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媽媽把我叫醒,說是鬆玄來了,一聽到這個名字我渾身一激靈,但馬上又放鬆下來,遲疑了下還是走出去見他。
“怎麼樣?”他坐在沙發裡,笑着。
“什麼怎麼樣。”我嘀咕着,還是坐在他對面,打量着他,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還真看出了跟那玩球的小男孩有幾分相似。
“那粒佛珠你有帶在身上嗎?”
我猶豫了下,決定試探下他的反應,把“夢”簡略地向他說了一遍。
他只是聽着,面色沉穩,看不出什麼不對勁。
“你做的這個夢似乎是一件命案,我印象中好象記得有這麼一件案子,不過很多年了,我回去找找看。那粒佛珠你最好帶在身上,其實它不但有增強靈力的效用,還能在一定程度內保護你不受邪魔入侵。”
鬆玄邊整理着資料邊道。
我“恩恩”地應着。
“而且我希望你能儘量地跟嶽小鵬的鬼魂交流一下,另外那個抱着球的男孩……”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道,“你現在能和我一起去找他嗎?”
“呃,我現在有點不舒服,以後吧,下次你再來的我就帶你去。”不知道爲什麼我直覺地拒絕了他。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裡有些發毛。
“今天就這樣,我幾天後再來,最近我也有一些事情脫不開身。”他邊說邊走到門口,在即將關上門時他又道,“如果這幾天你發現有陌生的男的在跟蹤你的話可以打我手機。”他把號碼抄給我。
我不解:“誰會跟蹤我?”
“一個很危險的人物。”他看我臉色變了,笑了起來,“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他。”
“我會有危險嗎?”我急急道。
“只要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他說着,忽然彎下腰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下次見。”
直到他走下了樓我纔回過神,摸了摸額頭,不敢相信我剛纔居然被一個警察吃豆腐了?
神經病!我厭惡地擦着額頭,最討厭這種裝模做樣的傢伙!
轉過身,媽媽已經成呆木狀態看着我,“寶寶,你和那個人什麼時候發展到那個程度的?”
我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啊。
傍晚許艾佳沒來,打了個電話來說要摸底考。
晚上失眠,這回是憂心考試的事,第二天我決定要去上學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更害怕高考會出什麼紕漏。
小巷裡,抱球的小男孩氣鼓鼓地瞪着我:“你又欺負我小弟!”
“你叫松仁凱?”
小男孩呆住了,球掉到地上,小男孩慌忙撿起來然後跟兔子似地一哧溜沒了影兒。
“……”
我扭過腦袋,對着空氣說:“我不是故意要嚇你老大的。”
我踩着鈴聲進教室,中途班主任把我叫出去,問了我的情況。
我只說是小感冒,他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現在非常時期一定要注重身體啊身體纔是抗戰的本錢……
我點頭點頭再點頭,等到班主任終於肯放我一馬時正好下課,我又是踩着鈴聲進教室,不過腦袋上下移動頻率太多血液有點跟不上,我眼前一花差點沒撞門上。
我的座位上許艾佳翹個二郎腿坐得穩穩的,我很自覺地把鬆玄又來我家的事說了。
許艾佳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你……要我怎麼說你好!神經大條也沒你這樣!他是殺人嫌疑犯哎!你居然還敢讓他進家裡,還被他吃豆腐!!”
全班同學立刻朝我們行注目禮,我臉“刷”地一下紅了,扯扯許艾佳:“你別瞎嚷嚷啊,這事我們小聲說。”
許艾佳後知後覺地捂住嘴。
“他說可能有陌生的男的跟蹤你?也許是跟這件事有關的,我乾脆每天先陪你回家吧。”
“那太麻煩你了拉。”我有點過意不去。
“沒事!我正好散散心。”許艾佳用大大的笑容堵住了我接下去要說的話。
我的心裡暖暖的。
可是當昨天摸底考的成績宣佈後我詫異地望向許艾佳,她卻是一臉的若無其事。
不行!我絕對不能再拖累她了!
一放學我立刻飛奔出去,不管許艾佳在後面怎麼叫我都不肯慢下來。要是她因爲擔憂我的事而考不好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來到小巷裡那面牆,小男孩沒再出現在洞口,而牆那邊傳來一陣陣拍球聲。
我猶豫了許久,終於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爬過了圍牆。
一入眼便是大片的黃褐色,是枯黃的草,我抱着書包心驚膽戰地小心的挪着步,過了一排樹木纔看到了我一直好奇的籃球場。
籃球場是水泥鋪的地,因爲荒廢太久水泥地都裂開了,裂開的縫隙裡也長了幾堆雜草,球籃只剩下筐架,鏽跡斑斑。
令我意外的是確實有人在打籃球,卻不是那個小男孩,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有一張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體型較高偏瘦,穿着一身冷色調冬季運動服站在籃球架下一下一下地拍着球,神情冷漠。
我扭頭尋找小男孩的影子,看到他站在一邊看着那年輕人打球樂得直笑。
想不到還真的有人在這裡打球呢,還是等他打完了球再去找小男孩問話吧,不能嚇着別人。
想罷,我抱着書包想尋一處坐下慢慢等。
那個年輕人把我當成了空氣,瞄都沒瞄我一眼,運球過半場然後躍起三分入籃,動作有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漂亮!
我堪堪忍下了到了嘴邊的“好”字,那邊小男孩已經興奮得又跳又叫了,若不是手裡還抱着球肯定使勁地鼓掌。
那個年輕人接住跳起的球,然後向我的方向走來,我頓時手足無措心也有些慌,誰知道他看都不看我,筆直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緊抿着的脣柔化,漾起一個笑:“哥哥打的好不好?”
“好~”小男孩大聲地道。
“哥哥教你,要不要?”
“要!”小男孩猛點頭。
年輕人伸出手,小男孩一把抓住,就要往籃球場裡衝,可是到了球場裡他看着年輕人手裡的球犯難了。
“我們有兩個球,打哪個呢?”
小男孩一下子把自己懷裡的抱得更緊了:“不行,這個是不能打的。”
“那我們就玩我這個吧,來,先把你懷裡的球放下,這樣我才能教你。”年輕人用很溫柔的語氣說。
小男孩看看自己懷裡的球,又看看他手中的,滿臉猶豫,過了一會,還是搖頭。
年輕人一點都不氣餒,依然很有耐心地勸說,可是不管他怎麼說小男孩就不不肯放手。
最後他沒辦法了,居然拉着小男孩走到我面前:“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把它給這個姐姐保管,等下你再過來拿。”
小男孩看着我,眼神裡有很明顯的動搖。
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你若助我我可幫你解決你身後的靈。
我嚇了一跳,望向他,他嘴角的笑隱去,朝我點點頭。
我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這時候小男孩已經考慮清楚了,他雙手抱着球遞給我:“姐姐要幫我看好哦,這是我很重要的寶貝!”
我卻猶豫了,平靜的生活,摸底考試的分數,小表弟的樣子在我腦海中不斷交錯,如果解決了小表弟的鬼魂我就沒有這麼多煩惱了,我就可以安穩地等待高考,可是這個人我完全陌生,他可信嗎?他似乎很想把小男孩一直抱着的球搶到手,爲什麼?而且他說的是“解決”……不是超度……
快點!
那陌生的聲音又響起:快點伸手去接!
我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雙手卻慢慢地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