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駿馬,小橋、流水、人家。
林寒、秋離、曲非煙、許懷山、雲知明,一行五人,各自騎着駿馬,穿行在山林古道、小橋人家之間。
下了崆峒山,由平涼境內往西安方向而去,沿途需要經過咸陽等地;之後在西安稍作休整,經過渭南、華陰等地,到達洛陽。
如今洛陽已經是嵩山派的勢力範圍,作爲嵩山派的分部,以及今後的重點發展方向,嵩山派可是抽調了近半人馬在這裡佈防,即便是魔教全力來攻,也未必能夠吃得下。
到了洛陽,林寒也正好藉機去瞧瞧那些放出來的羊,看他們是不是已經樂不思蜀了。
這是林寒第二次來洛陽,進入城中之後,明顯地感覺到氣氛的變化。沿着街道行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林寒發現洛陽的街頭已經是大變樣,卻又無法具體形容出來。
“洛陽城的變化真大,與二十年前相比,秩序要好了許多。”身邊突然傳來一聲讚歎,正是與林寒並排而行的許懷山。
林寒眼中一亮,不由得笑出聲來,可不就是麼,許懷山說得雖然是二十年前,但是與一年前並沒有多大區別。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林寒同樣覺得洛陽街頭的地痞混混比較多。
但是今天,快要走過一條街之後,也沒有看到有任何一個地痞流氓,彷彿他們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林兄爲何發笑?”那廂落後許懷山半個身位的雲知明問道。
指着街道兩旁井然有序的商家店鋪,林寒笑着說:“一年之前,我曾經來過此地,那個時候,這些做小本買賣的,經常會被地痞流氓勒索。往往是才交了一份保護費,轉眼間又有下一批人前來收取。”
許懷山皺着眉頭,問道:“若是如此,長此以往,商家豈不是都要倒閉關門?”
搖搖頭,林寒嘆道:“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商家交了那麼多的保護費,自然不可能由他們來出,最終還是要由買東西的人支付。”
“這樣的話,東西豈不是越來越貴,哪裡還有人買得起。”秋離疑惑地說,顯然是不明白市場如何維持下去。
雲知明道:“是啊,商家不能虧本,只有拼命地提價,如此一來,物價豈不是要越來越高?”
“咯咯,聽說有一個‘洛陽紙貴’的說法,原來是這麼來的。”曲非煙樂呵呵地說道。
聽到曲非煙的話,衆人皆是大笑,林寒更是差點將舌頭咬下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中間隔着馬匹,林寒非得給她一頓爆慄。
曲非煙也知道說錯話了,吐了吐舌頭,怯怯地問:“有什麼不對嗎?”
“哎,回去讓你秋離姐告訴你,我是對你沒辦法了。”林寒搖了搖頭,轉過身去,對許懷山兩師徒說道:“好在洛陽城還是一個旅遊勝地,多有一擲千金的達官貴人,或是附弄風雅的文人墨客,這些人都是有錢的主,完全不在乎些許銀兩。”
雲知明笑道:“林兄的意思,是說那些外地人才是商家眼中的肥羊?”
林寒點點頭:“當然,若是本地人,還是知道哪裡有物美價廉的貨物的,只有那些外地來客,纔會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湊,終究逃不過被宰殺的命運。”
“可是我們剛纔並沒有看到有地痞勒索商家的事情發生?”雲知明疑惑地問道。
許懷山突然笑道:“這還是嵩山派的功勞。”
“怎麼說?”雲知明問道,倒是一旁的秋離若有所思地望了林寒一眼,想必已經知道了其中的關鍵。
“這就要林侄來解釋了。”許懷山笑着說道。
見雲知明望過來,林寒擺了擺手,對着秋離說道:“想必你已經猜到了,不如給知明兄說一說?”
嗔了林寒一眼,秋離解釋說:“如今整個洛陽地面,已經全部被嵩山派接管,原本離散的武林人士,也大多歸附在嵩山派門下,再不復之前的混亂局面。”
衆人連連點頭,秋離接着道:“渾水才能摸魚,但是現在的洛陽城,只有嵩山派一個聲音,自然有了規矩。沒有了生存的土壤,那些地痞流氓哪裡還能夠存在下去。”
啪、啪、啪,林寒拍掌笑道:“全中,你爲什麼就這麼秀外慧中呢?”
媚意橫生,秋離嬌哼一聲,揶揄道:“聽你的意思,是對我們家非煙丫頭有意見了?”
