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灼心神不寧坐立難安,好像有人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陳灼起身向外走去,發現自身氣機被高手牢牢鎖定。隨着氣機牽引,他向下棋老者的石室走去。遠遠看見老者雙手負後神采飛揚,全身散發着抑制不住的霸氣與往日滿臉痛苦的表情大相徑庭。
老者見陳灼到來淡然一笑:“小友,你終於來了。”這老者往日裡從不踏出石室半步,今日怎會如此高調,再觀其滿面紅光早無半點中毒氣象,雙目開闔間神光電閃顯然功力以復。
陳灼雙手抱拳道:“恭喜前輩功力更近層樓。”
老者哈哈一笑:“你我二人相識三載,同爲階下囚,只是下棋從未多言,你可知爲何?”
陳灼搖頭道:“正想請教。”
老者道:“老夫人稱‘一劍驚魂’姓蘇名千城,劍術一般卻愛涉獵天文地理,奇門五行。你姓陳名灼內功出自‘天醫谷’,當年老夫被你谷中前輩一掌打傷十幾年未愈,老夫對他卻極爲佩服。所以這谷中的老毒物們讓你自由出入書閣參閱歷代谷主收集的奇書以便和老夫有共同的話題,結爲忘年之交,好套出老夫心中的秘密。而你的舉動早在他們的監視下,所以老夫一言不發,偏不叫他們如意,好在你也不開口,甚得老夫心意。”頓了頓又道:“他們見那日老夫闖入書閣東找西翻,以爲老夫在找武功秘籍,其實老夫找的不過是一篇棋譜,哈哈哈哈。”說道開心處徑自笑了起來。
爲了一篇棋譜闖入這詭異莫測的毒谷還險些喪命莫不是害了失心瘋嗎?
陳灼若有所思道:“前輩要找的是棋聖著的《棋國之天殘地缺篇》嗎?莫不是因爲掌傷不愈想由棋入武,另闢蹊徑自創一門新的武功嗎?”蘇千城頷首笑道:“孺子可教也,老夫將棋理和排兵佈陣的兵法融合在一起不但解了這毒谷的劇毒且武功大增,棋聖的路數果非凡品,這還要感謝你這個活棋譜呀。”
陳灼點頭:“天地本混沌,乾坤自無極。表面上沒有關聯的事物追源溯流確有相通之處,只要掌握衆妙之門,窺破天人造化,何愁不能登堂入奧。”在他武學的思想上又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蘇千城朗聲道:“萬法相異易想通,萬物相剋又相生。老夫‘五行奇毒’以解,毒谷九隻老毒物還不現身受死嗎?”只聽得一語如天雷滾滾,四野震盪,久久不歇。
最先現身的杜一針驚恐未定道:“你逼出來體內的‘絕命針’了?”
原來毒仙谷衆人非但給蘇千城下了“五行奇毒”還由杜一針在其體內種下了五枚“絕命針”,此陣細如牛毛,隨血而走,強運內功,立時絕命。
蘇千城未加理會道:“好,‘一針斃命’杜一針,閻王簿上有你一個。”看着杜一針如同看着一個死人。
這時,毒仙谷九大護法一一現身,杜婆婆,杜項,杜九公,杜塵,杜弱,杜憂,杜風,杜駿加上退回陣裡的杜一針各佔位置,步踏奇形分別按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中宮,乾六、兌七、艮八、離九將蘇千城圍在覈心。
蘇千城神色冷傲,絲毫沒把九人放到眼裡,傲然道:“陳灼小友,看我屠滅毒仙谷。”
