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嵩山觀勝峰
雨後初晴,嬌豔欲滴的花草樹木間,有晶瑩剔透的珠光閃耀着,那是,朝陽的氣息。
例行早課的時候,左冷禪將嵩山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再次強調一些細節、叮囑各人管好自己的防務。
早飯之後,嵩山衆人開始忙碌起來,左冷禪一干師兄弟各有各的分工,倒是林寒比較清閒,主要就是陪着秋離、非煙兩人,迎接恆山女尼以及其它門派的女眷。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直到日上三竿,陸陸續續地有江湖人士往觀勝峰上來。
隨後,越來越多的武林同道前來恭賀,其間多是些江湖散人,或是一些小門小派,像少林、武當,抑或是五嶽其它四派倒是不曾出現。
可即便如此,林寒亦是忙得昏頭轉向,幾乎是前腳剛剛安頓了一個,後面又有人需要安置,幾乎是馬不停蹄地連軸轉。
話說江湖兒女本就豪爽,兼且林寒恰是那才貌雙全的少俠中,最出類拔萃、最頂尖的那一類,即便是說最好的那一個,也是應和聲雲集。
碰上如此機會,那些含羞帶俏,亦或是靦腆大方的,各個都是眉目含春、眼瞼放情,恨不得將林寒吞下肚去。
如是隻需應付一個,林寒本不介意來些小曖昧、勾勾小指頭啥的,即使是真的要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勉爲其難地,也就答應了。
不過,若是不幸陷入胭脂堆中,並且還是那些平日裡馬大哈、臨到頭亂塗抹的粗脂俗粉,那可就要了人的老命了。
好在有秋離、非煙兩人,如秦叔寶、尉遲恭一般,牢牢地把守着堡壘,解衆生於苦難之間,一時半刻的,林寒還勉強能夠撐得住。
“北嶽恆山掌門儀和師太,攜恆山衆位師姐到。”
直到巳時將盡,林寒突然聽得迎客師兄一聲喝唱。
“哎呀,林大哥,依琳姐姐她們來了!”曲非煙已是搶先一步,驚喜地叫出聲來。
告罪一聲,留下秋離陪着客人,林寒拉着非煙向前走去。
老遠的,林寒笑呵呵地說:“歡迎、歡迎,想不到儀和師太以及恆山的諸位師姐這麼快就到了。”
“阿彌陀佛,貧尼尋思着既然已經到了嵩山,不如早些上來,也看看能否幫得上忙。”儀和學着師父定閒師太的口吻,笑答着林寒的問話。
林寒心中苦笑:這身份轉變的痕跡也太明顯了,要讓脾氣暴躁的儀和學得像定閒師太那般平和,看來演練的時間一定不短,但這效果就未必佳啊。
非煙見到人羣中的依琳之後,可顧不得場合不場合的,連忙向依琳走去,邊走邊說:“依琳姐姐,你可算是來了,非煙都想死你了。”
恆山衆尼見到非煙這般調皮,都是寬容地笑笑,幾次相見,她們也摸清了非煙的性子,更何況她與依琳交好,衆人也只是樂呵呵地看着,絲毫沒有不快的意思。
接着儀和的話,林寒笑道:“儀和師姐這麼說,那師弟我就不客氣了,正好要請諸位師姐來幫忙招呼那些各門各派的女俠們。”
“哦,師姐們這邊請。”林寒笑着在前邊引路,將衆尼帶到秋離身邊,然後介紹那些鶯鶯燕燕與恆山衆人認識。
雖說尼姑是女人中很怪異的一個羣落,但是其本質還是女人,漸漸地,雙方倒是聊得很投機,反而將林寒給撇到了一邊。
眼見着道賀之人越來越多,前方空地上已經滿滿的都是人,其中多是三五成羣地圍攏在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在這一刻,都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可見女人是一種善於娛樂、更是不怕熱鬧的非常高級的特殊生物。
眼見衆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林寒拍了拍手掌,吸引了主意之後,趕忙提議去院子裡小坐,如是這般,纔將一羣彪悍的生物引離開去。
將衆人安頓好,拜託恆山衆人代爲照顧之後,林寒不敢久留,拉着秋離逃離了出去,倒是非煙不願意離開,林寒也由得她去,只是交待她不要獨自走動。
臨近午時,先後有青城、峨嵋、崑崙、點蒼、丐幫等等幫派前來道賀,其中的青城派自然是嵩山派的盟友,由着餘滄海親自帶隊;其它幾大門派則是以看熱鬧爲主,多是爲了復出而做準備。
幾乎是踩着午時的正點,有迎賓弟子高聲唱和着。
“華山嶽先生、寧女俠攜衆弟子來訪!”
“泰山天門道長攜衆弟子道賀!”
“衡山莫大先生及一衆弟子到!”
