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樣靜靜的靠在一起, 坐了好一會兒,脈脈才輕輕的開口道:“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不要再想了……”
林平之點了點頭, 沒有言語, 不過脈脈知道他已經放下了這段心事。
兩個人單獨休息了一上午, 除了區揚傳來消息說是一切盡在掌握之外, 並沒有發生旁的事情。兩個人一同快樂的用過了午飯,纔回到房間,便見令狐沖慌張的跑了過來, 急切地說道:“兄弟,兄弟, 快, 快來看看我師傅, 他,他受傷了。”
林平之並沒有驚訝, 嶽不羣的傷是他打的,有多重他自然清楚地很,雖然說不上被廢了武功,但是幾年之內想要調養好,也絕不容易。於是, 他沉穩的拉住了令狐沖, 道:“大哥先彆着急, 這受傷自然要請大夫, 小弟我對這事也不瞭解啊!”
“上次我受傷的時候, 你不是也瞭解些?”令狐沖焦急地說道,“對對, 還有脈脈,一起去看看吧!”
脈脈看了看林平之,點了點頭。
林平之便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過去看看,只是到底能不能有用就……”
“好好!”令狐沖不待林平之說完,拉起了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拽了出去,離開了房間,直奔嶽不羣的住所。
此時的華山派衆人早已經慌了——今晨嶽不羣被一個小門派的弟子發現昏倒在城郊,旁邊還有死去的餘滄海,這個門派便立即通知了兩派的人前去認人。
這一下可是熱鬧了許久。
江湖上一個大門派的掌門斃命,還很可能是死在另外一個人的劍下——餘滄海的確死在嶽不羣那招有鳳來儀之下,這不能不成爲一樁嚴重的江湖恩怨。所幸的是,青城派餘滄海一死,青城派的掌門之位都無法解決,衆弟子都互相爭來爭去的,因此也就暫時沒有心思來和華山派尋仇。
嶽不羣的傷怎麼樣,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林平之更清楚了——畢竟是他親手打得,現在又要他和脈脈來爲嶽不羣診治,倒是當真的奇怪的很。雖說心裡很是彆扭,但林平之還是看似一臉平靜的來到了嶽不羣的房間,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慌亂。
華山派的人一見林平之和脈脈來了,原本有些奇怪,不過嶽靈珊因爲知道林家兄妹對內傷的研究很有一套,在這個時候連忙讓開了最靠近牀邊的位置,讓脈脈坐了下來,好爲嶽不羣診治。
脈脈做了個深呼吸,才診上了脈,許久她嘆了口氣,自家哥哥下手真的好狠!若不是嶽不羣精修紫霞神功,恐怕這命都沒了。
一旁的嶽靈珊一見脈脈神情不對勁,焦急地問道:“脈脈,我爹他……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脈脈,你告訴我啊!”
脈脈看了看嶽靈珊,又看了看嶽不羣,才微笑着寬慰道:“靈珊你儘管放心,嶽掌門的性命不會有什麼危險,雖然說這次的傷很重,但是打傷嶽掌門的人並沒有下死手,這一點我敢打保票。只不過……”說到這裡,脈脈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沉默了一下。
令狐沖拉住了激動非常的嶽靈珊,追問道:“妹子你儘管直說就是了。”
脈脈咬了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只不過,嶽掌門的一身武功……他所受內傷極其嚴重,若不好生修養幾年,這武功怕是會出問題。”
嶽靈珊“啊”了一聲,便哭着投入了令狐沖的懷裡。
令狐沖也是一臉痛楚的看着躺在牀上的嶽不羣,神情很是悲傷。
“你們先別哭,”脈脈急了,“雖然很重,但是華山派的紫霞神功很神氣,嶽掌門常年修煉下來,其實經脈要比一般人結識,只需要好好的修養、再配合紫霞神功多加鍛鍊,大概三四年的時間就能復原。”
聽了這話,嶽靈珊破涕爲笑,雖然眼神中依舊帶着傷痛,感傷於自己頂天立地的父親現在竟然需要臥病在牀,可是自己的父親能夠保住性命,也是一件好事情。
令狐沖則是謹慎的又問道:“妹子,你可確定?”
脈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令狐大哥,當初我哥受的傷比嶽掌門還重,還不如好生修養了過來,不過我哥到底當初年輕,恢復得也快,這傷放在嶽掌門的身上,可能需要的時間就久了一些了。”
華山弟子聽了這話,再看看現在活蹦亂跳的林平之,便自覺自己的師傅沒事,漸露笑容。只不過嶽不羣失去武功的陰影,卻牢牢的佔據了他們的思想,恐怕日後的華山再沒了現在的威風。
令狐沖的心思也全在嶽不羣身上,現在也放鬆了不少。看了看仍在房間內的兩個人,便道:“既然師傅這邊沒什麼大礙了,我還是送兄弟和妹子回去吧!”說着,三個人就走出了嶽不羣的房間,慢慢的朝着林平之的住處走去。
到了房間門口的時候,林平之看着依舊不拘小節但是卻又彷彿有了羈絆的令狐沖,猶豫了一下,才道:“大哥,嶽掌門這兩三年恐怕暫時不能動武,華山一派已然失去了一個主心骨,這日後究竟要怎樣,大哥可要多加考慮啊!”
——既然這事因他而起,那麼若是真的華山日後有難,恐怕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脈脈擔憂的看了看自家哥哥,心裡面多了幾分擔憂,好不容易報了仇,現在卻又多了這事,不知道區大哥那邊,到底要怎麼散佈流言呢!
令狐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哥……”脈脈輕聲地叫了一句,“嶽不羣那邊……”
“沒事的,脈脈。”林平之把脈脈拉到懷裡,“其實在看過了嶽不羣的模樣後,我反倒沒有了剛做完這件事情時的那種懊喪心情,反正他現在活着,而且以後可能還會活得不錯,雖說沒有了武功,但畢竟有個應該能夠繼承華山派掌門位置的女婿,也還算是風光吧?”
“可是,哥,”脈脈皺眉,“倘若事情日後真相大白,你那位大哥又會怎麼呢?我恐怕你們這兄弟都做不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