳來了開門聲。
下一瞬楚安玖的笑臉出現,“媽,我回來啦!”
強壓下心裡的不痛快,明天月露出了一個假意的微笑,“小九下班回來了。”
“嗯,想着你在家裡可能沒什麼意思,所以我就給你帶了一份外賣回來,你快吃吧!”楚安玖笑眯眯的打開了飯盒,把筷子遞了過去。
“還是小九疼我呀!哪裡像那些沒良心的,一個個的,都不懂得我的苦心。”
頗有感觸的發出一聲感慨,明天月苦笑了兩聲,開始吃飯。
楚安玖只當她是說秦珍珍,便開口說道,“其實你不要對珍珍太過嚴格了,她那個人,會很容易起反叛心理的。”
明天月一驚,“小九,你早就知道秦珍珍有反叛之心啦?”
所以是她太過自信了嗎?纔會導致到今天被出賣的地步?
“沒啊!我就是覺得珍珍那她那個人會心氣很高,如果弄不好的話,可能她會跟你對着來。”
楚安玖笑着說着,去倒了一杯水,想起了前段時間警方找秦珍珍的事情來,“兩個月前有警方到醫院去找,是不是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啊?要不然怎麼會被警方盯上啦?”
在進醫院前,楚安玖跟秦珍珍兩個人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她這個人向來也不喜歡打探什麼,所以對於秦珍珍有沒有跟明天月一樣,做着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楚安玖並不清楚。
“對着來?呵!只怕她會想要我的命!”明天月冷笑了一聲,眼裡的陰狠一閃而過。
楚安玖一愣,“是不是出什麼事啦?”
“沒事,小九,我的事情,你不要打聽的好。”
吃着飯,明天月突然想起來楚心喬說過的話,瑤瑤罵她自私——
想到這裡,她就破天荒的對楚安玖說了一句,“等一下媽吃了飯後就走了,以後你一個人在這裡,要注意一點,女孩子家的,不要太大意了,知道嗎?”
楚安玖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明天月臉上終於笑了笑,“還是小九聽話。”
要是瑤瑤也有小九這麼貼心就好了——
一個盒飯還沒有吃完,守在外面的張龍突然衝了進來,“夫人!不好了!軍方的人來了!”
明天月的手一抖,飯盒掉到了地上。
“怎麼了?”楚安玖隱約覺得不安的問道。
“這事你別管!”明天月喝斥着她,回頭看向張龍,“軍方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夫人,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這裡!”張龍的口氣很急,說完後還跑去陽臺看了一眼,再次臉色大白,“他們人到了小區裡了!”
明天月臉上的陰冷再次浮現,“看來他們果然是想要我死呀!”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楚安玖聽着他們的話,一頭霧水。
張龍自然是沒有時間理她的,他已經在準備着上子彈,準備搏手去幹了。
樓道里甚至已經可以聽到雜亂的腳步聲了。
шшш▪ тt kán▪ ℃O
“夫人!我們要馬上走!”
張龍把一切準備好後守在門口說道。
明天月看了一眼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楚安玖,猛的從腰間掏出了槍,拉保險,上膛,然後開槍。
砰!
“啊!”楚安玖一聲慘叫,臉色發白的捂着肩膀,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裡流出來。
張龍見狀驚呆了,“夫人?”
這可是小九小姐啊!
“媽,爲什麼?”楚安玖心碎了,掛着兩行清淚問。
“我不是你媽。”明天月冷冷的說道,吹着槍口,並沒有看向她的臉,“我的親生女兒叫瑤瑤,你並不是我的女兒。”
楚安玖咬着脣。
她知道自己不是明天月的親生女兒,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自己叫了二十年媽的女人竟然可以對她下手。
“當年,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差一點就餓死了,是你拿着兩個饅頭給了我,當時我很感激你。所以我把你帶走了,我做的這些事情,是見不得光的,爲了不讓你也捲進來,我把你交給了信得過的普通人家撫養,每個月給他們一大筆錢,就是想要讓你過得好一點。
這就是爲什麼我沒有把你留在身邊的原因,對比起珍珍,我其實更喜歡你。小九,別怪我狠心,只有這樣,你才能不被捲進我的事情中來,回頭你就跟軍方的人說,你是被我脅持的,千萬不要暴露出我們之間的關係,知道嗎?!”
明天月說到最後,眼裡既有憐惜,也有狠厲。
大概是可笑的,她總覺得自己最愛的是瑤瑤,但是在這種緊急關頭,她想到的不是親生女兒瑤瑤,而是怎麼安排楚安玖的後路!
所以瑤瑤有句話是說得不對的,她是自私,但也不完全是。
比如楚安玖,可能就是念着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在又飢又渴中給了她兩個饅頭,所以她就對這個孩子多了一份感恩的心思。
“爲什麼?”楚安玖哭着問,“如你所說,我當年救了你,爲什麼你還要把我帶走?爲什麼要剝奪我跟家人相處的機會?我的親生父母,他們又在哪裡?”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明天月的親生女兒,但是她真的記不得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爲什麼,照明天月說的,自己救了她,爲什麼她還要把自己給拐走了?
“我也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當年我一路逃亡到了軍區大院附近的一座廢棄房子裡,就是在那裡遇到的你,估計你的父母也就是那個附近的居民吧!”
明天月冷笑了一聲,“小九,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把一切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只有這樣,纔可以保證你沒事,明白嗎?”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張龍守在門口,回頭看着這兩個女人,“夫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明天月臉色變了變,深深的看了一眼痛哭着的楚安玖,很好,發自內心的哭,更能說明了害怕後的恐懼,只有她再按自己說的做,就是警方再怎麼查,也不會牽連到她。
思及此,明天月退向陽臺,“張龍,走!”
張龍聞言,迅速的衝向陽臺。
幾乎是在張龍離開門口的同時,房門被闖破,以任少基爲首的戰狼隊員衝了進來。
“陽臺!”
見到陽臺上閃過的人影,任少基大喝出聲,所有人衝向陽臺,但還是遲了一步,張龍帶着明天月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小區裡。
“劉浩東,帶着他們追!把人往陸禛的方向趕,清楚沒有?”任少基見狀馬上調整了戰略。
劉浩東應聲,“是!”
“跟我走!”
一羣人來得迅速,走得也迅速。
當然,總有人沒有走的,比如任少基。
他一身迷彩作戰服,手持衝鋒槍,在整個房子裡巡視了一圈後,確認再沒有其他人,最後來到楚安玖的面前,看着她身上的血跡,蹲了下來。
“明天月接下來可能會到哪裡去?”
楚安玖昂起頭,臉上還掛着眼淚,她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明天月是誰?我不認識!”
明天月說,不能暴露他們的關係,不然她會被連累的。
那個女人,就是把她從親生父母身邊拐走的人,她怎麼會認識呢?
“不認識?”任少基冷笑了一聲,“我們接到舉報,明天月的養女就在延安路三十六號,402號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房號是402沒錯吧?”
“這裡的確是延安路三十六號,402,但這並不是我的房子,而是我租的,纔剛剛租了兩個月,不信你可以去查。”
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讓楚安玖臉色發白,失血過多的結果就是她開始頭暈。
沒想到中槍的痛苦會是這麼難受。
但是她強咬着牙支撐着,對上任少基的懷疑的目光,楚安玖譏笑了一聲,“你覺得,如果我身上的傷是假的?現場這麼凌亂是假的?”
聞言任少基看了一眼她的腳下,一個沒有吃完的盒飯掉落在地上,飯粒灑了一地,顯得很狼狽。
確實很像是慌亂中導致的。
------題外話------
周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