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少年時期徐思勤有了萌動的情思,看着顧叔叔對顧承軒講:“我以後要嫁人就嫁這樣的。”她對母親也這樣說的,但是最親近的兩人以沉默迴應。
現在的徐思勤不會再想要嫁怎麼樣的人,她覺得女人應該想着過什麼樣的生活,她的感情一向畸形,情商不夠,多想無益。在老房子裡她只需做平常的徐思勤,顧承軒偶爾從書房出來,對她說“你在真好”,足矣。
爲了要小孩,徐思勤從公司裡辭職,只持有一定股份,方衝說等着上市發財就行。這時徐思勤感到可惜,王雷一心一意的撲在工作上,呼風喚雨,躊躇滿志,而她已經失去大半上升機會,等到塵埃落定她手中的技術已不知落後到哪個時代。
秋天,下了一場大雨,洗過的天很藍,顧承軒和她牽手逛商場。
那日顧承軒穿着米色休閒襯衣,柔和的料子,頭髮才理過,輕輕和她說話,徐思勤覺得充實與溫暖,折服於他的笑容下。
顧承軒問:“怎麼覺得你今天特別。”
“是你讓我覺得特別。”
兩人十指相扣,顧承軒和她與一般的夫妻無異。
這樣的環境下徐思勤覺得有些話可以對他講,“我父母是殉情,你可知道。”
“上一輩的事情也只有他們清楚。”
“是我親耳聽到的,那天父母吵得很厲害,很大聲,我全都聽到了,一晚都沒睡,天快亮的時候才支持不住睡着,你們來的時候我才睡着。”
“不要想太多,都過去了。”
徐思勤拉着顧承軒到商場咖啡店坐下,接着說:“沒想到父親真的把車開下懸崖,母親也真的願意和他一起,現在想想也坦然了。”
“我不覺得奇怪。”
“你難過嗎?”
“思勤,只有你纔會問這樣的問題。”
“在德國的日子很難過是吧。”
顧承軒看着徐思勤,目光炯炯,“我回答你另一個疑問吧,雖然你從來沒有問但肯定會好奇的。”
“呃?”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從我有記憶開始你就很喜歡我了,難道不是?”
顧承軒忍不住笑出了聲,“那我豈不是怪物?”
徐思勤瞪着眼,“你本來就是。”
“嚴肅點,我在和你說認真的話題。”
“喔。”
“記得你高一到舅舅家過暑假,和鄰居小孩很談得來。”
“有段時間我和他一直通信來着,他還給我寫了情書。”
顧承軒點了點頭,“你母親送你過去,回來和我們談笑說一見面他就開心得緊緊抱着你,他又高又大,你又瘦又小,抱着你就像熊抱綿羊,很滑稽,還說你們喜歡同樣的音樂同樣的電影同樣口味的飯菜,無話不談,天天膩在一起,那次長輩把他查戶口般的過了一遍,彷彿就要默許般,我聽在耳裡不好過,當晚就失眠了。”
“啊?就這樣? 怪不得,我高二的時候元立哥哥都伸手摸我的胸胸,說女大十八變,我那時能吸引到你真了不起。”
顧承軒眼神換了一換。
“千萬別誤會,是大保姆元立陪我去內衣店挑內衣,他摸了一下就知道我要穿什麼號碼,這些事情他一直就比你們懂,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衛生巾都是他教我用的,你會用嗎?”
顧承軒低頭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有你還讓我笑得起來。”
徐思勤認真的點了點頭,“高二的時候元立大秘書還叫我別隨便和其他男孩子搭訕,不然你會生氣,我就對他投訴顧家家教太嚴了,可爲什麼承言可以到處玩,我去哪裡都要打報告,很多次我都想要革命,只是你一出現就歇菜,乖乖作功課畫畫練大字,都說我調皮,其實骨子裡可怕你了,你一不高興我就坐立難安。”
顧承軒揉揉太陽穴,不語,但神情愉悅。
徐思勤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雙眼發直,“承軒哥哥,元立大秘書修行不得了,去年陪我去買內衣,直接就挑對了尺碼,我試的都合身,他目測都這麼厲害了。”
顧承軒哈哈大笑,“思勤,在外面可千萬別損你元立大哥的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