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傣族人的心中,漢人都是以狡猾而出名。因此,他們在與漢人的交道中,都是戰戰兢兢,唯恐受騙上當。
儘管如此,這樣的遭遇還是碰上了一回又一回。
當召罕在緬甸碰上宣思賢時,族人也一直擔心宣思賢又在設什麼騙局。
等到時間長了以後,族人這纔信了宣思賢。
這樣的事,怪不得傣族人,也怪不得漢人。因爲與傣族人做生意的漢人,都是商人。
所謂之奸商,也就是無商不奸。這些商人連漢人都騙,哪會不騙傣族人哩。
召香看上呂慶明,老寨主一家雖說很欣賞打虎英雄,心中卻也有擔憂。
擔心女兒會上了漢家男人的當,吃了漢家男人的虧。
此時看到呂慶明露出如此純樸的一面,他們這才如釋重負,放下心來。
至於其他有關婚約上的事,他們並不放在心上。
有巫爺爺作主,還能有什麼事情談不攏。再說,還有宣思賢這個中間人哩。
宣思賢並不知道老寨主已經把呂慶明的婚事,落實到了自己的頭上。他的腦海中,還在爲保鏢剛纔的放肆而惱火。
這邊的篝火晚會一結束,他就怒氣衝衝的回了青山寨專門爲他修建的吊腳樓。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進竹樓,宣思賢‘噗通’往地板上一坐就咆哮了起來。
別看這些保鏢在外面的時候能說會道的樣子,此時看到宣思賢怒火沖天的樣子,全都表現得心慌意亂,惴惴不安。
宣思賢發的工資,要比其他人家高上一半也不止。
除了跟着他到雲南、泰國、緬甸等地採購玉石材料外,平常時間基本都是自由支配。
這樣的工作,既自由,壓力又不大,還有高薪可拿,誰也不會願意失去。
此時看到老闆真的發了火,沒有誰能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到了後來,還是先前那個比較老成持重的保鏢出面打圓場說:“宣老闆,這事怪不得你如此生氣,實在是這幫小子太丟你老的面子。”
聽到老保鏢如此一說,宣思賢冷笑道,“哼,老杜,你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你說說看,他們如此詆譭我兄弟的朋友,讓我怎麼做人?”
被稱之爲老杜的保鏢吃了一驚,好奇的問道:“老闆,你說那個打虎英雄是你兄弟的朋友,不是新請來的保鏢?”
“保鏢!你們也真敢想。要是讓我兄弟聽了之後,豈不是會笑掉大牙了嗎?”宣思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怎麼也不會想得到,自己的這幫保鏢竟然會存下了如此小心眼。要是把這話傳給守一兄弟聽了以後,還不知會如何笑話我哩。
雖說李守一隻是懂了一點醫術,在宣思賢的心中,卻隱隱覺得李守一日後成就非同尋常。
放在往日裡,他也不會把一個小保安放在眼中。
想到妻子懷中的胎兒,想到李守一日後的前程,精於算計的宣思賢就不能丟掉李守一這個朋友。
其他的不說,就談巫爺爺對李守一的尊重,便可見一斑。
宣思賢與青山寨的交道,算起來也有了好幾年,花的鈔票也是如流水一般。
換在其他地方,早就被捧到了頭頂上。
事實上,青山寨對他的禮遇也是非同一般。他此時居住的這座吊腳樓,就是最好的證明。
儘管如此,宣思賢來了這麼多次青山寨,也只是見到巫爺爺寥寥幾面。
至於說想要住到巫爺爺家中,成爲巫爺爺的座上賓,那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談到做生意,宣思賢也許比不上好多人的膽略。談到識人的能力,宣思賢絕對不會比別人差。
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一旦認準的人,他就會下大力氣去投資,去鞏固和發展關係。
他在青山寨的付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幾年來,他在緬甸那塊地界玩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一般,很大程度上就是佔了召罕的光。
因爲這樣的原因,他纔會對保鏢嘲笑呂慶明的事情如此惱火。
得知保鏢只是擔心呂慶明會搶了飯碗,纔會如此放肆的原因,宣思賢總算是消了一點氣。
儘管如此,他還是狠狠教訓了保鏢一番。發火之後,他頭腦中思索的事情,是巫頌與李守一是什麼關係?
