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禛的眸子眯了起來。
他之所以能及時的趕回來,就是因爲接到了楚心喬的電話,但是電話接通,卻始終沒聽到她的聲音。
本來他以爲,是楚心喬意外按着了,正準備掛斷的時候卻聽到了她跟明天月的爭吵,所以他才能知道,明天月居然敢膽大包天,竟敢到家裡來了!
同時也因爲這通電話,楚心喬跟明天月的對話,陸禛都全數聽到了,也知道了明天月是楚心喬親生母親的事實。
之前因爲擔心明天月會對她不利,所以陸禛顧不上那麼多就帶着徐達他們趕了回來,現在見到她安好,這個事情也就擺到了面前。
明天月是他一直要追捕的毒販頭子。
同時也是他的岳母——
這關係,真特麼的讓人意外。
“頭兒,現在怎麼辦?”徐達問了一句。
“你帶着他們,在以這幢房子爲中心進行一公里內的搜索。人手不夠就通知警方的人來,務必要把明天月給我找出來!”
陸禛沉着聲音下達着命令。
他的身上還穿着婚禮上所穿的西裝,徐達也是,可見他們離開婚禮後就再沒有休息過。
甚至臉上都出現了疲憊。
楚心喬看着他的樣子,微微的心疼了一下,“她就帶了一個人,應該不會走得太遠。”
“聽到了沒有?明天月只有兩個人,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給我找到她!”陸禛再開口,“另外,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要傷她的要害,明白了嗎?”
“是!”徐達以及其他幾個隊員齊聲應下了之後,就迅速的撤離了房子,到別處去搜了。
隨後陸禛又給傅松柏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這樣,我讓任少基先負責搜捕,你就安心在家裡陪楚醫生吧!今天本來就是你們的大婚,怎麼說也不應該讓你出任務的。”
傅松柏聽說了明天月找上了楚心喬後,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謝傅旅的體諒。”陸禛感謝的說了一句掛上了電話。
如果沒有明天月找上門來,或許他還會繼續執行任務。
但是眼下楚心喬的安全受到了威脅,他就不能再這麼毫無顧忌了。
“喬喬,來,先喝點水。”
他說着,給楚心喬倒了一杯水,“明天月沒有傷着你哪裡吧?”
楚心喬接過水,喝了一大口,輕輕的搖了下頭,“她沒有對我動手。”
明天月說,自己是她的女兒,所以怎麼可能會對她動手?
想到明天月之前所說的話,楚心喬慘白着一張臉蛋,她抓緊了陸禛的手,久久之後才苦澀的開了口。
“阿禛,她說,她是我媽。”
她不想去相信這樣的事實,但是明天月說得信誓旦旦,可以把楚偉平以及閔天野之間的恩怨說得那麼詳細,由不得她去忽視。
可,如果她相信了——
楚心喬不想去想這些個錯綜複雜的關係了。
“喬喬,不管她是誰,她是個跨國大毒販,不單單是我們要追捕她,別的國家也在追捕她,所以明天月都是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自首。”
陸禛凝視着楚心喬俏麗的臉龐說道,“但是她那個人,是不可能會這麼做的,所以等着她的,就是一條死路。”
他追緝明天月也好幾年了,卻是始終不曾想過,有一天這個女人會變成自己的岳母。
真他媽的諷刺!
