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君子報仇

趙窟窿見我受到強烈刺激,得意地咧開大嘴,嘲笑地斜了我一眼,以臨高居下的口氣道:“張勇,我知道你現在走投無路,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面子上,更看在你前女友靈芝的面上,我給你兩千塊錢,你拿了錢,痛快點,滾出張家河鄉。”

說着,從懷裡掏出錢夾,抽出一沓鈔票,扔在我面前,“拿好!就當我買狗食了!”

說完,拽着靈芝,轉身便走。

賀峰一直面帶微笑旁觀這場好戲,看到這裡,還沒看夠,便要謝幕了。

這哪行!? 賀峰忙給賀老大遞了一個眼神。

賀老大的臉色漸漸由紅變黑,眼睛直直的,透出狠巴巴的兇光:我們三人吃飯好好的,你麻地領個女的在這裡戲耍我朋友,也太瞧不起我賀老大了吧?

“哥……”賀峰把手指關節掰得“啪啪”響,急不可奈了。

賀老大點了點頭。

賀峰得到命令,大步上前,追上趙窟窿,從後面拍了他一下,笑道:“朋友,就這麼走了?”

趙窟窿猛地回身,問道:“你要幹什麼?”

“嘻嘻,朋友,”賀峰邪笑着,“不幹什麼,借你條膀子用用。”

趙窟窿罵道:“臥槽泥馬!”

隨即揮拳向賀峰臉上砸來。

趙窟窿雖然身手不凡,但不是賀峰的對手。被賀峰伸手接住來拳,反腕一擰,就把胳膊擰到背後了。

趙窟窿胳膊快被擰斷了,疼得咬牙切齒,彎腰怒吼:“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是趙順子!快鬆開我,跪下給我道歉,不然的話,我爸帶人來滅你們!”

賀峰把趙窟窿推到桌前,問:“哥,怎麼處理?”

賀老大慢慢呷着茶水,看了看趙窟窿,又看了看我,輕輕問:“張勇,你決定吧!是卸條膀子,還是斷根手指?”

我有些蒙。

雖然我恨趙窟窿,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是,違反刑法的事,我不敢幹哪。因此,見賀老大問我,我竟然不知怎麼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道:“這……這……”

賀峰急了,狠狠地擰彎趙窟窿的胳膊,道:“膀子也要卸,指頭也要斷!”

“這……”我心裡極爲渴望聽到趙窟窿指頭斷裂的“咔咔”聲,那聲音將會給我帶來絕對快感。

但是,我從小受老實巴交的父母的影響,處處與人爲善,從未產生過這樣血腥的想法,讓我立即答應弄廢趙窟窿,我的心理上確實無法快速突破。

賀老大是個聰明人,看到我猶豫,突然反應過來:這小子擔心吃官司!

是呀,這種事,既然我是要幫他的忙,就不要把他拖累進去。賀老大想到這裡,笑着對賀峰道:“人家張勇是文明人,不喜歡卸膀子斷手指,那——”

“怎麼?哥,你要放了這小子?”賀峰不服氣地吼道。

“依我之見,就……弄瘸吧!”賀老大輕描淡寫地說。

他這“依我之見”四個字,直接把未來可能的刑事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把我給剔除到了責任圈子之外。“好!” 賀峰得令,擡起腳,狠狠地往趙窟窿腳面上一踹!

“啊呀!” 賀峰在部隊是練過地趟拳的高手,腳上的功夫極其了得,平素踩碎磚頭、卵石什麼的跟玩似的,

趙窟窿的一隻腳怎麼可能承受得了?這一腳踹下去,趙窟窿慘叫一聲,隨即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腳,疼得臉型都變得扭曲了。 此刻,他的腳骨斷了,整個腳面平平地塌了下去。

賀峰掄起巴掌還要打趙窟窿,賀老大微笑着攔住,道:“慢慢消遣!以後見他一次打一次,何必湊在一次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賀峰憤憤地蹬了趙窟窿一腳,意猶未盡地道:“便宜你了。”

三個人剛剛準備離開,趙窟窿尖聲叫道:“有種別走!”

賀峰迴頭笑問:“想打我?”

“我爸馬上到!”

說着,快速撥了一個號,衝着手機哭叫道:“爸,我被人打了……在陽光酒店大廳……你快帶人來!”

“噢,還有救兵呢!我好怕怕呀!”賀峰假裝苦笑道。

趙窟窿艱難地用一隻腳從地上站起來,坐回到座位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大聲道:“五分鐘,你們有種等五分鐘!”賀老大與賀峰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笑容。

“既然人家有人來,我們就再喝一杯茶等吧!”賀老大說着,一屁股坐回到桌前,重新端起茶水,喝了起來。

賀峰也是抓起一把乾果,扔到嘴裡,慢慢嚼了起來。看二人的表情,一點也不在乎。

只有我內心相當緊張:畢竟,賀峰把趙窟窿的腳踹斷了!

這在刑法上可能定爲傷害罪呀!趙家能輕易罷休嗎?弄不好叫來警察,我得吃官司了!而且,把兩個好朋友也給坑進去了。唉,真是的,早知道會這樣,就不來找他們喝酒了。

我在忐忑不安之中度過了五、六分鐘,忽聽大廳門口一片吵嚷聲。

接着,一夥人從外面衝了進來。

大約有二十幾個人,頭戴摩托盔甲,身穿尼彩戰服,手上有持電棍的,有拿砍刀的,還有幾個提着一米多長的螺紋鋼筋。

領頭一個胖子,在衆人的簇擁之下,快步向前。

我立刻認出來,這人就是趙窟窿的爸爸趙順子。

“爸!”趙窟窿叫道,“爸,就是他們三個!”

趙窟窿說着,用一隻腳站了起來。

“快保護公子!”趙順子衝身後一喊。

兩個大漢忙衝上前,將趙窟窿扶住。

“爸,是張勇叫人打我的,他們三個是一夥的……哎呦媽呀,我腳斷了!”趙窟窿腳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不由得叫了起來。

趙順子心疼地看着兒子,“你能堅持住吧?要不要先去醫院?”

“能堅持住,我要親眼看見這三個人死!”趙順子清一下嗓子,把目光冷冷向桌上掃來。

他首先與我的目光相遇,兩人對視幾秒,趙順子道:“我說張勇,你剛從部隊回來,怎麼不遵紀守法呢!看來,部隊的高粱米剛剛吃完,又想進入到牢裡啃窩窩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