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站在宴會廳門前的伍萬山,剛開始倒還一臉的開心。時間長了以後,終於感覺到了有些不對之處。
按照往日的習慣,這個時候的宴會廳裡,早就應該是熙熙攘攘,座無虛席了。
伍縣長請客,只有早到的情況,絕對不會有人敢於遲到的事情發生。今天不一樣,20桌酒席,到現在也才坐了不到一半人。
看到這樣的情形,再聯想到下午和周益良通的那個電話,伍萬山的心,在往下沉,而且是一直都在往下沉。
想到這些情形,伍萬山臉上掠過一絲戾氣。這幫狗東西,消息果然不是一般的靈通。剛一得到風聲,就立即變了臉色。
哼!看我怎麼來收拾你們。就在伍萬山暗自發狠的時候,有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一個是吳春生,一個是胥子江。
“老吳,老胥,在哪兒忙的呢?我老伍請客,你們也在給我擺派頭嘛。”伍萬山的語氣之中,透出了不悅之意。
這已經是他竭力忍耐的結果,如果不是有了心思,他準能把二人給罵得狗血噴頭。
“伍——伍縣長,出——出大事啦。”吳春生的說話,有了一些結結巴巴的樣子。
伍萬山感覺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當作一回事,還在開玩笑說:“老吳,是你在外面養的女人,又給老婆發現了吧。”
“伍縣長哎,出大事啦。”說到這兒時,吳春生已經抹開了眼淚。
看到旁邊有人在注意這邊說話的情形,胥子江連忙拉了一把說:“伍縣長,我們到旁邊說話。”
三人找了一間休息室,將服務員趕了出去,說起了悄悄話。這麼一說,伍萬山頓時沉下了臉。
今天下午,結束三天封閉式培訓的胥子江,高高興興的出了培訓基地。他頭腦中想到的事情,是自己走馬上任以後如何擺酒慶祝。
走到半路上,又接到伍萬山請客的電話。眼睛一轉,就能知道伍萬山這是掩耳盜鈴,遮人耳目的做法。
管他哩!有這樣的把柄在手,我的日子才能過得更滋潤哩。想到這兒,胥子江的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子。
到家之後,他直接去了以前洪局長的辦公室。
在這之前,他雖說是在主持工作,畢竟還不是一把手局長。因此,他一直是保持着低調,坐在自己原來的辦公室。
有了這一次的市局一把手培訓班,胥子江覺得自己是得到了市局的承認,也就成了名正言順的一把手局長。
既然是這樣,他也就可以理直氣壯的使用洪局長原來的辦公室。忙了一大氣之後,他剛剛坐定,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是魯成悅打過來的。這小子,剛被言國華給放了出來。想到莫名其妙的被軟禁了這麼幾天,魯成悅感覺到有些不對頭。
再一打聽,得知胥子江已經回了縣城。這麼一湊合,他就把電話打了過來。接到這個電話,胥子江立即覺察到有些不對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胥子江想了好大一會,也沒能找到答案。在他的記憶之中,好像並沒有什麼麻煩的事情發生嘛。
有了預感,他先給吳春生打了電話。得知吳春生這幾天一直都在省城跑資金。接到伍萬山的電話之後,這纔在往江水城趕。
胥子江把自己得到的情況,還有內心之中的懷疑說了一遍。擱下電話之後,兩人再通電話時,方纔發現大事不好。
吳春生問了工地上負責搶修的親信,說是公安局換了站崗的警察。爲首的人,是治安大隊的王成。
在這期間,有一幫陌生人出沒於工地上。不但進行測量,還取樣、拍照。因爲有警察陪同,他們也就沒有在意。
有了這麼一道消息,二人哪能不知道,這是被人抄了後路。特別是胥子江,更是覺得自己吞了個蒼蠅下肚,說不出的一種噁心。
所謂的一把手‘培訓班’,哪裡是要讓自己上位的預兆哇。純粹就是一招調虎離山之計,讓自己對施工工地的保護失控。
聽完這麼一大段之後,伍萬山立即與剛纔所得到的消息聯繫到了一起。天啊,你這是怎麼啦!
他只覺得天在轉,地在動。口中一股甜味涌了上來,‘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伍縣長,你,你怎麼啦?”
“老伍,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喲!”
“爸爸,爸爸,你怎麼啦?”