聽着他的話,楚心喬臉色更是難看得緊。
“我不確定她的話是不是真的。”她說,“我寧願她騙我的。”
這樣的話,她就不用面對着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親媽對立殘殺的局面了。
雖然對明天月楚心喬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如果那個女人真是她的親媽,感覺跟陌生人始終還是不一樣的。
“喬喬,我只能答應你,如果有一天她落在我的手裡,我不會動手殺她。別的,我不能再答應你什麼了。”
陸禛聲音沉沉的回了她一句,同時握緊了她的雙手,“我身上的軍裝讓我不可能會循私。”
楚心喬擡眼看他,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來。
他能跟她作出這種保證,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
“不管她是不是我媽,明天月都是罪有應得,所以我也不可能會爲她求情。阿禛,我只是害怕,害怕你親手殺了她之後,我就沒有辦法再這麼坦然的面對你。”
楚心喬說得很直白。
明天月是死是活,她是管不着。但如果明天月真是她的親媽,如果陸禛親手殺了那個女人的話,雖然她可以理解,但是心理上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丈夫跟親生母親之間的對決,就算是她堅定的站在陸禛這一邊,也不可能真的完全無視明天月那一邊。
陸禛嘆了一聲,把她摟入懷裡。
“對不起喬喬,我本來想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沒想到不但不能把婚禮進行到最後,反而還讓你捲入了這麼多是非之中。”
“不怪你,要怪只怪明天月不應該出現。”
楚心喬悶悶的說了一句。
聞言陸禛加大了摟着她的力度。
如果不是因爲他,也許明天月就不會出現——
兩個默默無語的依靠着坐了好一會,楚心喬的情緒慢慢的平穩後,才從陸禛的懷裡擡起頭來,“阿禛,我想要弄清楚,那個女人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唯一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就只有楚偉平——
“不好!明天月可能會去找我爸!”
想到明天月臨前說的那些話,楚心喬再次白了臉色。
她說,她會殺了楚偉平——
陸禛臉上一凜,自然很快就明白這其中的理由。
當年楚偉平帶的人殺了閔天野,明天月要是把這個仇恨放在了楚偉平的身上,會去找他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別急,我給任少基打個電話。”
他說着,迅速撥通了任少基的電話,“你現在哪塊?”
“城東這邊,正在往你那個方向趕。”任少基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你老婆沒事吧?”
明天月找上楚心喬的事情,剛剛傅松柏已經通過電話跟他說了,所以現在他正帶着人收縮包圍圈,企圖把明天月逼在一定的範圍裡。
“剛剛喬喬說,明天月臨走前說過要去找我岳父,所以你現在馬上帶着人趕過去,明天月比較瘋狂,很有可能真的就去了。”
陸禛說着,眉頭皺得死死的。
從楚心喬的話裡來看,明天月只帶了一個人就敢這麼隻身犯險,看來真的就是孤注一擲。
也可能,真的就只是爲了來看女兒,然後不顧一切。
不管是哪一種,這個時候的明天月勢必會反撲得厲害,所以想要把她捕捉到案,只怕不容易。
所以,喬喬有可能會因爲這個女人的事而傷心。
“好,我現在就過去。”任少基應了一聲,很快就調整了戰鬥方向。
掛上了電話後,陸禛就看到楚心喬正在拿着電話撥着號碼,不禁得挑了下眉頭,“這是要打給誰的?”
“給我爸打一個,讓他注意一點安全。誰知道明天月會不會真的發瘋了。”楚心喬說着見到電話通了,馬上就衝着手機喊了一聲,“爸。”
“心喬?怎麼了?”楚偉平接到女兒的電話,顯然也是很驚訝的。
畢竟,纔剛剛從婚禮上回來沒多久呢。
楚心喬心裡的一揪,難受得緊。
她要怎麼跟楚偉平說,明天月來找他的麻煩?
“是不是阿禛出什麼事了?”楚偉平久久沒有等到她回答,聯想到婚禮上的事情,便急了,開口問道,“現在你在哪裡?要不爸爸去看你?”
“不要!”聽到楚偉平說要來看自己,楚心喬心裡一酸,脫口而出的阻止了,“爸,你跟我媽要小心點,明天月可能去找你了,你小心點。”
“明天月?明天月是誰啊?”楚偉平一頭懵,“她來找我做什麼?認識我嗎?”
“啊?”
楚心喬也懵了。
怎麼回事?楚偉平怎麼會不認識明天月呢?她不是閔天野的老婆嗎?當年他帶人追捕閔天野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有明天月這號人?