看着非煙有發飆的跡象,林寒嘆道:禍水東引啊,真是二月債還得快。好說歹說,直把衆人給樂翻了,兩個女人才將林寒放過。
待得五人轉過街角,立時就見李季、石韜、李雨衡等人迎面走來。
“林師弟,你來了,這位一定是許前輩了?”幾人連忙上前迎接,之後從五人手中牽過馬匹。
將許懷山、雲知明介紹給衆嵩山弟子認識,林寒悄悄地拉過李季,小聲問道:“怎麼不見徐錚那小子?他回嵩山去了?”
李季搖搖頭,尷尬地笑笑,說道:“或許,他並沒有得到消息,所以......”
林寒神情一黯,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雖然不在洛陽,但是對洛陽的局勢,他還是能夠掌握的。以嵩山派佈置在城門口的眼線,必定早已經將他們一行的蹤跡報告給了高層,李季等人能來就是明證。
以費彬等人的輩分,自然只需要等待就好,而沒有出來迎接的必要,不過依着徐錚與林寒的關係,他是萬萬不該缺席的。
“呵呵,或許是有事情耽擱了吧。”林寒自嘲地笑笑,突然問道:“徐錚最近和什麼人在一起玩耍?”
微一沉吟,李季答道:“徐師弟多是和費師叔學習管理派務,然後與萬大平師兄、史登達師兄以及遊迅師兄等人一起,去酒肆茶坊,或者是花船、煙花之地遊玩。”
林寒心中一沉,點點頭,不置可否,再次問道:“呵呵,在這個繁華之地,你們有沒有將功課放下?”
李季搖了搖頭,心中明白,雖然林寒問的是所有人,但最主要的,還是想知道徐錚的情況。
李季道:“林師弟知道的,我平日裡就是個武癡,石韜師兄同樣是以武爲樂,倒是和在嵩山時沒有區別。”
“呵呵,那豈不是辜負了掌門師伯派你們來洛陽的本意,難道就沒有去宜春、麗春之類的院子裡逛逛?”林寒調笑着說。
“沒興趣!”李季笑道,“倒是李雨衡他們幾個,會經常一同去賞花之類的。”
林寒向李雨衡三人點頭示意,沒有想到他們還有這方面的愛好,不過到了洛陽不去賞賞花什麼的,倒是有些浪費的了。
李季又道:“至於徐錚師弟他們,多是......”說到這裡,李季突然望着南邊的街道笑着說:“你看,徐錚師弟他們不是來了麼。”
先於李季之前,林寒已經發現了那邊的四人,正是徐錚、萬大平、史登達以及遊迅。
徐錚在前,萬大平、史登達、遊迅三人拉後一步,飛奔着向這邊跑來。徐錚見着林寒,大聲道:“林師兄,我來遲了,真是對不住的很。”
待得徐錚到了近前,林寒打量一番,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去哪裡快活了?”
“嗯,也沒什麼了,剛纔還在醉花樓喝酒呢,和萬師兄、史師兄、遊師兄一起,聽到林師兄到了,就趕緊過來了。”徐錚樂呵呵地說道,看他眉角飛揚,才一個多月不見,已經是洗去了原有的稚嫩之氣。
林寒心中一笑:女人,纔是讓男人成熟的第一利器。
“醉花樓,還不知道是醉了誰呢,沒將武功拉下吧?”林寒沒好氣地說。
徐錚一愣,良久之後,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沒有,不過是沒有以前練得那麼勤了。”
林寒向李季望去,說道:“剛纔我們還說到你呢,李師兄說你正在和費師叔學習派務?”
“嗯,前一段時間是那樣的。”徐錚不好意思地笑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有幾分真。
林寒笑罵道:“你騙鬼去吧,學習派務,還是向費師叔學,虧你們想得出來。”
此言一出,衆人皆笑,對於費彬的武功,衆人沒話說,但是說到其它的,就唯有苦笑了。
見着許懷山、雲知明等人向這邊走來,林寒連忙迎上去,一番介紹之後,說道:“我還怕找不到地方呢,恰好他們來接,不如,先回駐地休息?”
衆人自是沒意見,在徐錚等人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橫行在洛陽的街頭,頻頻引來行人的觀望。
走着、走着,林寒突然發現路線有些熟悉,細細一想,這不就是去金刀門的路線麼,連忙叫住李季,問道:“駐地在哪裡?”
李季笑道:“呵呵,在王老爺子對面。”
“原來如此,誰給選的地方?”林寒點頭問道。
李季解釋說:“這洛陽城,除了官家那一段,就屬金刀門王家那一條街的地段最好,多是些有錢人或是大勢力的住宅。還是王老爺子親自出面,纔將王家對面的宅院買下來,之後經過擴建、休整,才成了門派的駐地。”
林寒心中好笑:什麼王老爺子親自出面,恐怕是對面那家人曾經得罪過他,被他藉着這麼一個機會,狠狠地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