話音未落,五指成抓向中宮的杜婆婆抓去正是一式由棋術和兵法演變而來的“五丁鑿路”。杜婆婆閃身後退,杜塵杜弱二人迎上前來急攻而至。忽見蘇千城一式“千里獨行”如風般繞過二人,以“猛虎下山”直取杜婆婆。
其餘六人齊齊攻向蘇千城背心各大要穴,“轟”然一聲巨響後,只見蘇千城立身戰圈之外,瀟灑出塵好似從未動過,再看場中,杜婆婆早已萎頓在地死活不知。只有陳灼看明此招乃是蘇千城一式“蚯蚓降龍”巧借六人之力合攻杜婆婆後又以“大九連環”瞬間轉回原地。杜塵杜弱施展平生所學再次攻到,只見蘇千城雙手“炮炸兩關狼”一左一右如電轟出,杜塵杜弱如斷線的風箏般慘叫飛跌丈許。蘇千城得理不讓人,左手一揮,五點寒芒激射而出,五聲悶哼中場中僅剩杜項一人站立。
原來蘇千城所中的五枚“絕命針”被他悉數奉還。
蘇千城身形展動,快如流星。
蘇千城右手落在杜項頭頂“百會穴”上,杜項被蘇千城鎖定後一動不能動,陳灼急道:“掌下留人!”卻見蘇千城掌力外吐杜項已是**爆裂而亡。這一連貫的動作都在瞬間完成,毒仙谷二三代弟子悍勇着衝上來的幾十人被蘇千城以“單騎困敵”斬瓜切菜般輕易殺死,餘者羣龍無首,亂作一團。
陳灼被眼前的血腥場面驚呆了。曾經熟悉的弟子傾語、傾陽、傾時等人死的橫七豎八。
其實毒仙谷一衆高手一擁而上要殺死蘇千城雖然費力也不是絕無可能,殊不知蘇千城胸羅萬千精研陣法。這施展陣法困住蘇千城實爲一大敗筆。
關鍵時刻,忽聽一陣笛聲響起。
笛聲如哭如訴,蘇千城神色大驚。
有一女聲道:“芊蛛萬蠱無奇形,蟾噪驚心百丈冰。一代宗師破天曉,傾心出世現真情。”
只見杜傾心手持竹笛,立於山頂,容顏清麗而憔悴,眼角掛着淚滴,真是我見猶憐。
谷中弟子激動的大叫:“小姐!小姐!小姐!”
這四句不詩不歌卻包含着一個故事。
驚疑不定的蘇千城立即停手,似乎對杜傾心手中的竹笛頗爲忌憚,嘆息道:“十幾年了,毒仙谷又出了有資格當谷主的人才了嗎?”
傾心未答,強壓怒氣道:“第一件事,請蘇先生放過谷內弟子。”
蘇千城傲然而立,因殺人過多略顯興奮。
卻見陳灼道:“先生神功初成若一味嗜殺怎達天人合一之境?”
蘇千城點點頭,心想:“這小子所言不錯,老夫一心報仇,險些墜入魔道。這神功初成,根基未穩,正應該細細體悟。而眼前的小子在書閣修習三載,見聞廣博正是上天賜給老夫的‘試劍石’。”隨即對傾心朗聲道:“好,老夫答應了。”
傾心又道:“第二件事,請問那人當年受您一劍,究竟死了沒有?”
蘇千城黯然道:“那人重傷之餘我刺了他一劍,他還打了我一掌,只一掌今日才愈,我再無用劍決心,也是我棄劍不用貿然闖谷的原因。如果我知道谷中出了你這樣絕代人物,就不會來了。”
待他囉裡囉嗦的說完後,傾心道:“只怕對頭知道我出世,毒仙谷再無安寧。所以若非我谷中弟子性命不保,我不會出面的。”一句話說的谷中弟子各個熱血上涌,幾欲拼命。卻見二人一對一答,不似仇敵卻如朋友一般。
蘇千城道:“罷了,那人死活我也不知。”又道:“第三件事想好再說,辦完後我定會殺了你。”又轉頭對陳灼道:“小友,我們走吧。”
陳灼不欲和他同去道:“先生再見了,小子在谷中還有事沒辦完。”
蘇千城面現怒色:“由得你嗎?”一式“夢入神機”扣住陳灼脈門,陳灼只覺半身痠麻再無力氣。
人羣中雪兒驚恐的睜大雙眼緊緊盯着陳灼,陳灼咧嘴一笑:“保重,再會了。”
兩道身影穿過層層毒霧,漸去漸遠。