“我來。”陸禛見到她怔愣的樣子,大概猜測到了楚偉平可能並不知道明天月的存在,所以把楚心喬手裡的電話拿了過去。
“爸,明天月就是當年閔天野的老婆,她剛剛來找喬喬了,說她是喬喬的親媽。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她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你,我已經讓人趕過去了,但是你老也要小心點。”
陸禛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明天月的身份,然後把重點說了出來,他相信楚偉平身爲一個派出所所長,會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楚偉平確實明白,雖然他還沒有很瞭解閔天野的老婆怎麼會變成明天月的,但是陸禛話裡的暗示他聽懂了。
“阿禛,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對了,那心喬現在的情況——”
不怪楚偉平如此擔心,想當初女兒知道是他帶的人殺了閔天野後,都情緒低落了好幾天才恢復過來,現在明天月跑來跟她說,我是你媽,你的丈夫想殺我。
不用想都知道,心喬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陸禛微微的勾了勾脣,“爸,你放心,喬喬有——”
我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聽到電話那頭砰的一聲槍響,陸禛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爸!”
但是,沒有聲音了。
再看,電話斷線了。
“怎麼了?”楚心喬一直關注着他打電話的情況,現在見到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警覺的問了一句。
陸禛看着她。
第一次覺得開口說話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我現在回家去!”
楚心喬驀的臉色大變,說着就衝向門外去。
“喬喬!” 陸禛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她,“我陪你去。”
楚心喬點了點頭。
她現在,六神無主了。
兩人很快就出了門,直奔楚家去。
——
楚家。
“秀芳!秀芳!你怎麼樣?”楚偉平手持着槍,警覺的躲在窗口後面,以防隨時有可能會再出現襲擊的情況。
周秀芳同樣被他移到了窗口的牆根下,此時她的手臂上鮮血直流,受的傷不輕。
“還好,只是擦着肉過去了,沒有傷到骨頭。”
儘管很痛,但是周秀芳還是對着楚偉平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來。
因爲這個笑容,楚偉平心都要內疚死了。
“秀芳,對不起,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能讓你過上很好的生活。以前我在部隊,你一個人照顧着家裡,負責孩子。好不容易我退下來了,轉到地方上了,還是早出晚歸,家裡的事情還是你負責,說起來我這個丈夫當的真是不稱職。”
楚偉平一想起這些就自責不已,“現在還連累你因爲我的關係而受了傷,真是沒用。”
尤其是想到女兒楚楚失蹤後,她儘管怪他,但還是一如既往的陪在自己身邊,楚偉平覺得,自己對於這個髮妻,真的是虧欠不少。
“說這些做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到白頭的嗎?”周秀芳慘白着臉色回了一句。
楚偉平往日裡也是個堂堂男子漢,但是現在聽到她的這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會是什麼人想要找你的麻煩?”
不想再讓楚偉平糾結在自己的傷上面,周秀芳轉移了話題。
“有可能是心喬的親生母親,肖月。”楚偉平沉沉的說道,“阿禛說,是一個叫明天月的女人,那個人自稱是閔天野的老婆。”
“那——”周秀芳臉色更加的難堪。
“那個女人找上了心喬,阿禛回來後就逃了,聽說下一個目標,是我。”楚偉平神色複雜的說着,“她應該是想要爲閔天野報仇的,沒想到卻是傷了你。”
十分鐘前,他還在接着陸禛的電話,周秀芳端着洗好的水果出來客廳,纔剛剛經過他的身邊槍聲就響了。
因爲周秀芳是行走着的,所以子彈打偏到了上手臂上,陰差陽錯的救了他一命。
由此,楚偉平相信,明天月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阿禛沒有說錯。
“那個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事情,爲什麼還要出現在心喬的面前?”周秀芳是憤怒的。
心喬那孩子,從當年到了楚家,開口叫了她第一聲媽起,她就捨不得讓這個孩子傷心難過,有什麼好吃的,都想着要給她最好的。
那個明天月如果真的是心喬的親媽,是怎麼捨得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置於這樣尷尬的境地?
她是怎麼捨得的?
難道不知道會讓孩子傷心的嗎?
“這種女人,不配當媽!”