時間不長,伍萬山就被送進了醫院。伍家爲收乾女兒專門擺設的晚宴,也自然告吹。
第二天上午,孔縣長和方如海一起從省城返回。與他們一起回到江水縣城的人,是省委組織部的張副部長。
ωωω_тт κan_co 接着,縣人大召開了常委會。接受孔縣長的辭呈,通過方如海擔任副縣長,並代理縣長的決定。這一決定,將在下年年初召開的***上加以追認。
住在醫院裡的伍萬山,雖說早有精神準備,也還是長嘆了一口氣。他好好回想了一下,自從得知女兒的事情之後,好像就一直是在走下坡路。
他不知道自己的噩運,還要持續多久。儘管如此,他還是要面對,而且是要強打精神來面對。
到了下午,又是一道噩耗傳到了醫院。省裡的調查組,已經公開現身,並且是由何書記和新上任的方縣長二人一起接待。
調查組拿出了完整的資料,證實江水縣的標誌大樓是一幢危樓。這幢樓房,由於有關人員的庇護,一直沒能揭開面紗。
在交談過程中,調查組詳細介紹了調查的情況。得出的結論,就是本着對人民利益高度負責的要求,必須立即拆除這幢危樓。
接待完調查組之後,何書記和方縣長立即召集縣安全生產監督局、質監局和建設局的負責人會議。
並且作出決定:市貿易大樓立即停工,接受進一步的調查。一旦覈實之後,堅決拆除,絕不遷就。在現場接受質詢的吳春生,聽到這個決定之後,當場就暈倒在地。
兩天時間裡,江水縣城暈倒了兩個重量級的頭面人物。一個是有錢的人,一個是有權的人。
這兩件事情,在江水縣成了轟動一時的特大新聞。也讓許多人意識到,江水縣的風水有了逆轉。
“唉——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喲!”躺在病牀上的伍萬山,恨恨的捶打了一下牀頭。
他怎麼也不會想得到,自己的悲劇這纔剛剛開始。接在後面的麻煩,將會是一浪大過一浪。話又說回來,即使能想得到,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說,能讓李守一當初遭遇的那種陷害化爲烏有?難道說,能讓兒子與女兒的那一幕鬧劇取消?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啦。
江水城的消息,一點不拉的都傳到了李守一的耳中。他咧嘴一笑,嘴角一直是在翹着,透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
想到今年過元宵節的那天晚上,想到同學會的場景,李守一口中喃喃道:“開始,這纔剛剛是開始。伍家的人,你們等着吧。”
同樣得到消息的胡軍和呂慶明,雖說不知道李守一做了一些什麼,卻也能明白,江水城中的變化,一定是與李守一有關。
如果不是考慮到大敵當前的原因,早就會鬧騰着好好喝上一杯嘞。此時的他們,都全神貫注地守衛在李守一的身邊。
第二天早晨,也就是高*峰去了京城的第四天,李守一走出了自己住的別墅。
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爲那個谷滿倉未曾有所反應。根據分析,應該是被京城某位領導的勸說,給留了下來。
另外一方面,是邱團長負責建築的科研樓,已經到了收尾的過程。本來嘛,再拖上幾天,讓蔡院長到場祝賀就行,或者讓寧靜和朱子玉到場也行。
梅丹丹卻有不同意見,說是要讓李守一先去視察一下才行。說話的時候,還擠了一下眼睛。
看到這樣的動作,李守一自然明白,其中一定是另有蹊蹺。在家中悶得也很難受,他二話不說就跟着出了門。
他這一動,胡軍和呂慶明二人也不遲疑,立即跟了上來。到了門外的時候,一直也在陪伴的祝強,已經開着一輛電動汽車守在了門外。
這盛夏七月的天氣,可沒有什麼人願意在烈日照射之下走路。幾個人看到有車子,也就不客氣的上了車。
行了沒有多遠,聽到有人叫喊道:“守一哥——”朝着窗外一看,是孫小芳、艾美和方圓圓。
這些日子裡,由於接近不了李守一的緣故,三女也是閒得無聊。到了後來,還是艾美出了一個主意。
三女開了一輛電動車,正在療養院裡四處兜風哩。沒有想得到,剛兜了沒有多久,就會碰上了李守一。
有了這麼一個巧合,兩輛車子也就歸了一路。時間不長,就到了目的地。下車一看,李守一覺得有些眼熟,但又覺得有些不對。
這是一個四合院,進了院落之後,有涼亭,也有游泳池,典型的新舊傳統的溶合。
說這個地方熟悉,是李守一看到了那個通往地下工廠的涼亭,正處於四合院的院落西側。
說不對,是原來的設想之中沒有這個四合院。李守一有些想不明白,梅丹丹又玩出了什麼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