其他的事情,明天見到李守一再打招呼也不遲。
眼見宣思賢的火氣風消雲散,保鏢們相互使一下眼色,各自找地方睡下不提。
由於有了這麼一番風波,從此之後,這些保鏢再看到李、呂二人時,態度上也就老實了許多。
至於心中會怎麼想,那就說不清吶。
這一天夜間,李守一與巫頌談了許多。其中的主要內容,還是集中在醫學的探討上。
人老成精,這話一點也不會說錯。巫頌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自然會有許多不爲人知的醫學實踐。
這些零散的老話,別人可能不會感興趣。聽在李守一的耳中,無疑會是一個理論與實踐的最好結合。
老寨主一家坐在旁邊,想要等個準確的消息。聽了多時,他們還沒有聽到正題。
心中覺得有些不踏實,想要問話時,巫頌卻扳下臉來說,“快走,休得妨礙我與小兄弟的聊天。”
聽到巫爺爺如此說話,老寨主也就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帶着兒子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家。
看到老寨主一家人的背影,李守一問道:“大哥,我二哥這事能成嗎?”
坐在旁邊的呂慶明,一聽說到自己的事,立即瞪大了眼睛。
“守一,你在擔心什麼?”巫頌手捋鬍子問了一句。
李守一有些擔心的說:“你們傣家,能允許女孩兒外嫁嗎?”
他的這個問題,已經說得明白,呂慶明不可能入贅‘青山寨’的。
一聽這樣的擔憂,巫公佈捋須笑道:“沒事,有老哥在,這些事情都好商量的。”
這時,呂慶明也說出了自己與召香交談的情況。
特別是當他說到自己告訴召香,說出自己很窮的情形,召香的答覆之後,李守一更是感慨萬端。
放在自己的家鄉,有房,有車,這些都是談婚姻的基本必備條件,不可缺少的硬件。
沒有這些,象自己和呂二哥這樣的屌絲,根本沒有女孩子願意嫁給自己。
田芷若與自己中斷聯繫,未必沒有這樣的原因。要不是這樣的因素,孫大寶也不會那麼拽。
唉……這麼看起來,還是少數民族的人純真耶。
這麼一大段感慨,也只是一閃念而已。
“那就好。不過,我們是弟兄三人。二哥的婚事,要等我給大哥通了電話,才能定當下來。”李守一又補充了一句。
這麼大的事情,李守一自然不好幫助作主。
山寨這邊沒有手機信號,他想等到明天下山打個電話,聽了胡軍的意見再說。
依照李守一的估計,胡軍不可能會有反對意見。儘管如此,還是先要徵求胡軍的意見以後再作決定。
聽到李守一的解釋,巫頌也沒有反對意見。反而是豎起大拇指,稱讚李守一是個懂禮的人。
第二天一早,李守一和呂慶明二人還是依照在家的習慣,早早就起牀鍛鍊身體。
他們也不遠去,就在巫頌的吊腳樓下打拳。反正巫頌住得很偏,周圍也沒有鄰居,不要擔心會驚動到別人。
儘管如此,站在樓上的巫頌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爺子是個懂行的人,看到他們二人打的‘五禽戲’,巫頌立即判斷出李守一的功力,要比呂慶明高上一籌。
他心中明白,昨天打虎的事情,並不完全是呂慶明的事情。
想到李守一不肯說出會醫術的事,也就明白李守一併非單純成全呂慶明的威名。
更多的原因,恐怕還是不想傳出他自己的名聲。
打拳結束之後,回到樓上的李守一擦了一把汗水,又看了一下巖衝的傷勢。
“謝謝你,恩人。”巖衝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早晨剛一醒來,他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巖竹和黃花寨的巖雲姑娘守在自己的牀邊。
用不着多說話,只看她們倆滿眼的血絲,就能知道是一*夜未眠。
沒能看到召香,讓巖衝心中多少也有一些失落感。只是不想讓巖雲姑娘傷心,也就什麼都沒有問。
聽她們倆介紹了自己獲救的經過,還是讓巖衝立即把情緒給調整了過來。
他是參加過現場搏鬥人之一,那兩隻老虎有多兇猛,他比別人有着更加深切的瞭解。
一個能力擒二虎的英雄,自然會讓他產生崇拜之心。
再聽說巫爺爺都沒有動手幫自己治傷,而是讓位於打虎英雄的弟*弟,更是讓他震撼不已。
巫爺爺在寨子裡,是神一樣的存在。連巫爺爺都佩服的人,巖衝哪能不恭敬哩。
看到巖衝想要起身,李守一連忙上前一步。
他用手按住巖衝肩頭說:“小衝,不要謝。大家都是兄弟,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應有之事。這麼一點小傷,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這麼一點小傷?”聽到李守一說得這麼輕鬆,巖衝嚇了一大跳。
這哪兒是一點小傷,是要命的傷哦。
“小衝,你別不相信小兄弟的話。喝完這碗藥,你就給老頭子滾回家吧。”巫頌又補上了一句。
聽到這話,巖衝更是震撼。
差點送掉性命的重傷,只讓自己在這兒休息一個晚上。這樣的醫術,也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