周秀芳咬着牙齒說了一句。
與此同時,隔了一條街的某個制高點。
“那個女人中槍了,男的沒事。”
看着瞄準鏡裡的目標,張龍說道。
對於明天月,他是忠心的。
因爲是明天月把他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所以從他醒來見到明天月的第一眼起,張龍就下定了決心,會好好跟隨着她。
儘管明天月對他的話並不聽,但是不妨礙他對明天月的忠心。
“找個機會,把楚偉平一槍斃命。”
明天月臉上的狠絕讓人害怕。
“恐怕沒有機會了,他就躲在窗口後面,沒有暴露出來,我沒有辦法下手。”
聞言明天月拿起了手裡的望遠鏡,看了一眼目標,“那個女人也不見了?”
“楚偉平的反應很迅速,把他老婆給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從我們這裡看過去,沒有看到目標出現。”
張龍其實有些忐忑的,“夫人,如果我們不能速戰速決的話,還是要趁早離開比較好,我想,警方或者軍方的人很快就會出現了。”
畢竟,楚偉平是派出所所長,也是隸屬公安局所管,這襲擊一出來,警方不可能會坐視不理的。
“也好,算是給楚偉平一個警告。”明天月收起了望遠鏡,“反正今天這一天,把這些個軍方以及警方的人耍得團團轉,我也開心了。”
張龍收起了槍,跟在明天月的後面離開。
——
任少基帶着人趕到楚家的時候,看到客廳上的情景,臉色都變了。
“楚所長,你沒事吧?”
首先讓劉浩東以及馬翰林兩個人幫着周秀芳止血,然後剩下的其他人迅速就位,以防萬一。
“我估計人早就走了。”楚偉平收起了槍,來到周秀芳的面前,心疼的抱着她,“秀芳,對不起。”
周秀芳因爲失血過多,臉上白得很難看,“說這個做什麼,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養養就好。”
劉浩東在簡單的幫着周秀芳包紮好傷口後了,很快就在沙發腳下面找到了那顆傷人的彈頭,“任隊。”
任少基接過來看了一眼,臉上越發的難看。
“M700號狙擊槍發出來的。”
所以,明天月是有多瘋狂才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據他們所掌握的消息,明天月入境,也不過是帶了兩個人,其中有一人還被他們狗咬狗的幹掉了,屍體還是在城東區找到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明天月就只有一個人在身邊,她是怎麼這麼大膽敢狙擊一個派出所所長的?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軍方以及警方全力搜索着明天月的蹤跡,爲什麼她還能這麼囂張又安全無恙的申通無阻?”
楚偉平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楚所長你是說,在我們軍方或者是警方里,有他們的人?”任少基凝重着臉色問。
軍方這邊,就只有戰狼隊員參與了這次對明天月的搜捕,他敢打包票,戰狼裡面並沒有明天月的人,但是警方的話,就難說了。
“至少應該是如此的,不然她是怎麼會那麼大膽子,居然敢跑到阿禛的家裡去找心喬?”
楚偉平怎麼說也是辦過一些案子的人,因此很快就能想通這其中的蹊蹺。
“爸!”
楚心喬以及陸禛在這個時候回到,見着周秀芳一身的血,楚心喬整個人搖晃了兩下,隨後撲了過來,“媽!你怎麼樣啊?”
陸禛見狀立即向任少基瞭解情況。
任少基把子彈頭給他看了一眼,臉上很臭,“我們還是來遲了一步。”
“太囂張了!”陸禛氣得不輕,回頭就看見楚心喬抱着周秀芳自責的哭着說道,“媽,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跟你有什麼關係?是那些壞人太囂張了。”周秀芳勉強的笑了笑,“我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我覺得,明天月可能是在玩我們,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追得到她,而且她在G市裡肯定還有其他人幫忙,不然她是不可能會逃得過這麼多包圍圈的。”任少基說道。
明天月屢次逃出包圍圈的挑釁,真的很打臉。
“你先把人集結一下,叫回徐達他們休息一下,回頭跟傅旅商量一下下一步應該要怎麼辦,現在我先送人到醫院,你覺得呢?”