連着來了三位重量級人物,立時將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聽着人羣中的驚呼聲,更是隱約能聽到一些嗤笑聲,林寒連忙轉身望去,亦是連連搖頭。
其中天門道人倒是中規中矩,即便是莫大先生,也不過是穿得樸素些,但是另一位,鼎鼎大名的‘君子劍’,於武林中享有盛譽的嶽先生,則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紅,大紅的豔麗長衫,誰也沒有料到,一向極爲樸素的嶽不羣,竟然做如此不倫不類的打扮。
那紅豔豔的長衫之上,雖無金色鎏邊,但卻繡着幾多爭妍怒放的牡丹,一眼瞧去,盡是平添了積分陰柔之氣。
面對着衆人嫌疑的目光,嶽不羣竟是毫不知情,或者說,他在享受着成爲衆人的焦點。
這邊的大動靜,早就驚動了左冷禪等人。
左冷禪、丁勉、陸柏、湯英鶚等人,皆是身披富麗華貴的紫色長衫,恰是明而不豔,與嶽不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作爲一生一世的死對頭,左冷禪、嶽不羣兩人目光交織在一起,久久地凝視着,突然之間,兩人同時爆發出歡笑聲。
“左師兄!”
“嶽師兄!”
“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左冷禪出聲道:“看來嶽師兄信心很足啊!”
聽出左冷禪話中的譏諷之意,嶽不羣亦是收攏住笑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想必左師兄的準備也很充分吧!”
聽着嶽不羣略顯尖銳的聲音,左冷禪連聲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彼此、彼此!”
嘿嘿一笑,嶽不羣同樣是詭笑不已。
“不知,少林派方證大師、武當派沖虛道長,這兩人可有到場?”嶽不羣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
冷哼一聲,左冷禪淡淡地道:“他二位雖然住的近,但是自持身份,定然是不會那麼早到的。”
便在此時,忽見山道上兩名迎客弟子疾奔而上,全力快跑,顯是身有急事。
空地上諸人不約而同的都向這二人瞧去。
不多時兩人奔到左冷禪身前,稟道:“報告掌門師伯,少林寺方丈方證大師、武當派掌門沖虛道長,率領兩派門人弟子,正上山來。”
“呵呵,到了,諸位不如隨着左某一同前去迎接?”左冷禪笑着問道,雖然早知方證、沖虛兩人一定回來,但還是希望兩人能夠給面子的,畢竟如果嵩山大會沒有這兩位大佬做個見證,一定會失色不少。
在嵩山絕頂的羣雄聽到少林方證大師、武當沖虛道長齊到,登時聳動,不少人跟在左冷禪之後,迎下山去。
其它那些普通弟子以及江湖散人,急忙避在一旁,讓衆人下山,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面見江湖大佬的。
作爲嵩山派的傑出才俊,林寒亦是跟在左冷禪身邊,向着方證、沖虛兩人迎去。
少林、武當兩派不愧是執江湖牛耳的頂尖大派,方證、沖虛也不愧是正道三大高手之二,在兩人的身後,雖然沒有多少少林、武當的弟子,但是隨着兩人上山的武林中人可不在少數,如此亦可見兩人在江湖中的影響力,當真是非同小可。
與左冷禪等人一番客套之後,方證突然將目光轉向林寒,上下打量之後,連連讚歎道:“老衲要特別多謝林少俠,謝謝你爲武林除了一大禍害。”
林寒心中咯噔一聲,明白老禿驢所爲何事,雖然任我行因爲面子的關係,並沒有將林寒在黑木崖上的所作所爲抖露出去,但是以少林的眼線,不可能隔了這麼久還得不到消息的。
故而,林寒不過是一個愣神,之後立刻恢復了常態,故作驚訝地問:“不知,晚輩做了何等感天動地的事,竟然勞得大師如此掛念?”
老禿驢滿面春風地望着林寒,不住地點頭,道:“自然是感謝林少俠殺了東方不敗這個大魔頭!”
“什麼?”衆人驚駭地望着林寒,更是有人咧開了嘴脣,差點沒有將自己的舌頭吃下去。
便是那些大型門派的掌權人,最多也不過知道黑木崖上發生過一場火併,多半以爲是任我行將東方不敗給幹掉的,現在聽到方證的爆料,如何能夠不吃驚?
林寒搖頭道:“恐怕是大師誤會了,聽說那黑木崖戒備森嚴,便是連一隻耗子,也休想不經過允許就偷溜上去,晚輩可沒有那個能耐。”
說到這裡,林寒突然面對着衆武林豪傑,笑着說道:“在下雖然對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但是對上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東方不敗,而且是窩在老巢中的東方不敗,大家覺得可能嗎?”
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經林寒這麼一說,不少人都笑出聲來,只是礙着方證的威望與顏面,沒有人出聲嘲笑罷了。
頗有深意地看了林寒一眼,方證搖了搖頭,道:“或許真的是老衲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