看了一眼周秀芳的情況,陸禛問。
任少基點頭,很快就帶着人離開了。
“爸,媽現在的情況還是要上醫院,我送你們去吧!爲了安全,暫時你們先不要回到這裡來了。”
上前去,拉着楚心喬離開,陸禛淡淡的說了一句。
楚偉平自然是沒有什麼話說的。
楚心喬一聽,趕緊扶着周秀芳起來,“那快走吧!”
到了醫院後,因爲周秀芳受的是皮肉傷,所以在消毒完後,包紮一下就沒事了,但是爲了安全,陸禛還是給她開了一個高級的VIP病房。
“爸,媽,爲了安全,這幾天你們先呆在這裡吧!對外就放出消息,說媽受傷嚴重,暫時不能離開醫院。”
陸禛吩咐着,很是盡責。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楚偉平說道,“正好,你媽也可以在這個時候休息一下。”
“爸,明天月真的是閔天野的老婆?”楚心喬一直很安靜,但是現在她忍不住了。
她想要知道,明天月那個女人真的是她的親媽?
“我其實不認識明天月是誰。”楚偉平說道,“當年根據我們的調查,閔天野的老婆叫肖月,但是我們在行動中沒有得到她的消息。所以明天月到底是不是你媽,我不確定。”
楚心喬咬着脣,“她能說出一切當年發生的事情來,而且樣子不像是說謊。尤其是在提起閔天野時,表現出來的情緒不像是騙人的。”
事實上,在看到周秀芳受傷時,楚心喬的心裡就已經有答案了。
明天月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她是閔天野的老婆,這個話應該是真的。
所以,換句話說,她是明天月的女兒,這事,十有八九是確定無疑的了。
“這都什麼事你說。”楚偉平揪着頭髮,不無頭痛的說着。
“心喬。”周秀芳用沒有受傷的手拉住女兒,“如果是真的,就太難爲你了。”
丈夫與親媽的對立,爲難的人只有楚心喬了。
楚心喬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媽,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好了,別想這些了,我在旁邊也要了一個套間,我們到隔壁去休息吧!媽現在就需要休息了。”
陸禛見不得她這麼難受的樣子,摟着她輕聲的說了一句。
經過這一天的奔波,外面早已是天色深沉,看時間都十點了。
楚心喬點了頭,依偎着他跟父母說了句晚安後,隨着陸禛離開了病房。
回到隔壁的套間後,兩個人都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一身,陸禛點了外賣,給楚偉平夫妻送去一份,留一份兩人吃。
吃飯的過程中兩個人都默默無語。
楚心喬其實並沒有什麼心思吃飯。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消化不完,哪裡來的心思想要吃飯?
但是不吃,又怕陸禛會擔心,所以她一直都在勉強自己吃進去。
最後還是陸禛看不過去,阻止了她。
“喬喬,實在不想吃,沒關係的,我們餓了再吃。”
伸手把她手裡的飯盒拿下來,陸禛隨後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一下嘴巴,“別勉強自己,我會心疼的。”
“對不起。”
楚心喬嚅嚅的道歉。
陸禛怔了一下,放下自己手上的飯盒,扳正她的臉面對着自己,“老婆,跟我,用不着說對不起。”
“阿禛,我的心裡很亂。”楚心喬平時充滿着笑意的桃花眼裡此時盈滿淚花,“我沒想過,明天月會是我媽。”
單單是一個閔天野,就已經夠她煩擾好幾天的了,好不容易纔心情好點,剛想要好好結個婚,明天月就跑出來了,破壞了她的婚禮不說,還跑來跟她說,是她的親媽。
楚心喬就是心理素質再好,也經不起這樣的強烈衝撞。
“我一想到,你們兩個人相殘相殺的場面,就沒有辦法接受。”
她說着伸手去抱住陸禛的腰,“雖然我知道,理智上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但是從內心來說,沒有人會希望看到自己至親的兩個人這樣互相殘殺。”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親了親她的額頭,陸禛磁性的聲音神奇的撫平了楚心喬內心裡的焦躁。
“今天婚禮上你也累一天了,休息吧。”
抱起她輕柔的放在牀上,陸禛隨後跟着上了去,把她緊緊的摟到胸膛前,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入睡。
可能是婚禮上真的太累了,所以楚心喬很快就睡着了。
只留下陸禛一個人,睜着雙眼看着天花板,一夜無眠。
等到楚心喬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外面天剛剛亮起魚肚白,身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影子,只有外面小陽臺上傳來低低的說話聲音。
她下了牀,赤着腳,輕步的來到陽臺,然後看到並且聽到陸禛用手機正在跟上頭報告着情況。
“明天月在G市裡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而且她這次來,只帶了兩個人,說明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的行蹤。但是突然間被暴露了蹤跡,昨天在城東屍體是被人一槍斃命的,有可能就是出賣了她,然後被殺掉的。
我個人認爲,她這次來G市,很有可能就是爲了喬喬而來的,所以她應該會想方設法把喬喬帶走——不行!這個方案,我不同意!”
不知道他在跟對方說了些什麼,到後面陸禛的情緒變得很激動,都不像她平時認識的那個男人了。
“阿禛?”
她試探的叫了一句。
陸禛迅速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這麼早起了?”
“醒了就不見你,聽到你在陽臺上說話就出來了。”楚心喬淺淺的笑了笑,“是誰的電話?”
剛剛他的話,她聽見了不少,大概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沒什麼,就是跟傅旅說一下情況。”
陸禛勾着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走到她面前,“走吧!回去陪我再睡會。”
本來是挺正常的一句話,但是楚心喬卻莫名的臉上發燙。
被他摟着半帶半抱着回到房間裡,她昂頭,就看到了他下巴底下冒出來的鬍渣。
心裡一動,楚心喬伸出了纖細的玉手去摸了一下,“是不是一晚沒有睡?”
她的手就像是細軟的觸角,輕輕軟軟的摩挲着他的下巴,眼裡帶着點點亮光,莫名的挑動了陸禛心裡的某根心絃。
陸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帶着淺淺的笑意,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問了一句,“纔剛剛天亮就想要勾引我?”
楚心喬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纔怪!就你這樣,誰稀罕勾引你啊!鬍子拉茬的,我纔沒那麼沒眼光!”
“不管有沒有,老婆,你都成功了。”
呵呵的笑了兩聲,陸禛將她打橫抱起,然後走向大牀。
“老婆,我們還沒有洞房呢!”
楚心喬怔了一下,忽的笑了出來,“所以呢?”
陸禛覆身把她壓在身底下,“難道不是應該要補嗎?”
女人微微嘟起紅脣,“可是,才大清早的,不好吧?”
“沒什麼好不好的。”男人說着,低頭下去吻住她的脣。
動作極溫柔,極溫柔——
楚心喬淺淺的迴應着他的親吻,兩人之間的脣舌很快就變得極纏綿,極纏綿——
晨光,正好,剛好應了那句話:一日之計在於晨。
嗯,的確是這樣。
——
等牀事結束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
輕柔的幫着楚心喬穿好衣服,笑着再捏了捏她的微翹的小嘴巴,陸禛笑道,“等一下這樣子去看爸媽,只怕他們會以爲我欺負你了。”
“你本來就是欺負我!”楚心喬哼了一聲,“敢說沒有?”
陸禛呵呵的笑了兩聲,也沒有否認,“是是是,都是我欺負你,但是有什麼辦法?我就想欺負你,別人還不想呢!”
“討厭!”
笑着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楚心喬下了牀,“今天你是不是還要去忙啊?那我一個在醫院裡陪爸媽他們好了。”
說到這個,陸禛小小的內疚了一下,“喬喬,關於這件事情——”
“不用跟我解釋什麼,做你該做的就好。”楚心喬很快就打斷了他,“阿禛,我只求你,別親手殺了她,可以嗎?”
這樣的話,她心裡會好過很多。
明天月做的事情,就應該有她應有的法律懲罰,所以楚心喬經過了一晚上,心情早已變得平靜,同時也理智了很多。
陸禛再次抱住了她,同時許諾,“我答應你,如果明天月能主動投降,在我這裡,她就不會死。”
這是他能給她最大的承諾了。
楚心喬心裡很明白這一點。
“謝謝你,阿禛。”吸了吸鼻子,她在他的懷裡擡起頭,“你好討厭,又想要我哭。”
“我怎麼捨得。”
他說着,眼裡有着濃濃的笑意。
兩人膩歪着好一陣,陸禛最終還是因爲明天月的事情而回了部隊,楚心喬則是來到隔壁去陪着周秀芳。
楚偉平也到公安局裡去報告昨天遇險的事情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從派出所裡抽調了四個民警過來保證着周秀芳的安全。
這一天,很平靜。
——
M國。
“不得了啊!不虧是頭號人物,這麼多軍方以及警方的人,都沒能把明天月給搜到,的確是有本事。”
聽着自己派出去跟着明天月的人發回來的視頻報告,秦珍珍笑着有些陰冷。
阿左在旁邊沒有什麼反應和表情。
“左叔,你怎麼看啊?”
關掉視頻通話,秦珍珍回來到阿左的面前,輕佻的挑起他的下巴問道,“我想要對她下手了,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阿左眸光閃了閃,“你想做的事情,我什麼時候能勸得了你?”
“哈!知道就好。”秦珍珍笑了一聲,放開他,“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就算有不滿,也不會阻止我的動作。”
“那是因爲,我希望你能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阿左說着伸手去摟住她的腰,用力的往自己的身上帶,“誰讓我喜歡上你這個小妖精了呢?”
在秦珍珍的身上,他享受到了做男人的快樂,回想到自己在明天月的身上浪費了二十多年,卻還是連點回應也沒有,阿左就覺得鬱悶。
秦珍珍雖然是個性囂張了一點,但其實在牀上真的很得他的歡心。
所以,對於她要做的事情,阿左雖然不會主動去幫忙,但是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也跟着明天月二十多年了,所以阿左就是再不堪,也不會主動建議秦珍珍去對付她。
秦珍珍也是看準了這一點,纔會這麼肆無忌憚的開始她的奪勢大動作。
“但是現在明天月沒有死,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成。”秦珍珍勾着大紅脣說道,“你幫我想個辦法,我應該要怎麼樣才能置她於死地?”
阿左一怔,“珍珍,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媽的感覺,就算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但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回答你?”
“朋友?”秦珍珍嘲諷的笑出了聲。
“她會當你是朋友嘛?換句話說,明天月真正有把你放在眼裡嗎?這麼多年來,她的心還不是一直在閔天野那個死鬼身上?現在又爲了她的女兒,不顧你的勸阻,非要跑去G市,說到底,在她的心裡就只有她的家人,根本就沒有你的位置!”
阿左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別說了!”
“怎麼?嫌我說得難聽?左叔,知道哼?我一直就看不起你這一點,明明自己有能力,卻偏偏甘心跟在明天月的後面,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秦珍珍笑着坐到沙發上,從茶几上拿起一杯紅酒,優雅的喝了一口。
“當初,我也把她當成親媽,什麼都聽她的安排,讓我到G市去讀書,我就去,讓我進入醫院去找掩護,我也去,到頭來呢?我得到了什麼?”
說到這裡,秦珍珍的雙眼裡迸射出來的狠光凌厲得像要殺人一般,“就爲了一個楚心喬,她可以一點情面也不給我,讓我當着別人的面出糗!我做了這麼多,得到了什麼?!”
“珍珍,不管怎麼說,她都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已經把她的行蹤透露給了軍方的人,接下來等着她的,自然會有人想要她的命,用不着你動手,真的。”
阿左還是那般的不急不躁的說着,任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阻止,還是別的。
秦珍珍眯起了雙眼,“左叔,我等不了,也不能賭。如果讓她活着回來,不僅是我,連你也會沒命的!沒有誰比我更瞭解她這個人!”
明天月向來就疑心重,所以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
這次她的行蹤被暴露,很快就會發現到底是誰出賣了她。
所以,秦珍珍不敢賭。
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斬草除根!
------題外話------
嗯,秦珍珍比明天月更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